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萬古一角

見鬼了！

石昊渾身不自在，從頭到腳都有一股涼氣，因為今日所經歷的太妖異了，讓他難以相信與接受。

有人哭喪，看著眼熟！

還有人站在他的身邊，一個勁兒的說他已死去，如今只是不滅的執念，這些結合在一起，讓他不寒而慄。

石昊伸展四肢，骨節咔咔作響，張了張嘴，下頜骨則也出嘎巴嘎巴聲，特別的清脆。

他沒有停下腳步，快衝向地平線盡頭，那裡混沌氣瀰漫，一掛時間長河斷古今，有一個道士在慟哭。

天變！

這種劇變波及太廣，其影響不可揣度，涉及到了不可預測的時空，故此才有天變之稱。

現在那個地方稍微可以看到了，雖然依舊十分模糊，但是石昊能確認，那是一位理應熟悉的故人。

「荒，我的兄弟，魂兮歸來，以你之資，氣吞古今，怎麼會不在了……」

那個道士大哭，他穿著的道袍很寬鬆，是以數種仙金細絲編織而成，乃是無上寶衣，只是而今居然破損，帶著血跡。

顯然，他經歷過一場血戰，不然的話，無上仙金戰甲怎麼可能會被撕碎？

「誰能阻你，誰能害你，成仙路上見你留字，各地至今還在誦你名，一劍斬萬古，你到底在哪裡？」雖然是一個無可想像的高手，伴著濃郁的仙氣，可是他卻在悲愴大哭，震的那道河流波瀾滔天。

「嗚嗚……」那嗚咽聲，飽含著感情，帶著千古的遺憾，還有心酸，為逝去的故友難過。

「古地那麼多，大荒那麼廣，但我沒有放棄，便是挖遍天下絕地，掘開所有古代大墳，也要找到你！」他在念叨著。

石昊一陣毛，自己如果真的死了，也註定不得安生啊！

但是，他心中也有一些酸楚，還有一些感動，自己真的逝去了嗎？有人在這樣尋他，希望他還活著。

「師傅，幾個紀元前的地下凶墳都挖過部分了，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那個人消失太久遠，不可考據，難以尋覓，到底葬在哪裡，根本不能猜測。」有人勸道。

石昊聽聞後，一陣訝然，因為並未見到第二個人，只能看到模糊的胖道士在那裡哭泣。

「天變生，撕裂歲月長河，但也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顯形被看到，除非他實力震古爍今！」女葬士說道。

「師傅，該走了，敵人快來了，我們得去戰鬥，不能總是沉湎於過去中。」那個聲音說道。

「你懂什麼，我的兄弟如果還活著，很多事……你知道史上最黑暗的歲月的嗎，你知道數個紀元的大清算嗎，你……知道個毛！」道士，仙氣濃郁，法力蓋世，但是數落自己弟子時，那種語氣真的不像是一個高人。

「師傅，你不是也不知道嗎，關於那段歲月，太亂了，後世沒有人能說的清楚，都只是傳聞啊。要知道，說什麼的都有，到如今都沒有定論。什麼有人養了一群鳳凰，當作雞，天天等著吃雞蛋；什麼橫渡了幾個紀元，一直在宇宙飄浮的古屍；什麼地下破瓦罐子里封著的葬主；什麼煉仙壺中沉睡的老怪物；什麼兩個紀元前，身軀被斬成六截，被分別封在六株仙藥中的無敵古生靈；什麼跟仙域一樣浩瀚的可怕大界；什麼需要仙捨棄一切，才能橫渡過海的另一岸；什麼即便死後，血肉還能化成仙蝶，翩翩遨遊各界，執念不散，徜徉歲月古河中的生靈。什麼初始時代的最古廟宇中內，一直盤坐不動的人睜開了眼……」

那個弟子快說了很多，略微停頓，喘了一口氣，接著道「這些人與事，任何一件如果是真的，都不可思議，能相信嗎？而且，最為過分的是，師傅你卻說，這些人與事都只是那段黑暗歲月中的一朵小浪花。真正的大波瀾，真正的大壯闊，比所說的這些還要過分百倍、千倍。我……實在沒有辦法想像，也不敢想像！」

「你敢懷疑道爺，不肖的小兔崽子！」道士啪的一聲，像是在那位弟子的後腦上拍了一巴掌。

「那麼多傳說，也就三世銅棺依舊在，能見到實物。此外，安瀾、俞陀也可知。其他的，真是沒有證據啊。」

「告訴你，真正的那段古史，比這過分的可不只百倍，而是更多倍。那一世，真的是出了所有人的認知啊。」道士長嘆。

「師傅，你也只是聽到的傳說，又沒有經歷過，憑啥那麼確信？！」那個弟子不服。

「道爺我在那個時代早已出生了，你說我經歷沒有經歷過？！」胖道士十分不滿。

「切，師傅，別以為我不知道。」毫無疑問，這個弟子雖然被教訓，但是並不是多麼害怕胖道士，撇嘴並小聲咕噥道「我早就聽說了，你的肉身雖古，但那個時候已被人埋了，根本就沒有見到那個最黑暗與動亂的年代。」

「胡說八道，道爺我縱橫天上地下，誰埋的了我，那個時候，我雖然年輕，但卻出過手！」胖道士瞪眼。

「我怎麼聽人說，師傅你是被人從地府里挖出來的，根本沒經歷過那些事。而且是用沉睡、屍變，歷經漫長歲月，活活熬死了所有對手，這麼勝出並成仙的？」這位弟子小聲道。

胖道士啪的一聲，又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道「道爺震古爍今，修道歲月古遠，豈是你能懂得。」

「師傅，你究竟還是你嗎，我是說，還是荒所在時代的你嗎，應該不是了吧，為何有那種執念，非要找那位故人？」弟子輕嘆，為師傅的一些事而憂，想分擔傷感。

「是，也不是，你不懂，你以為我真的只是被人從地府中挖出來的？事實上，我一直在闖輪迴，我的意志征戰了九世、十世、還是更多？看到了外人無法想像的歲月，所以我說，那段可怕的黑暗動亂時期，是真實的，儘管我也只見證了一角！」

說罷，胖道士不再出神，收斂了思緒，又拍了弟子後腦勺一巴掌，道「接著去挖墳！」

「還挖？？？」那弟子大叫。

「挖遍天下，道爺我當年就是這麼得道成仙的！我嚴重懷疑，有一天挖開那某一終極古墳時，就像是捅破一層紙，突然見到一片浩瀚疆域，色彩斑斕，仙氣成海，貫通這殘破的地方！」道士呵斥道。

「師傅，敵人來了！」那弟子緊張。

胖道士收斂了所有的玩世不恭與笑，盯著遠方，道「準備戰鬥！」

他仙氣濃郁，早已是無上高手，可是戰衣破碎，滿身血跡，可見敵手有多麼的恐怖，不然何以讓他負創。

「好，拼了，跟他們決戰到底！」那弟子低吼道，因為難得見到師傅這麼的果決。

「不錯，戰到底，挖個乾淨！」胖道士道。

「挖？」

「廢話，道爺我挖遍天下，才得以成道，自然是要去挖，先解決掉他們的祖墳！」胖道士一臉正色，很是嚴肅的說道。

那個弟子當時就泄氣了，還以為師傅要霸氣的衝殺呢。

「走，我們出擊。跟道爺我斗，先挖了他們的祖墳再說！」胖道士帶著弟子直接消失。

那弟子知道，後方敵人太強大，這麼圍剿而來，退走是最好的選擇，當然，師傅要去挖人祖墳，還是讓他一陣無語，難怪會有個非常不雅的道號。

只是，他知道，師傅也是無奈，當世太殘酷。

一陣風吹過，混沌氣劇烈澎湃！

有一群身影，一衝而過，從那裡跟著消失。

地平線盡頭，石昊木然，站在那裡，久久不語，剛才是虛境，還是真實？

「曹雨生！」他道出這三個字，那個胖道士跟曹雨生太像了，只不過一個是中年，一個是少年。

「他所說的是真的嗎？」石昊握緊了拳頭，因為，這其中涉及到了太多，蘊含著萬古大勢的一角！

「應該……是真的！」女葬士小聲說道，背後的潔白羽翼輕靈的拍動，她也在遙望剛才人影消失的地方。

可惜，那裡有歲月古河，隔斷一切。

「他怎麼沒有看到我？」石昊問道。

「天變，太繁複，太玄奧，不可想像，沒有人能說的清楚。大多時候，這裡能見證天變，對面不一定能同步進行。」少女說道。

剛才，那胖道士的弟子都沒有能顯化，只能看到胖道士在一處古墳間大哭。

「曹雨生……」石昊大吼，沖著那古河咆哮，想要喚回那個人。

「誰能告訴我，到底生了什麼？！」石昊大喊。

「刷！」

突然，一道身影浮現，出現在古河的對岸，很朦朧，被仙氣包裹著，異常的強大。

正是那個胖道士，他又出現了！

「奇怪，我怎麼聽到有人叫我前世名？」他自語。

「曹胖子，曹雨生！」石昊大呼，聲音如雷，震動這片古葬域聖地！

「嗯？」對面，那個胖道士滿身是血跡，一陣狐疑，他覺察到了什麼，瞳孔急驟收縮，而後輕語道「難道是……有一道門？」

突然，他猛的震動軀體，渾身光，仙光澎湃，恐怖無邊，一下子貫穿了那條古河，向這邊望來。

他，看到了這裡的情況！

在這一刻，石昊的骨架上，血肉浮現，又再生了。

一剎那，胖道士顫抖，他看到了石昊，整個人如遭雷擊，一下子呆住了，嘴唇微微抖。

「荒，是你嗎，你……還在，還活著？！」他在低吼，強忍著一種情緒。

但是，最後，他還是忍不住一聲咆哮，坐在一座古墳上，眼中不斷有淚水滾落而下，就那樣看著石昊。

從他與弟子的對話可以看出，他玩世不恭，很是詼諧，但現在卻在哭，有些悲愴，實在讓人無法想像。

「告訴我，生了什麼？」石昊大吼。

那胖道士張嘴，像是在說著什麼，可結果天空中仙道雷電落下，劈的他顫抖，身體一片焦黑，結果石昊什麼都聽不到。

胖道士嘆息，閉上了嘴巴。

「怎麼會這樣？」石昊握緊了拳頭。

「因為，你們的對話，涉及道了一些重要的大事，可能會波及千古，影響歲月長河，故此被阻斷，遭天譴！」女葬士聲音抖，她無比的震撼，異常的激動，簡直不敢相信，竟見到這麼一幕。

那胖道士在承受懲罰，但是沒有退走，反而咬緊了牙關，硬抗過無上的仙道雷霆。

石昊不敢問了，怕為對方引來更大的災劫。

「我與他究竟是在隔著空間，還是時間？」石昊自問。

而後，他又看向那個胖道士，道「你還好嗎？」

這些話不能會涉及到大事紀，不會造成恐怖影響。

胖道士「沒成仙前，還好，不算壞，就是經常被狗咬。成仙后，真的沒有想到……」

這兩天的章節不是多好寫，算是梳理了一下，稍微劇透了些東西。正如這章的名字，先揭示出一角。今天還是只能一章了，明天應該可以順暢的寫兩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