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聽到王沖的聲音,地底深處,麥西爾瞳孔收縮,就好像被人狠狠扎了一下。「所有的精神力都不過是幻象」,王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描述出了精神力的核心本質,這也是所有頂級精神力強者的共識。
不過,說是一回事,真正能明白到這一點,躬身踐行的,少之又少。而且,很多人只是粗淺的把這句話理解為「精神力是假的」。但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麼又有這麼多人被同化,被俘虜,被變成了傀儡?
而且,如果精神力是假的,為什麼精神力消亡之後,那些武道強者們也跟著死了。
——精神力的領域遠不是那麼簡單,也遠比眾人粗淺理解的那句複雜得多!
「所有的精神力都不過是幻象」,這句話永遠是顛撲不破的道理。但是真正能做到的,百萬中無一,只有那些真正最絕頂,傲視天下的最頂級精神力強者,才能真正明白這句話內涵,並且真正做到。
二十年前,麥西爾還是一個小祭司的時候,曾經從一個人的嘴裡聽到過這句話。但是,就算是天賦奇才,能夠領悟,並且自創「深淵世界」的麥西爾也沒能夠達到那種境界。
麥西爾絕不相信,居然還有人能比他更快的領悟到那一重至高的境界。
「這不是真的,不可能的……我絕不相信!」
麥西爾血紅著眼睛,猛地大叫了一聲。轟隆,世界震動,發出陣陣山崩地裂的聲音。麥西爾的「深淵世界」也在這一刻坍塌到了極致,世界的核心壓力急劇增加。
在巨大的世界壓力作用下,王沖精神力所化的烈日終於受到影響,烈日膨脹的空間不斷受到壓縮,周圍的空間也不斷扭曲,甚至連烈日的表面都波動起來,呈現出震動的跡象。
「好!」
見到這一幕,麥西爾心中大喜,知道「深淵世界」終於產生效果。戰鬥到現在,他終於再次掌握了主動。只要「深淵末日」能夠撼動王沖的烈日,對他產生影響,那麼就意味著自己能夠擊敗這個唐人。
然而就在麥西爾最興奮,並且準備進一步加大力量,加速坍塌,增加「深淵末日」威力的時候,下一刻,轟,一根金色的大矛,神聖、華麗,光芒熠熠,蘊含了無窮的力量,突然從天而降,只一擊,就洞穿了正在坍塌的「深淵世界」,咔嚓嚓,無數蛛網般的裂紋迅速遍布「深淵」,一股股氣息透過裂縫瞬間傳了進來。
「不!」
麥西爾猛然發出一陣絕望的呼聲。這一矛不止剌穿了他的精神世界,也徹底帶走了他的最後一絲希望。
「精神世界」遠比一般的精神攻擊要強大得多,但是要施展精神世界的絕學,首先必須把對方陷入自己的「世界」之中,但是現在,深淵破裂,一切都已經不復存在了。
「一切種種,皆是虛幻而已。麥西爾,你輸了!」
王沖平靜的聲音響起,剎那間,「深淵世界」轟然崩潰,王沖和麥西爾又雙雙回到了原來的世界之中。
「嗡!」
巨猿的左肩上,王沖半個身軀隱沒在巨猿的毛髮之中,他的眼神平靜,彷彿洞悉了一切的秘密。王沖的心志早已鍛煉得極其堅定,這一方面是麥西爾難以比擬的。
「現在是該結束這場戰爭的時候了!」
王沖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之前被麥西爾困住的意識和本體的意識合二為一,迅速進入巨猿的大腦,對麥西爾發起潮水般的攻擊。這一次和之前的攻擊截然不同,迅猛、凌厲,無孔不入,一條一條經脈,王沖不斷地將麥西爾的意識從巨猿腦海驅逐出去。
在王沖的攻擊下,麥西爾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不可能!我絕不可能輸的!」
麥西爾陣陣怒嚎,他咬牙切齒,使盡全身的力量抵擋,但是依然抵擋不住王沖有如岩漿烈焰,融金銷鐵的精神力攻擊。只不過眨眼之間,麥西爾對巨猿的控制程度就從九成下降到了七成,然後迅速下降到了五成,三成……,即便麥西爾極力掙扎,也依然逃不出被王沖驅逐出去的命運,只聽一聲巨響,轟,麥西爾的精神力終於被王沖徹底的震出。
不過麥西爾被震出去的精神力並沒有回歸本體,而是在虛空一晃,突然進入了幾十丈外,正在搖頭嘶吼的火紅色蜥蜴「燃燒者」體內。噗,燃燒者回頭,大嘴一張,一股高達數萬度的岩漿烈焰噴吐而出,一口噴在巨猿身上。
「就算你能模擬太陽又能如何?我絕對不會輸給你,這一戰,我們不死不休!」
麥西爾瘋狂叫囂著,控制著火紅色的燃燒者,又是一口烈焰,鋪天蓋地,浩浩蕩蕩,朝著巨猿噴去。
「吼!」
巨猿咆哮,它身上被「燃燒者」的火焰灼傷兩處,連著皮肉被燒去,滋滋冒著黑煙,但是巨猿受到的傷害,卻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厲害,作為四頭巨獸中最頂尖的存在,「神祭者」的防禦遠遠超過想像,即便是「燃燒者」,也不可能憑藉普通的火焰噴射將它重傷。
「螳臂當車!麥西爾你已經輸了,不要再垂死掙扎了!」
巨猿猩紅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森寒的冷光,突然間雙臂張開,兩條粗壯的大腿膝蓋彎曲,猛地一縱,有如餓虎撲食一般,朝著「燃燒者」猛撲而去。
轟,巨猿頭顱一側,一道洶湧的火光從它耳邊擦身而過,而幾乎是同時,巨猿的一條手臂勢大力沉,重重的砸在燃燒者的脖頸上,只聽一聲慘嚎,燃燒者身體一翻,龐大的身體在地面掀起大把碎石和砂礫,整個橫飛出去,重重撞在地上。
「啊!」
四面八方一片驚呼,無數的人影,如避瘟疫般,紛紛往後退去,特別是那些大肆殺戮,正在興頭上的大食鐵騎,更是一個個神情惶恐,滿眼不安,完全被這一幕驚到了。「燃燒者」第一次攻擊巨猿的時候,眾人還以為是偶然,但是當巨猿撲過去攻擊燃燒者,兩者廝打起來的時候,顯然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該死!神祭者在幹什麼!為什麼和燃燒者打起來了?」
「不是神祭者,是燃燒者先動的手!」
「啊!小心,它們朝我們過來了!」
「麥西爾呢?巨獸是用來對付唐人的,不是用來自相殘殺的!」
……
「燃燒者」很快從地上爬起來,身體一縱,猛撲過去,張口狠狠咬在巨猿的右臂上,兩頭巨獸很快廝打起來,那些看到巨獸朝著自己方向衝過來的大食將士,一個個驚得面無人色,紛紛策馬,朝著後方撤去,原本秩序井然的陣列,頓時一片混亂。
然而巨獸之間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轟隆!」
天空一暗,一隻巨大的腳掌突然踏下,數百名大食鐵騎臉色慘白,還沒來得及逃跑,就被巨大的腳掌踏成肉泥。
「混蛋!麥西爾,你在幹嘛!趕快控制你的巨獸!」
一個憤怒的聲音從天空傳來,艾布穆斯林本來正在全力打壓高仙芝,準備借這個機會徹底的擊殺這位大唐的安西戰神,但是被己方視為重要戰力的「神祭者」,居然踏死了自己人,這簡直是難以饒恕的錯誤!
但是下一刻,讓艾布穆斯林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總督大人,快……快來助我!我快支撐不住了!」
麥西爾的聲音傳入耳中,聲音惶恐,十萬火急。
「怎麼回事!」
聽到這陣聲音,艾布穆斯林大為吃驚,他一直在全神對付高仙芝,根本沒有太過留意麥西爾的動靜,萬萬沒有想到,麥西爾會被人逼到這種地步。
「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說控制巨獸的不是麥西爾?」
這回艾布穆斯林真的吃驚了。
「……是……是那個大唐的小子!他快控制整個巨獸軍團了!總督大人快來幫我對付他!」
麥西爾的聲音焦急至極,甚至透出一股深深的絕望。
「什麼!」
艾布穆斯林渾身劇震,滿臉的不敢置信。他知道那個大唐新來的年輕統帥,兵法驚人,在戰爭方面擁有過人天賦,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在精神力方面他居然也能和麥西爾一較高下,而且把身為巨獸軍團的麥西爾逼到這種地步。
嗡,目光掃過周圍,艾布穆斯林很快注意到了「神祭者」左肩上的王沖。
「轟!」
就在艾布穆斯林觀察的時候,龐大的巨猿猛地一步踏出,落在數丈外的大食軍隊中。啊,大地震動,只聽一陣凄厲的慘叫,數以百計的大食鐵騎立即被巨猿龐大的腳掌踏成肉泥。
而在巨猿的對面,巨大的火紅色蜥蜴也開始行動遲緩,身體僵硬,甚至連噴吐出的火焰準頭都搖擺不定,一會兒在巨猿的左側,一會兒在巨猿的右側,完全不能準確的擊中近在咫尺的巨猿,對於「燃燒者」來說這絕不正常。
——這正是在精神領域,麥西爾逐漸被王沖從「燃燒者」驅逐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