延康國師想了想,自己被秦牧脅迫不得不成為天聖教的天王之後,似乎的確沒有為天聖教做過多少事,都是秦牧和天聖教在毫無保留的幫助自己。
天聖教與自己的理念並無衝突,自己既然受了天聖教的恩,當然要有所圖報。
「也好,我便與幾位長老、天王、堂主前往西土,為聖教網羅人才。」
延康國師將他送出國師府,在府門外停步,道:「秦教主,身為教主聖師,你留在聖教的時間似乎也不太長,都是在外面廝混,連修行的時間也沒有,切莫要耽擱了自己的修為進境。而今大變之世,道法神通都在變化,日新月異,就連我前不久回到延康之後,也在學習延康國新出現的道法神通。修行便是逆水行舟,不學則退。教主謹記。」
秦牧心中微動,道:「你已經是神祇了,連國你也需要學習新出現的道法神通?」
延康國師點頭:「教主同代的年輕高手中,有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劍法,我已經將新增的三式基礎劍法傳出去,教主的劍十八式也被我傳了出去。單單是四招新的基礎劍法,便足以讓天下間的劍道神通多出無數種新的劍招。更何況,六合元神的修鍊功法傳出之後,對道法神通的改變更多。新增四式基礎劍法,改變的只是劍法,而修鍊體系的改變,變動就大了。」
秦牧深以為然,開創劍法很難,但變動基礎更難,基礎發生改變,便給了無數人改革創新的機會,可以說有大把的機遇擺在眼前。
秦牧和靈毓秀開創元神引,就是改變修鍊的基礎,基礎被改變,便有了無數個可能,更多的人在此基礎上發揮聰明才智,讓道法神通飛躍,從而產生許許多多的大宗師!
不過,他這個變革者也需要學習適應新的道法神通。
「我提議你去太學院和四大學宮,每一個學宮都呆一段時間,與那些年輕人交流一番。」
延康國師感慨萬千,道:「道法神通日新月異,年輕人的想法層出不窮,幾個月的時間我便感覺自己老了,落後於時代,需要向這些年輕人學習。將來,年輕一輩中修鍊到神境的,必然數量極多!你來京城前兩天,林軒道主便率領道門的年輕一輩到了太學院,與太學院交流神通道法,我也在太學院學習年輕一輩開創的道法神通,與他談論一番,頗多感觸。昨天,馬如來也帶著許多僧人和妖怪到來,在太學院論道,只是我無暇前去。」
「馬爺也到了京城?」
秦牧心中一喜,突然道:「國師,目前延康國內有多少尊神魔?」
延康國師微微一怔:「你問這個做什麼?」
秦牧將自己在大墟黑暗中的所見和都天魔王的猜測說了一番,道:「與另一個世界碰撞有可能發生在幾萬年之後,也有可能發生在明日,因此不得不早做準備。延康國的神魔,越多越好,否則根本無法抵抗對方!」
延康國師沉吟片刻,狐疑道:「你能夠進入黑暗?」
秦牧遲疑一下,實言相告:「我出生在幽都,閻王說我可以進入大墟的黑暗中,不被黑暗所傷。我的覺得他的意思是,我可能是半個幽都魔族。」
延康國師沒有深思,道:「倘若天要滅我延康,那也是無可奈何。目前皇帝已經躍過神橋,國內還有其他十多尊神祇,我對皇帝說,所有神魔,必須記錄在案。皇帝已經做了。但是對抗那等險惡的魔族世界,幾十年內我延康都不可能有這股力量對抗他們。倘若真的到了那一日……」
他笑了笑,坦然道:「我把身後事交給你。」
秦牧心頭大震,知道他有以死報國的決心,道:「魔族攻打那個黑暗中的異世界,兩萬年未曾破,沒有明日便被攻破的道理。國師不必放在心上,修路要緊。」
兩人辭別。
秦牧帶著龍麒麟和箱子來到太學院,只見太學院比從前更加熱鬧,來自各地神通者甚至草原冰原的神通者也有不少。
延豐帝下令設四大學宮分擔太學院的壓力,江陵學宮、涌江學宮、灕江學宮和天聖學宮,四大學宮而今也是興旺昌盛,士子極多,但與太學院相比,還是欠缺了些火候。
「秦教主!」
「秦大祭酒!」
秦牧到來的消息立刻傳遍太學院,很快林軒道主帶著諸多道士,馬如來帶著許多僧人,以及顧離暖帶著許多太學士子前來相迎,又有太學院的故友也紛紛迎來,秦牧連忙見禮,太學院很是熱鬧。
「秦大祭酒原本是太學院士子居的士子,我那時便看出他必不是池中之物,早晚要升騰化作真龍!」
顧離暖榮光滿面,笑道:「誰曾想當初的那個秦士子,會成為四大學宮中的天聖學宮大祭酒?說起來,我也與有榮焉!」
秦牧哈哈大笑:「顧大人,我是來二度求學的,還是你的小士子!」
顧離暖大受感動:「秦大人快別這麼說,老夫實在有愧。說起來我們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當年涌江龍宮我見到你的第一面,便知道你非同小可,否則也不會將少保劍贈予你。正所謂慧眼識珠玉,寶劍贈英雄,我與秦大人之間的緣分,也正是起自涌江龍宮!哈哈哈哈!」
眾人熱鬧一番,秦牧見過馬如來、林軒等人,又與衛墉、雲缺、沈萬雲、越青虹等人寒暄一番,魔猿也在其中,自是無比熱鬧。
衛墉、沈萬雲等故人這兩年來去軍中歷練,修為進境也是飛快,而今都已經成長為可以獨當一面的人物,秦牧也很是為他們開心。
太學院中還有其他早已功成名就的高手,多已經赴地方為官。
魔猿也在太學院倒是出乎秦牧的預料。
自從星犴大鬧小雷音寺,小如來受不住隗巫神一拜,魂飛魄散,魔猿戰空便按照小如來的囑咐率領小雷音寺眾僧趕往大雷音寺,路上頗多磨難。
到了大雷音寺,諸多妖僧妖和尚的到來,自然引得大雷音寺上下一片嘩然。
魔猿戰空作為小如來的弟子,與馬爺平輩,一人一妖在須彌山金頂論佛,下面是無數僧人。
魔猿話語少,但字如珠璣,一句話只有三五個字,卻字字震撼人心,發人深省,將大須彌山的一眾高僧說得啞口無言,無法可辯。
這場辯法持續了三日,眾僧敗退,幸得山下來了一個滿臉胡茬子的延康將軍,來到金頂,脫去一身鎧甲,自稱明心和尚,與魔猿辯法數日,這才挽回一分顏面。
明心和尚的話也不多,談論的都是民生民俗,沒有引經據典,話語中沒有引用半點大雷音寺的佛法,但卻大有深意,讓人覺得他說的就是佛法,端的是異彩紛呈。
一番論戰,震驚天下。
馬爺誇讚二人辯才無礙,於是收了魔猿獻上的妖族佛經,承認小雷音寺的妖僧妖和尚,兩家併為一家。
這件事在延康國也是一場大事,傳遍了各大聖地和學宮,被稱作金頂論道,很是有名,稱得上一時美談。
當然,秦牧那時正在躲避星犴的追殺,沒能趕去須彌山見證此事,具體是否如傳說中所說,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次馬爺帶著魔猿和明心和尚等一眾僧人前來,也是轟動一時的大事,再加上道門林軒道主帶來了諸多道士前來交流,可謂是一件盛事!
熱鬧過後,眾人在太學殿前落座,秦牧說起求學一事,眾人不禁驚訝,顧離暖原本還以為他是客套一番,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打算求學。
顧離暖當即請來太學院各殿的神通者,在殿前各自闡述自己的領悟,道門、大雷音寺的道士和尚也紛紛上前,講述自己的所得,一時間各種從前所未見的神通道法湧現出來,即便是秦牧也不禁嘆為觀止,讚歎這些神通者的奇思妙想。
過了兩日,靈毓秀靈玉書進京述職,也聽聞此事,來到太學院參加變法論道。
又過幾日,其他四大學宮的年輕一輩也趕了過來,天聖學宮的士子是由司芸香率領,江陵學宮的士子則是跟著秦飛月前來,秦飛月是延康國師的弟子,延康國師則是江陵學宮的國子監。
虞淵初雨帶來了涌江學宮的士子,至於灕江學宮的大祭酒則是霸山,灕江最遠,需要一位有大才德的人才能將學宮建起來,因此皇帝任命霸山為大祭酒。
四大學宮的年輕一輩高手齊聚太學院,自然是更加熱鬧,不料又過幾日,小玉京的王沐然、慕青黛和龍瑜趕了過來。
王沐然等人還未來得及落座下來,便聽得一個聲音笑道:「聽聞教主到了太學院,便匆匆趕來,不料還是來遲了!」
秦牧連忙起身相迎,笑道:「虛兄,小雷音寺一別,別來無恙?」
虛生花帶著京燕趕來,道:「許久不曾得到教主消息,見到你無恙,我才安心。」
眾人落座下來,太學院中熱鬧非凡,各個流派的神通者講法講道,講修鍊,講元神,各種奇思妙想,甚至連延豐帝與朝廷的官員也被驚動,前來聽講。
秦牧、靈毓秀、司芸香、林軒道主、魔猿、明心、虛生花、王沐然等人也被請上台去,各自闡述自己的道法神通,各種不同的思維和想法碰撞,讓聽講的眾人如痴如醉。
他們在元神上各有獨到造詣,將眾人的奇思妙想融合,又激發出不少創意來。
「我有一個想法!」
秦牧突然笑道:「延康越來越大,身處南天地北,難以聯繫,而元神迅捷,可以剎那萬千里,倘若可以元神聯通,豈不是省去了趕路的時間?」
他這個提議頓時得到諸多年輕人的贊同,眾人各自開啟聰明才智,試著讓不同人的元神聯通,提出各種想法。
延豐帝與衛國公等人面面相覷,衛國公道:「先前還說的好好的,現在便開始胡言亂語了。元神跑得太快,一瞬間便跑了幾萬里,難能聚在一起,而且元神也難以受控,不知道自己去了哪裡,這些難題,怎麼解決?」
延豐帝笑道:「看看再說。」
過了片刻,衛國公等人便瞪大了眼珠子,瞠目結舌,太學殿前,眾人討論的正是如何解決元神無法牽引一事,各種功法被他們隨口開創出來,讓衛國公延豐帝等老一輩也驚嘆莫名。
秦牧則在整理眾人的各種想法,過了良久,總算在元神引的基礎上開創了一門新的功法。
他將功法傳給眾人,眾人興緻勃勃,立刻改造太學殿,在太學殿內布置各種符文印記。
「諸君,各自去東南西北千里,咱們來開一場元神會議!」秦牧興奮道。
太學院中萬千士子哄然,紛紛遠遁而去,整個太學院一下子空了大半,只剩下皇帝與文武百官留在太學殿前,不斷的往空空如也的殿內看去。
一個時辰過後,秦牧的元神突然出現在太學院中,身軀廣大,神識震動:「第一次元神會議,開始!」
嗡嗡嗡——
一尊尊元神瞬間出現在太學殿中,濟濟一堂!
萬千元神各自落座,坐於虛空之中。
外面,延豐帝等人久久無言,獃獃的看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