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問天,還有劍域眾多長老的傳音玉都傳來混亂的玄力波動,一些劍域長老用顫抖的手掌拿起傳音玉,其中傳來的聲音,一個比一個驚恐……
「北域……北域不見了!」
「十三長老,方才……方才上空竟然出現了一道幾十里長的空間裂痕,北域……整個北域忽然拔起而起,被吸入空間裂痕之中……」
「……北域中所有的藥材、玄獸、人全都消失不見……這是真的!是真的啊……所有人都親眼所見!」
「閣主,發生可怕的大事,北域消失了……快稟告劍主大人!」
………………
一道道傳自劍域弟子的聲音告訴著所有人,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象,不是噩夢,而是比噩夢更可怕千萬倍的現實!
「……」曲封憶的身體搖晃,有著帝君巔峰玄力的她,此時卻是全身酸軟無力,搖晃間數次險些軟倒在地。
隔著七萬里,舉手投足之間毀掉了天威劍域的北域……那麼紅裙少女要讓就近在腳下的整個至尊海殿消失,也不過是彈指之間!
他們之前為了輪迴鏡,要對雲澈下手,如今,天威劍域的慘狀已在眼前,天威劍域之後,自然就輪到其他三聖地……皇極聖域有夏元霸在,或許能有保全的可能,但他至尊海殿沒有!
「姐夫,她……她……她真的是你的……師父?」被解開玄力封鎖的夏元霸跌跌撞撞的來到雲澈身側,瞪大著眼珠子道。簡簡單單一句話,說的磕磕絆絆。
「嗯。」雲澈點頭,如實說道:「七年前修復我玄脈,教導我修鍊,指引我歷練的,一直都是她。」
「那她……啊不,這位前輩,她究竟……究竟是什麼人?」夏元霸輕輕的吸了一口氣:「怪不得姐夫會短短几年就變得這麼厲害,這個世界上,竟然存在著這麼厲害的人……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前輩?」雲澈嘿嘿一笑:「她的年紀,可是比你還小,和雪児差不多。」
「……」夏元霸嘴角一抽,整整呆了半晌,才猛的發出一聲怪叫:「哈!??」
就在旁邊的鳳雪児和鳳祖奎聽到他們的談話,頓時驚的瞠目結舌。
「茉莉,已經二十歲了啊……」看著站在場中,讓四大聖地都恐懼戰慄的少女,雲澈一聲自言自語,默然失神。
當年初遇茉莉時,她才十三歲。那時的她雖然在努力表現的冷酷、傲慢和成熟,但屬於少女的稚嫩,依然會經常在她不經意間展露出來。會賭氣,會氣急敗壞,會衝動,喜歡可愛,尤其是紅色的東西,會經常失神茫然,會因為一些她看不慣的小事把他罵的狗血淋頭,甚至還曾扛不住強撐的倔強留下眼淚……
這些年,他在成長,茉莉也同樣在成長。她的外貌和初遇時絲毫未變,但她的心性,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十三歲的少女,變得更加冷靜與成熟。
如今偶爾盪動的殺氣,也遠比當年更加的凝實。
茉莉指向蒼穹的手臂緩緩放下,淡淡的冷哼一聲,然後沒有再向軒轅問天追問之前詢問的問題,甚至沒有再看他一眼,透著妖異紅芒的眼眸猛然傾斜,看向了日月神宮的方位,目光,定在了夜魅邪的身上。
忽然被茉莉的眸光注視,夜魅邪如被電擊,倉皇的後退一步,面孔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所有的肌肉都在極度的緊張恐懼之下緊緊的擠在了一起。
「夜魅邪,」茉莉淡淡的出聲,被喊到名字的夜魅邪全身一寒一僵,險些軟倒
:「方才本公主聽你說起,你這輩子從來不知道『後悔』二字怎麼寫,是么?」
「天……天君。」日月神宮的五神使就在夜魅邪十步之後,他們每一個人都面露懼色,卻是無一敢向前。先前天威劍域被一瞬間切下的二十三個長老頭顱,還血淋淋的鋪在地上,不時翻滾。
夜魅邪顫抖的抬起頭,向茉莉謙卑恭敬的行禮:「晚輩……晚輩無知妄言,還請……還請前輩贖罪。」
打死他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恐怖女孩,年齡不過是他的百分之一。
「前輩?」茉莉眼眉斜翹,顯然對這個稱呼很是討厭,她冷冷的道:「怎麼?忽然又知道『後悔』二字怎麼寫了嗎?」
「是……知道,知道。」夜魅邪低下頭,不敢去看茉莉的眼睛。他身為神宮天君已有千年,如今卻從千年的無上霸者,變得戰戰兢兢,唯唯諾諾。
他可以剛硬,可以傲然大笑,但要分人……以茉莉表現出的驚天駭地的實力,他本是近乎天下無敵的實力,與之相比簡直如滄海前的沙塵般渺小。在她面前擺出天君的姿態,根本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是么?」茉莉冰冷的嘲笑:「既然知道了,那就寫出來給本公主看看,讓本公主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會寫了。要好好的寫,若是寫不好,後果可是會很嚴重!」
夜魅邪一愣,日月神宮上下全部駭的面無人色……嚴重的後果是什麼,被化成灰飛的天威北域就是噩夢般的先例!
「是……我寫,我現在就寫。」
縱然萬般屈辱,但夜魅邪哪敢有半點意見和違逆,連多餘的話和動作都不敢有。他顫巍巍的屈下身來,伸出手指……他本欲以玄力在玄石上劃刻,但想了一想,又連忙改為以玄氣衝破手指,揮灑血珠,在藍綠色的玄石之上,一筆一划,小心翼翼的寫下了「後悔」兩個字。
每一筆,每一畫,都凝聚著他畢生最大的驚懼、羞恥……還有招惹了一個恐怖魔神的悔意。也是畢生第一次,他如此工整的書寫兩個字,唯恐哪一處筆畫出現絲微的偏差。
寫完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夜魅邪竟已是滿頭大汗。他蜷回手指,站起身來,全身的每一根毛髮,都在劇烈的瑟縮著。
「哼,寫的相當不錯嘛。」茉莉眯起眼眸:「看起來,這兩個字該怎麼寫,你這輩子都不會再忘了。很好,你比軒轅問天聽話的多了,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就暫且饒你一死。」
聲音剛落,茉莉的瞳眸之中閃過一瞬微弱的紅光。
哧——
夜魅邪的雙手手腕、雙腳腳踝之上,四道血箭噴射而出,他一聲慘叫,一下子栽倒在地,全身痛苦的抽搐著,卻又不敢用玄力去壓制傷勢。
「天……天君!!」日月神宮眾神使、長老都是又驚又懼。躲在後方的夜星寒更是瑟瑟發抖。
「不要過來!」夜魅邪一聲大吼,卻是掙扎著翻過身來,向茉莉道:「謝前輩……不殺之恩……」
以他的軀體和玄力,就算身上被劍刺出一百道傷口,也絕不會皺半點眉頭。但茉莉刻在他身上的四道傷痕不但細短,而且很淺,卻是讓他痛徹心扉。
「你的確死不了,但,那四道傷口,會在你身上停留七十二個時辰!」茉莉背過身去,冰冷無情的聲音傳至了夜魅邪的耳邊:「每過一個時辰,痛苦便會加劇一分,會讓你感覺如被萬刀分屍,直至生不如死。而且整個過程,你就算是想昏過去都不能。若你妄想以玄力抵禦,只會更為加劇!」
「唔……」夜魅邪如聞來自地獄的詛咒,雙目從眼眶中凸出,密集的血絲幾乎布滿了整個眼球。身上的劇痛有多可怕,唯有他自己感受的到。他此時已是痛如萬劍穿心,而每個時辰都要加劇一次,持續整整七十二個時辰,就要加劇七十一次……那會是何等痛苦,根本無法想像,不敢想像。
「這就是你自作孽的下場。本公主這是在幫助你牢牢的記好『後悔』兩個字怎麼寫,可千萬不要再忘了。」
「……」夜魅邪如一條瀕死的老狗般全身癱下,瞪大的瞳孔之中,赫然是一種灰白的絕望。
他身上承受的痛苦有多可怕,別人的確無法感同身受,但,身為有著蓋世玄力的聖地之主,卻是痛苦的無法站立,全身每一塊肌肉都在劇烈的痙攣……他在承受著怎樣的折磨,可想而知。
而這,還僅僅只是一開始!!
森然的氣氛在海神台上更加的濃烈,每一個人都全身僵硬,不但提起半點玄氣,不敢發出絲毫聲音,就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茉莉雖然稚嫩,但精緻如天人的容顏,以及她讓人神秘的妖異媚惑,全部被來自她的冰冷恐懼所壓下。
她的強大,猶如魔神。
但強大之外,她還冷酷無情,下手極其殘忍,乃至惡毒。
到了此刻,每一個被她目光稍稍掃過的人,都會全身血液凝固,心跳驟停,如臨九幽地獄。
茉莉的目光,從日月神宮離開,面向了至尊海殿的所在,眼眸,盯視在了海皇曲封憶的身上。
「曲封憶,至尊海殿的海皇,多麼威風凜凜的稱號,可惜,卻是個愚蠢下作的女人。」茉莉冷冷的嘲諷道。
在茉莉目光下的軒轅問天和夜魅邪都是氣場全無,盡顯卑微。海皇曲封憶也同樣不例外。被茉莉盯視的曲封憶身體一晃,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在面對雲澈時,她是高貴威嚴,氣勢凌人的海殿之皇,而在茉莉面前,她不過是個幾乎被嚇破膽的女人。
「雲澈與天威劍域、日月神宮有著舊怨,但與你海殿非但無怨,還算是有所交情,你卻落井下石在先,貪圖輪迴鏡在後……呵,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本公主,你迫害雲澈,是為了這天玄大陸。你們所謂的四聖地和幻妖界哪一個才是貪婪卑鄙,禍亂對方的妖魔之地,本公主一清二楚,你們自己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茉莉每說一個字,曲封憶的瞳孔就瑟縮一分,有著帝君巔峰玄力支撐的她此刻卻是搖搖欲墜,都幾乎沒有了站立之力。
「雲澈身為本公主的弟子,資質、品行、心性都勉強尚可,但惟獨在女人一事上,卻是蠢不可及,濫情好色,色慾熏心,無恥下作,無數次為了女人全無理智,自己的命都不顧,簡直連白痴都不如……」
雲澈:「~!×@#¥+%%&*………」
他被茉莉罵的次數最多的,就是關乎女人的事——包括他昨日在弒月魔窟為了她拚命強取幽冥婆羅花,才剛被她狠狠大罵了一頓。不過這些他早都習慣了,甚至對她的「色魔」稱呼都欣然接受。
但現在是在海神台,茉莉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在女人的事上對他噼里啪啦又是一頓大罵……他從中都能聽出咬牙切齒的味道來。
很顯然,茉莉在他對待女人一事上很有意見……還不是一般的有意見,一提起來就剎不住怒火。
「所以他從不打女人,也很少殺女人。」茉莉的腳步緩緩向前,逼近著曲封憶:「但本公主……殺的女人比男人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