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5章 黑天之術！

「我雖然沒有到過東突厥汗國，也不知道你們汗國內部的情況，不過，以你的實力，又是皇室，想要做一個國師，應該不是太難的事情吧？」

王沖很快收斂心神，開口問道。

王沖有一種感覺，要想了解東突厥汗國內部的情況，特別是內部的權利情況，這恐怕是最好的機會。

「呵呵，你不是我們突厥人，不了解國師兩個字在我們突厥人當中的份量和地位，會這麼問也正常。」

拔骨師都微笑著瞥了一眼王沖，似乎早已看穿了他的用心，不過，卻完全沒有拒絕的意思。王沖本來就受了傷，體內還走火入魔，如果在罡氣被封，形同凡人的情況下，他還對付不了他，那就真的貽笑大方了。

「東突厥汗國有許多的流派，這一點和你們中土神州倒是有些類似。不過在所以流派之中，以我們地宗一脈為主流，也是最強的一脈。歷來突厥汗國的國師，一代又一代，幾乎全部出自我們地宗一脈！」

拔骨師都衣袖飄飄，一邊說著，一邊帶著王沖往前行去。他的步履從容，有若閑庭信步，看起來一點都不急。

「不管是東突厥還是西突厥，不管是分裂還是融合，作為整個突厥的國師，地宗一脈擁有超越世俗的地位和榮耀。這已經成為了一種傳統。但是隨著時間流逝，二百年前出了一樁事情之後，地宗就再也沒有出過國師，東西突厥兩個汗國也跟著相繼取消了國師的地位，從此，突厥再無國師，也無國教。對於我們地宗，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拔骨師都說這番話的時候，王沖敏銳注意到他的神色凝重了一分，眼中隱隱閃過一絲剌痛，令王沖不由大為訝異。

「……此後，我們地宗歷代宗主拼盡全力，無不致力於讓東西兩大汗國重新承認國師的身份，恢復地宗的國教地位。只可惜，不管是西突厥還是東突厥，兩國國主的權利心太重。殊不知，地宗成為國教就可以凝聚人心，令兩大汗國合而為一，有百利而無一害。而且歷代國師並不參與政治，根本不會威脅他們的王權。只可惜，人人短視，看不到這一點，所以地宗一脈的夙願從來沒有實現過。」

拔骨師都道，似乎想起了許多往事，眼神微微黯淡了許多，不過只是片刻，拔骨師都立即恢復如初。

「因此，當烏蘇米施提出封我為國師的交易，我是不可能拒絕的。」

拔骨師都說著，突然停下腳步，瞥了一眼王沖，神情似笑非笑：

「大唐的異域王名滿天下，用無數的屍骨鑄成了自己的威名。本王雖然不怎麼參與朝政，但是做為東突厥的親王，即使不考慮國師的事情，為了東突厥汗國無數子民生計，說不得也要出手一次，以免呼羅珊城的事情在東突厥汗國重演。」

聽到這名話，王衝心中咯噔一跳，頓時沉甸甸。

呼羅珊之戰，王沖利用冰雪天氣算計了大食帝國，令他們在風雪天中折損了數十萬人馬，總督、武將死得不計其數，這件事情在大唐故然是大功一件，但是對於大唐周邊列國來說，卻也因此對王沖忌憚重重，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剌，視為各自帝國的巨大威脅，恨不得殺之而快。

拔骨師都指的顯然就是這件事情！

「想不到，烏蘇米施可汗和親王殿下還真是看得起我啊！」

王衝突然一聲長嘆，開口道，有心算無心，拔骨師都從一開始就想著對付他，今天的事情只怕難以善了。

「不怕看高，只怕看低。這次大羅寶藏出世，聚集了你們中土不知道多少高手。不過，所有人恐怕最低估的就是你了。」

拔骨師都淡淡道。

「哦？」

王沖轉過頭看向旁邊的拔骨師都，目光閃了一下。拔骨師都的態度讓他大為意外，看起來，對於自己這個突厥人的大敵，他似乎還有幾分不合時宜的欣賞。

「呵，你們中土有句話叫做『入局者迷，旁觀者清』。不管是宋元一還是玄陰老祖，這些你們中土的正邪宗派高手都太小瞧你了。按照他們的說法，你應該是修練了你師父的邪道功法，走火入魔了吧。而且論實力、資質和輩分，你都遠不及他們。所以也難怪宋元一都不太瞧得起你。」

「不過，大羅仙君留下的大羅仙陣是你破的，這個真正的寶藏之地也是你打開的，就連大羅寶藏的核心，最終你也比宋元一他們搶先一步抵達這裡。如果一次只是偶然，兩次，三次……，就不是那麼簡單。本王和宋元一不同，我從來都不會小瞧自己的對手。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你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所以，之前的時候，我都沒有動過手。」

拔骨師都道。

石橋上罡風浩浩，濃濃的霧氣不斷的飄來盪去，王沖站在石橋上，只覺得遍體生寒。他和拔骨師都從無交情，以前更無交際，但他從未想過，拔骨師都對他居然如此「重視」。

現在仔細回想，從他的話來看，只怕自己剛剛出現在西北，出現在大羅仙陣附近，他就已經特別注意到自己了。

想想當自己在全力尋找大羅仙功的時候，背後卻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這種感覺絕不好受。

「殿下還真是好手段，看起來，從一開始我就落入你的彀中了。現在想想，你差人送來那張藏寶圖的時候，就已經計劃好了一切吧。人人都以為自己佔了便宜，結果卻有誰想到，全都為你做了嫁衣裳！」

王沖開口道。

拔骨師都拂了拂袖子，笑而不語，神情中自有一股傲意。

「異域王謬讚了！能得大唐聖皇天子門生的讚譽，本王也足以自傲了。不過，有一件事情本王還是有些不明白，本王的斂氣之術天下無雙，就連地下洞窟里的怪獸，還有把守關卡的活死人都看不出來，你到底是從哪裡瞧出破綻的？」

拔骨師都開口道。

東突厥太陽聖山是有別於中土的武道傳承之地，所有的武學和中土都大相徑庭，而在所有的武學之中，又是地宗一脈的「黑天之術」最為特殊，可稱為潛蹤匿跡的第一絕學。

拔骨師都對地宗的這門絕學也極其自傲，事實上，他一路歷經重重關卡，卻能閑庭信步的一一通過，搶先所有人抵達這裡，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但就是這門天下第一的「黑天之術」，居然被王沖給瞧破了。如果不是他見機不妙，搶先一步動手，能不能這麼順利的抓到王沖還真不一定。

這個問題從剛剛起，就縈繞在他心中，拔骨師都實在想知道，王衝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拔骨師都平平淡淡的一句話，但落到王沖耳中卻是不由陡的震動了一下。

「黑天之術？原來他是靠這門絕學才能一路有驚無險抵達這裡的。」

王沖眉頭一挑，心中大為意外。

拔骨師都一句話無意中透露了自己的秘密。王沖一直以為拔骨師都是一路打到這裡的，但從他的話里聽，拔骨師都自始自終根本就沒出過手。

王沖沉默，心中沉吟不語，拔骨師都站在一旁，也不著急，他的神態謙和，彬彬有禮，說話的時候也是客客氣氣，就好像兩人是很久不見的朋友，讓人完全無法對他生出恨意，或者當成普通意義的敵人。

只是說歸說，他扣緊王沖的手臂，自始自終沒有半分的鬆動。

正如他所說，對於自己的敵人，拔骨師都從不疏忽，更不會輕視、懈怠。

「這個傢伙還真是可怕啊！」

王衝心中陣陣凜然，對於拔骨師都，他有心不去搭理，也不想告訴他答案，但轉念一想，事已至此，自己說不說出來又有什麼區別呢。

「燈火！」

王沖指著石橋上的一盞盞靜靜燃燒，散發出明亮光芒的油燈，終於開口道。

拔骨師都先是一怔，眼中隱隱有些疑惑，不明白王沖發現他和燈火有什麼關係。但是下一刻，一道靈光划過腦海，拔骨師都陡的明白過來，不由長長一嘆。

「是我疏忽了，異域王，本王倒是有些明白，為什麼你年紀輕輕，就能號稱大唐新一代的戰神，讓各方忌憚了！」

燈火燃燒就會發出濃煙，空氣中就會留下燃燒的氣味，拔骨師都只注意到隱藏自己的氣息，卻沒有注意到自己之前踏足石橋的時候燈火燃燒，在空氣中留下了燃燒的氣味。王沖就是聞到了空氣中燃燒的味道，才發現了破綻。

「異域王，本王很少佩服什麼人，不過這一次，本王是真的佩服你。想不到我們地宗一脈的黑天之術，居然是輸在了這種地方。」

拔骨師都仰頭一嘆，感慨不已，言語之間似乎對王沖越發的欣賞和青睞，不過拔骨師都的話聽到王沖耳中，卻是心中陣陣凜然。拔骨師都嘴上說著欽佩有加，但是王沖卻從他的聲音中感覺到了一股隱藏的殺意，並且比之前更加的濃烈。

很顯然，自己表現的越傑出，拔骨師都口頭上對自己越佩服，就越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