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郡王,你這是什麼意思!」言自敬起身喝道。
「本王的話,難道說的不夠明白嗎?」淮王淡笑一聲,洒然道:「雲澈只是雲輕鴻所收的義子,而非真正的雲家之人,這一點在座的諸位可都是清清楚楚。義子,說到底不過是外族之人,又哪來的資格代表雲家出戰……而且還是在這妖皇大殿,又是事關守護家族去留這等大事之上!」
「雲澈的實力的確絕才驚艷,在座諸人有目共睹。他最後敗了我兒輝染,雖然有著極大的運氣成分,但敗就是敗了,我們淮王府絕不抵賴。但敗我兒輝染,還有我們這邊最後六人的,是雲澈,而不是雲家!說到底,他根本連介入這場對決的資格都沒有!他所參與的六場,的確是精彩的切磋,但[m]也僅僅是切磋而已,和決定雲家命運的這場對決,根本毫無干係!!」
淮王的話,就如一盆盆冷水澆下,讓西席眾人的遍體發寒,暗恨交加。在雲澈初上場之時,絕大多數的人都想到了這一點,就連雲家的幾位長老,都以這個理由要求雲輕鴻以最優秀的雲家年輕弟子代替雲澈。但在雲輕鴻的堅持之下,雲澈還是上場,而東席那邊也沒有一個人有異議……一個實力弱到只有天玄境的人居然代表雲家出戰,他們看笑話還來不及,怎麼會喊出他不是雲家弟子,沒資格出戰的話來。
之後,每一場比賽,所有人便會被雲澈狠狠的驚一把,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忽略了這個問題。
此時淮王忽然提起,正處在極度興奮喜悅中的西席眾人,尤其是雲家之人如同一下子被點中了死穴……雖然,這顯然是淮王在抵賴,但他抵賴的理由,卻是堅實到了根本無法辯駁。雲澈雖然姓雲,但卻不是雲家弟子,更不會雲輕鴻的親生兒子,而只是一個剛剛收來的「義子」,他的確,根本沒有代表雲家出戰的資格。
妖皇大殿百年一屆,每一屆都會上演諸王府和十二家族的獻技相爭,一些家族王府之間的矛盾和理念上的衝突,也往往通過這樣的比賽來解決……而這等王府守護家族之爭,也自然只能王府和守護家族的人來參與,絕不會允許外人插手,而以王府和守護家族的實力地位,外人也根本沒有能力和資格插手。
更何況雲家去留這等前所未有的大事。
所以,淮王的話,真真正正點到了死穴。
「淮郡王,你這分明是要抵賴!」蘇項南厲聲喝道:「雲澈是雲輕鴻的義子,既然是義子,那也算是雲家之人,為什麼不能代表雲家出戰!」
蘇項南字字震耳,但他的這聲爭辯,在任何人聽來都是底氣不足,果不其然,淮王一聲淡笑:「呵,真是天大的笑話。照蘇家主這麼說,以後再有這種需要通過玄力比拼來解決的爭鬥,本王是不是可以隨便去找一些絕世強者,然後收為義子,讓他們代表我淮王府出戰了呢!呵呵,那我們諸王府和守護家族的排位還有何意義?我們全力培養下一代,又有何意義?看誰乾兒子多,看誰能找到更厲害的乾兒子不就好了?」
「蘇家主,你居然認同一個外人可以代表一個守護家族或王府而戰!你將我們王府和守護家族的尊嚴置於何地!」
「你……」蘇項南臉色陰沉,卻是無言以對。
「淮郡王,你既然說雲澈沒有資格,那在他進入賽場之時,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阻止!」慕雨白冷著臉道。
「本王為何要阻止?」淮王反問道:「讓一個外族人來代表雲家出戰,這是何其可笑愚蠢的行為,雲家做出這等決定,是雲家愚蠢,後果也要自己承擔,本王可沒有義務去提醒和阻止。」
慕雨白一張臉黑的像炭,心中暗恨,卻是根本無法反駁。西席那邊個個咬牙切齒,今天,他們算是體驗了從地獄到天堂,再從天堂驟然落回地獄的感覺,心中唯有嘆息惱恨和悲涼,而反觀東席那邊,之前難看的臉色全部消失不見,一個個神色輕鬆,目光輕蔑中甚至帶著憐憫。
「家主……」雲外天和雲斷水轉過身來,看向雲輕鴻,西席眾人也都不約而同的看向雲輕鴻。
雲輕鴻一直沒有說話,而這時,大喘了幾十口氣,氣血終於恢復平穩的雲澈收起劫天劍,走到前方保護著他的雲外天和雲斷水中間,直面淮王,面不改色的道:「淮王殿下說的的確沒錯,若沒有雲家血脈,單憑義子的身份,的確沒有資格代表堂堂雲家全族出戰,但你淮郡王,又憑什麼斷定我不是雲家之子呢!」
雲澈的話讓淮王眼睛一眯,隨之大笑了起來,東席那邊也不少人直接笑出聲,雲澈的這話一出,他們便立即猜到了雲澈的目的……顯然,到了這種處境,他分明是要死皮賴臉的說自己就是雲家之人,搞不好過會兒還能編造個故事,拿出一些所謂的「證據」來。
如果是其他家族,這種手段還真能讓他們噁心一番,但偏偏那是雲家。
雲家有著這世間獨一無二可以證明自己血脈的方式……玄罡!
玄罡是血脈之力,只有擁有雲家血脈的人,才擁有玄罡之力,天下無二!而且這種血脈之力只可由男性傳承到下一代,而不會由女性傳承,所以,雲家之子,必有玄罡。
反過來,能使用玄罡之力的人,也必定是雲家之人。這是幻妖界萬年以來人人皆知的常識。
所以,要判定一個人是否是雲家之人,只需看他能不能動用玄罡之力便可。若可使用玄罡之力,那必是雲家之人,絕不會錯。若不能,那必定不是雲家之力,同樣一定不會錯!
所以,在淮王等人眼中,雲澈若想咬死自己是雲家的人,那根本就是個笑話。
「怎麼?莫非你要告訴本王,你其實是雲家的人?呵呵呵呵……」淮王笑的很是玩味:「那不知道你是雲家哪位長老之子呢?難不成,你還是雲輕鴻在外面留下的私生子,這所謂『義子』,只是個幌子?哈哈哈哈!」
說完,淮王已是大笑起來,東席諸家主也都是一臉嘲笑。
雲澈也笑了起來:「淮王殿下,你還真說對了,我是雲家之子,有著最純正的雲家血脈!雲輕鴻,就是我的親生父親!」
這番話沒有讓全場皆驚,卻是讓不少人噴了出來。慕雨白一拍額頭,懊惱道:「唉,這小子,這下可丟人丟大了。這個世界上,最沒辦法裝的,就是雲家血脈啊。」
反應最劇烈的,卻是慕雨柔。聽著雲澈的話,她一下子抓住雲輕鴻的手,淚水無法控制的奪眶而出。
「哈哈哈哈……」淮王大笑了很久,才總算止住,他的眸光穿過狹長的眼縫射到雲澈身上,心中忽然有了一種快意……他的兩個兒子,都被雲澈擊敗,他的計劃,也因為雲澈而徹底落空,甚至起了巨大的反效果,非但沒將對方折辱和踐踏,反而讓對方氣勢大盛,他對雲澈起了殺人,但輝夜遠雀輝染卻都又沒能殺了他,他對於雲澈的恨意,便如翻騰了千年的火山一般,而此刻,他終於找到了狠狠羞辱雲澈的機會,還是對方主動送上來的。
「很好,你既然說自己是雲家之子,還是雲輕鴻的兒子,那你倒是亮出你的玄罡給本王,還有在場所有人看看啊。」
「玄罡?」雲澈眉頭微動。
「怎麼?看你這樣子,難不成連玄罡是什麼都不知道?玄罡是雲家天下獨有的血脈之力,只要是雲家之子,必得玄罡傳承。如果你能亮出玄罡,那麼你這雲家之子的身份,誰也否認不了,你代表雲家出戰之事,也是天經地義,無論是不將雲家驅逐,還是奉上紫脈神晶,本王都絕無半點異議。但如果你用不出玄罡……」
淮王的雙目眯成兩道更加細長的縫,眸光與聲音都變得格外陰寒:「如果你用不出玄罡,那麼,當著小妖后,當著天下群雄之面冒充守護家族的人,還是守護家族的家主之子,你可知這是何等大罪!」
「這個我沒興趣知道。」雲澈向前一步,緩緩的伸出的自己的手臂:「我只想提醒淮王殿下一句,可千萬不要忘了自己剛才所說的話!」
雲澈把袖子拉起,露出左臂:「沒錯,玄罡是我雲家人身份的最好證明,無法作假,連模仿都不能!淮王殿下,你可要瞪大眼睛……看好了!!」
雲澈聲音一落,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他「煉獄」無聲開啟,手臂之上,忽然閃現出青色的劍狀印記。
在這個印記出現的那一剎那,雲家眾人全部身軀驟震:「那……那是……」
隨著雲澈意念一動,一縷深青色的光芒從印記上飛射而出,飄浮在了他的身前,隨著他的意念,快速幻化成了劫天劍的形狀,一股獨屬玄罡的特殊氣息,也快速的逸散而去,蔓延了整個妖皇大殿。
「玄……玄罡!!」雲澈身後的雲外天與雲斷水同時失聲喊叫起來。
而淮王的神情,在玄罡出現的那一剎那,變得無比之僵硬,一雙瞳孔宛若忽然被針刺到一般急劇收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