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雲澈不解道:「那裡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難道極其危險?」
茉莉的這幾句話無疑表明,絕雲崖下隱藏的,絕不是一般的秘密。
「豈止是危險。」茉莉厲聲道:「絕雲崖下隱藏的東西,我不能告訴你。但它的可怕,遠遠不是你所能想像的。」
雲澈:「……」
茉莉看了雲澈一眼,聲音微緩:「弒月魔窟的黑暗之源,絕雲崖底的隱秘,我都沒有告訴你,並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或者對你有什麼不信任,而是……」
茉莉抬頭,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我原來以為,這個世界,只是大千世界萬億星球之中再普通不過,甚至有些低等的存在,如果不是知道了邪神種子流落此地,我也不會來到這裡。但隨著我逐漸知道了這個世界隱藏的一些東西,我才發覺,這個世界非但不簡單,其複雜、神秘的程度,都完全超越了我的想像,甚至數次打破了我的認知。」
「……」雲澈頓時怔住。
「而這些秘密一旦泄露,被眾神之界的人知道,那麼,這個你所居住的世界,將會陷入永無休止的災難。」茉莉閉上了眼睛:「所以,有些東西,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就好。」
短暫沉默,茉莉輕輕加了一句:「連你我都無法告訴,自然,也絕不可能讓其他人知道。」
雖然心中還有萬千好奇和疑惑,但茉莉的這些話——尤其是她最後的一句,讓雲澈再也沒有了追問的慾望,心裡的不爽和失落感也是一掃而空,鄭重的點頭道:「我知道了!以後無論什麼時候,我絕不會靠近絕雲崖。就算因為特殊的原因到了絕雲崖,也絕對絕對不會去試圖查探下面的秘密……我答應茉莉的事,一定做到。」
「好。」茉莉心中微鬆一口氣……雲澈答應過她的事,也的確從來沒有失言的時候,尤其是為了給她拿到幽冥婆羅花,不惜拼上性命,承受常人縱然百世都不會承受的離魂之痛。
「滄雲大陸相隔太遠,就算是我,要往返一次也要花費不小的力氣。而你現在傷勢玄力未復,再有十幾天又是什麼……哼,訂婚宴,還是等你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都折騰完後,我再帶你去滄雲大陸,免得你因為兩個女人瞻前顧後,應接不暇,浪費我的力氣,哼。」
茉莉最開始語氣平淡,到了後面,卻是頗有些氣憤,說完,還小手一背,一臉氣鼓鼓的走了。
「……」雲澈張大嘴巴,一臉發懵。茉莉一直都是一副很嚴肅,很冷傲,超然於世的姿態,但結合這段時間以來……貌似每次忽然變得有些氣憤,都是在說到他身邊女子的時候。
「該不會……真的是……吃醋…………吧?」雲澈眼神發直,小聲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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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籠罩的陰森之地。
「嗄…………」
「呃…………」
「呃啊啊啊啊啊啊!!」
粗重的喘息聲後,是一聲凄厲的大吼。整個荒嶺在吼叫聲中戰慄,數不清的飛禽玄獸在恐懼中飛離潰逃,荒嶺的中心,一團漆黑到極致的煙霧在緩緩的升騰。
煙霧之下,是一個手持漆黑之劍的人影。
焚絕塵的身上黑霧繚繞……而這團黑霧,比之以往還深邃濃郁了數倍。最可怕的是他的氣息,陰暗的如同來自地獄的九幽黃泉。
他身上的魔血,覺醒了。
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瘋狂的暴漲,玄力屬性,也變成了更加純粹的黑暗,情緒在覺醒之中數次的瀕臨失控,但都被他堅韌無比的意志力壓下。
他雙手死死抓著同樣黑霧繚繞的天罪神劍——亦是弒月魔劍,口中粗重的喘息,顫抖的雙臂不斷有血液滴下……那是因為他的軀體還沒來及被蘇醒的魔血完全淬鍊,從而有些承受不住瘋狂暴漲的黑暗玄力。
他身上滴落的血液,呈現著駭人的暗紅色,而非正常人類的鮮紅。
「軒轅問天……」對焚絕塵而言,相比
於力量暴漲的快意,軀體上的痛苦就算再加劇十倍也算不了什麼:「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因為軒轅問天,是讓永夜王族覆滅的罪魁禍首!
魔血的覺醒在持續,他身上的黑霧不斷的升騰,彷彿永無休止,繚繞的黑霧在他上空久久不散,逐漸的,凝成了一個猙笑的惡魔面孔……
焚絕塵沒有發覺,就在天罪神劍的劍柄之下,一雙漆黑色的狹長眼眸緩緩映現,然後又忽然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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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天的時間,雲澈在全力療傷之下,和弒月魔君惡戰所受的重傷已是完全恢復,連透支極巨的玄力也在昨日完全恢復,沉寂的鳳凰血和金烏血也蘇醒了近九成。
今日清晨,雲澈便早早醒來,準備離開冰極雪域……因為今天,便是鳳橫空當日在魔劍大會厚著臉皮定下的他與鳳雪児的訂婚之日。
雲澈並沒有馬上前往神凰城,而是先到來了蒼風皇城,他本想著蒼月會和他一同前往,但卻得到了蒼月的柔然拒絕。
「夫君,其他五國的國君必定會親自到場,但我身為蒼風國君之外,畢竟還是你的正妻,而雪児妹妹在神凰的地位尊崇無比,若是我現身你和雪児妹妹的訂婚宴,神凰皇室那邊會多少有些不舒服,因而,我還是不親自到場為好。」
「不過,賀禮我早已備好,數日前便遣人送往神凰皇室。」蒼月微笑著道,眉宇間沒有半分醋意或勉強,反而儘是似水的柔婉:「待夫君和雪児妹妹大婚之日,我一定會到場。若夫君和雪児妹妹願將大婚之地選在皇城,就最好不過了。」
「那好吧。」雲澈知道蒼月並不是不想去,也不是為了神凰皇室,而是顧及到鳳雪児的感受,他把蒼風抱住,輕輕說道:「最多兩三天,我就會帶著雪児回來,到時候,我會帶著你們一起回幻妖界,我爹娘一定會很喜歡你們的。」
「嗯,我也一直很想見到他們,還有……你經常念叨的小妖后。」蒼月在他耳邊微笑輕語。
雲澈離開皇宮,騰空而起,來到了茉莉身側,茉莉頭也不回,傲錚錚的道:「事情辦完了?那走吧。」
說完,她左手抓住雲澈手臂,右手劃裂空間。
瞬間,雲澈眼前一陣盤旋,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眼前場景已徹底變化,從他熟悉的蒼風皇城,變成了神凰城,從視線中高至雲端的黑月商會看來,位置,還是神凰城的中心區域。
速度之快,方位之精準,完全不亞於太古玄舟。
「我什麼時候才能做到這一點?」雲澈滿心羨慕的道。
「你?早的很。」茉莉很不溫柔的道:「單單撕裂空間就需要很大的力量,而要進行空間穿梭,消耗玄力極大尚在其次,最核心的是要通徹空間法則。空間法則與其他的元素法則根本不可同日而語,想要做到通徹,至少要幾千年,甚至幾萬年的參悟與修行。」
雲澈鬱悶的看了茉莉一眼,眼神的意味很明顯……你的年齡分明比我還小!
「你去吧,看這氛圍,那些『貴客』很早就已快把這神凰城塞滿了。」茉莉看著下方,淡淡的說道。
「你不和我一起?」
「沒興趣!」茉莉哧鼻,然後又跟了一句:「不過我會留在神凰城。」
「哦。」雲澈應聲,以茉莉的性情,連他身邊的人都懶得相見,更不要說必定聚集了無數來客的訂婚宴了。不過時間尚早,他也並沒有急著馬上去往鳳凰城,而是想了想,問道:「茉莉,我有一件事,一直都很好奇。你平時所使用的究竟是什麼力量?從我們最初認識到之前的魔劍大會,你每次出手都是……嗯,直接目標瞬間切割。而且明明威力那麼大,我卻從來沒有感覺到任何玄力氣息。」
「你的力量,難道並不是玄力?而且其他的什麼……更高層面的某種力量?」
從最初與茉莉相遇,她殺蕭宗的人,殺炎龍,殺蛟龍,殺木天北……都是在一瞬間將目標切裂,而且切割的無比平整。她在魔劍大會殺人時,也都是一
道紅線閃過,對面四分五裂……氣勢駭人心魄,卻是幾乎感覺不到玄氣的動蕩。
而他無論空手、玄炎、還是重劍對敵,每一擊無不是地裂天崩,聲勢震天,讓對手五臟俱裂,氣血沸騰,或是直接一劍讓敵人粉身碎骨……和茉莉殺人時的聲勢,簡直是天壤之別,根本像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
「當然是玄力!」茉莉白了他一眼,隨之眼神變得有些幽暗:「只不過,我的力量並不是用來戰鬥或者傷人,而是以殺人為唯一目的!所以,會比較特殊。」
「……殺人?」雲澈一愣。
「玄力的增長,本質上就是玄脈中玄氣密度的增長,亦可以理解成對玄氣的壓縮。」茉莉淡淡的解釋道:「每次小境界的提升,便是玄氣進一步的壓縮密集,待壓縮到一定程度,就會產生質變……也就是大境界的提升。」
雲澈微微的點頭。
茉莉抬手自己的手掌,小巧玲瓏,又如白雪般嬌嫩無暇,單單看這隻小手,沒有人能想像的到它輕輕一揮,便可釋放出毀天滅地的威力:「而我的玄功,會讓我的玄力在釋放的那一剎那再次極度壓縮,縮減了毀滅範圍,卻讓威力暴增。」
說完,茉莉的小手虛空一抓,兩枚相同大小的鐵塊出現在了她的手中,隨著她手勢一變,兩個鐵塊一個變成方狀,一個變成針狀,然後被她同時擲向前方的鐘樓。
砰!!
哧!!
方狀的鐵片將鐘樓的石壁擊裂,然後垂落而下,而針狀的鐵片卻是將石壁直接刺穿,然後釘在了另一面石壁之上。
「兩個鐵塊構成、重量一樣,我所擲出的力量也完全相同,但前者,只是撞碎石壁,相當於將目標擊傷,而後者雖然沒有造成那麼大的創傷,就連聲勢也小上很多,卻是直接斃命!」茉莉嫩手收起:「這樣,你明白了嗎?」
這是我的星神之力,也註定我必將……滿手血腥。
「原來如此!」雲澈滿臉驚奇:「如此一來,釋放同樣的玄氣,卻可以造就更為巨大的威力,在諸多情形之下,還能很大幅度的減少玄力消耗。居然還有這麼厲害和神奇的玄功!茉莉,你以前曾經說過會教我你的『星神訣』,難道,就是指的這種玄功?」
茉莉的確說過,她當時說起時,雲澈並沒有太多的觸動,而此時,卻是滿臉的期待和振奮。但茉莉的回答,卻是緩緩搖頭:「前些年,我的確曾經這麼想過。但這段時間,我已經改變主意了。」
「為什麼?」雲澈動了動眉:「難道以我目前的修為,並沒有辦法修鍊這麼高等的玄功?」
「並非如此。」雲澈連「大道浮屠訣」、「天狼獄神典」這種極高層面的玄功都能極快領悟,茉莉當然不會認為他無法領悟星神訣,她緩聲道:「我的力量,是集中於『瞬滅』,就連我的星神碎影,也是為了配合『瞬滅』。而你的戰鬥方式,向來都是剛猛無前,與我相比,可以說是兩個完全相悖的極端,尤其,你又以重劍為武器。所以,若我強行教你修鍊我的星神訣,不但對你沒有益處,反而極有可能扭曲了你的成長。」
「別忘了,你追求玄力的初衷是為了『守護』,而不是殺戮!」茉莉看著他的眼睛,定定的道,眼神深處,是一抹雲澈看不懂的迷朦色彩。
「……」雲澈眼神中的熱切也逐漸的消缺,輕輕的點頭:「嗯,我知道了。」
「你去吧,沒有天大的事不要喊我。」茉莉背過身去,然後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雲澈總覺得今天的茉莉有些不太對勁。
平時,雖然茉莉總是努力擺出一副冷冷酷酷,高高在上的感覺,但實則對雲澈來說造不成半點壓力,威懾就更談不上了,因為他太了解茉莉的心性。
但今天的茉莉,莫名帶給他一種……似乎是「沉重」的感覺。這種感覺並不清晰,也說不上來,茉莉的言行和平時也無什麼區別……但他就是莫名有著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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