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了夫人又折兵!
真是要讓人氣吐血了!
沈浪此子真是惡毒,活活坑死了幾萬人!
哪怕以蘇難的涵養,也不由得頭腦一陣陣昏眩,胸口堵著一股氣散不出來。
沈浪小賊來了白夜郡才多久啊,就讓蘇氏家族吃了兩個大虧了。
這一次的損失更是痛徹心腑。
上百萬金幣啊,就這麼如同水一般從手中流走了。
這小賊真的是農民的兒子嗎?
農民的兒子這麼視金錢如糞土,視人命如同草芥嗎?
大概也就寧元憲才這麼敗家吧?
蘇難久居朝堂高位,他當然知道這位國君陛下的奢靡程度,完全稱得上是揮霍無度。
越國究竟欠了隱元會多少金幣?
這個數字就只有天知道了。
但你沈浪才發達多久啊,上百萬金幣就這麼灑出去了?
你這等氣魄,我蘇難還真學不來。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而且你這樣的大手筆已經兩次了。
第一次在望崖島,沈浪小賊用天文數字的黃金製造了一個驚天大謠言,活生生坑死了仇天危的海盜大軍,奪取了怒潮城。
蘇難可是聽說了,那幾十萬金幣偽造的上古金脈現在還沉在那個大礦坑底下,沒有完全撈起來。
這第二次在白夜郡,他帶頭搶了西域商人好幾年的積蓄,自己卻一個銅板都不要。
面對幾萬的暴民,也是半點都不心動,這可是完全能夠轉變成為大軍來用的。
真不知道該說是沈浪厲害,還是該說心大。
「貪心了,貪心了!」
話雖如此,但蘇難卻不後悔。
他一箭三雕的計策也沒有錯。
一百多萬金幣,換成寧元憲都會心動,更何況他蘇難?
長長呼出了一口氣,蘇難走到大窗戶下,望著不遠處的大雪山。
「吃了兩個大虧,跌了兩個跟頭。」
蘇難自言自語道。
望著雄偉的大雪山,心胸終於舒暢了一些。
事情過去就讓他過去了,糾結已經發生的得失毫無意義。
「不過這沒什麼,大局依舊沒有變。」蘇難自語道:「沈浪就算再折騰,張翀手頭也變不出兵來,就區區三千多兵馬,翻不了天去!」
蘇庸道:「主公,蘇全大人的軍隊已經包圍了白夜郡城,不知是否應該進攻?」
是啊?
應該進攻嗎?
圍而不打?
不行,這不是便宜張翀了嗎?
兵貴神速,蘇氏家族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橫掃整個天西行省南部。
不宣而戰?
那也不行,對士氣不利!
既然要開打,那就轟轟烈烈地打。
現在就要正是宣布起兵嗎?
那就是天崩地裂,瞬間點燃整個越國劇變的導火索。
「白夜關的鄭陀,可有動靜嗎?」
蘇庸道:「依舊沒有,城門緊閉!」
「羌國那邊呢?阿魯太大軍到哪裡了?」
蘇庸道:「世子剛剛送來的情報,羌王阿魯太的四萬大軍速度很快,距離阿魯娜娜的部落已經不足百里,一旦滅掉阿魯娜娜,立刻就能東進和我們會師。」
蘇難走到大地圖的面前。
「這裡是阿魯娜娜的雪山部落,羌王阿魯太的大軍應該在這裡!」
他指了地圖上的一個點,從地圖上看羌王阿魯太大軍和他的直線距離真的很近,區區幾百里而已,只不過需要繞過大雪山。
蘇庸道:「半個月之內,羌王阿魯太的大軍就能和我們會師。」
蘇難道:「楚國呢?吳國呢?這一次越國劇變,最大的得利者可是這兩家,他們不能雷聲大,雨點小!不能光等著我先打,這兩個塊頭大,要打也是他們先打!」
蘇庸道:「東部海域距離我們這實在太遠,情報無法及時送來。但吳王對雷洲群島志在必得,隱元會對東海貿易權志在必得,關鍵是楚國!」
蘇難目光落在白夜關上。
鄭陀的軍隊雖然不多,但卻如同懸在頭頂上的一支劍。
蘇庸道:「主公?我們開戰嗎?蘇全大人正在等著您的命令!」
蘇難眉頭緊鎖,思考了很久。
「不!」
「先不動,去告訴楚國的使者,什麼時候楚國大軍動了,我再動!」
蘇難還是壓制了強烈的衝動。
這一點,他和沈浪預料中的不一樣。
本來沈浪還覺得蘇氏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但蘇難此人,真是很難琢磨。
有些時候無比的大膽貪婪,有些時候又無比的保守。
本以為已經兵臨城下,他就會這麼反了。
沒有想要,竟然硬生生止住衝動。
片刻之後!
楚國使者急匆匆地進來,直接朝著蘇難拜下道:「蘇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驚天動地就在此時啊!」
很顯然,他也聽說了白夜郡城的事情。
蘇氏大軍都已經兵臨城下了,那肯定就直接開戰了。
時間脫得越久不打,對張翀越發有利。
「蘇侯,開戰吧,趁著張翀立足未穩!」楚國使者興奮道。
蘇氏在白夜郡吃了大虧對於蘇難來說是壞消息,但對楚國卻未必是壞消息。
蘇難端起茶杯道:「不急,不急!」
楚國使者道:「蘇公,張翀此賊非常厲害,若是給他時間,只怕真的將白夜郡城經營得更加固若金湯了。」
蘇難依舊道:「不急,不急!」
楚國使者道:「那蘇公要什麼時候才急啊?」
蘇難道:「等楚國大軍什麼時候不再演戲了,而是真的攻打種堯大軍,等到鄭陀分身乏術了,我再動手不遲。」
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這一場遊戲中,最想要撿漏的就是楚國。
軍隊集結得最多,雷聲打得最響,但是動作卻最小。
瞧瞧人家吳王,奪取雷洲群島的意志毫不動搖。
瞧瞧蘇難,蘇羌合一,叛亂自立的決心也不動搖。
楚國使者道:「快了,快了!」
蘇難正色道:「楚使閣下,這一場大戲因我蘇難而起,但是幾家之中我本錢最小,經不起消耗的,若你楚國不動手,我絕不動手,反正羌王大軍還沒有來和我會師!」
………………
天下所有眼睛都盯著蘇難。
本以為他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這麼反了。
所有人都等著越國西南瞬間天崩地裂。
結果……
竟然沒有聲息!
當然,蘇氏家族不是完全沒有聲息!
蘇氏家族的軍隊,一支又一支冒了出來。
之前口口聲聲只有五千私軍的,現在直接冒出來一萬多,而且還不算三眼邪的幾千馬賊。
西域諸國的流浪武士,成群結隊地進入蘇氏領地,然後開始整編成軍。
大劫寺的僧兵,也源源不斷東進。
雲集在蘇氏家族領地上的軍隊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雪良城是最北邊的一座城市,距離白夜關最近。
這一日!
雪良城主忽然向白夜郡太守張翀和鎮遠侯爵府蘇難求救,說城內出現了大量的匪徒,正在劫掠商人和富戶。
媽蛋,這句話你騙鬼呢?
雪良城沈浪早就帶人去劫掠過了,當時這個城主早就聞風而逃。
時間都過去半個月了,你才說出現匪徒?
張翀太守已經被大軍包圍了,當然不能派兵相救。
那蘇難侯爵當然義不容辭了。
頓時,蘇難侯爵之弟蘇盞率軍五千進駐了雪良城。
雪良城距離白夜關只有不到百里。
蘇難一旦謀反,平西將軍鄭陀大軍南下,首先迎面撞上的就是雪良城。
這五千軍隊,堵住鄭陀大軍的南下之路。
緊接著,一支三千人的西域武士僱傭軍離開了蘇氏領地,前往白夜郡城,加入了蘇全大軍。
此時蘇氏包圍白夜郡城的大軍,已經增兵到一萬五左右。
天下幾乎所有目光都盯著蘇難。
你這老賊真是能忍啊,還不動手?
你就不怕張翀在白夜城內不斷招兵買馬嗎?
張翀,吳王,越王,楚王,卞逍等巨頭幾乎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蘇難。
只要蘇難宣布起兵那一刻。
便是天崩地裂。
牽一髮而動全局!
………………
越王寧元憲。
他剛剛收到寧潔公主的密報,頓時整個人都要跳起來。
然後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真的怕是自己看錯了。
結果寧潔寫得清清楚楚。
沈浪帶著幾百人去滅羌王主力了。
幾百個人,去滅幾萬大軍?
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此刻寧元憲真是有些後悔派沈浪去白夜郡了。
這……這就是一條野狗啊,一出門就撒手沒。
在國都內還算乖巧,一離開視野,瘋狂起來簡直無邊無際。
之前帶著幾萬暴民劫掠,把整個白夜郡洗劫一空,雖然膽大包天,但卻立了大功。
而且和張翀完全配合得天衣無縫,讓蘇難一箭三雕的計策落空。
國君表面訓斥,但心中卻暗爽,但卻驚出一聲冷汗。
但是現在,他受到的驚嚇也太大了。
我已經說得清清楚楚了,沈浪你和張翀,鄭陀三人合作,牽制住蘇難大軍一兩個月,等著北邊戰事破局,就已經大功告成了。
牽制懂嗎?
不是讓你滅蘇氏大軍,更不是讓你滅羌國大軍。
我寧元憲就算是瘋了,也不敢讓你帶著幾千人去滅蘇難。
結果你現在帶著幾百人去滅羌王的幾萬大軍?
你玩砸了不要緊。
你會連累整個棋盤一起砸掉的啊。
寧潔此人典型寡言少語,之前給寧元憲寫密信最多也就是十幾個字。
而這一次洋洋洒洒幾百字,恨不得把每一個細節都說清楚。
為什麼?
因為她也害怕。
「這沈浪真的是農民的兒子嗎?」寧元憲顫聲道:「這膽大包天,是農民生得出來的嗎?」
寧元憲一陣陣頭痛。
別人都說一個人才像是一把刀,你不會用了,說不定會割傷自己。
這沈浪何止是一把刀?簡直就是……
寧元憲不知道手雷這個詞語。
否則一定會用在沈浪頭上的。
炸起敵人兇猛,但一不小心也會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幸好這個瘋子帶的都是自己人,沒有把張翀的軍隊帶走。
「這個小瘋子玩砸了還不要緊,至少還有張翀,還有鄭陀!」
寧元憲自言自語道。
這個時候他再暴怒也沒用,也攔不住沈浪了。
而就在此時,黑水台密使飛奔而入。
「陛下,緊急軍情,緊急軍情!」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這個密使直接跪在寧元憲面前,雙手奉上了黑水台絕密情報,上面沾了三根烏鴉羽毛。
寧元憲頭皮又一陣發麻,整個脊梁骨猛地豎起。
又……又出了什麼事?
蘇難起兵了?
絕對不是,西邊的戰局每隔兩個時辰,就有一次急報。
那就是別的地方出事了?
難道是南毆國?
也不是!
越國根本沒有國力承擔兩場大戰,所以祝霖大軍早就收縮防線,大軍集結於南毆城,沒有再出擊,不會有大戰事了。
國君寧元憲打開一看。
頓時腦袋一轟。
密報上寫著,雷洲群島的天風城主仇嚎叛變,投靠吳國。
吳國大軍兩三萬南下,直指怒潮城。玄武侯金卓疑被刺殺。
寧元憲閉上了眼睛,承受這個消息的衝擊。
沒有想到,沒有想到!
他寧元憲在玩聲東擊西,而年輕的吳王卻是在玩聲西擊東。
他的目標竟然是雷州群島。
金卓被刺殺了?仇嚎叛變?
如此一來,還怎麼抵擋吳國大軍?
寧元憲稍稍有一點點難受。
畢竟金卓的人品高潔,而且他還是……沈浪的岳父。
但僅此而已!
吳王對雷州群島志在必得,但寧元憲卻不算非常看重。
比起海洋,他更重視陸地。
雷州群島名義上是越國的,但終究是金氏的。
「這裡面有隱元會的手筆吧!」寧元憲冷笑道。
商人是沒有國家的,尤其是隱元會這種縱橫天下的組織。
「還真是天大的手筆,左手借錢給寡人,右手借錢給吳王,隱元會真的把自己當成操縱天下的黑手了嗎?」寧元憲有些怒了。
然後,僅此而已!
怒潮城是你金氏家族的基業,就由你金氏來守吧,寡人是力有不逮了。
能不能守得住,聽天由命吧!
雷洲群島落入吳國手中,寧元憲當然暴怒,無比的不甘。
但僅僅只是因為政治聲譽上的,對於實際利益並不看中,至少他寧元憲在雷洲群島沒有什麼利益。
甚至!
吳王一心盯著雷洲群島,對卞逍的突襲還有巨大幫助。
比起雷州群島,寧元憲更加看中北方戰局的勝負,更加看中卞逍突襲的結果。
現在真的是天賜良機。
吳王的精力全部在雷州群島和怒潮城,另外一小半精力都在上野城,在他寧元憲的十萬大軍身上。
西邊的防線大概會被他忽略到極致。
此刻,寧元憲忽然發現吳王和自己有些相似。
雙方否喜歡戰略訛詐,都喜歡冒險,但又都只能專註於一個方向。
比如寧元憲眼睛就盯著卞逍的奇襲之戰,於是瘋狂地鋪墊,拚命創造一切機會。
但是雷洲群島那邊,就被他寧元憲忽略了。
這應該是一種目光狹隘嗎?
那沈浪呢?他是不是也太專註於某個目標,從而忽略了什麼呢?
現在他後院起火,怒潮城馬上就要丟了。
他竟然還一心帶著幾百人要去滅羌王主力,這算不算是顧頭不顧尾?
……………………
東部海面上!
吳國的幾百艘艦船,浩浩蕩蕩南下。
從天空俯視,這支艦隊延綿幾十里。
雖然稱不上遮天蔽日,但也絕對是無邊無際。
近三萬大軍。
這已經是吳王能夠出動攻打怒潮城的極限。
但也足夠了!
金卓被刺身亡,怒潮城守軍不會超過五千。群龍無首,肯定是人心惶惶。
這一戰已經必勝無疑。
吳國南征大軍主帥吳牧站在船頭,吹著海風,心生豪邁。
「陛下,您就等著我大功告成的捷報吧。」
「上天註定我吳牧要建立不世之功!」
………………
怒潮城內!
大城堡的密室內。
金木蘭為難道:「我真的不會演戲,父親明明平安無事,卻要讓我時時刻刻裝出悲戚樣子,我不知道怎麼做。」
木蘭真的演不了。
她的父母都安康,而且和夫君又那麼恩愛,整個人都很幸福。
想要讓他悲悲戚戚的樣子,她實在不會。
金晦在邊上猶豫了好久。
死就死吧!
然後他幽幽道:「小姐,姑爺在國都已經和寧焱公主睡在一起了,而且不止一次,還被國君抓住了。」
這話一出。
木蘭寶貝的眼圈頓時紅了。
人渣夫君,你之前口口聲聲說過的,你和寧焱只是兄弟,半點私情都沒有。
我……我寧願你去青樓,找那些清倌兒。
我也不願意你和身邊的女人有感情糾葛,尤其是那些可愛的女人。
精神出軌絕對不行。
此時,旁邊的安再天道:「對,小姐就就這個表情,非常到位。這幾天您覺得沒法悲戚的時候,您就想姑爺出軌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您不會演戲,一旦看到您悲傷憤怒的樣子,所有人都會相信主公已經被刺殺了。」
金卓侯爵無語,竟然要如此嗎?
木蘭咬牙切齒道:「人渣,你給我等著,你給我等著。等你回家,我一定弄死你,弄死你!」
上一次在琅郡,我金木蘭還是心慈手軟了,竟然讓你第二天才能起床?
你自己什麼本事不知道嗎?
就我金木蘭一個人,你都吃不下,還要出去偷吃?
本事那麼渣,還有面目出軌?
此時,外面響起聲音。
「主公,吳國幾萬大軍已經南下。」
安再天嘆息道:「怒潮城大戰,很快就要爆發了。姑爺人雖然不在,但是他的計策還在,這一次也一定能夠大獲全勝。」
金卓侯爵道:「諸君,準備迎戰!」
……………………
大雪山下。
阿魯娜娜的部落!
因為這裡免費種牛痘防治天花,所以短短數月內,十萬人前來投靠,成為了一個大型部落。
羌國一直來的傳統就是追隨強者,所以前來投靠阿魯娜娜的都是老弱居多。
不過就算如此,也算是人丁興旺,聲勢浩大。
但這段時間,整個部落完全風聲鶴唳,無數人惶惶不可終日。
因為羌國內亂已經結束,新王阿魯太上台。
之前老羌王阿魯岡對阿魯娜娜還有一丁點父女之情,沒有直接派兵前來圍剿。
如今阿魯太對她可沒有半點兄妹之情,哪怕兩人是同父同母。
殺了三個成年的兄弟後,阿魯太直接率領四萬大軍朝著阿魯娜娜的部落殺過來。
四萬大軍,一日一**近。
新羌王的使者每一次都要在阿魯娜娜的雪山部落喊話。
「不想死的,趕緊滾!」
「大王願意接受所有牧民,所有人帶著牛馬去迎接大王。」
「等大王軍隊殺到,膽敢跟隨阿魯娜娜者,格殺勿論!」
說真的,這些人確實很擁戴阿魯娜娜公主。
她不但免費給所有人種牛痘防禦天花,而且對他們的剝削極低,在她部落的日子比其他地方好多了。
但是,有什麼能比性命更加重要呢?
阿魯娜娜身邊的武士就三五千而已,如何敵得過大王的幾萬人?
再留在雪山部落,那就是等死。
於是,這些牧民紛紛離去。
每一天都有人走。
部落的帳篷越來越少,牛羊也越來越少。
阿魯娜娜公主心痛如同刀絞。
她的心腹不斷勸她,不許任何人逃走,否則格殺勿論。
只要圍住軍隊,堵住山谷,這些牧民想要逃走也不可能。
阿魯娜娜公主嘆息道:「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我又有什麼權力讓這些無辜的牧民陪著我送死?」
放在之前,她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
之前的她性烈如火,完全視人命為草芥!
但是自從得了天花經歷了生死劫後,她就完全變了。
她開始懂得了生命的可貴。
尤其和大傻睡過之後,肚子裡面又有了寶寶。
她對生命的理解又深入了一層。
沒錯,她有寶寶了,已經三個多月了。
大傻好厲害的,一槍中標。
於是,她非但沒有阻止這些牧民的離開。
反而公開宣布。
任何人想要離開雪山部落,她絕不阻攔。
甚至她主動去送這些牧民離去,對於一些特別貧寒的牧民,還送上了乳酪,茶磚和肉乾。
頓時,無數人跪在她的面前泣不成聲。
在羌國,還從來沒有遇到一個這麼仁慈的主人。
「我們不走了,我們和女王陛下同生共死!」
「不走了,不走了,大不了和阿魯太拼了。」
「女王仁慈,我們若是在關鍵時刻離開他,豈不是禽獸不如?」
許多人熱淚盈眶,拔出彎刀重新站回到阿魯娜娜的身後。
但是這樣不怕死的人畢竟是少數。
大多數人還是走了!
帶著無限的不舍,帶著無限的愧疚走了。
一路走,一路哭。
他們只能向上天祈禱,希望天神,希望聖人能夠保佑女王陛下。
但是!
女王陛下大概是過不了這個劫難了。
這麼好的女王,或許本就不該出現在羌國土地上。
她的滅亡,或許也是註定的!
雪山部落的末日降臨了。
女王陛下的末日降臨了。
………………
「女王,阿魯太大軍距離我們部落還有五十里,明日中午就會殺來!」
一名武士跪在阿魯娜娜的面前。
「我們還有多少人?」阿魯娜娜問道。
那名武士道:「三千。」
阿魯娜娜驚詫,竟然還有三千?
她本來以為所有人都會跑得乾乾淨淨,最後就剩下她一個人獨守整個雪山部落。
竟然有三千人留了下來,五千名武士竟然只走了兩千人。
「女王陛下對大家恩重如山,我們體內流的是熱血,不是涼水。」
「就算是死,我們也要守護女王陛下到最後一刻!」
阿魯娜娜從來都沒有稱王過。
但是阿魯岡死了之後,部落的人就漸漸對她變了稱呼。
稱之為女王。
因為確實沒有一個主人對他們如此之好。
不但給他們治病,不但給他們種牛痘防禦天花。
而且還派出大軍給他們大減帳篷,牛羊生病了,她會派人來治。
有些時候,她甚至會親自給牛羊接生。
而之前的那些羌王,完全就是殘暴的代名詞,完全將他們牧民當成豬狗牛羊。
阿魯娜娜有一個非常簡陋的城堡,只有不到一千平米大小,不到十五米高。
她的整個部落,在一個山谷內!
因為在雪山之下,常年受到雪水的滋養,所以這裡水草還算豐盛。
阿魯娜娜走出了城堡,來到陽台之上。
此時整個山谷都空了。
但是很多帳篷還在,只不過裡面已經沒人了。
很多牧民走了,但是卻沒有把帳篷拆掉,這大概算是一種念想。表示他們雖然人走了,但是卻把雪山部落當成了永久的家,所以把帳篷留在這裡。
見到阿魯娜娜走了出來。
三千名武士整整齊齊跪了下來,目光望著她充滿了決絕。
阿魯娜娜道:「阿魯太的大軍就在五十里之外,明日中午就會殺到。你們現在還有機會逃走,我絕對不會有任何責怪!」
三千名武士跪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和女王陛下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阿魯娜娜道:「阿魯太是我的兄長,但是他心狠手辣,是絕對不會留情的,我打不過他的,你們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
「和女王同生共死!」三千人高呼。
阿魯娜娜道:「我或許應該跑的,但是我不想跑,我也不知道跑哪裡去。」
大傻不在,師傅雪隱也不在。
甚至背後山上,就是師傅的家。
阿魯娜娜不想逃。
她雖然不再視人命如同草芥,但依舊性烈如火,她可以死,但絕對不會不戰而逃。
更何況她能逃到哪裡去?
越國嗎?
蘇氏是敵人。
楚國嗎?沙蠻族嗎?
不,她哪裡都去不了。
「和女王陛下同生共死!」
三千人不斷重複這句話,悲壯決絕。
言語之中,已經充滿了必死的決心。
三千人面對羌王阿魯太的四萬大軍。
完全沒有任何贏的可能性!
阿魯娜娜捂住肚子,朗聲道:「那好,明日我們就和阿魯太決一死戰!」
「我阿魯娜娜寧可站著生,也不跪著死,也絕不會如同喪家之犬一樣奔逃。」
「決一死戰!」
「決一死戰!」
三千人狂呼!
末日降臨嗎?那就降臨吧,大不了一死而已!
而就在此時,外面響起了一陣激烈的馬蹄聲。
「女王陛下,有一支騎兵逼近。」
阿魯娜娜大驚,阿魯太的大軍不是在五十里外嗎?
竟然那麼快就來了?
不過來了就來了,我阿魯娜娜又有何懼?
大傻,你是個傻子。我若是死了,你可會想念我嗎?
不過就算我死了,你也要為我守寡,你要是敢娶其他女人,我變成厲鬼也不會饒過你。
阿魯娜娜猛地躍下城堡,騎上了白牛,抄起他的青龍偃月刀,大聲厚道:「跟著我殺出去!」
然後她騎著白牛,率領三千武士,直接從山谷衝殺了出來。
真是莽撞的女人,來的是不是敵人都不分辨清楚,就這麼不青紅皂白殺出去。
等殺出了山谷口的時候!
她不由得呆了!
那,那不是她男人大傻嗎?
她的眼中只有拔腿狂奔的大傻,完全沒有沈浪的存在,對他身邊的二百多騎也完全熟視無睹。
因為大傻實在太奪目了,站在地上比別人騎馬還要高,奔跑起來比別人騎馬還要快。
大傻一邊狂奔,一邊大吼。
「媳婦,媳婦,我來了,你別怕,你別怕!」
「二傻說了,他幫你滅掉阿魯太幾萬大軍,讓你成為整個羌國的女王。」
「媳婦,啥是女王啊!」
然後,阿魯娜娜騎著白牛狂沖而出。
兩個人隔著還有十幾米,阿魯娜娜就從牛背上躍起衝出,一把將大傻撲倒在地。
然後,狂吻狂撕衣衫,直接就要將他睡了。
我艹,這麼激烈?這麼狂野?
沈浪完全傻了。
這雖然是晚上,但也是眾目睽睽啊。
「武烈快去,帶著幾十個姐姐去用幕布攔著,我嫂子屁股不要被人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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