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宇尊者的失聲驚吼,驚的九曜天宮頓時囂聲四起。
尤其是各大宮主,幾乎都是在瞬間破頂飛出,但馬上又在空中死死停滯,無一人敢繼續向前。
如九曜天宮這般存在,它們的核心之地又豈是那麼容易靠近。而空中的兩個人影,他們所在的位置,赫然是九大宮之上,九曜天宮核心的核心,卻無一人察覺他們是如何到來。
霎時間,九曜天警聲四起,衝出的人影頃刻間如飛蝗漫天。被人無聲闖入九宮核心,這是九曜天宮多少年都未曾有過的大事。
九曜天宮從宮主到弟子,浩浩蕩蕩數百萬,這還不算遍及千荒界的大量外宮。兩個人就這麼闖入,常理而言,基本和找死無異,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淹死。
但,那些從天罡雲族亡命逃回的宮主、殿主、弟子,卻是第一時間面無人色。
這兩個將他們險些嚇破膽的煞星,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
「雲澈?他們就是殺死總宮主的人!?」藏鏡宮主沉聲道,手中黑劍閃現:「來得好!也省的我們費力追剿!今日,便以他們活祭總宮主之靈!」
「藏鏡住手!」
他此言一出,幾個呼喝聲同時響起,而且都帶著不同程度的驚恐。藏宇宮主更是直接撲上,將他剛釋出的玄氣劍氣生生壓下:「不要出手!」
藏鏡宮主的目光迅速掃過幾人臉色,沉聲道:「這裡可是我們九曜天宮!就算他們的力量真的臨近半步神主,又有何懼!」
「我說了,不許出手!」藏宇宮主語氣加重……藏鏡宮主沒有隨同去天罡雲族,沒有親眼目睹荒天龍族轉瞬間龍屍遍野,沒有看到九曜天尊是被一瞬絞成八斷。
那恐怖絕倫的畫面,幾乎崩潰了他們一眾神君的心魂。面對這般可怕的人物,若是真的硬剛,就算他們能憑數量取勝,也必將血染九曜天宮,損失無法想像。
剛失了九曜天尊和藏劍尊者,現在的九曜天宮斷不能再受任何創傷。
「藏宇說得對。」另一宮主道:「你沒有親眼所見,他們的可怕遠超你的想像!且他們今日既然敢如此現身,自是有恃無恐。他們殺死總宮主的仇,我們一定會報……但絕對不是今日,更不能是在這裡。」
藏鏡宮主的手緊了緊,氣息也弱了下去。那些返回的宮主實力並不弱於他,但他們的恐懼不是假的。而且,若是在這裡動手,無論什麼結果,九曜天宮都定會血流成河。
藏宇尊者向前,拱手道:「原來是雲尊者與……仙子。不知二位駕臨我九曜天宮,有何指教?」
縱心中極恨極懼,臉上卻不得不擠出屈辱的笑意。
「指教?」雲澈低沉的聲音穿透幾乎整個九曜天:「我們剛剛才宰了你們的總宗主,你們不湧上來給他報仇,反而卑躬屈膝?呵……所謂九曜天宮,原來是養的一群無能的賤骨頭么?」
這番話可謂極盡羞辱惡毒,足以讓任何人勃然大怒。九曜天頓時氣息暴動,但藏宇宮主卻是一聲大笑,快速壓下還未完全泛起的聲潮:「雲尊者此言差矣,總宮主的確是死在二位手上,但二位實力通天,堪比神主,總宮主冒犯二位,雖是無意,但死的並不算冤枉,我等雖悲痛萬分,但從無追究之意。」
「相反,我九曜天宮的人向來仰敬強者。兩位既來,便是貴客,若有吩咐,我們願欣然助之。而若能稍稍指點一二,更是我九曜天宮之大幸。」
藏宇宮主一番話明明是屈辱服軟之言,卻說的大氣昂然,同時亦在告訴全宮上下所有人,這是兩個絕對招惹不得的人物,誰都不可擅動。
「很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聰明人。」雲澈似乎露出了一抹微笑:「既如此,我就請你們九曜天宮幫個小忙,相信你們這麼仰敬強者,應該不會拒絕吧?」
「尊者請講。」藏宇宮主道:「只要我九曜天宮能做到的,定不會讓尊者失望。」
「簡單的很,」雲澈道:「你們九曜天宮在這千荒界貌似也存在了幾十萬年,就算再不濟事,也該多少有點存貨。我最近剛好缺點魔晶魔玉……」
藏宇宮主心中猛的一松,連忙道:「原來如此。不知尊者所需幾何,只要在我宮承受之內,願立刻奉上。」
「那倒不必,」雲澈目光斜過:「帶我去你們宗門寶物庫走一趟即可。」
「什麼!」藏宇宮主猛的抬頭,所有人也都臉色驟變。
宗門寶物庫,那可是一宗的底蘊積累之所在,是絕對……絕對不能被外人踏入的禁地!
就連偌大的九曜天宮,能進入者也不超五人,
「怎麼,有問題嗎?」雲澈冷然道。
「尊者,這……」藏宇宮主極力保持平靜,道:「寶物庫為一宗最大的禁地,宗門積累和隱秘都在其中,外人萬萬不可踏入。這一點,想必尊者……」
「我不想聽廢話。」雲澈將他打斷:「要麼,你帶我們進去,要麼,我殺了你們自己進去,沒有第三個選擇……別怪我沒給過你們機會!」
字字冰冷決絕,毫無餘地。
「雲尊者,這件事……」
「混賬東西!」藏宇宮主還想說什麼,藏鏡宮主已是徹底暴怒:「藏宇!他們都已辱至頭頂,你還像狗一樣唯唯諾諾!你是準備把九曜天宮的臉皮全部丟盡嗎!」
黑劍現出,玄氣爆發,藏鏡宮主已是衝天而起,直取雲澈:「一起上!今日就算血染九宮,也要將他們永留此地!」
「等等!」藏宇快速伸手,卻未能拉住藏鏡宮主。他猛一咬牙,直追而上,死死拽住藏鏡宮主,再面雲澈時,已是面沉如水:「雲澈,我們已是多番退讓,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九曜天宮屹立千荒數十年,底蘊之龐大絕非你能想像!若祭出底牌,要滅你區區二人也絕非難事!若能解怨,我九曜天宮願退一步,若要魚死網破……我九曜天宮也奉陪到底!」
「不,你說錯了。」雲澈幽然道:「只有魚死,沒有網破。」
藏宇宮主臉色完全沉下,一聲暴吼:「結陣!!」
一聲令下,早已互相傳音,蓄勢待發的八大九曜宮主全部騰空出劍,一時間,九曜天上綻開八個漆黑劍陣,劍陣在成型的剎那又貫通相連,形成一個龐大的八曜劍陣。
九大宮主聯和之下的九曜劍陣,可完敗總宮主九曜天宮。如今雖缺一曜,但威力依舊巨大,駭世的劍威和黑暗靈壓一瞬間籠罩整個九曜天。
那一瞬間,眾山嗡鳴,星河顫動,下方所有浮空之人都被一瞬壓下,彷彿這天威之下,萬靈盡為螻蟻。
「雲澈,受死!」既已出手,那便再無保留。
雲澈站立不動,左手按在千葉影兒腰上將她重重一推,右手抓起劫天魔帝劍,無比隨意的一劍劈下,轟出一道漆黑劍芒。
劍芒只有八尺之長,看上去平淡無奇,在八曜劍陣之前,便如皓月下的熒光般卑微黯淡。
八大宮主全然無視這明顯是隨手揮出的劍芒,他們個個面目猙獰,八曜劍陣被猛然催動,直罩雲澈……也是在這一剎那,劍芒與八曜劍陣碰觸在一起。
哧———
那是一道他們這輩子聽過的最可怕的切裂聲。
那道不過尺長的黑暗劍芒,竟如一道來自地獄深淵的惡魔之刃,從八曜劍陣穿刺而過……
劍芒消失的剎那,八大九曜宮主合力築起的龐大劍陣,被生生裂成了兩半。
如碎棉帛!
那看似平常的劍芒,蘊藏的卻是初級的黑暗永劫之力!
「什……什麼!」
那一刻,八大宮主的眼瞳同時放到了最大,如臨可怕又荒謬的噩夢。劍陣之力瘋狂潰散,巨大的反噬讓他們如遭重擊,身形暴墜,氣息大亂。
而這時,雲澈第二劍轟出,霎時金炎漫天,將八人同時捲入金烏火獄。
巨響震空,八大宮主被一轟而下,每人身上都金炎燃體,那慘叫之聲,更凄厲到讓人無法相信是來自八個強大的神君。
九曜天宮的人全部傻了。九曜天尊死在天罡雲族的消息傳來時,他們便知道了「雲澈」這個名字,藏宇宮主的態度,更是表明他定是個無比可怕的人物。
但,他們做夢都沒想到,他竟會可怕到如此程度……八大宮主合力築起的劍陣,足以擊敗九曜天尊,卻被他隨意一劍轟潰。第二劍,便將他們全部重創。
他們可是八大宮主,堪稱千荒界最高層面的存在,在他面前,竟如此的不堪一擊!?
他的實力……難道是神主之境!?
「開……界!!」藏宇宮主幾乎是用盡所有力氣,發出撕破喉嚨的大吼。
頓時,數千道黑暗光柱從九曜天的不同方向爆射而起,又在空中的同一個點交匯,一瞬間鋪開一個龐大的黑暗結界,將核心九宮完全籠罩其中。
氣息,亦在這一刻剎那完全隔斷。
八大宮主依舊在金烏炎中掙扎嚎叫,待他們好不容易滅掉金炎,已被灼得遍體鱗傷,看上去更是半人半鬼,狼狽到了極點。但看著一瞬鋪開的結界,和被隔絕在外的雲澈,他們都長舒一口氣。
鬆懈之下,他們全身痛苦之外,唯余驚懼和酸軟。
「神……神主!?」藏鏡宮主再無先前的硬氣,他半跪在地,幾乎無法站起。
他終於知道,藏宇,還有那些前往天罡雲族的宮主為何會對雲澈恐懼到如此程度。
才兩劍,他們竟狼狽到如此程度!
太離譜了……太離譜了!
「雲……雲澈!」藏宇尊者站起身來,縱有絕對安全的結界相隔,他亦無法完全壓下心中的驚懼,他喘著粗氣道:「這是我九曜天宮的護宮大陣,一旦張開,斷無人可以破開!」
「我九曜天宮不欲與你們為敵。你們現在退去,我們恩怨兩清,殺總宮主的事,我們也不會再追仇。但……」藏宇宮主極力硬氣道:「你若再相逼,我們會立刻傳音千荒神教你們在此處的事,到時,你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呵,」雲澈笑了,身體浮下,臨近到結界之前:「就憑這個烏龜殼?」
(武歸克:誰?誰喊我?)
藏宇宮主狠狠道:「這個護宮結界是祖上所築,連接下方九百座擎天山嶽的黑暗地脈。就算是千荒教主……就算是千荒神教所有人攻來,都不可能破開它!你若不信,大可以試試!」
雲澈眼睛眯了眯,慢吞吞的伸出一根手指,指尖黑芒閃耀,在結界上輕輕一戳。
砰!
一聲輕響,雲澈的手指直接捅入結界之中。
霎時,以雲澈的手指為中心,黑暗結界崩開萬千裂痕,一瞬輻射至整個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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