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噠噠!
而幾乎是王沖帶領大軍離開鋼鐵之城的同時,遠遠地,一道鐵騎神色倉皇,連忙轉過頭來,向著磧西都護府的方向而去。
「不好了,快傳令將軍,烏傷的那個王沖帶領大軍,朝著磧西都護府來了!」
那鐵騎一邊跑一邊大叫。
唳,隨著那名胡人鐵騎的大叫聲,一隻老鷹迅速騰空而起,尖嘯著,朝著西北的方向疾飛而去。一路穿過重重空間,最後雙翅一收,落入了磧西都護府的大殿之中。
「什麼?!那個王衝來了!」
老鷹帶回來的消息,就像一塊巨石墜下,在熙熙攘攘的磧西都護府中引發了一陣軒然大波。
「混蛋!他害了大都護,居然還真的敢來,真的以為我們怕了他嗎?」
「召集所有的兄弟,全部都到都護府來,我倒要看看他敢拿我們怎麼辦。」
「磧西大都護!就算朝廷任命的又怎麼樣?沒有我們兄弟點頭,他屁都不是!」
「天高皇帝遠,朝廷都不敢拿我們如何,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手段。他從哪裡來,就讓他滾回哪裡去!」
……
大殿里群情激憤,王衝到來的消息就像捅了馬蜂窩一樣,所有的胡人將領一下子炸開了。只不過一眨眼的時間,無數的身影從大殿中沖了出去,下一刻,整個磧西的胡人大軍隨之調動起來,密密麻麻的胡人士兵成千上萬,從各個方向蜂擁而來,彙集向磧西都護府的方向。
「唳!」
一隻只老鷹跟著衝天而起,整個磧西的局勢前所未有的動蕩起來,氣氛一片緊張。
「侯爺,看那裡,是磧西都護軍偵查的老鷹!」
通往磧西的道路上,張雀抬起頭來,看著遠處天空出現的幾個黑點,突然開口道。一句話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侯爺,需要把它們清除掉嗎?」
「不必了。」
王沖抬頭看了一眼,洒然一笑,擺了擺手:
「由他們去吧,讓他們看著也好,給他們點準備時間,正好一次性解決。」
王沖的聲音平平淡淡,卻有一種極大的自信。磧西的事情拖了這麼久,也該解決了。
「傳令下去,加速行軍!」
「是!」
……
轟隆隆,煙塵滾滾,衝起十幾丈高,五千烏傷鐵騎加速前進,動作整齊,宛如一人。而另一邊,磧西都護府前所有的胡人騎兵全部聚集在一起,一行行,一列列,排成整齊的陣勢,人山人海,鋪灑在都護府的大殿前。所有人默不作聲,氣氛令人窒息無比。
「還有多遠?」
「還有十里!」
「好!把東西準備好,我們先送他幾份大禮!他如果不知好歹,還敢過來,那就由不得我們了。」
「是,將軍!」
一名又一名斥侯,身形翻飛,不斷的疾掠而去。
……
「報!侯爺,前方路上發現大批拒馬!」
也就是片刻之後,一名烏傷的斥侯從前方疾掠而至,一個翻身跪在地上。
「哦?」
王沖劍眉一挑,遠遠眺望了一眼,只見相拒數百米外,一個個三四尺左右的三角拒馬樁,密密麻麻,數以千計,鋪滿在前方通往磧西都護府的路上。以王沖的目力,甚至一眼看到了拒馬前方,官道的左右兩側,還一邊立了一個大樹樁子,上面還歪歪扭扭的寫了幾個粗大的漢字:
「現在回頭!」
「前進者死!」
僅僅八個字,但卻透露出一股強烈的殺氣。
「這字……好醜!」
王沖洒然一笑,很快回過頭來:
「安排一支部隊,把扭馬清掃乾淨!」
「是,侯爺!」
一名隨軍將領很快應聲而去。
磧西大都護的位置從來都不是一個想像中的肥缺,反倒是充滿了挑戰的位置,單單是那些桀驁不馴的胡人將士就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王沖還沒上任,距離磧西都護府還有十里,這些人就已經開始擺拒馬,來下馬,態度已經不言而喻。
如果是一般人,或者是換了一個人,單身上任,恐怕還真的就束手無策,被他們得逞,直接退讓了。不過可惜,他們遇到的是自己。王沖從來都不是什麼好對付,好打發的主。他也並沒有準備用常規的手段,去對付這些滿心怨氣的磧西都護軍。
轟隆隆,一隻軍隊很快分了出來,戰馬奔騰,只不過片刻的時間,就在官道上掀起陣陣煙塵。幾個呼吸不到的時間,所有的拒馬就被一掃而空,直接騰出一條道來。
騎兵作戰,碰到拒馬、陷坑都是常有的事。特別是西南之戰,王沖直接灑出無數的鐵蒺藜,直接斷絕了蒙舍聯軍當時上山的道路。做為一支優秀的騎兵,一個優秀的統帥,王沖不得不考慮這種情況。
這種情況是完全可能出現的,烏傷鐵騎如果連這種方式都應對不了,那也枉為天下第一鐵騎了。
所以早在建設之初,王沖的烏傷鐵騎隊伍中,就一直有這樣一支專門的清除部隊。
排除拒馬,大軍繼續向上,一路上陷坑,鐵蒺藜,絆馬索……,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全部被王沖迅速清除。對於現在的烏傷鐵騎來說,這些根本構不成威脅。只不過片刻的時間,王沖已經突進到距離磧西都護府不過五里的地方。
這一次,再沒有了任何的機關陷阱,在寬闊的官道上,一名孤零零的胡人士兵,鷹目深鼻,披堅執銳,橫亘在五千烏傷鐵騎的前方,似乎等待了很久。
「王沖,將軍有令,立即退兵,不要自誤!」
看到王沖,那名胡人士兵神色冷峻,陡然轉過頭來,大聲厲喝道: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如果跨過這條線,那就不要我們不客氣了!」
嗤,那名胡人士兵說著,手中長戟一橫,陡然俯身,就在眾人的目光中,鋒利的戟尖在地下划出一條長長的直線,將官道一分二為,划出一道明顯的界線。
「大膽!」
「放肆!侯爺的名字也是你可以叫的嗎?」
看到這一幕,王沖身後,眾人的勃然大怒。王沖是天子門生,大唐的少年侯,還是新任的磧西大都護,就連李嗣業等人,平常都不敢直呼他的名字,這個胡人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士兵,居然直呼王沖的名字,簡直肆無忌憚,狂妄之極。
然而還沒等到眾人出手,希聿聿,戰馬嘶鳴,血光一閃,電光石火間,只見一道鐵騎突出,轟然,那名胡人士兵滿臉錯愕,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一道劍光落下,巨大的闊背劍將那名胡人連同腳下的戰馬,以及大地,一劍剖開。
劍氣余勁不歇,將地面撕開,剖出一道十餘丈的長長裂逢!
「以下犯上,對侯爺無禮,如此獠!」
李嗣業目光凜凜,那冰冷的聲音如同雷鳴般,轟隆隆響徹天地,聲達數里之遠,就連遠處的磧西都護府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一個個豁然變色。晨曦的光芒中,李嗣業橫刀立馬,那壯碩、厚重的身影,如同一座山巒般偉岸,深深的烙印進了眾人的眼中。
「混蛋!」
那一剎那,磧西都護府前,眾人的臉色難看不已。
「前進!」
王沖淡然一笑,長劍揮下,發布了前進的命令。磧西都護府的那些胡人想要用這種辦法對付他,那完全是找錯人了,如果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他,那簡直是痴人說夢。
大軍前進,這一次再沒有遇到任何的對手,片刻之後,王沖終於看到了巍然矗立的磧西都護府,還有磧西都護府前茫茫如海,數以萬計的胡人大軍!
數以萬計的胡人大軍披堅執銳,分成一個又一個的陣列,如同一道巨大的溝壑般,橫亘在王沖的烏傷大軍和磧西都護府的大殿之間。大軍寂靜,卻有一股無形的殺氣沖霄而起,成千上萬的胡人將士渾身散發著強大的氣息,那凌厲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望了過來,恨不得將王沖粉身碎骨。
一剎那,氣氛緊繃,突然變得肅殺無比,王沖的五千烏傷兵馬至此也緩緩地停下了腳步。
「混蛋!這些傢伙想幹什麼!」
看到這一幕,王沖身後眾人紛紛變色,眼中掠過一抹暴怒的神色。王沖是朝廷的磧西大都護,這是由聖皇親封的,這些人居然敢聚集兵馬,在這裡抵制王沖,這已經相當於犯上作亂的兵變了。
「真是豈有此理!難道他們真敢造反?」
許科儀眼中掠過一抹怒色,猛地一拍戰馬,向著前方衝刺而去。
「等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王沖一掌伸出,叫住了許科儀:
「回來,先看看他們想做什麼。」
王沖神色淡然,絲毫不以為意。這一幕他早在出發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夫蒙靈察是他拉下馬的,而且邊陲的胡人一向對他沒有什麼好感,這次進軍磧西都護府能夠順利上任,才真的讓他奇怪。
「鴻門宴啊,有趣!」
王沖騎著戰馬上前兩步,望著那茫茫如海的胡人大軍,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
這次從鋼鐵之城出發,他就沒有想過回去,不管這些胡人大軍有多少人,今天他們讓也得讓,不讓也讓得讓!
「王沖!」
突然之間,一陣雷鳴,一個渾厚、洪亮的聲音帶著胡人特有的顫音,從大軍後方傳來:
「你好大的膽子,害了我們大都護,居然還有臉出現在我們面前!真的以為我們不敢殺你嗎?我給你一個機會,現在退回去還來得及!」
隨著這冷硬的聲音,磧西都護府前,茫茫的大軍如水浪分開,二三十名胡人將領披堅覆甲,在鏗鏘的甲片振動聲中,殺氣騰騰,大步而來。而在這群胡人武將的最前面,是一名體格高大,身體健碩的胡人將領,他的目光兇狠,鷹視狼顧,充了無盡的野心,數以萬計的胡人兵馬和他的氣息融為一體,將他的身形襯托的高大無比。
骨都力!
磧西都護府中的胡人武將之首,也是王沖升任磧西大都護最大的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