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氏睜開眼睛醒過來。
頓覺頭痛欲裂。
但是,全身能夠恢復動彈了。
剛才的一切是在做夢啊?
對,肯定是在做夢。
但是一摸褲襠,濕漉漉的。
再一看胸口的位置,有一個火燒的傷疤。這是鬼火燒的,她記得清清楚楚,這鬼火連水都澆不滅。
而且,那個女鬼指甲一划,鬼火就冒出來了。
真的有鬼,真的有鬼。
不是在做夢啊。
她回憶剛才的一切,每一幕都是無比的逼真。
現在他的家裡陽光照射進來,一切都是正常的。而剛才他的家裡陰森恐怖,到處都冒著綠油油的鬼火。
對了,那個女鬼手心冒出一道金光扔在床底下,說給她三十金幣。
宋氏無比敏捷地爬起來,拿起一個小鏟子,直接鑽進床底下挖。
然後……
她驚呆了!
真的有金幣,整整幾十個。
這還不是最驚人的。
更匪夷所思的是,這金幣竟然被冰封著。準確說,是裝在一個冰盒子裡面。
這冰盒上面還印著字:想死還是想活?
真的有鬼啊,否則大夏天的哪來的冰盒子啊。
只有地獄才是冰涼涼的啊,這金幣絕對是女鬼給的。
宋氏對著這個冰盒子拚命地磕頭。
「女鬼姐姐,我想活,我想活。你放心,妹妹知道怎麼做。」
「到時候官府讓我指認沈浪的時候,我立刻反咬一口說是我丈夫宋毅踢傷了兒子,我一定咬定田橫讓我誣告沈浪。」
就在宋氏不斷磕頭的時候,這個冰盒子竟然漸漸融化了,裡面白花花的金幣更耀眼了。
「謝謝姐姐,謝謝姐姐。」宋氏覺得這肯定是女鬼給她的回應。
廢話,這麼熱的天,這冰盒子這麼薄,被挖出來後,肯定很快融化啊。
然後宋氏抓起這些金幣,一遍又一遍地數著。
正好三十個。
接下來還有三百金幣呢。
……
楓葉村後山某個偏僻山溝內。
沈浪有些依依不捨地把藍色的裙子脫下來,換上男人的衣服。
穿女裝,果然是一次很奇特的體驗啊。
尤其是當他穿上女裝比女人還要美麗的時候。
我若是去了泰國,就沒有那些人妖皇后什麼事了。
呸呸呸!
沈浪趕緊將這些荒誕不羈的念頭拋開。
接下來,他更加依依不捨地把這套藍色的裙子以及其他東西全部燒掉了。
剛才的那一齣戲,絕對完美啊。
不管是白磷做的鬼火,還是硝石製作出的冰盒,又或者是刺入宋氏胸口的銀針。
這一切,就算有些破綻,但服下了致/幻/劑的宋氏,也感覺是百分之百的真實。
將一切都毀屍滅跡之後,沈浪趕回伯爵府。
走在路上,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娘子該不會發現少了一套裙子吧?
應該不會吧,她衣服那麼多。
不過,萬一她發現了呢?
發現了又怎麼樣?難道她知道是我偷的?
那萬一她覺得是我偷的呢?
絕對不能說是偷來穿,那樣她會覺得我是變態,男兒身女人心,到時候和我做姐妹那就尷尬了。
那我該怎麼解釋?
總不能說,娘子我對你情不自禁,所以偷來你的裙子做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將你裙子弄髒之後,又燒掉毀屍滅跡了。
這樣一來,我沈浪的形象不就毀了嗎?
……
玄武城內。
大傻同父異母的弟弟,宋充死了。
他進宮當大佬的夢想,戛然而止,甚至他那對壞死的蛋蛋都還沒有來得及閹割掉。
大傻的父親宋毅渾身顫抖著,看著自己小兒子的屍體,嘶聲道:「為什麼啊?為什麼啊?」
田橫語氣平淡道:「你覺得是踢傷一個無辜少年的罪名更大,還是踢死罪名更大?」
宋毅當然懂。
只不過,他覺得自己小兒子送進宮當太監也不失為一條出路啊,踢傷無辜少年的罪名也夠把沈浪抓進監獄了啊。
然而,沒有想到田橫等人如此心狠手辣,直接將他小兒子弄死了。
不過,他內心深處真的沒有想到嗎?這是一個非常魔鬼的問題,不能深究。
田橫淡淡道:「殺人償命,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當然他後面半句是屁話,但至少說出口的時候是真理。
田橫問道:「總督大人的使者到了嗎?」
「馬上到了。」田七道:「玄武伯爵府世子和金木蘭,親自率領騎兵迎接二十里。」
田橫又問道:「太守大人親自陪同嗎?」
田七道:「是的。」
田橫嘆息道:「萬事俱備,東風也至,沈浪死定了!」
田七道:「這本就是一條狗一樣的人物,就算攀上了伯爵府,也是一條狗。」
「是啊,碾死這條野狗只是順便,扳倒伯爵府才是主要目的。」田橫道:「沈浪一旦被抓入獄,就立刻將他家人戴上腳鐐,刺穿琵琶骨,送去礦山,直接勞役至死。」
田七道:「是。」
接著,田橫道:「宋毅,去把你妻子接過來吧,穿上孝服,扮相凄慘一點,帶去伯爵府指認殺人犯沈浪,她是唯一的目擊證人。其他證人,也要準備妥當。」
宋毅目光含淚道:「是。」
田橫道:「不就一個兒子嗎?還可以再生的,弄死沈浪後,你來做寒水鎮亭長。」
宋毅身體猛地一陣激顫,悲聲道:「是!多謝大人栽培。」
……
宋毅騎馬,用最快速度趕回家中。
發現妻子處於某種奇怪的狀態中,顯得非常狼狽,而且身上還要臊味,兩隻眼睛通紅,彷彿要發神經一樣。
不過,他並沒有懷疑,只是覺得妻子傷心過度。
而且竟然傷心到失禁了,可見她是多麼疼愛孩子。
宋毅悲痛道:「娘子,充兒重傷不治,他……他去了!」
宋氏身體猛地一顫,抬頭望向了丈夫。
儘管心裡有所準備,但聽到這個噩耗的時候,她的眼淚還是涌流了出來。
她是貪婪愛財,自私卑鄙,但那畢竟是她的親生骨肉啊。
若是被閹了送進宮去,她還有一個念想。
現在,人沒了,她當然心痛如絞。
「女鬼姐姐,你果然沒有騙我,你果然沒有騙我!」
「田橫,你好狠毒啊,竟然真的殺我兒子,宋毅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宋氏的面孔頓時變得猙獰起來,雙目充滿了仇恨。
「沈浪這個畜生殺了我們的兒子,我們要報仇。」宋毅嘶聲道:「娘子,你要振作起來,只有弄死了沈浪為兒子報仇,他在天之靈才能瞑目。」
宋氏心中冷笑:「若不是女鬼姐姐,我也被你這個禽獸蒙在鼓裡。」
宋毅道:「娘子你放心,城主府,太守府,甚至總督大人的使者都會為我們撐腰的。你是唯一的目擊證人,你要指認沈浪踢死了我們兒子,要他償命,你知道嗎?」
宋氏充血的眼睛盯著丈夫,聲音沙啞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該怎麼做。」
宋毅道:「走,我們船上孝服,帶著充兒的屍體去伯爵府討回公道,一定要讓沈浪償命。」
接著,宋毅想起了田橫的話,一定要讓妻子看起來慘一些,畢竟剛剛經歷了喪子之痛。
不過很快他發現,不用裝扮了,因為現在妻子的樣子已經非常慘了。
為了更加真實的效果,為了更加悲慘引起同情,他甚至連褲子都沒有讓妻子換掉,就這麼一身臊味。
然後,田橫帶著妻子,駕駛馬車朝著玄武城衝去!
……
來到田橫面前。
田橫上上下下看了宋氏好一會兒,然後捂了捂鼻子。
這宋毅辦事老練狠辣,太逼真了,太慘了。
這宋氏披頭散髮,眼窩深陷充血,目光獃滯,表情猙獰。
而且,身上還有火燒的痕迹和傷口。
竟然還失禁尿了一褲子。
對自己妻子下得了這樣的狠手,這樣的人才絕對可以好好培養。
田橫道:「令郎死了,我也非常痛心,還請宋夫人節哀。不過你放心,作為你丈夫的長官,這件事情我一定管到底,一定為你們夫妻討回這個公道!」
然後,他猛地拔出大劍,將前面的桌子劈成兩半,
「殺人償命,哪怕沈浪是玄武伯爵府的姑爺也不例外!」
「走,我這就帶著你們去伯爵府,討回一個公道!」
接著,田橫望向宋氏道:「弟妹,你知道應該怎麼做吧。」
宋氏抬起雙眸,那陰狠仇恨的目光讓田橫都哆嗦了一下。
宋氏一字一句道:「我當然知道怎麼做,殺人者償命。」
這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刻骨的仇恨。
田橫大喜。
對,要的就是這個狀態,就是這仇恨滔天的樣子。
「走,去玄武伯爵府,讓沈浪償命!」
田橫一聲令下。
幾個黑衣幫的武士抬著宋充慘綠的屍體,帶著宋毅夫妻朝著玄武伯爵府殺氣騰騰而去。
他們身後,整整幾百人跟隨,這些人都是玄武城的地痞混混,全部都是田橫的徒子徒孫。
一路上,還有許多看熱鬧的無賴們以及無知民眾紛紛加入隊伍。
幾百人,立刻膨脹到一兩千人。
田橫心中更加得意,伯爵大人你不是愛民如子嗎?
現在我就帶著幾千人去找你討回一個公道,看你交不交出沈浪。
沈浪,我看你怎麼死!
一邊走,黑衣幫眾一邊嘴裡大喊著。
「殺人償命,交出沈浪。殺人償命,交出兇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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