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2章 開皇試劍
曉天尊俯視開皇，當年秦牧和開皇在龍漢初年被他封為牧天尊和秦天尊，這二人曇花一現，很快消失。
只有秦牧這個牧天尊，在龍漢的歷史中偶爾露一下臉，參與了龍漢歷史中的一場場大事件。
而秦天尊卻消失無蹤，沒有再度顯露蹤跡，直到一個名叫秦業的人族少年自上皇時代的廢墟中崛起，建立開皇天庭，秦天尊這才再度出現在曉天尊的眼中。
那時，短短兩萬年，開皇一躍成為一個可怕的對手，迫使十天尊不得不出手，剿滅開皇時代。
之後開皇沉寂，躲入無憂鄉，但十天尊還是不斷派人尋找無憂鄉的下落，就是因為他們知道，這個男人必定會捲土重來！
龍漢九天尊，每個都非浪得虛名，每個都有極大的成就，驚天動地的偉業！
「秦業，你成道了？」曉天尊的肉身縮小，面色凝重道。
開皇不答。
他也無需回答。
從他體內傳出的氣息是純粹的劍道的氣息，沒有任何雜質，給人以無比犀利卻又內斂的感覺。
他站在那裡，就像是一片劍道的大羅天，至高無上，無堅不摧，同時他的人又像是一口劍鞘，將鋒芒藏於體內。
鋒芒不出，則不傷人。
鋒芒一出，汪汪如洋，縱橫捭闔！
這就是成道，成為了道！
成道與得道不同，得道是得到了道，修行有深淺之分，道行有高低之分。
而成道是成為道，與得道有天壤之別。
曉天尊面色愈發凝重，甚至有些嫉妒，才四萬年開皇便已經成道！
這樣一個細微的人類，僅僅用了四萬年便修鍊到至高境界，而如他這等一出生便是最強大的古神的存在，想要成道卻倍加艱辛！
「當年開皇時代，你提出後天之道，並且認為後天之道可以成為與先天之道並列的存在。此言一出，天庭以為謬論，即便是昊天尊、鴻天尊等十天尊，也認為是滑天下之大稽。」
曉天尊很快將心中的嫉妒壓下，身軀縮小到與開皇的身軀差不多高，兩人站在斬神台上，不過曉天尊的身後，一片光芒璀璨。
他的天庭三十六天宮四十寶殿光焰熊熊，籠罩範圍極廣，而他的元神矗立在凌霄寶殿的上空，肉身廣大，覆蓋整個天庭，帝威蓋世！
「我當時也認為你只是一個跳樑小丑，不過後來我改變了對你的看法。你的劍道，如華麗之章，縱觀宇宙開闢至今，天下少有。」
曉天尊忍不住讚歎，道：「你只憑一座天宮，修鍊劍道，開闢劍道，在短短兩萬年便可以與十天尊並列。我曾經不止一次想，我當年真是英明，龍漢初年我敕封九天尊，九位天尊，每一個都做出非凡成就，這等眼光，不是其他人所能比的。天下明主，誰能出我之右？」
開皇不為所動。
曉天尊繼續道：「後來，你提出道境修鍊體系，我對你便更加欣賞了，道境修鍊體系，解決的不僅僅是後天之道成道的問題，同樣也解決了先天之道成道的問題。」
他忍不住撫掌讚歎，由衷道：「秦業，御天尊最大的功績，是開闢了修鍊之路，解決了從無到有的問題。但是他死的太早，對於如何成道，他只提出了借鑒天庭，以力成道的概念，由後世人來補全。迄今為止，這條道路才算是走通。然而你提出了另一條路，道境之路，你的功績，比御天尊並不遜色多少。」
他盡顯一代天帝的氣度，雍容，風流，道：「秦業，不得不說，你驚到了我。但是，你若要阻我成道，我也不得不葬送了你。你知道你最大的弱點是什麼嗎？」
開皇依舊靜靜地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曉天尊道：「是你跟著牧天尊來到這裡。成道者最大的本錢，其實是大羅天境，你的劍道烙印大羅天，大羅天中藏著你無窮的力量。但是你是在當代成道，並非是在過去成道。而我們所身處的時代是過去時代，這裡是你還未曾出生的時代。」
他微微一笑，環顧四周的大漠黃沙，悠然道：「這裡是四萬年前，這片宇宙，尚無你的大羅天。這裡是上皇時代的遺迹。你拋棄最大的優勢來到這裡，面對我這個以力成道的存在，真是一招昏棋！」
遠處，秦牧微微皺眉，有一點曉天尊沒有說錯，開皇剛剛成道，他回到過去，而過去並無劍道大羅天。
沒有劍道大羅天的開皇，真的是曉天尊的對手嗎？
開皇負手而立，眼神中滿是譏諷。
曉天尊悍然出手！
他一出手便是天崩地裂，這一擊是針對開皇而來，然而曉天尊散發出的氣機卻讓整個大漠諸天幾乎被打成混沌態的太初之氣！
無數砂礫粉碎，化作最細小的粒子，隨即粒子湮滅，回歸混沌態。
那大漠之中的無數枯骨在太初之氣中翻滾，即便是神骨也相繼破滅，化作太初之氣！
曉天尊這一擊的威力全部爆發，諸天上的星辰本來便被打得破破爛爛，此刻一顆顆殘星也相繼爆開，湮滅！
整個破滅的諸天世界彷彿回歸沒有形沒有質沒有體的混沌，重演洪荒，那個天未開，地未辟，大道未曾成形的時代！
秦牧看出不妙，曉天尊爆發出以力成道的實力，這股威能所過之處，即便是他也大受威脅，他當機立斷抬起太易拐杖，重重插下。
嗡——
太易拐杖威能爆發，以他為圓心，四面八方涌去，將曉天尊神通之中蘊藏的威能擋開。
凌天尊站在他的身邊，兩人頓時只覺風雨飄搖，他們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孤舟，隨波逐流，上下左右，劇烈顛簸！
兩人心中震驚莫名，面色凝重。
天空中，還不斷有星辰隕落，向這裡砸下，但在砸落的途中便不斷崩潰瓦解，最終化作混沌態的太初之氣，融入到毀天滅地的洪流之中！
曉天尊的實力太強大了，他是以力成道，在力量上，秦牧還未曾見過誰能達到曉天尊這等層次！
太初之氣便是先天一炁，先天而生，天地未辟之前便已經存在，演化太始，演化太素，演化太極，最終天開地辟，方有世間。
曉天尊現在正是將太初之道催發到極致，讓這個破敗諸天回歸太初的狀態，壯大自己的實力！
而在此時斬神台上劍光亮起，無比耀眼，劍光亮起的時候，秦牧立刻感覺到劍道昌隆，無處不在。
「劍道大羅天？」
秦牧心中一跳，立刻感應到這劍道的來源赫然是劍道大羅天！
然而根據曉天尊的話，這個時代應該是上皇時代覆滅之後，開皇時代尚未誕生的時期。
也即是說，開皇尚未出生。
開皇是在四萬年後成道，劍道烙印終極虛空，成就劍道大羅天，修成道樹，開出道花。
論劍道造詣，秦牧已經是開皇之下第一人，他的感應絕對不會出錯。
但是，在他們而今所處的時代，並無劍道大羅天，開皇是怎麼擁有劍道大羅天的？
那劍光在剎那間洞穿滾滾的太初之氣，若說曉天尊是讓這座破敗的諸天重歸混沌態，化作太初之氣，那麼他便是以劍開天闢地，再造世界！
開皇的劍道，本來便大氣磅礴，他入道的第一劍便是太皇平天劍，他的劍道三十六重天，都是開天闢地之劍！
混沌態的太初一炁中，三十五重天出現，接著又是一座無上天出現，將磨盤狀旋轉的混沌定住。
下一刻，劍光爆發，混沌炸開，無比恐怖的能量波動中，一個身影倒跌飛出，一路上灑血！
劍光消失。
開皇依舊站在斬神台上，剛才兩人對撞一記，威力如此滔天，但是卻沒有半點威能落在斬神台上。
這座斬神台已經破破爛爛，倘若再遭重擊，只怕便會破碎，然而曉天尊那驚天動地的一擊，卻都是被開皇承受，沒有傷到斬神台。
秦牧急忙向開皇看去，卻見開皇嘴角溢血，顯然傷勢也是不輕，並不好過。
不過，跌出去一路灑血的那人並非是開皇，而是看起來更加強大的曉天尊。
曉天尊，傷勢比開皇更重！
「我明白了！」
秦牧眼睛一亮，驚喜萬分道：「我終於明白了！」
凌天尊不知道他明白了什麼，好奇的看著他。
秦牧興奮的握緊拳頭，沒有說話，凌天尊側頭，心道：「牧天尊算起來應該年紀不小了，怎麼還是一股孩子氣？」
她攏了攏頭髮，把發簪插好。
「太初，是我成道，並非劍道大羅天成道。」
開皇依舊站在斬神台上，看著還在不斷翻滾灑血的曉天尊，淡淡道：「有沒有劍道大羅天，對我來說影響不大。因為我就是劍道，就是大羅，就是劍道的道樹，就是道樹上的道花。」
「對！」
秦牧興奮的對凌天尊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凌天尊笑了笑，心道：「果然還是小孩子脾氣。」
「這次我可以放心了。」
秦牧舒了口氣，取出天帝肉身，目光閃動，笑道：「昊天尊將要脫困，凌，咱們須得做好準備！」
凌天尊蹙眉道：「昊天尊的實力不比曉天尊差，我恐怕幫不上什麼忙。」
秦牧想了想，道：「我在祖庭玉京城，見到了十六個宇宙的破滅衰亡，意識到宇宙生滅的準則。那就是質能永恆準則！整個宇宙的質量和能量相互轉換，質能總量不變，你參悟出物質不易，倘若能再進一步，參悟出質能不易，或許連太易都不是你的對手。」
凌天尊好奇道：「什麼叫質能不變？質與能如何轉變？」
秦牧蹲下來，太易拐杖下還有一片沙地，他伸出手指在沙地上塗塗畫畫，道：「我從祖庭玉京城的建造者，彌羅宮主人那裡，領悟出一個鴻蒙符文。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參悟，或許質能轉變的奧秘，便藏在這個符文之中。只是質能換算我始終不太明白，需要有無比複雜的運算。而彌羅宮主人的道紋，便隱藏著這些符文轉變。」
凌天尊也蹲了下來，看了片刻，取下發簪，也在地上塗塗畫畫，兩人一起運算。
另一邊，開皇與曉天尊殺得天崩地裂，而兩人卻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牧天尊，你終於死在我的手中了！哈哈哈！」
昊天尊的聲音傳來，秦牧瞥了一眼，只見昊天尊頭頂一口破破爛爛的大鐘，那大鐘千瘡百孔，四處漏風。
他又收回目光，繼續與凌天尊一起運算。
昊天尊從四萬年時光中殺出，欣喜若狂，突然看到開皇與曉天尊廝殺形成風暴之中，一根拐杖支撐起一片凈土，秦牧好端端的，根本沒死，而是與凌天尊蹲在地上，兩人頭碰到一起，不知在地上寫些什麼。
昊天尊悶哼一聲，嘴角溢血。
「你不是說，只要擊殺四萬年過往兩萬多個你，你便會死嗎？」他喃喃道。
「我沒說我會死。」
秦牧站起身來，似笑非笑道：「再說，你還真信啊，賢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