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1章 天道為私
秦牧看著他，過了片刻，露出笑容道：「曾經有人對我說過，幽天尊太單純，倘若沒有身在幽都而是參與到大爭之世中，他活不到現在。幽，你決定走出幽都，便是置自己於危險之中，有性命之憂。」
從前幽天尊的每一次出手，都是背靠幽都，可進可退，如天庭瑤池保護秦牧的那一戰，幽天尊行於幽都之中，如桃林與曉天尊之戰，幽天尊也是隨時可以進入幽都。
然而倘若幽天尊去玄都，那麼他將會無法及時避開敵人的攻擊回歸幽都，那樣的話，對他來說便兇險了。
幽天尊面色平靜的看著他，道：「然而我在曉天尊被流放之後，便已經開始介入世事，元界中有我的領地。」
他說的是他釋放邪無岐和銘崖一事，邪無岐與銘崖在元界立足，靠的便是他。
從那時起，幽天尊便開始介入到爭鬥之中，無法獨善其身。
秦牧沉默片刻，知道他的心意，道：「土伯是不會讓你出擊的，他不會讓你以身犯險。土伯的理想是擺脫土伯的身份，他需要有一個公正的人來替代他的位置。你就是他的人選，也是他心目中的下一個土伯。」
「土伯心中的下一個土伯原本是你，後來是秦鳳青，他也在一直把你和秦風青當成下一任土伯栽培。」
幽天尊淡淡道：「我與土伯是交易。我幫他打理幽都，他保存御天尊的肉身，保護我娘親的魂魄。」
秦牧問道：「倘若你有閃失，你娘親呢？」
「她會在幽都活得很好。」
秦牧不再多說，邁步離去，聲音從遠處傳來，道：「月天尊、開皇和閬涴將會出現在玄都，那時，你先與他們碰頭。」
他突然停下腳步，想了想，意味深長道：「提防閬涴神王，不要讓她接觸到宮天尊。宮天尊倘若留在天庭不參與玄都之戰，那就罷了，倘若參與玄都之戰，那麼她定會與閬涴神王接觸。倘若閬涴與宮天尊有所接觸，你需要提防生變。」
幽天尊微微一怔，默默的點了點頭。
秦牧離去：「你回去吧，讓土伯釋放田蜀天王他們，玄都一戰，我需要他們的幫助。」
幽天尊露出笑容，收起紙人紙馬，乘著紙船飄然而去。
秦牧等他返回幽都，停下腳步細細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閬涴神王，他曾經夢中的神女，完美無瑕，然而閬涴是不會念及舊情，也不會擁抱友情。
她以種族利益為至上準則，會在局勢的影響下做出有利於種族的判斷。
倘若天公死亡，秦牧這一方的勢力失去了最強大的一個存在，與十天尊的力量平衡會被打破，那麼她遇到宮天尊，很容易便會被宮天尊說服，作出秦牧這一方不可能勝過十天尊的判斷，從加入宮天尊的陣營。
宮天尊作為曾經的太古三王之一，而今的十天尊之一，由她來運作，閬涴神王成為十天尊中的一員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樣的話，閬涴神王為了立功，便會對曾經的自己人痛下殺手，在她的偷襲下，只怕開皇、月天尊他們也難以逃過一劫。
甚至造物主一族可能會對無憂鄉動手！
閬涴神王是秦牧曾經愛慕的對象，做出提防她的舉動，秦牧心裡也很是難受，但也不得不為之。
又過了月余時間，天庭終於完全降臨祖庭，浩瀚無垠的天庭漂浮在祖庭之上，散發著驚天動地的神威。
天河也伴隨著天庭而改道，回歸祖庭，太古時代，天河便是祖庭中最為重要的河流，而今不過是回到曾經的位置。
不過天河的回歸引起的宇宙格局的變動卻是影響深遠。
首先便是許許多多建立在天河兩旁的諸天遭到了極大的變故，原本這些諸天的星辰都是依照天河的潮汐運行，天河改道，星辰頓時紊亂，引起這些諸天的天災不斷，百姓流離失所，死傷不計其數。
其次便是天河曾經穿過元界的一個個諸天，天河改道，讓這些諸天也改變了軌跡，被天河撕扯，拖拽。
有的諸天運氣好，有許多強大的神祇在天河改道時定住一顆顆星辰，沒有給百姓造成多大的損傷。但有的諸天運氣便沒有那麼好了，直接被天河撕裂，變成宇宙中的一塊塊碎片，許許多多冰冷的屍體漂浮在星空中。
沒有人敢有怨言。
天河改道，讓祖庭的大澤也變成了一片汪洋，這裡曾經是玄都的起源地，玄都從這裡升起，越來越高，化作最為浩瀚的天穹。
造物主所出的太古時代結束後，天庭捕捉天河，讓那片孕育玄都的天海變成了大澤，而今天海恢復，變得浩瀚而深邃。
倘若站在海面上凝視海水，便可以看到海中有玄都的倒影。
這裡是鴻天尊的領地。
原本的大澤甚至稱不上是寶地，而鴻天尊卻選擇了這裡，然而天河改道，讓這裡成為天海，頓時讓這裡變得富饒無比。
天海中蘊藏的勃勃生機和奇異的天道規則浮現出來，大澤一躍成為祖庭中最引人矚目的聖地之一！
鴻天尊這一手，讓其他天尊也不禁為之側目，不得不佩服他的老謀深算。
天河改道帶來的最深遠的影響，則是天河終於重歸玄都。
天河浩浩蕩蕩，從祖庭中奔流而出，流向玄都的天頂，划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貫穿玄都，形成一個沒有封閉的圓，再從玄都流下，流入元界。
通往玄都的道路，被天河打通，征討天公已經提上日程！
天庭的各路軍侯已經整裝待發，天河水師的樓船大艦浩浩蕩蕩，日夜兼程，駛往玄都，後方則是無數較小的樓船拖著輜重。
沿途，一顆顆星辰被強大的神祇點亮，照耀天河，讓這條大河如同玉帶一般。
——之所以沒有走靈能對遷橋，是因為玄都發生了變故，靈能對遷橋被毀，連祖神王的神器御天尊也被天公鎮壓。
「天道無私，大道為公！」
諸天萬界中有流言傳出：「天公隕落，天道為私！十天尊要變天道公器為其私用，從今不是公天下，而是私天下！此乃眾生之悲哀！」
「王侯將相，生來有種，平頭百姓，世代為奴！」
「從今往後，呼吸空氣都要交稅，曬太陽都得交錢！」
這種流言在諸天萬界中流傳了一陣子，有人用此事詢問鴻天尊，鴻天尊道：「無能者的吶喊而已，不用理會。」
果然，這流言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浪，便又歸入平靜。
而在此時，田蜀、屠夫、哲華黎和洛無雙來到祖庭十萬黑山，尋到秦牧，秦牧整裝待發，向四人道：「這一戰，生死難料，我與諸公共存共亡。」
屠夫笑道：「有何懼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