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瘋魔
船上時，雲初袖曾經提起過，當年她帶著天庭的兩大天師與天庭十衛中的神武軍，以及自己的眾多得意弟子，進入太虛，結果死傷慘重。
神武軍全軍覆沒，她的弟子也無一生還，兩大天師也葬身在太虛中。
她提到過，這兩大天師中有一位岳天師，參破太虛心魔的秘密，然而這位岳天師也沒能活著走出太虛。
不過秦牧還是識破了她。
她當時是為了自保，殺掉了那些神武軍以及自己的弟子，甚至還有兩大天師！
倘若這個惡道人岳亭歌便是雲初袖口中的那位岳天師的話，那麼他是怎麼在一位天尊的屠殺下活下來的？
他又是怎麼逃入這裡？
「能夠成為天師的人，都有著匪夷所思的能力。岳亭歌肯定有逃生手段。雲初袖曾經說過，兩大天師都是帝座大圓滿的大高手……」
秦牧額頭冒出冷汗，剛才自己亮出牧天尊的身份，這個岳亭歌氣沖沖的走過來對著自己磕頭，倘若他不是磕頭而是殺人的話……
「那麼現在我的屍體，應該已經涼了吧？」他心中暗道。
洛無雙也是震驚莫名，久久難以平復下來。
對於岳亭歌這位天師，他了解的不多，天庭中的高層很少有用真名的，都是選擇一個名號，只有地位不算高的人才會用真名行事，因此他並不知道天庭四大天師的名諱。
而且當今的四大天師中也沒有岳亭歌。
天庭的四大天師四大天王和四色大帝，也並非是固定的，他們的地位看似很高，但對於十天尊來說他們就是消耗品，死了就換。
洛無雙當年和現在的地位都不高，只是遠遠的見過岳天師一眼，更何況岳亭歌已經「死」了一萬多年，而今的天庭天師早就換人了。
而且，從前的岳亭歌風姿飄逸，現在卻面相凶神惡煞，不修邊幅，看不出從前的樣子，因此洛無雙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他來。
這位「死」了一萬多年的天師，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岳天師，我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閣下。」
秦牧走上前去，向那惡道人道：「敢問閣下是怎麼活下來的？帶你們進入太虛的那位天尊，到底是十天尊中的哪一位？」
那惡道人岳亭歌站起身來，瞥他一眼，把那條烤獸腿扛在肩頭，邁步向外走去，惡聲惡氣道：「我敬你是龍漢時代的天尊，這才不殺你。別多管閑事！」
秦牧跟著他向外城外走去，繼續追問道：「這裡的造物主何在？為何沒有看到他們？你是否見過火天尊、虛天尊？你知不知道無憂鄉的下落？有沒有在這裡遇到秦天尊？」
岳亭歌露出詭異笑容，有些瘋癲：「火天尊虛天尊？他們是來殺我的對不對？一定是這樣！他們是來殺我的！於是，我便將他們引到那個絕地去了，嘿嘿嘿……他們絕對無法逃出去，絕對會死在那裡！我就安全了……」
洛無雙跟上秦牧，悄聲道：「這位岳天師的情況有些不對，像是被困在這裡一萬多年瘋掉了？」
岳亭歌瞥他一眼，冷笑道：「一隻手，你太小覷我了，別說一萬年，就是百萬年我也不會瘋掉！我只是信不過那些天尊。」
他剛才有些條理不清，現在卻又條理分明，道：「當年秦天尊成為了開皇，建立偽朝開皇天庭，天庭十天尊打算對付他，我作為那時的天庭四大天師之首，對付秦天尊的計策便是由我設計。」
他回憶往昔，很是得意，道：「開皇畢竟是秦天尊，天盟的五大創始元老，誰敢光明正大的除掉他？而且他若是率領他的部下進入天庭，便會成為天庭天盟最強的勢力之一。必須不能讓他重掌天盟，所以我採取的是層層剝離點滴滲透的辦法。」
他興奮道：「龍漢天庭與開皇天庭接觸，甚至扶持開皇天庭的發展。開皇的部下最強的帝譯月被陰天子迷惑，戰爭天王李悠然與赤帝齊暇瑜，天庭的勢力逐漸滲透開皇的勢力之中，從內部分化開皇天庭。然後突然爆發，便可以將開皇的勢力連根拔起！」
他傲然道：「開皇面對我這種計謀毫無辦法，最終開皇天庭一朝覆滅。但他也是人傑，看出局勢不妙便開始布局，暗中打造無憂鄉，最終逃脫。十天尊還是不放心，命我尋找無憂鄉的下落。我雖然功勞至偉，但我應該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他縮頭縮腦，東張西望，謹慎異常，嘿嘿笑道：「我知道他們太多的秘密，他們都想殺我們，讓我去尋無憂鄉只是個幌子，其實就是想殺我！」
秦牧與洛無雙面面相覷，這位岳天師又有些瘋癲了。
元姆夫人殺他只是偶然事件，元姆夫人作為十天尊之一率眾進入太虛，其實也是為了尋找無憂鄉的下落，怎奈太虛太詭異，而元姆夫人為了自保，這才屠盡所有部下。
岳天師是個智者，原本能夠看出這一點，然而現在已經有些失心瘋了。
「……上次沒能弄死我，這次他們竟然來了三大天尊殺我！嘿嘿，火天尊、虛天尊被我暗算，送到那個絕地。但還有第三個天尊，牧天尊……」
他目露凶光，惡狠狠的看了秦牧一眼，突然眼中凶光消失，目光躲躲閃閃，躲在街角里鬼鬼祟祟時不時的看向秦牧，對著那根被烤熟的獸腿悄聲道：「要不要把牧天尊也騙到那個絕地中，讓他死在那裡……不可啊，他未必是敵人，而且他對我們也有傳授成神法之恩……你說得對，我們不殺他，我們可以殺一隻手……」
洛無雙心中凜然，向秦牧道：「秦霸體，我覺得這位岳天師狀態不對，咱們是否應該離開了？」
秦牧遲疑一下，岳亭歌還在角落裡對著獸腿嘀嘀咕咕：「但是牧天尊這小子也鬼鬼祟祟不像好人，我們已經害了兩位天尊，再害一個天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秦牧不再遲疑，當機立斷道：「他的確瘋了！我們走！」
岳亭歌扛著大腿走了過來，臉上的兇相消失，道骨仙風，很有智者風範，呵呵笑道：「牧天尊，你想知道秦天尊和無憂鄉的下落？請隨我來。」
秦牧眨眨眼睛。
洛無雙搖頭道：「秦霸體，他是在騙我們，不可上當！」
秦牧咬牙，邁步跟上岳亭歌。
與此同時，這座城市幾百里之外，憐花魂正與另一個年輕神祇交鋒，那個年輕神祇是真神，實力強大，身後四重天宮飄蕩，法力無比雄渾。
而憐花魂雖然是一個神橋境界的神通者，竟然可以與此人較量，甚至大佔上風。
這二人以快打快，各種神通道法讓人眼花繚亂。
很快，一切平息，兩人落地。
那位年輕神祇捂住胸口，聲音沙啞道：「憐師妹，為什麼……」
他被憐花魂的神通攻入體內，這道神通詭異，如同一個深淵不斷吞噬他的氣血，讓他很快瘦骨如柴。
不僅如此，他的七大神藏也開始一個接著一個向那座深淵跌落。
即便是幽都大道幽都神通，天庭中也不乏有高手，甚至還有陰天子這樣的幽都神通集大成者。但是對於歸墟，天庭便所知不多了。
歸墟神通對於天庭來說還是個秘密，沒有多少人學過，更別說歸墟的大道符文了。
這個年輕人固然強大，實力高明，甚至比秦牧接觸的那個名叫安輕羽的真神還要高明一些，然而面對詭異莫測的歸墟神通，他也只能飲恨收場。
只是他不明白，他與憐花魂都是昊天尊門下的弟子，平日里他也頗為照顧這位小師妹。
他萬萬沒有料到，憐花魂竟然會向他出手，而且時是痛下殺手！
「沒有為什麼，廖師兄。」
憐花魂輕聲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先我一步尋到牧天尊而已。」
那位廖師兄悶哼一聲，他體內的深淵已經吞噬到天人神藏，即將吞噬生死神藏神橋神藏！
他的氣血也流逝乾淨，身體如同披著皮囊的骷髏一般。
「你肯定是鬥不過他。」
憐花魂解釋道：「你鬥不過他，便會動用昊天尊的屠牧法。然而你即便動用屠牧法也未必能殺得了他，反而會被他識破，從而完善自己的功法和神通。」
廖師兄的生死神藏和神橋神藏塌縮，墜入深淵，深淵來到南天門前，開始吞噬他的天宮！
而他只剩下骨頭的肉身也開始向內部塌縮，這種死狀，可謂是無比痛苦。
「屠牧之法只有十八種法門，你們被他識破一種便少一種對付牧天尊的絕招。你們的本事太低微，而且也蠢得很，與其等著屠牧之法被他一一破解，讓他變得越來越強，不如把這些屠牧法留下來。」
憐花魂輕聲道：「我在不動用自己的絕學的情況下，也很難除掉他，所以我不容屠牧法敗露，因此只好除掉你們。這個解釋，廖師兄滿意吧？」
廖師兄一座座天宮發出轟隆的巨響，萬千宮殿向深淵中墜落，他的元神也無法逃脫，與他坍塌的肉身一起墜入深淵！
最終，他完全從世間消失，沒有留下半點痕迹，包括他的靈魂也消失無蹤，沒有靈魂碎片，沒有靈魂黑沙。
他被深淵完全消化。
而那道深淵神通飛來，飛入憐花魂的眉心。
這少女的眉心浮現出一個紅色的印記，隨即消失不見。
她取出一面鏡子，鏡子上浮現出五個紅點，其中四個紅點正在移動。
這是昊天尊為此行的十九個弟子煉製的寶物，叫做魂鏡，每個弟子都可以通過魂鏡上的紅點迅速找到其他人，這樣便可以聚集起來，聯手除掉秦牧。
只是昊天尊萬萬沒有料到，魂鏡竟然會成為自己的這些弟子的催命符！
「昊天尊十八個弟子，已經有五人死在我的手中，還有四個人，除掉這四人，便可以去對付牧天尊了。」
憐花魂露出笑容，托著魂鏡向其中一個紅點飛去：「其他九人不是葬身在途中便是進入太虛之地葬身在太虛的詭異中。只是不知道是否有人被牧天尊除掉，屠牧十八法不知還剩下幾種。不過我要殺牧天尊，也用不了多少種屠牧之法。」
很快，她追上其中一個紅點，只見一位少女正在荒原上疾馳，手裡也托著一面鏡子。
「李師姐！」憐花魂高聲叫道。
那位李師姐臉色大變，速度更快，飛速遠去，冷笑道：「憐花魂，我適才從魂鏡中看到代表你的紅點與另一個紅點接觸之後，那個紅點便熄滅了，你殺了那位師兄，現在又想來殺我對不對？」
憐花魂臉色微變，追上前去：「既然被師姐知道了，那麼我便更不能留下師姐了。別逃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那位李師姐儘管是真神，卻不敢與她爭鋒，倉皇逃命。
憐花魂伸手一指，前方一道黑色漩渦出現，她身形投入漩渦之中消失不見。
李師姐正在奔逃，突然身邊出現一道黑色漩渦，正要停步，那漩渦猛然膨脹將她吞噬。
漩渦在半空中劇烈震蕩，似乎有兩頭巨獸在漩渦中以死相搏，廝殺慘烈。
過了不久，突然李師姐從漩渦中衝出，飛速遁逃，跑著跑著她的身體越來越輕，最終化作一張人皮，被風兒一吹連翻帶滾。
她的肉身已經空了，皮囊下的血肉骨骼，乃至神藏天宮和元神，都被吞噬！
憐花魂從漩渦中走出，打量魂鏡一番，循著一個方向走去：「還剩下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