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風皇宮,帝王寢宮。
蒼萬壑半躺床上,蒼白的臉上微帶紅潤,東方休守在一邊,臉上滿是期待。
「真的不需要用到焚魂花嗎?」蒼月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嗯。」雲澈點頭:「噬魂同命蠱與宿主命脈相連,直接除滅噬魂同命蠱,宿主也會跟著死亡。而做到除去噬魂同命蠱而不影響宿主生命,就必須先切斷噬魂同命蠱與宿主的命脈聯繫,能做到的這一點的,就只有有著『離魂』之能的焚魂花。不過,我最近得到一種特殊的能力,也可以做到這一點。」
「現在就開始吧……皇上,請放鬆身體,緩和氣息,平穩心跳頻率。」
蒼萬壑依言喘息了幾口,氣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雲澈站在床前,伸出左手,隨著赤色光華的閃動,他的赤色玄罡以球狀光芒的形態出現,然後緩緩的漂浮到蒼萬壑胸口位置。
「這是什麼?」東方休詫異的看著玄罡。在天玄大6,玄罡是只有聖地級別的人物才知道的東西。凌坤那日雖然在天劍山莊向十大宗門隨口提及了一句玄罡,但也只是說了個名字而已,無人知道玄罡是什麼樣子。
雲澈沒有答話,閉上眼睛,精神迅集中。東方休也收起聲音,沒有再問,微皺眉頭觀察起眼前這個奇異到出認知的東西。
少許後,雲澈睜開眼睛道:「皇上,收起身上的每一絲玄力,過會兒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侵入胸口時,千萬不要試圖抗拒。」
蒼萬壑微微點頭。
雲澈微喘一口氣,雖然他感覺一定會成功,但畢竟第一次如此使用玄罡,他心中也未免稍有忐忑,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雲澈直接開啟第一和第二玄關……就在焚心開啟的那一刻,雲澈眼前的光芒忽然生變化……原本呈赤色的玄罡,竟然忽然轉變成橙色……再維持了剎那的橙色後,又一下子變成了黃色。
玄罡的力量氣息,也一下子翻了兩倍!
「這個奇怪的東西,居然還會變顏色。」蒼月驚奇的驚呼道,而反觀雲澈,已經愣在了那裡。
這是怎麼回事!?
玄罡的顏色,怎麼會變成了黃色!
爺爺說過,玄罡覺醒之後,終生都不會改變!自己覺醒的玄罡明明是最低等的赤色玄罡……怎麼會忽然改變!
而且不僅僅是顏色的改變,強度,也分明轉化為了黃色玄罡的強度!
等等,難道是……
雲澈忽然想到一個可能,迅關閉自己第二玄關,維持在邪魄狀態。
頓時,玄罡的顏色一下子由黃色,變成了橙色。
雲澈再把邪魄關閉,保持所有玄關關閉的狀態……玄罡的顏色,又一下子變回了赤色!
雲澈再重新開啟焚心,玄罡的顏色,瞬時由紅色再次變成黃色。
看著那團怪異的玄力光彩不斷切換著色彩,而雲澈的表情又是一臉凝重,東方休和蒼月都以為他在進行什麼謹慎的準備工作,都是屏住呼吸,不敢吱聲。
雲滄海絕對不會騙他。他的這種玄罡變化,絕對不正常。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特殊玄脈?
玄罡,是由血脈和玄脈共同衍生。自己覺醒的玄罡是最弱的赤色,極有可能是因為自己原本的玄脈被毀,十六歲的時候才新生的玄脈。邪神玄脈在正常狀態下和普通玄脈無異,但每開啟一個境關,玄脈的力量便會出現一次暴增。
也就相當於,每開啟一次境關,邪神玄脈的力量便會生一次飛躍……玄罡的力量與玄脈相關。自己玄罡的異變,難道是因為自己玄脈的特殊性?玄脈力量的飛躍……帶動玄罡的質變?
這是唯一的解釋了。
玄罡不僅僅可以是力量體,還可以是精神體,並且能做到精神體與力量體的隨時轉換。這打破常理的特性,便是雲澈足以除掉蒼萬壑身上蠱毒的依仗。只是沒想到,他還沒開始解除蠱毒,就遇到這樣的變故……哦不!與其說是變故,倒不如說是一個意料之外的驚喜。雖然他只是初覺醒玄罡,對玄罡的「感情」沒有其他雲氏族人那般強烈,但這畢竟,是一種極其強大和另類的能力,在雲氏族人的眼中,更是靈魂一般的力量。玄罡每強大一分,都會讓自身的綜合實力出現大幅度的提升。
赤色玄罡只能揮自身一成的力量。
而黃色,則可以揮自身三成的力量。
既然境關的開啟可以引玄罡的質變,那麼,在開啟「煉獄」時,應該會變成四成力量的綠色玄罡!
將來再開啟「轟天」,便是和雲滄海一樣的青色玄罡。
而若是開啟第五境「閻皇」,那將是越雲滄海的藍色玄罡——六成力量的玄罡,那該是多麼恐怖的一股助力!
想到這裡,雲澈的心裡微微有了一些激動,他馬上把這些多餘的情緒壓下,集中精神……很快,黃色玄罡便在蒼萬壑的胸前緩慢消失,化作一股遊離於雲澈靈魂之外的特殊靈魂體,隨著雲澈意識的引導,這股靈魂體化作一道看不見的流光,從蒼萬壑的胸口湧入,直達他的心脈,然後繼續深入,終於找到了噬魂同命蠱的存在,然後如一根針般,直線刺入了噬魂同命蠱的身體之中。
此時的噬魂同命蠱比之上次要大出一倍有餘,它對蒼萬壑生命力的掠奪,已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地步,若不是蒼萬壑身為帝皇,有著無數靈藥滋補,根本不可能支撐到現在。雲澈沉心靜氣,扎入噬魂同命蠱體內的玄罡死死纏繞住它的命魂,然後硬生生將其抽離,然後閃電般的離開,將之釋放到蒼萬壑的心脈之中。
「噗」的一聲輕響,蒼萬壑的胸前出現了一個半個拳頭大小的血洞,一隻遍體煞白的巨大蠱蟲從中飛出,在蒼月「啊」的一聲驚叫中落地,劇烈的掙扎幾下,便完全沒有了動靜,然後快的化成了一灘清水,消失的無影無蹤。
蒼萬壑如從噩夢中驚醒般猛的坐起,臉色痛苦無比,額頭汗如雨下。雲澈把玄罡收回,以玄力迅封住蒼萬壑胸口的傷勢。
「父皇,你沒事吧?」被嚇到一大跳的蒼月慌忙扶住蒼萬壑。
蒼萬壑眼睜睜的看著那隻嚇人的蠱蟲從自己體內飛出,並且化作一灘清水,蒼白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色彩,他長長的喘息一口氣,道:「朕……朕沒事。雲澈……謝謝你,你不但滿足了朕這一生最大的願望,現在又救了朕的救命,朕……無以為報。」
雲澈上次說過,噬魂同命蠱在種下後依附宿主命脈而生,與宿主共享命脈,兩者無論誰死,另一方也會馬上死去。而如今噬魂同命蠱消亡,死亡的方式也如雲澈之前所描述的一樣,化作一灘清水,而他雖然一下子痛苦不堪,但還活著……這也意味著,雲澈成功了!
雲澈微微一笑,道:「幸不辱命。過程比我預想的要輕鬆一些,畢竟一隻蠱蟲而已,魂力弱的不堪一擊……接下來,皇上只需半月小補,半月中補,再半月大補……不出兩個月,身體便可痊癒,和患病之前一樣龍精虎猛,精力充沛。」
「真……真的?」蒼月和東方休異口同聲道:「真的可以痊癒?」
「哈哈哈哈!雲澈的話,朕……絕對相信!」蒼萬壑雖然在極力的維持帝皇威儀,但聲音里已分明帶上了激動的顫抖。對一個卧床數年,瀕臨死亡,本已完全絕望的人來說,雲澈的話,無疑是真真正正的天籟之音。
「嗯!」雲澈很確定的點頭:「皇上的虛弱,只是因為被分走了太多的元氣,但元氣不是精血,是可以逐漸恢復過來的。而且以皇室的條件,這個過程不需要太久。不但可以痊癒,只要保養得當,再常以玄力淬體,再活個百年都沒問題。」
「太好了……太好了!」
東方休驚喜而笑,蒼月更是欣喜的幾乎要眩暈過去。她抱住雲澈的手臂,眼眶裡閃動著淚花:「雲師弟,謝謝你,我……我……」
無盡的激動與驚喜之下,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倒是蒼萬壑大笑起來:「月兒,還謝什麼謝,你把整顆心都給他了,難道還能找出比這更珍貴的東西感謝他不成,哈哈哈哈。」
「父皇……」雖然之前已當著所有人的面緊緊相擁,互訴衷腸,但此刻被蒼萬壑如此直白的說出,她依舊頰染羞色,但抓著雲澈手臂的玉手卻是沒有鬆開。
雲澈的臉色也是窘了一下,連忙道:「呃……師姐,你父皇現在需要好好休息,我們就先出去的。東方府主,皇上胸口的傷,還有他的安全,就有勞你了。古秋鴻這個人,最好不要讓他再接近皇上,他的暗算手段,不通醫道的人很難識破。」
「嗯!」東方休點頭:「你們放心,我不會再讓皇上遭第二次暗算的。至於古秋鴻……哼!這個人雖然不能亂動,但若被我抓到機會,必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雲澈和蒼月告辭走出寢宮,然後一路並肩,來到了攬月宮。
此時,攬月宮的彩帶紅燈已全部被卸下,連痕迹都沒有留下。看到這些,蒼月也是悄悄鬆了一口氣,生怕雲澈看了會有不舒服。
兩人相遇之後,此時終於有了獨處的機會,蒼月關上宮門,用力抱住雲澈,偎依著他閉上眼睛,再也不想鬆開。
「雲師弟,不失去你……真好。」蒼月輕輕呢喃道。
「我也一樣……不失去你,真好。」雲澈也輕聲道。
「噗嗤……」蒼月卻忽然輕笑了一聲,假嗔道:「應該不是『你』,而是『你們』才對吧?你這個壞男人,讓你總是那麼能逞強,十六個月前不但差點把命丟掉,還把你的風流史全部暴露了……哼!」
一邊說著,蒼月的鼻尖和唇瓣同時微翹,但卻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失而復得,她已是無限的感激上蒼,又怎麼會捨得再怪他什麼,計較什麼。
「呃?風流……史?」雲澈一愣:「這個……」
「你和夏傾月是明媒正娶的夫妻,這個我知道。但我沒有想到,你居然……居然和楚月嬋……哼哼!你簡直都成為了天下男人的公敵!」
「……!?」雲澈的眼睛猛的瞪了瞪,支支吾吾的道:「這個這個這個……我和小仙女……啊不,楚月嬋的事……事……怎麼會……」
「她在聽到你隕落的消息後,如瘋一樣的跑去御劍台想要毀掉邢天劍……然後還當場吐血昏迷。她對你,也真的是用情至深,讓我居然連一絲嫉妒都無法生出。只是,任誰也無法想到,冰顏冰魂冰心。曾經無數頂級青年俊傑痴情痴心,卻連顏面都無法見到的冰嬋仙子,居然會傾心於你……嘻!這隻能說明,是我的雲師弟太好,太優秀。我相信,只要雲師弟願意,這個世界上,沒有你征服不了的女子。」
這樣說著,蒼月的臉上還寫滿著驕傲。
雲澈嘴巴微張,一時有些愣神。在天劍山莊時,楚月嬋一次次的對他表現著決絕絕情,他和楚月嬋之間的經歷,楚月嬋不可能告訴任何人,他也沒準備告訴任何人,他本以為除非楚月嬋動搖,否則,這會是個永久的秘密,沒想到,居然就這麼被天下皆知。
雲澈的頭皮一陣麻……可想而知,凌月楓、蕭絕天這類然人物對他該是多麼的恨之入骨!他們當初都只能幻想的冰嬋仙子,居然被一個晚輩給拿下!
「這件事,這件事……咳……那個……元霸呢?對了,元霸現在在哪?他有沒有事?」雲澈原本是想岔開話題,但一提到夏元霸,他心裡頓時一緊,生怕在那天之後,他會想不開。
「元霸……我不知道。」蒼月搖了搖頭:「你被邢天劍鎮壓之後,我昏了過去,然後做了一個好長的噩夢,第二天才醒過來……醒過來的時候,我聽秦府主說,元霸他一個人走了,不許任何人阻攔他,也不許任何人跟著,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這段時間以來,我不止一次的派人去尋找他,但卻始終沒有任何關於他的消息,就好像,是從蒼風帝國一下子消失了。」
「不過,我相信元霸一定沒事。因為他臨走前對秦府主說過,他的命是用你的命換來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死。」說起夏元霸,蒼月也是一臉擔憂。
「元霸……」雲澈低念了一聲,略微失神後,輕語道:「也好,元霸,希望我在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真正長大,可以獨當一面……我想,這也是你執意一個人離開的原因。」
「對了!」蒼月從雲澈胸前起身,問道:「雲師弟,你回皇城之前,有沒有去看楚月嬋……和你們的孩子呢?你們的小孩子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