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難沒有死?
對!
那當時在羌國和楚國邊境死的人是誰?
馬賊頭子三眼邪!
當時蘇難全族逃往西域,因為貪婪羌王宮的黃金,結果耽誤了很多時間,而且軍隊集體腹瀉瘧疾,被沈浪帶著羌國騎兵圍追堵截。
為了保護蘇難。
忠僕蘇庸假扮成為蘇難的模樣,帶領蘇氏家族大多數人一路往西送死,試圖聲東擊西吸引沈浪追逐大軍。
而蘇難帶著蘇氏家族最嫡系的子弟北上,先入楚國,再繞路去西域諸國。
結果!
沈浪帶著劍王李千秋,還有最精銳羌國騎兵堵在了楚國的入口之處。
蘇難和李千秋最後一戰,結果肚子被切開了一大半。
臨死之前。
他殺光了蘇氏家族所有人,包括蘇難的幾個兒子,侄子,妻子,兄弟等等。
並且告訴沈浪,蘇氏家族和他的恩怨已經徹底了結了。
最後,他猛地一掌把自己的腦袋擊碎,無比慘烈而死。
留給沈浪和李千秋無法磨滅的印象。
甚至他的形象一下子就拔高了,成為了一個充滿悲壯色彩的梟雄。
但……
死的那個人是馬賊頭子三眼邪。
這裡有一個細節。
蘇難在國都朝堂上長期扮老,沈浪幾乎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
而三眼邪一直以來,都是戴著面具,永遠都沒有露出真面目。
蘇難兩個替身,一個年邁者。
兩個人無法一模一樣,所以蘇難扮老的時候就假扮得和那個老替身一樣。
三眼邪作為年輕的替身,他和蘇難像嗎?
這兩人不是兄弟,也沒有任何血脈關係。
所以想要完全相像是不可能的。
體型幾乎可以訓練得一模一樣,兩人的面骨輪廓也比較相似。
那兩個人的面孔是如何相像的呢?
大劫寺!
之前說過,大劫寺一直被認為是邪門歪道,因為他們精通許多邪術。
或許是因為他曾經挖掘出來的上古遺迹也比較邪異。
它會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比如,大劫宮裡面的浮雕很多都是關於男女的,而且非常露骨,甚至有不男不女者,甚至有兩性特徵共存的人。
而大劫寺還有一樣本事。
不知道該叫易容,還是叫整容。
但不是手術,不需要開刀,而是用一種非常詭異的手法調整人的面孔。
不過,絕大多數人都承受不了這樣的邪惡手法,十個裡面有一個成功都算了不起了,剩下的會死。
但又有一個細節。
姜離血脈餘孽,他們擁有非常特殊的血脈。
成年之後,他們的血脈力量得不到釋放,面孔和身體都會扭曲。
苦頭歡,蘭氏十兄弟,都是如此。
而這個時候是重塑面孔的最好時機。
而這個馬賊頭子三眼邪就是姜離餘孽,特殊血脈者。
某種程度上,他和苦頭歡還真是兄弟。
當年很多家族領養了戰爭孤兒,蘇難也不例外,三眼邪從中脫引而出。
大約從十七歲開始,他就開始了馬賊生涯,也開始了蘇難的替身生涯。
但就算大劫寺有神鬼莫測的本事,也無法他變得和蘇難面孔一模一樣,所以還需要大量的易容術,才使得兩個人九成的相似度。
那天就只有一個人見過蘇難的真面目。
劍王李千秋。
但劍王有一個特點,他看人不看臉,看內力真氣,看武功氣勢。
這一點,蘇難和三眼邪反而是一樣的。
因為他們兩人修鍊一模一樣的秘籍,使用一模一樣的武器。
只不過當時劍王李千秋交手的時候稍稍有些好奇,為何蘇難的氣勢弱了一些?不像在琅郡驛站的時候那麼霸氣衝天了。
但他稍稍想了之後,也覺得正常。
因為蘇難接連受到幾次打擊,心境有了巨大的變化,氣勢弱化也是理所應當的。
但不管如何,三眼邪假扮蘇難是有破綻的。
那麼,讓所有人都相信那個人就是蘇難是什麼原因呢?
心理戰術!
人們特別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
所有人都會想著,蘇難肯定會和家人在一起。
最最關鍵是!
那個「蘇難」臨死之前殺死了自己所有的家人。
包括他的妻子,最鍾愛的兒子。
這些事情都是真的。
這件事情太過於震撼了。
足夠掩蓋所有的破綻。
就如同一部電影,如果劇情震撼到讓人毛骨悚然的話,那麼人們本能就會忽略它的瑕疵。
沈浪每一刻想起那一幕,都會一陣陣汗毛豎起。
蘇難一個一個親手將蘇氏家族嫡系成員殺得乾乾淨淨。
所有人都會想,這種事情只有蘇難做得出來,也只有他有資格做。
那麼,當時蘇氏家族嫡系人認出這個蘇難是替身了嗎?
蘇難的兒子,妻子等人肯定是認出來了。
但是她們都沒有開口,任由蘇難替身把自己殺掉。
他們用自己的死,拯救蘇難。
整個蘇氏家族幾千人用自己的性命,換蘇難一命。
蘇氏家族嫡系,一百多人全部死在沈浪的面前。
了解這段恩怨。
這個時候,你會去懷疑蘇難是替身?
誰會想到?
沒有人會想到的。
那……沈浪想到了嗎?
他有X光,看人先看血脈的。
除非血脈一模一樣,否則任何人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所以……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
因為,他也被震撼到了。
而且,蘇難替身三眼邪殺光蘇氏全族之後,問了沈浪一句。
現在蘇金兩家的恩怨,是不是了結了?
沈浪忍不住在心中說了一句。
算是了結了。
事實上那個時候,沈浪已經不可能抓得到蘇難了。
就算他動用羌國所有的騎兵也抓不到了。
蘇難犧牲了整個家族,拋棄了所有,孤身一人,可以輕而易舉變成任何人。
如同大海撈針,怎麼抓?
但蘇難南下,投靠矜君,卻是可以預料的!
關於蘇難的秘密,沈浪只告訴了四個人。
…………………………
蘇難被滅了族,失去了幾百年的基業。
但這反而成全了他。
此人是絕對的梟雄,不管智慧還是手段,又或者是心性,都是絕頂之選。
但他唯獨有一個缺點。
容易貪心。
一旦進入順境,就想要一箭雙鵰,一箭三雕。
正是因為這個性格缺陷,是的他敗給了沈浪,遭遇了滅族之災。
現在,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那麼,他又變得無比強大了。
在短短一年多時間內,他武功再上一層樓,終於突破了那一層瓶頸,達到了宗師境界。
當然,這宗師還需要六大超脫勢力冊封。
但他的實力,已經到了!『』
而且他何等才華?
矜君何等心胸?
蘇難南下投靠矜君之後,兩個人幾乎如魚得水。
短短一年多時間內,他就成為了矜君的左膀右臂。
在六十歲的時候,他反而獲得了新生。
……………………
此時蘇難騎在大馬之上,藐視越國的十幾萬大軍。
藐視南宮傲和祝霖。
藐視太子寧翼。
「寧翼,你還追不追啊?」蘇難大笑道。
沙蠻族武士已經逃入大山叢林之中了,追不追?
寧翼來的時候,國君口口聲聲說過,窮寇莫追。
祝戎總督也一再勸誡,若矜君大軍逃入深山叢林,萬萬不可追趕。
當時寧翼心中不爽,覺得我為何不能追?我有十幾萬大軍,完全可以將矜君斬盡殺絕。
而現在……
壓根不需要寧元憲和祝戎勸了。
太子寧翼不會追,也不敢追。
只有身臨其境才會懂得一切。
原來深山和叢林真的是沙蠻族武士的天下,追上去真的會死路一條。
不管怎麼樣?
我起碼贏了!
大戰打得很難看,但那又如何?
誰看到了?
老百姓都是蠢貨,好糊弄得很。
到時候把捷報寫得天花亂墜便是了,讓天下無數人瘋狂吹捧這場大戰的勝利便是了。
但太子寧翼心中始終有一個陰霾。
矜君在哪裡?
終於,太子寧翼忍不住問道:「蘇難,矜君呢?」
這麼遠的距離,蘇難竟然聽到了。
「那我哪裡知道啊?陛下的事情,臣子怎敢多管?」蘇難笑道:「你們不追嗎?那我可走了啊!」
蘇難轉身離去。
但走了一百米後,他又轉身回來道:「你們真的不追嗎?那……那我可真的走了啊!」
太子、祝霖、南宮傲氣得渾身發抖。
怎麼蘇難也變得和沈浪一樣賤了?
偏偏那些沙蠻族武士也很賤,竟然從樹林中出來了,就這麼大刺刺站在中間。就好像青樓女子站在窗戶上招手:「大爺,過來啊,過來玩啊,快活啊!」
這一刻。
越國三巨頭真是覺得無比的恥辱。
但沒有人開口追擊。
太子來的時候還自信衝天,要一舉殲滅矜君,將他碎屍萬段,立下不世之功。
然而現在,他只想安安穩穩把這個軍功拿到走。
畢竟寧元憲也說了,只要擊退了矜君,他的太子之位就穩了。
看來這位太子殿下還是理智的,該慫的時候還是慫的。
「太子殿下,南宮樞密,祝霖將軍,我真的走了啊……」蘇難的聲音傳來。
你他媽快走吧!
然後,蘇難帶著沙蠻族武士,大搖大擺走了。
十幾萬越國大軍,就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
祝霖和南宮傲常常鬆了一口氣,來到太子面前躬身道:「殿下英明。」
你們這是在諷刺我嗎?
天可憐見,祝霖和南宮傲真不是諷刺,而是發自內心的。
他們是真的害怕太子殿下年輕氣盛,直接下令追擊,那這十幾萬大軍可能就要面臨萬劫不復之地了。
叢林和高山,完全就是沙蠻族武士的主場。
……………………
太子寧翼回到大營之內,悶悶不樂地喝酒!
祝氏家族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把幾十年家底都用了,而且透支了未來的政治資源,就換來了這個結果?
竟不能全功!
活生生吃了一鍋夾生飯!
祝霖嘆息道:「太子殿下,對於這個結果,臣已經滿意了。求其上,得其中,正常得很。」
太子道:「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祝霖道:「人生不得意十有八九,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場戰爭是大獲全勝的?都是不尷不尬收場。」
這句話倒是說對了,真正像霍去病那種酣暢淋漓大勝是很少的,絕大部分的戰爭都是雙方拼得筋疲力盡而撤退,然後各自都宣稱獲得了勝利。
太子道:「如今這幅局面,我如何返回國都?天下萬民還等著我大獲全勝,立下不世之功。」
「太子殿下已經立下不世之功了啊。」祝霖道:「我們確實擊敗了矜君,徹底將沙蠻族主力擊退了。這次大戰,太子殿下指揮得當,使得我軍獲得全所未有大勝,是這樣嗎?南宮樞密。」
南宮傲正色道:「沙蠻族大軍源源不斷從大南國而出,最終再一次集結十萬之巨。我越國十八萬對戰沙蠻族十萬,斬八萬,傷亡五萬,大獲全勝!敵將蘇難率領不足兩萬殘軍倉皇而逃!這不是大獲全勝又是什麼?當然是不世之功。」
祝霖道:「南宮樞密果然是沙場老將。」
祝霖這句話不是諷刺,而是真的在誇獎南宮傲。
這樣的戰報,才最符合越國萬民心理預期。
首先,沙蠻族軍隊確實是厲害的,我們十八萬對戰他們十萬才贏。
但我們也很強大啊,斬首八萬,自身傷亡五萬。
這不是恢弘大勝又是什麼?
祝霖道:「重點在敵將蘇難!」
張召道:「這次捷報的重點在蘇難!此人不是已經死了嗎?不是已經被沈浪滅了嗎?為何又活了過來,而且還出現在矜君軍中?這更加證明了一件事情,沈浪私自放過了蘇難,而且勾結矜君,鐵板釘釘!」
太子寧翼點頭道:「對,這樣足夠轉移任何人的注意力!重點就不會放在質疑戰報上,而是在蘇難未死,沈浪勾結矜君一事上!藉此罪名,可以徹底將沈浪和寧政打死!」
大將軍祝霖道:「這份戰報,已經足夠震驚天下了。」
太子寧翼道:「那對父王,也要用這份戰報嗎?」
大將軍祝霖沉默片刻,這樣的戰報能夠騙天下人,但肯定騙不過寧元憲。
思考了片刻之後,大將軍祝霖道:「我們又沒有撒謊,為何不能這樣上報陛下呢?你說呢,南宮樞密?」
南宮傲頭皮發麻。
但他現在已經脫身不得了。
「對,這本就是事實,我軍斬首八萬,自損五萬,幾乎將將軍打得全軍覆滅,當然要如實奏報國君。」南宮傲道。
祝霖起身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剿滅矜君主力,為我越國帶來幾十年長治久安,立下不世之功!」
南宮傲也起身拱手道:「恭喜殿下,立下不世之功。」
太子寧翼起身,將兩位大將軍攙扶起來,道:「這一戰之所以大獲成功,全靠兩位將軍指揮得當,全靠將士們拚死無畏,寧翼無寸功。」
哎!
經過這一戰後,寧翼也成熟了。
至少說這段話的時候,已經毫不臉紅了,大概已經有做君王的基礎了。
太子殿下道:「接下來,孤是北上的好,還是繼續在南甌國的好呢?」
大將軍祝霖道:「殿下還是留在南甌國一段時間,鞏固一下勝利成果,安撫萬民,讓南甌國民眾也能仰慕君恩。」
太子寧翼懂了,這是讓太子再刷一波功勞。
對於太子來說,軍功是功。
但治民也是功勞啊。
屆時,讓南甌國民眾上個萬民血書,發誓效忠越國之類。
甚至太子離去的時候,幾萬民眾相送。
等太子回國都之後,又讓越國再上一次萬民血書,請求南甌國徹底歸附越國,成為第二個特治州。
這樣,太子這次的功勞就算是實錘了。
當年寧元憲的功勞也是說服卞逍背吳投越。
如今我寧翼,不但徹底擊敗了矜君,而且還讓南甌國徹底歸心,成為越國的一部分。
這開疆拓土之功,難道還不夠嗎?
確實夠了!
只要天下讀書人一起開口,一起吹捧。
用不了多久,這件功勞就會從虛的,變成實的。
太子寧翼這個開疆拓土之功,就會釘在史書之上。
至於真相?
誰在乎?
雖然整個越國的輿論話語權在讀書人手中呢?
老百姓知道個屁啊。
還不是讀書人說什麼,他們聽什麼?
史書都歸我們寫!
此時,太子終於心定了下來!
不管怎樣?
這一戰終究是贏了。
只需加工一下戰報便是。
「孤決定,接下來施展全新的策略,在兩國邊境線上大肆修建堡壘,保境安民。」太子寧翼道。
「殿下英明!」
「殿下英明!」
在邊境線上修建堡壘,和矜君進行持久之戰?
這……這不是沈浪和寧政早就定下來的政策嗎?
怎麼又成為太子的了?
其實,太子寧翼也在感慨,
原來寧政和沈浪是對的,沈浪那一句話說的太好了。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沈浪和寧政提出堡壘戰,持久戰的觀點之後,幾乎被天下噴死,釘在投降派的恥辱柱上。
包括寧翼也嗤之以鼻。
然而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才是正確的。
不過……那又如何?
你們的恥辱柱是翻不了身了,而且加上蘇難未死,沈浪勾結矜君已經成為事實。
接下來,就等著遺臭萬年,被萬民唾棄,永世不得翻身吧!
你們這個正確的持久戰,堡壘戰策略,就歸我寧翼了!
不謝,不謝!
我會把你們打入萬丈深淵進行感激的。
但是,矜君在哪裡呢?
三個人心中都有一個陰霾。
「矜君在哪裡?」太子寧翼還是問了出來。
祝霖大將軍道:「現在想來,矜君已經消失一個多月不在軍中了。」
南宮傲道:「蘇難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外人,他竟然把兵權交給一個外人?」
祝霖道:「對啊,作為一個君主,誰會把兵權交給外人?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他把兵權交給外人?」
「除非是大南國內生變,矜君王位不穩!」太子寧翼道:「黑水台彷彿是有類似奏報,大南國內有部落謀反。」
「對,只有這個解釋!」祝霖道:「只有王位受到威脅的時候,矜君才會拋下軍隊,返回國內。」
南宮傲道:「矜君率領十萬大軍進攻南甌國,雖然驍勇無比,但徒勞無功,沒有佔領一寸土地,沒有佔據一座城池,白白傷亡了幾萬大軍,他的神話破滅了,所以註定王位不穩。」
祝霖道:「大南國雖然說是一個國家,但其實有很多的野蠻部落,這些酋長桀驁不馴,哪裡會服從矜君?他之前那一戰徒勞無功,威信肯定受到了巨大的損失!」
南宮傲道:「而且他是吧軍隊交給蘇難,而不是其他沙蠻族大將,證明他對沙蠻族將領本身帶著不信任,他正在剪除異己,所以蘇難才能上位!」
不錯,不錯!
這個理論天衣無縫。
以己度人,再正確沒有了。
一定是這樣的!
若非發生了可怕變局,誰會交出兵權?
天下哪有這樣的君主?
蘇難之前反了越國,完全是個亂臣賊子。
頓時,祝霖躬身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這次徹底擊敗了沙蠻族主力,矜君王位更加不穩了,大南國內只怕會有一場大動蕩,甚至內戰!從此之後,南甌國高枕無憂,這一切都是殿下之功!」
南宮傲道:「這次,真的算得上是不世之功了!」
然後,祝霖道:「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寫捷報如何?」
「善!越國萬民肯定翹首以待,陛下也翹首以待,馬上就要過年了,這份天大的捷報,剛好可以讓越國萬民過一個好年!」
何止是好年,只要吹噓得當,完全可以陷入歡樂的海洋。
然後,祝霖大將軍洋洋洒洒,寫了一封捷報。
整整千言!
將整個大戰寫得驚心動魄,精彩萬分。
百分之八十的文筆,都用在了太子寧翼身上,把他塑造得神乎其神。
翻成現代的話說差不多就是寧翼有呂布之勇,諸葛亮之智,愛兵如子,神機妙算,用兵如神,身先士卒,銳不可當。(當然這世界沒有呂布,也沒有諸葛亮)
總之,太子寧翼是完美的!
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太拚命了!
每天都盡心竭力,嘔心瀝血,到了戰場上不顧自己安危,往往沖在最前面。
短短半個月,太子便形銷骨立。
話里話外,若沒有太子寧翼,就沒有這一場大勝。就不可能斬首八萬,就不可能將矜君主力打得幾乎全軍覆滅。
有這樣的一個太子,是國君之幸,萬民之幸啊。
並且警告楚國。
太子殿下如此英明神武,現在矜君都已經敗了。
你楚國膽敢侵犯我越國邊境?
寧翼看完捷報之後,連連擺手道:「太過了,太過了。」
祝霖道:「半點不過,臣都是肺腑之言。」
然後,祝霖蓋上大印,簽上名字。
南宮傲蓋上大印,簽上名字。
所有千戶以上將領,全部簽上名字,咬破手指,按上了血手印。
名字越多越權威不是嗎?
這可是代表著十幾萬大軍的意志。
誰敢否認?
就是和我十幾萬將士為敵!
「八百里加急,發出去!」
「派遣一百騎士,把這份捷報傳向四方。」
「讓整個越國萬民,都過一個好年。」
「遵命!」
半個時辰後!
幾百名騎士騎著戰馬,飛馳而出。
「捷報,天大捷報!」
「我軍大獲全勝,斬首沙蠻族主力八萬!」
「天大捷報,矜君主力,近乎全軍覆滅!」
這些傳令騎士在這裡就開始高呼了,當然是為了拍太子馬屁。
但……聽著讓人有些尷尬。
尤其是在場十幾萬大軍,簡直羞愧欲死。
明明打得跟屎一樣,結果吹噓成大獲全勝了。
明明被人斬殺四萬,明明只消滅了敵人一萬多,結果吹噓成八萬。
沙蠻族大軍加起來只有三萬多,就算把他們殺兩遍也湊不成八萬這個數啊。
不過,無所謂了!
反正南甌國內,沙蠻族平民多得是,悄悄殺個六七萬,不就湊成八萬人頭了?
功勞吹噓得越大,大家的賞賜就越多。
戰場的尷尬和恥辱,就留在戰場上,就莫要帶回家了。
回家之後,我還是一個英雄!
……………………
「我們還要再寫一份奏摺!」祝霖道:「彈劾沈浪,彈劾寧政,私放蘇難,勾結矜君!」
「對!」
「彈劾沈浪,彈劾寧政!」
「要趁著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將兩人徹底拍死,永世不得翻身!」
然後,祝霖動手寫了一份奏摺。
又是洋洋洒洒上千言。
幾乎是要將沈浪和寧政蓋棺定論一般。
國賊!
差點害得越國遭遇滅頂之災的國賊。
甚至沈浪和矜君早在一年之前,就有勾結,有預謀分割天南行省。
金氏家族要謀反!
陛下不得不防!
越國臣民,不得不防。
祝霖相信,這一份奏報,一旦公布。
天下會再一次震撼。
原本萬民就對沈浪和寧政這兩個投降派恨之入骨,現在肯定是恨不得扒皮抽筋,挫骨揚灰了。
「這份奏摺一出,寧政就完了,沈浪跳進大海也洗不清,徹底遺臭萬年了!」
「哈哈哈……」
「當浮一大白。」
「當浮一大白!」
太子,南宮傲,祝霖三人又喝了一杯。
看上去彷彿喝得淋漓大醉,但其實內心卻越喝越清醒,越喝越振奮。
軍事上的戰爭結束了,接下來就是政治上的戰爭了。
但,這才是他們最擅長的,不是嗎?
半個時辰後!
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在大營中,狼狽之極,嚎哭不已!
此人,便是南甌國相余柱。
他算是最大的南甌國內奸了,寧蘿公主的走狗。
他的兩支耳朵都被割掉了,然後被縫上了兩支野狗的耳朵。
兩隻手也被砍掉了,被縫上了兩支野狗的爪子。
跌跌撞撞,沖入跪在太子寧翼面前。
「太子殿下,祝霖大將軍,南宮樞密,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這位南甌國相狗當慣了,見到三位大人物,本能就要五體投地,跪伏在地。
但是兩隻手被砍掉,換上鬣狗爪子,一下子直接趴在地上,一陣陣劇痛,鬼哭狼嚎!
太子寧翼內心一顫。
千萬不要是最壞的消息,千萬不要。
祝霖厲聲喝道:「什麼事情?說!」
南甌國相余柱顫抖道:「南甌國都城淪陷了,被矜君奪走了,寧蘿公主也被抓了!」
「什麼?!」祝霖大將軍不敢置信道。
南宮傲依舊坐在椅子上,但是……
「砰!」
一聲巨響。
他身下的椅子,瞬間四分五裂。
而太子寧翼,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遍體冰涼。
他內心原本就有不祥之預感,但覺得這個預感不會成真。
沒有想到,真的成真了!
南甌國都城啊,第一大城池,幾乎是大軍在整個南甌國最大的據點。
現在竟然淪陷了?
這怎麼可能?
出現幻聽了嗎?這種荒謬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
祝霖嘶聲吼道:「怎麼會這樣?矜君他哪裡來的兵?南甌國都城足足有一萬五守軍,寧蘿公主回守的時候,又帶去了一萬大軍,矜君哪裡來的軍隊奪城?」
南甌國相余柱道:『矜君只有不到兩千人!但這兩千人很早就埋伏在南甌國都城周圍村落山野之間,扮成了普通平民的樣子,而且南甌都城內也有幾百名矜君的內應。裡應外合,我們一萬五守軍堅持不到一個時辰就崩潰了。而且這一萬五千守軍中,有五千是南甌國僕從軍,他們是被馴化的沙蠻族人,已經全部投降矜君了。」
祝霖道:「那一萬越國守軍呢?」
余柱道:「先投降了,但還是被矜君殺得乾乾淨淨。國都內所有越國的官員,士兵,商人,全部被殺絕了。」
矜君夠狠!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發揮到極致。
祝霖道:「寧蘿公主有一萬人,她為何一點消息都沒有傳過來?」
余柱道:「矜君奪城之後,依舊讓人打著越國的旗幟守城牆。最關鍵的是……矜君逼著我和寧夢演戲,詐寧蘿公主入城,中了矜君的埋伏,幾乎全軍覆滅,寧蘿公主被俘了。」
祝霖顫抖道:「寧夢背叛了?不可能?她是從小跟著寧蘿公主長大的,情同姐妹一般,她是寧蘿公主最信任的副將,怎麼會背叛?」
余柱顫抖道:「她和矜君早有私情,而且她也是沙蠻族女子啊,只不過她一開始不知道!」
祝霖眼前一陣陣昏眩。
幾乎要站立不住。
太子寧翼已經站不住了,坐在椅子上,顫抖道:「現在,南甌國都城內,矜君有多少軍隊?」
「一萬人!」余柱顫抖道:「而且還在不斷變多,諸位大人是沒有見到,矜君攻下都城之後。好多下賤的南甌國百姓瘋了一般,許多年輕人紛紛加入他的軍隊。」
太子寧翼道:「矜君既然在南甌國都城內有內應,為何之前一戰不用?」
祝霖道:「內應太少,之前我們在城內守軍太多,幾百內應起不了大作用。」
南宮傲大口喘息道:「這……這是個瘋子啊!一個多月前,他在沙城那一戰是故意敗的,當時他就把軍隊交給蘇難的,自己孤身一人潛回到南甌國都城附近了。」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啊,竟然把聲東擊西玩到了這個地步。」
「竟然孤身一人去奪南甌國都城,竟然把主力大軍交給蘇難這個外人。」
「這是一個比沈浪更加瘋的瘋子,誰敢這麼玩?誰敢這麼玩啊?」
「這是一個天馬行空,完全抓不到痕迹的瘋子,太厲害了,太厲害了……」
太子寧翼顫抖道:「那,那他現在想要做什麼?」
祝霖寒聲道:「他,他想要將我們這二十萬大軍全部吃掉,想要奪回整個南甌國,想要打下整個天南行省,想要引爆四國大戰,想要聯合楚國,吳國徹底肢解我們越國,以報殺父之仇!」
這話一出。
太子寧翼再也忍不住腹中的翻湧。
今晚喝了那麼多酒,剛才還不覺得,現在覺得翻江倒海,頭昏目眩。
「噗……」
寧翼嘴巴一張,猛地吐出。
胃裡所有的東西,全部噴涌了出來。
最壞的局面發生了!
幾乎讓人絕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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