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沐寒逸神情一滯,臉上現出尷尬的難色。
雲澈也隨之反應過來,馬上道:「是我唐突了,既然是鎮國聖物,又豈能輕易示人,寒逸師兄便當我沒有說過。」
「不不,」雲澈的話讓沐寒逸面露惶恐:「雲澈師兄之命,寒逸豈敢不從。何況麒麟角本就是奇物,任誰聽聞都會想要親眼一見。只是……只是麒麟角畢竟是我冰風的鎮國聖物,寒逸無法做主。就算是寒逸,想要看一眼鎮國聖物,都必須經過父皇親口許可,否則連接近都不能。」
說完,沐寒逸拿出了傳音玉,但卻是久久不言,神色不斷變幻,過了好一會兒,終是暗嘆一口氣,又把傳音玉放了下來。
「寒逸師弟,可是怕你父皇不答應?」雲澈看著他的神色問道。
沐寒逸一愕,隨之苦笑:「雲澈師兄果然慧眼如炬。今日壽宴,父皇當眾說過只要是雲澈師兄的要求,定然萬死不辭,這句話寒逸相信父皇是發自肺腑。但……國運之事,寒逸雖不盡信,父皇卻是極為信之,因而涉及鎮國聖物之事,對父皇而言是天大的禁忌。所以……寒逸擔心父皇會有可能婉拒,或者應允之後也會心存芥蒂,若是因此讓父皇和雲澈師兄不快,那就太糟了。」
說完,沐寒逸重重的搖了搖頭。
雲澈表情平淡,並沒有露出不滿:「感謝寒逸師弟這麼坦白,有可能關係到一國氣運的東西,當然是莫大的禁忌。你父皇縱然拒絕也在情理之中,也罷,就當我沒有說過。」
「不,」沐寒逸卻在這時微笑了起來:「雲澈師兄誤會了,寒逸只是決定不將此事稟告父皇,但並未說不帶雲澈師兄去看麒麟角。」
「哦?」雲澈目光一訝。
「雲澈師兄你看,」沐寒逸轉身,指向了皇宮北側一處冰山林立的地方:「皇宮四處都是燈火通明,唯獨那裡卻是一片昏暗。因為那裡是整個皇城最大的禁地,其下方,便是我冰風皇室最為重要的寶物庫所在,鎮國聖物麒麟角,便是置於其中。」
「哦!」雲澈點頭。
「自然,那裡的守衛也是最為森嚴的。寶物庫外有大量的高手日夜駐守,誰都別想靠近。而寶物庫內也是機關、玄陣重重,就算是一個神王境的強者到來,也幾乎不可能硬闖進去。當然,對宗主、冰雲宮主這類絕世強者,便純如擺設一般。」
「不過,」沐寒逸伸手託了托鼻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寒逸畢竟是冰風皇室的皇子,而且頗受父皇溺愛,倒是知曉一條唯有父皇和太子皇兄知曉的暗道,可繞過所有守衛的知覺,直接到達寶物庫之內。且寶物庫內的機關玄陣,寒逸也都頗為熟悉,可輕鬆應對,斷然不會有什麼危險。」
「如此,雖然有些對不住父皇,但既可不讓父皇為難和生出不必要的芥蒂,又能遂雲澈師兄之願,也算是兩全其美,只是走暗道這種事會委屈了雲澈師兄,不知雲澈師兄意下如何?」
「這當然是好,能親眼一見傳說之物是一大幸事。只是……這樣過於難為你了。」雲澈稍稍猶豫道。
「哪裡哪裡,」沐寒逸微笑:「雲澈師兄此次蒞臨冰風,為我冰風帝國帶來莫大的榮光,而雲澈師兄就只提出這麼一個吩咐,若是都無法滿足,寒逸怕是都沒臉隨雲澈師兄一起回宗門了。」
「那麼,便請雲澈師兄暫且回冰儀宮。」
「嗯?」雲澈不解道:「為什麼?不能現在過去么?」
沐寒逸搖頭,微微苦笑:「雖然在吟雪界,還沒有人膽子大到敢對雲澈師兄不利,但父皇還是不能不護好你的周全。雲澈師兄可能沒有察覺,千步之外,隨時都有宮中高手暗中保護,若是再近些,怕是都能聽清我們所說的話。再者,現在時間尚早,父皇定然還未歇下,還有可能會去冰儀宮問候雲澈師兄,若是發現雲澈師兄不在,關切之下定會派人找尋,萬一被察覺,反而更為不好啊。」
「原來如此。」雲澈恍然點頭:「還是寒逸師兄想得周全。說起來,居然要在皇宮之內和寒逸師兄一起偷偷摸摸,不過這種感覺非但不壞,反而讓人頗為期待,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沐寒逸也笑了起來:「人類,本就是喜歡刺激的生物。相同的結果,偷偷摸摸帶來的刺激感,又豈是循規蹈矩所能相比。今夜,寒逸便帶著雲澈師兄好好遊玩一回吧。」
「那麼,我便暫回冰儀宮,兩個時辰後,我會甩開侍衛重回這裡。」看雲澈的樣子,期待中透著興奮。
「好!相信雲澈師兄見到麒麟角後,定會覺得不虛此行!」
雲澈離開,沐寒逸看著他的背影,然後緩緩仰頭,臉上微笑依舊,但雙眸,卻折射著誰都沒有從他身上看到過的異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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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時,夜深人靜。
閉目養神許久的雲澈在這時忽然睜開眼睛,然後從床榻上一躍而起,向外走去。
「啊……雲公子。」一直侯在外面的風寒錦慌忙行禮:「雲公子是要出去嗎?」
「嗯,出去走走,不用管我。」雲澈一擺手。
「是。」風寒錦俯身恭送,不敢多問。
午夜的冰風皇宮格外靜寂,雲澈出了冰儀宮,走了沒多久後忽然停了下來,用頗為低沉的聲音道:「我出去散散心,誰都不許跟過來!」
界王親傳弟子這個身份所帶有的威懾力,要遠遠超過一國帝皇,他的命令之下,那些風恢拓派來暗中保護他的人當然不敢不從。
而且,連他們也一直覺得,堂堂大界王親傳弟子……他們興師動眾的暗中保護根本就是多餘的。
循著之前的路線,雲澈很快回到了先前的地方,而沐寒逸已經早早的等在了那裡。
沐寒逸靈覺外放,掃了周圍一圈,然後微笑著嘆道:「不愧是雲澈師兄,你的一句話,要比父皇都管用的多,果然沒有一個人敢跟過來。」
「呵呵,寒逸師弟言重了。那我們現在過去吧,麒麟之角,哪怕只是遠遠看一眼,感受傳說中祥瑞之獸的氣息,也是不虛此行了。」
雲澈雖然神情平淡,但話語中依然有著難掩的迫不及待。
「若聖物有靈,知曉自己被雲澈師兄這等人物如此嚮往,也定會欣然不已。」
沐寒逸帶著雲澈,向皇宮東側走去。所去之地似乎是皇宮葯園,長滿著各種異樹奇花,並無明光,而且不知是沐寒逸刻意避開,還是這裡一向如此,走出許久,卻是不見一個人影。
「這裡是皇宮的葯園,雖然種類繁多,但和宗門相比相去甚遠,雲澈師兄不要笑話就好。」沐寒逸說道:「平日里,這裡都是由玄獸看守,如有意外,會馬上發出嘶叫。不過雲澈師兄儘管放心,有我的氣息在,它們並不會有反應。」
雲澈釋放靈覺,果然在不同的方位感知到了數個玄獸氣息的存在……而且是頗為強大的神道玄獸。
一直走到葯園的盡頭,沐寒逸終於停了下來。前方是一塊數丈高的奇形巨石,看上去似乎年代已久,上邊布滿了青黑色的蔓藤。雲澈目光上下掃過,眉頭皺起:「你所說的入口,難道是在這裡?可是……」
沐寒逸微微一笑,手掌一掃,已將巨石上的蔓藤撥開,隨之手指點出,一枚血珠從指尖飛出,落在了巨石之上。
猩紅血珠落在巨石上後,就如水銀瀉地,緩緩沒入其中,消失不見。
錚!
一聲輕響,原本毫無異狀的巨石上忽然閃耀起一個小型玄陣,平整的石面也在玄陣的閃耀中,忽然緩緩的向兩邊分開,露出了一個可容兩人並肩走過的通道。
「哦!」雲澈嘴巴微張,滿臉驚奇:「竟有如此精妙的設計。」
「這個玄陣平日里無聲無息,不會被人所察覺,而只有碰觸到我們冰風皇室的直系皇族血脈才能啟動。不過,除了父皇當年告知我這個通道存在的那次,我還是第一次將它打開。」
「說出來不怕雲澈師兄笑話,這個通道的存在,其實是為了在危急之下逃生所用。」帶著雲澈進入通道之中,沐寒逸緩聲解釋道:「它的出口和入口都是使用的相同玄陣,極為隱蔽,也只有冰風皇族之血才能啟動,可以相對安全的躲藏和逃離。」
「只是,希望它永遠不會有真正用到的那一天吧。」沐寒逸深深嘆道。
這種有著血脈印記的玄陣,雲澈在幻妖界也曾見到。
「這條通道的盡頭,便是你先前說的皇宮寶物庫么?」雲澈問道,在通道中走了許久,前方依舊狹窄。
「不錯。寶物庫中隱藏著大量的機關陷阱和玄陣,觸動任何一個,後果都會頗為嚴重。」
說話間,沐寒逸已經停了下來,前方,是一堵沒有任何罅隙的漆黑牆壁,看上去已是死路。他滿臉慎重的道:「雲澈師兄,前方就是寶物庫,進入寶物庫後,你一定要緊隨我的身後,千萬不要隨意走動。玄陣也就罷了,頂多被父皇察覺後責罰,但若是讓雲澈師兄被機關受傷,那寒逸可是萬死都難以贖罪了。」
雲澈點頭,讓他放心。
沐寒逸伸手,又是一枚血珠飛出,落在了前方漆黑的牆壁上。
和先前一模一樣的玄陣在微弱的玄光中閃現,隨之,漆黑的牆壁向兩邊分開,一個廣闊的空間出現在他們的眼前,並伴隨著一股濃郁極點的混雜氣息。
靈藥之息、玄晶之息、玄器之息……每一種,每一縷,都極為強烈,也就意味著,釋放這些氣息的東西,沒有一件是低等的凡物!
畢竟,這是統領偌大冰風帝國的冰風皇室寶物庫!
貯藏的,是冰風帝國八萬多年的底蘊和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