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5章 你們是我教的
「牧天尊，無知小兒！我不去找你，你卻敢來尋我晦氣！你想翻天不成？」
秦牧的劍氣到了凌霄殿前，便像是遇到了無形的牆壁，撞得粉碎。
「你以為你憑藉修為境界高，便可以爬到我的頭上作威作福？」
琅軒神皇的身形矗立在那裡，四張面孔，八條手臂，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正在走向神宮的秦牧等人，冷笑道：「你們九天尊開闢神藏天宮，創造出十四個境界，然而境界這種東西，只出現了不到兩千年！」
他的手掌探來，向秦牧等人抓去：「我來告訴你，兩千年前，統治宇宙洪荒的並非是神藏天宮等境界，而是血統！血統決定了你的實力高低，血統決定了你的地位高低。而我，是世間第一尊半神，站在所有物種頂端的存在！」
他的手掌來到秦牧身前，這並非是元氣形成的法力，而是純粹的力量。
作為古神天帝的第一個兒子，他不僅僅繼承了天帝掌控世間大道的血統，同樣繼承了造物主三神王之一的宮鋆神王的血統。
他的手掌蘊藏著天然的大道規則，五指扣下，月天尊、龍麒麟等人從下往上看去，只見琅軒神皇的掌心紋理彷彿條條大道的山脈河川，他的五指彷彿五行的大道規則，金木水火土排列，相生相剋，形成一座五行陣勢！
在他的指掌之間，人族九天尊所開創出的神通宛如米粒之珠，在神通的規模和對道的領悟上，至今為止人族九天尊的神通都遠不能與之媲美。
境界，是人族九天尊創立的，靈胎、五曜、六合、七星、天人、生死、神橋、尊神、真神、瑤台、斬神台、玉京、凌霄、帝座、天庭，共計十五個境界。
至今為止，神藏七境界創立近兩千年，天宮八境界確立了一千多年，然而大部分神人都還在摸索天宮七境界，試圖尋找到天宮境界的邊界到底在哪裡。
即便天尊，也在發揮這些境界的極限。
然而在兩千年前的無盡歲月中，半神這個種族便開始研究血統血脈，並且已經形成了自己的獨特文明。
半神的力量遺傳自古神，古神掌握了強大的大道規則，他們繼承了古神的血脈，隨著成長，對大道規則的掌控也越來越強。
這便是數億年甚至數十億年來半神種族長盛不衰的原因，也是之後的百萬年中，半神種族學習了神藏天宮體系之後，能夠壓制人族和其他後天種族的重要原因。
琅軒神皇的手掌扣下，聲音震動：「你們人族的天尊，只不過是古神見到你們有創造力，隨便封賞一下的稱號，有名而無實惠，你還真當自己能夠大鬧天宮了？」
他的手掌蓋下，恐怖的力量爆發，手掌下的月天尊忍不住想要出手，突然眼前一花，她猛然發現他們幾人竟然來到琅軒神皇的這隻手背上！
月天尊竟然看不出來他們是怎麼穿過琅軒神皇那可怕的五行大道規則，來到他的手背上的，心中不由大震：「雲天尊的神通，遠沒有高明到這種程度，難道，難道……」
她看著前方秦牧的背影，秦牧依舊帶著他們沿著琅軒神皇的手臂向前走，沒有停步。
而在秦牧的四周，恐怖的元磁神力扭曲了空間，元界的天空中無數星辰閃現，星辰越來越大，星光越來越濃烈，甚至連元界的大地之中元磁神力也狂暴起來，與天空中群星的元磁神力相互牽引！
月天尊抬頭看去，天上的星辰星斗的位置已經開始變化，星辰散發出的光芒甚至比元界的大日還要明亮。
那些星辰看起來比太陽還要龐大，若是練就一雙神眼，甚至可以看到那些星辰中巨大的宮殿，那是掌控著無數星宿星斗的古神所居之地。
——在後世的元界天空，已經很難見到這種景象了，只有在這個遠古蒙昧時期，才可以如此接近古神。
元磁神力爆發，與琅軒神皇這一掌中蘊藏的力量一起壓下！
琅軒神宮四周，元磁暴動！
神宮下方，一尊尊體型龐大無比背負起千宮萬殿的半神巨人們發出撕心裂肺的長嚎，被壓得不斷向地下沉降。
噗通。
一尊強大的半神忍不住跪下，身上的神殿劇烈晃動，神殿中的半神東倒西歪，難以站穩身形。
噗通噗通的聲音不斷傳來，更多支撐起琅軒神宮的半神們紛紛跪地，高居在天上的琅軒神宮頓時矮了一大截！
他們儘管力大無窮，儘管是半神，血統極高，但是秦牧調動元磁神力來鎮壓，再加上琅軒神皇自身的力量，頓時將他們壓垮！
琅軒神皇又驚又怒，其他七條手臂紛紛抬起，手掌向手背上的秦牧等人拍去。
僅以戰力來論，秦牧與他有著不可逾越的差距，他是古神天帝與宮鋆神王之子，又是成年的半神，他的戰力可以帝座境界的存在媲美。
他經歷了血銹戰役，屠殺造物主一族，又有天帝賜福，實力強大無邊，是這個時代最為強大的存在之一。
他的實力，甚至在許多古神之上。
然而他的每一隻手掌拍下，始終拍不到秦牧身上，他調動大道規則發起的攻擊，每次都是看似落在秦牧身上時，秦牧等人的身形便會消失，出現在他的手背上。
他根本看不出秦牧動用了什麼神通！
琅軒神宮，萬千半神們反應過來，紛紛飛起向秦牧等人殺去！
半神得天獨厚，實力強橫，一出生便比人族強，隨著成長，人族與他們的差距會越來越大，他們成長之後，掌握的天地大道規則也會越來越強。
從前他們有著生老病死，而現如今有人族九天尊開創出天宮七境界，他們只需要修鍊到尊神境界，便可以長生不老，永遠的保持在巔峰狀態。
萬千半神殺來的景象讓人戰慄，月天尊心中不由絕望，她雖然是人族天尊之一，然而天宮天宮境界她也是在摸索前行，這個時代的天尊們並非是世上最強大的存在。
相反，半神之中實力在天尊之上的人數不勝數，多如牛毛。
造物主羅霄也變了臉色，根據造物主祖輩們的記憶，當年古神絞殺造物主一族的戰役，便是動用了無數半神衝擊！
那些掌握了大道規則的成年半神湧向造物主的恐怖場景，他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是卻從祖輩們的記憶中看到過！
「難怪我們會敗……」
他心中暗道：「半神的繁衍能力比我們強，大道多變，種族繁多，再加上成長迅猛。我們造物主一族想要重回故土，只怕艱難萬分。」
他剛剛想到這裡，秦牧的聲音響起：「御天尊生前，並未傳授我天宮七境界，也不曾傳授我如何成神。」
他的手掌抬起，黑暗在琅軒神宮中涌動，幽都的大道力量出現在元界。
秦牧淡然道：「是我開創了成神法，參悟出天宮的境界，傳授給眾生。你們……」
他臉上露出一絲傲氣：「是我教的！」
他的手掌五指叉開，承天之門矗立在琅軒神宮中，所過之處，數不清看似無比強大的半神立刻元神喪失，魂魄被打入幽都，死於非命。
數不清的屍體如雨般墜落，砸在琅軒神宮中，砸穿一座座宮殿，砸倒一道道宮牆。
秦牧五指重重一握，幽都魔氣呼嘯鑽入承天之門，承天之門消失不見。
他繼續向前走去，沿著琅軒神皇的手臂來到琅軒神皇的面前，面無表情道：「琅軒，你的天宮，也是我教的。」
琅軒神皇巨大的面孔露出一絲驚慌，隨即身軀飛速縮小，氣勢越來越強，條條道道的大道霞光從他體內迸發，將秦牧等人甩脫出去。
他的實力的確強得可怕，遠超秦牧，但是他沒有絲毫把握能夠對付秦牧，因為自己的任何攻擊在秦牧看來都是破綻！
而秦牧的神通，他看不懂！
如果真的打起來，他四面都是臉，又長著八條手臂，以他的戰力來說他絲毫不懼秦牧，然而秦牧也沒有必要怕他！
秦牧等人周圍光芒閃現，又出現在他的面前。
「現在我們可以談一談了嗎？」秦牧沒有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笑容越來越大，和顏悅色道。
琅軒神皇驚疑不定：「談什麼？」
秦牧愈發和顏悅色，道：「瑤池盛會過後，我與秦天尊一直都在閉關潛修，參悟神通。而今人族天庭成立，所以我這才出來活動活動筋骨。從前，人族沒有天庭，勞煩琅軒神皇麾下的半神照顧，但現在有了霄漢天庭，那麼便不能繼續勞煩神皇了。」
琅軒神皇定了定神，笑道：「原來如此。牧天尊你為何不早說？動這麼大陣仗，我還以為你是來滅我神族的呢。」
秦牧哈哈大笑，道：「我這人做事，先禮後兵。」
「先禮後兵？」
琅軒神皇看了看幾乎被摧毀的神宮，萬千屍體橫七豎八的掛在一座座宮殿和牆上，甚至連乾涸的瑤池中也栽滿了半神的屍體。
他的眼角不由亂跳，似笑非笑：「這便是牧天尊的先禮後兵？」
「是啊。」
秦牧背負雙手，悠然道：「如果談不攏，那麼場面只會比現在慘烈百倍，所以是先禮後兵。神皇知道，我是以神通立道，被天帝封為天尊。你麾下所有修鍊天宮的半神都是我教的，倘若我的神通完全施展開來……」
他環顧一周，看著琅軒神宮中那些幸免於難的半神神祇，微笑道：「他們都會死絕。你的種族也會因此絕種。我殺不了你，你奈何不了我，所以我先禮後兵來談一談兩家今後的事情。」
琅軒神皇忍住怒氣，笑道：「牧天尊想談什麼？不妨明示。」
「人族的，歸人管。神族的，歸神管。」
秦牧道：「從今往後，你麾下的半神庇護的人族，遷徙到霄漢天庭的領地，霄漢天庭轄地中的半神，也回歸半神的領地。道兄意下如何？」
琅軒神皇似笑非笑道：「我神族種了這麼多年的糧食，從太古種到現在，一直都是這樣吃吃喝喝，這已經是傳下來的規矩了。這一季還沒等著收割，牧天尊便跑過來替我們收割了。我倘若答應下來，只怕無法向我麾下的神族們交代。」
秦牧淡淡道：「倘若神族死絕了，那麼神皇便無需交代了。太古的規矩，流傳到現在已經不合時宜，該改的，那就改掉吧。」
琅軒神皇挑了挑眉頭，哈哈笑道：「你們霄漢天庭建立，我還不曾恭賀，既然如此，那麼便賣牧天尊一個面子。這些糧食歸你們了。牧天尊，當年你在瑤池盛會，我在天庭盛會，咱們不曾會面，今日一見，牧天尊不愧是以神通被陛下封為天尊的存在。不如去殿內詳談。」
秦牧客客氣氣道：「不了。叨擾神皇這麼久，我也過意不去，還是不打擾了。告辭。」
琅軒神皇客客氣氣道：「那麼我也不挽留天尊了。」
秦牧道：「留步，留步。」
他轉身想外走去，琅軒神皇盯著他的背影，四張面孔殺意大作，突然，琅軒神宮中無數殘垣斷壁飛起，恍如時光倒流，整座天宮竟然在飛速復原！
很快，琅軒神宮便恢復如初，與原來一模一樣！
然而那些死在秦牧手中的強大半神卻沒有因此復活，依舊是遍地屍體。
琅軒神皇八條手臂顫抖不已，強行按捺下殺心：「這神通，這神通……」
他目送秦牧走出神宮，倒塌的南天門也徑自豎起，合攏。
「我真的看不懂啊！」他咬緊牙關，咬得牙根流血，只覺深深的無力感襲遍全身。
秦牧等人向霄漢天庭走去，秦牧道：「月，咱們回去之後，你們便去琅軒神皇的屬地，把人族遷徙過來，盡量尋一些水草豐盛適合養殖種植的地方，開教育，啟民生。我又仔細想了想，你說得對，一代人不覺悟，還有下一代。兩代人不覺悟，還有三代人。每代人總有幾個覺悟的，他們就是咱們人族的希望……」
月天尊跟在他的身後靜靜地聽著，突然道：「牧青？」
秦牧轉過頭來，露出燦爛陽光的笑容：「你怎麼改口稱我牧青了？」
「沒什麼。」
月天尊笑了笑，道：「我突然覺得牧青這個名字很有意境，一說到這個名字，我便不由得想到這樣一幅畫面，一個少年郎在一望無際的青青草地上放牧牛羊。你說，牧天尊的名字是不是便是這麼來的？」
秦牧笑道：「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