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青衫磊落少年行
「開闢天宮，需要調動肉身諸神的力量。」
神壇上，秦牧以元氣所化的神藏異象中，靈胎神藏中的日月亮起，他的聲音傳遍別宮大殿，不緊不慢，淡定從容：「靈胎神藏，大日星君，太陰星君。」
那個神藏異象中，五曜星辰次第亮起，五曜星君屹立在一顆顆星辰之上。
「五曜神藏！鎮星君，熒惑星君，太白星君，辰星君，歲星君！」
「六合神藏！地母元君，厚德載物！」
「七星神藏！七星連珠，七神合力！」
「天人神藏！周天星斗，星斗諸神星君，天公借力！」
「生死神藏！大哉幽都，諸神控魂，土伯借力！」
「神橋神藏！元神當為神中神！」
……
秦牧以元氣所化的神藏異象，一尊尊神祇的光芒亮起，那是他在借天庭的諸多古神的力量，而神通者的元神，則是象徵著掌控一切權力的天帝。
「做到這一步，借天庭之力，諸神歸位，引來天庭的力量，烙印天宮！」
秦牧低喝，神藏異象中，一尊尊神祇借力，力量愈發強大，遠古天庭的南天門、瑤池、斬神台、玉京城、凌霄殿、帝座等遠古諸神用自身力量打造的建築，其中的能量被牽引而來，在神橋的前方漸漸化作一座天宮。
眾人獃獃的看著這一幕，四周一片靜寂，沒有人說話。
天宮，就這樣被開闢出來，另一個無比宏偉，氣象萬千的大境界，就這樣出現在眾人眼前。
那是一個莫大的創舉，一個讓人與神等同的創舉！
一個足以讓他們邁入神話時代的境界！
久久之後，才有人歡呼一聲：「御天尊！」
「御天尊！」
「御天尊！」
到處都是歡呼的人們，聲浪震天。
昊天尊怔怔的看著這一幕，心中有些黯然：「我便沒有這麼強的號召力……他如果不是御天尊，那麼他是如何知道成神法的？難道……」
他心中生出一個可怕得讓他感覺到恐懼的念頭：「御天尊真的還活著？不對，不對，我明明已經殺死了他，陰朝槿毀滅了他的靈魂，他不可能還活著！更何況，那位存在已經確定過了啊，那位存在不可能出錯的……」
他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倘若御天尊還活著，那麼為何御天尊沒有直接動手殺他？
是御天尊忌憚他背後的那位存在嗎？
是御天尊有更大的圖謀嗎？
這個世上，能夠真正讓他感覺到忌憚的人不多，御天尊就是其中一個。
在御天尊面前，他總覺得自己低人一頭，總覺得自己不如御天尊，他儘管也是天資卓絕，但是每當見到御天尊心中總會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絲自卑感。
因此，他必須殺掉他，必須除掉御天尊，除掉自己心中的神！
而今，這尊壓得他無法喘息的神，又要回來了嗎？
「他必須死！」他心中暗道。
這時，秦牧的聲音傳來：「昊天尊，輪到你了。」
秦牧連叫幾聲，昊天尊這才回過神來，勉強一笑，開始講法，接著秦牧的開天宮之法繼續講下去，只是他有些心不在焉，講著講著便停頓下來。
「父兄的借法開天宮之後，便已經可以做到與神等同，長生不老。然而這只是初步做到這種成就，後面還有重重考驗。因為這是借法，從古神和天庭那裡借來的法，需要還的，否則便會有劫數。這時候的第一個考驗便是南天門，跨過南天門才是真正的讓自己的天宮境界穩下來。」
「這個步驟便是，借天庭之法，煉假成真！」
……
昊天尊很快穩定心神，講出御天尊告訴他的南天門境界的修法。
昊天尊沒有修鍊到南天門，御天尊也沒有，但是御天尊作為天宮的開闢者，將這些境界一股腦的確定下來，對這些境界的認知也達到了一個驚人的高度。
昊天尊只是複述御天尊的話而已。
秦牧接著講下去，開講瑤池境界的修鍊，講完瑤池之後，昊天尊來講斬神台境界的兇險。
秦牧再將玉京境界的修鍊奧妙，之後昊天尊講凌霄境界。
終於，秦牧講完了帝座這個境界，天宮的七大境界講完。
開皇心中一沉：「講完天宮七大境界，牧青只怕便要出手殺人了吧？他已經確定了自己就是御天尊的身份，以御天尊的身份來點明昊天尊和陰天子就是殺害他的兇手，憤怒的人群便會直接將昊天尊和陰天子撕碎！可是，陰天子並沒有死啊，那麼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事？死的人到底是誰？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
他剛剛想到這裡，昊天尊的聲音從神壇上傳來，笑道：「父兄把最後一個境界留給我來講，那麼我就勉為其難的代勞了。現在我們來講帝座之上的境界，天庭……」
開皇腦中轟然，瞪大了眼睛，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第八個境界！
竟然還有第八個境界！
他根本不曾聽說過在帝座之上還有一個天庭境界！
牛三多也是腦中轟然，一片空白，從古至今，便從來沒有這個境界的記載，甚至連傳聞都不曾聽說過！
「御天尊……」
神壇上，秦牧臉色黯然，心中默默道：「不愧是真正的御天尊。我還是比不上他，他的死，實在太可惜了……這樣的人，不應該被歷史埋沒！」
神壇上的昊天尊講得磕磕絆絆，錯漏百出，不過大體框架已經說出，天宮只是天庭的一座宮闕，天庭中有三十六座天宮，而超越帝座的境界，便是打造天庭，開闢出三十六天宮！
到了天庭這個境界，對於神通者來說，將會是一次莫大的提升和飛躍，質的飛躍！
然而，關於天庭這個境界，在後世卻沒有一丁點消息，顯然是已經失傳了。
昊天尊講完，赧然道：「諸君，不是我故意不講清楚，而是父兄對我說，他也不曾將天庭這個境界開闢出來。父兄，對不對？」
秦牧站起身來，面色古井無波，平靜地有些可怕：「對。天庭這個境界博大精深，我至死也沒有參悟出來。」
昊天尊額頭冒出冷汗，悄悄向後退出一步，笑道：「父兄不是又活過來了嗎？至死這個詞，有些言重了。我娘親一向欣賞你，見到你活過來，一定很開心。」
他這話暗藏的含義是讓御天尊不要將這件事鬧開，也點明了自己背後的存在。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秦牧不在乎這個。
御天尊為了大局或許會在乎，但秦牧並非是御天尊！
即便是開皇也無法讓秦牧回心轉意，更何況昊天尊的娘？
就在此時，突然有古神飛來，高聲叫道：「天庭的名號確定了！陛下與天公、土伯等存在確定了天庭的名號！」
別宮大殿一片嘩然，眾人紛紛向外涌去，只聽那個古神的聲音從他們頭頂經過，又飛向遠處，叫道：「天庭名號為龍漢！今年，便是龍漢初年！」
開皇和老牛心頭大震，龍漢時代，終於開始了嗎？
「三分霄龍漢，自現在而起嗎？」
秦牧怔怔出神，赤明懸空界中的童子念誦的那首童謠，三分霄龍漢，赤明分兩段。
今日，正式進入了龍漢時代！
他心中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什麼是歷史？
這就是歷史。
他現在身處於歷史之中，成為時代的一個剪影。
而在這個剪影中，宏偉廣闊的天庭中，到處都是歡騰的人們，身軀偉岸的古神屹立在高處，含笑看著下方慶祝的人們。
半神在空中飛舞，龍鳳呈祥，天河邊，人們奔走相告，畫舫中，有情侶相偎抬頭看著空中絢爛的神通，那是激動的人們綻放的神通，為天庭增添一抹抹色彩。
這個歷史的剪影，呈現出了一個輝煌盛世的開端。
然而這一刻卻很少有人想起御天尊，他們都在慶祝，誰會想起真正將這個時代推向盛世的那個人，此刻已經躺在了棺槨中，他是永遠也看不到即將到來的盛世了。
「這世間，沒有正義了嗎？」
繁華之中，秦牧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嘿嘿嘿的笑了起來：「開皇說的沒錯，過的事情不需要正義，沒有正義。歷史，不需要我去伸張正義。可是……」
他抬起頭來，看著滿天的繁華和熱鬧，嘿嘿嘿的笑聲變成了大笑，哈哈大笑，放浪形骸。
「可是御天尊需要啊，御天尊需要正義啊——」
「歷史不需要正義，歷史中的人們需要這個正義啊——」
他的手掌重重的抓住自己的領口，將身上屬於御天尊的紫袍唰的一聲扯了下來，紫袍迎風飄飛，從歡鬧慶祝的人群上空飄過。
秦牧胸腔中火辣辣的，仰天大笑，笑得舒暢，笑得一腔憤懣得以伸張。
「歷史不會給他們正義，我，我他娘的可以！我他娘的可以給他們這個正義！」
「我他娘的也需要這個正義——」
他好想喝酒，像屠夫那樣抱著罈子喝酒，像田蜀那樣喝得酩酊大醉醉眼歪斜，提刀去殺人！
他雖然不曾喝酒，但已經有了醉意，他向昊天尊走去。
昊天尊擠開人群，試圖避開他。
開皇和老牛也在外面，見證這個激動人心的時刻，突然，一襲飄蕩的紫袍被風吹著在空中翻卷，飛向瑤池，落入大海中。
「御天尊的紫袍！」
開皇心中一驚，急忙回頭，抓起老牛的手，急促道：「牧青呢？牧青何在？」
老牛急忙尋找：「剛才還在神壇上，他們還在大殿里吧？」
「古神說龍漢這個名號時，他也走出了大殿！」
開皇扯著老牛向前走去，焦急道：「他將衣衫脫了，他想趁著熱鬧殺人了！走，快走！務必要在鬧大之前尋到他！」
老牛運轉法力，開皇突然不受控的飄起來，兩人飄在空中。
「你的法力淺薄，還是我來帶你！」
老牛沉聲道：「你注意下面的人群，一定要找到他！」
開皇急忙四下巡視，搜尋秦牧的下落。
「青衫磊落少年行，剛道有雌雄！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
秦牧只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熱，一腔子熱血在翻滾，在沸騰：「好想像屠爺爺那樣，快刀，好酒，殺人頭，像他那樣，在大戰之中還能豪氣化作詩句。可惜，我沒有他那樣的文采！他是大文豪，詩句直抒胸臆，詩性助天刀，快刀斬豬頭！我還欠缺了一些。」
他跟隨著昊天尊來到瑤池的海面上，海中巨獸和大龜在海面下遊動，有大魚在空中舒緩的飛行。
那是半神，古神的後代。
昊天尊繼續向前走，四周的半神越來越多。
秦牧也繼續前行。
「但我的刀，也一樣的快！」
「我的拳頭，也一樣的重！」
「我斬姦邪，同樣不比屠爺爺的刀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