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被迫撤退！

艾布穆斯林和齊亞德面面相覷，兩位最高統帥都深深皺起了眉頭。紅衣侍者說的這些話，他們以前一個字都沒有聽說過。但誰又能想到，巨獸居然還有這麼大的破綻。

「所以說，如果是精神術士，很容易就能控制巨獸？巨獸也是因為過度的精神力控制才死的嗎？」

艾布穆斯林問道。

那個大唐的磧西大都護，居然還是個精神力強者，這是艾布穆斯林萬萬沒有想到的。現在想來，麥西爾恐怕也是因為這種原因才死的。

「不止是如此。」

出乎意料，就在艾布穆斯林以為已經知道一切秘密和答案的時候，紅衣侍者猶豫著，卻說出另外一翻話來：

「其實，其實……在創造巨獸的時候，上面其實就已經考慮到了這點。為了防止被其它的精神力強者控制巨獸軍團，大祭司早已在巨獸的腦海中種下了禁制。所有的巨獸只能降服於麥西爾大人，受他一個人的驅使。如果麥西爾大人死亡，大祭司種在巨獸腦海中的禁制就會爆發，這些巨獸就會一一死亡。——沒有人可以真正的，長時間的控制我們的巨獸。」

大祭司！

聽到這個名字，不管艾布穆斯林還是齊亞德，兩位大食東方的最高統帥，就好像被針扎了一下般，眼神中透出一絲忌憚，又有深深敬畏。每個帝國都有一些非常特殊的存在，而大祭司就這樣的存在。

艾布穆斯林只是久聞其名，卻從來無緣一見。傳聞之中，這位大祭司早已有兩百多歲了，艾布穆斯林甚至還是一個少年的時候，就聽過他的名字。所有關於他的一切，都似一團謎霧般。

在大食帝國，甚至有人傳說，他得到了所羅門的傳承，也有人說，他獲得了不死之術。

但不管是哪種，有一點是確定無疑的。大祭司在帝國內部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那是任何總督和大將，都不敢冒犯和深深忌憚的。

一剎那間，空氣寂靜，四周圍鴉雀無聲。

「大人，如果是那位的話……，那也就難怪了。」

一個低低的聲音傳來，齊亞德突然開口，首先打破了平靜。

「嗯。」

艾布穆斯林點了點頭，神色稍稍輕鬆了一些。雖然這一場戰敗，以及麥西爾的死亡，他都難辭其咎。但如果一切都和那一位有關，那麼他的罪責就會小上很多。更重要的是，如果大祭司真的預先防備，做了那麼多的手段，那麼這場戰爭或許還遠沒有一敗塗地，依然有機會扳回這一城。

「傳我命令，大軍後撤五十里！全線撤退！」

艾布穆斯林望著前方，突然下令道。

聽到這個命令，齊亞德和其他的大食武將都是一臉錯愕。

「可是，大人，難道我們就這麼放棄了？」

齊亞德一臉不甘道。

燃燒者死了，收割者死了，另一頭巨獸也死了，四頭頂級巨獸只剩下最後一頭神祭者。只要神祭者倒下，眾人就一定還有機會捲土重來。齊亞德本來還以為艾布穆斯林至少會留下來，等待機會，伺機反攻。但是沒想到，艾布穆斯林這麼乾脆的就要撤退了。

「這不是放棄，而是重整隊伍。今天的時機對我們非常不利。四頭巨獸死亡，震旦軍團傷亡一半以上，還有十萬鐵騎的陣亡……，不管我們承認還是不承認，今天都不能再戰了。」

艾布穆斯林沉聲道。他心中比齊亞德還要不甘，做為大軍的最高統帥，在艾布穆斯林的字典中，壓根就沒有失敗這兩個字。但是這場戰爭已經失敗了，不管他承不承認都已經是事實。

當務之急，不是和大唐死纏爛打，那只是莽夫之勇，最重要的，是汲取這場戰爭中失敗的經驗和教訓，並且找到更好的時機，再次反擊。

「……撤吧！這場戰爭，是我太低估那個大唐的磧西大都護了。他在這場戰爭中所起的作用，比我們想像的還大，甚至遠遠超過高仙芝。不管是思慮、謀略、膽識，還是算計能力，這個人恐怕都是我們生平的勁敵。大食要征服東方，統一整個大陸，這個人恐怕將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艾布穆斯林看著前方巨猿肩上的少年，目光銳利無比。

這一剎那，艾布穆斯林心中隱隱有些後悔，他突然想起了當初派往磧西的那些探子。本來完成對西域的諜報之後，磧西和隴西就是下一個目標。只是當時艾布穆斯林覺得，只要能夠摧毀高仙芝和他的安西都護軍就行了。

至於磧西和隴西，等擊敗了高仙芝，佔據了安西之後也不遲。所以針對這兩地的情報剌探和收集工作，進行的並不是很充分。甚至連夫蒙靈察這名大將被一名少年替代的事情，他都沒有太過留意到。

從這一點來說，這場戰爭的失敗，其實早有脈絡可尋。

「看到神祭者了嗎？他把神祭者留著，駐守不發，就是為了對付我們。這場戰爭，他是絕不會給我們任何可趁之機。再待下去也沒有意外，退吧！」

最後一句話，艾布穆斯林大手一揮，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轟隆隆，隨著艾布穆斯林的命令，剩下接近十萬的大食鐵騎浩浩蕩蕩，捲起陣陣煙塵，再沒有絲毫的猶豫，向著大地的更西處而去。

而第一道鋼鐵防線前，距離怛羅斯城四五千丈的地方，一排排陣列分明的大唐士兵，默默遙望著這一切，心中長長呼了一口氣。

這場戰爭進行到現在，不管是大唐還是大食都損失慘重，所有的士兵都感覺到深深的疲憊。

「都撤吧！」

王沖深深的看了一眼遠方，很快扭過頭來，控制著巨猿朝著遠處的怛羅斯之城走去。就在怛羅斯城前，無數的士兵忙忙碌碌，而在這些士兵的中央，幾乎全都是傷員。這一場戰爭，雖然大唐僥倖勝利，但也付出了不菲的代價。

在巨獸和巨人的攻擊下，受傷的士兵和戰馬不知凡幾。

「大人，你們怎麼樣了？」

王沖從巨猿身上跳落下來，一個翻身，穩穩的落在地上，然後分開人群，迅速走到了高仙芝和程千裡面前。

不管是高仙芝還是程千里，兩人的情況都絕對不容樂觀，王沖掃了一眼，兩人身上幾乎都是衣甲盡碎，鮮血淋淋，渾身的氣息也是紊亂無比，早已不復帝國大將的水準，甚至連聖武境的級別看起來都很難維持。

「不妙！」

程千里搖了搖頭，攙扶著身旁的高仙芝，神情之中滿是擔憂。

「大人之前對付巨獸的時候就已經受了傷，現在又以一己之力對付艾布穆斯林，他現在的傷勢非常的嚴重，我已經盡量用真氣護住他的內髒了，但是情況依然不容樂觀！」

艾布穆斯林的強大所有人有目共睹，他的七十二柱魔功甚至能夠獨力對付神祭者，這一點在場恐怕沒有人能夠做得到。而他的防禦力之強，甚至能夠硬扛巨獸的攻擊而不死。高仙芝在那種虛弱的狀態下，和艾布穆斯林對戰，付出的代價可想而知。

「別聽他胡說，情況沒有他說的那麼嚴重，我還死不了。」

高仙芝擺了擺手，扯出一抹虛弱的微笑道：

「王沖，神祭者真的堅持不住了嗎？」

「很難！」

王沖搖了搖頭。高仙芝即便受了傷，但他的觀察力依舊是那樣的敏銳，很顯然神祭者流露出的蛛絲馬跡，讓他感覺到了什麼。

「我已經竭力延長它的生命了，但是有些東西是無法逆轉的，最多三到四天，這頭巨猿差不多就得死了。」王沖道。

「現在的大軍軍心維繫全靠它，如果巨猿倒下，必然會對大軍造成很大的影響。更重要的是，艾布穆斯林絕不會輕易放棄，他已經察覺到了機會，未來必定會捲土重來。」

高仙芝道。雖然身受重傷，但他最關心的依然是整個戰場。

「他不會有機會的！」

王沖淡淡道。

「而且既然這次沒有成功，以後就更不會有機會了。」

「不可大意，艾布穆斯林實力太強大了，以我們現在的情況根本無人能夠阻擋他，接下來的時間力，恐怕就只有靠你和王將軍了。」

高仙芝道，心中沉甸甸的。

本來以高仙芝的實力是可以抵擋住艾布穆斯林的，但是現在情況已經變化，如果連巨猿都死亡，整個大唐恐怕就沒有多少人能夠對付得了他了。

「大人說的沒錯，我和大人恐怕都沒有辦法幫助到你了，一切就只能靠你。」

程千里也是心情沉重。他的傷勢雖然沒有高仙芝那麼重，但是也絕對不容樂觀，齊亞德的實力同樣要超過他，而他手中的青銅法器大海之環，甚至每次撞擊的時候都能給程千里造成很大的傷害。這一場戰爭，眾人付出的代價遠比表面上看到的要多。

「放心吧，情況還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糟糕。」

出乎意料，聽到兩人的話，王沖反倒笑了起來，他的心情輕鬆，根本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沉重。

程千里和高仙芝都怔住了，兩人面面相覷，完全不明白王沖的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