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石露出一種殘酷的快意,道:「那個老古板一直想要抓住我的把柄,這一點我又豈會不知?」
「可是招惹到了我,就要付出代價,我明明白白的讓他知道,是我害了他的老婆!是我殺了他的手下!是我弄殘了他兒子!」
沈玉石道:「然後我一直跟著他,走到哪裡,跟到哪裡。你可知道每日里都將對頭人的慘狀盡收眼底,那是一種多麼快意的事情?!」
雲揚皺眉:「快意?」
「當然是快意!」
沈玉石哈哈大笑,心情舒暢:「你明知道是我乾的,偏偏你沒有證據,治不了我的罪,私下裡,也不能對我怎樣;甚至不顧一切的動用武力解決,也找不到可以對付我的戰力;然後我還時時刻刻跟著你;時時刻刻在你身前身後晃來晃去,時不時給你一個充滿得意的眼神……」
「我最喜歡這種感覺了,掌握玩弄蹂躪,這樣的快意,非是筆墨可以形容,亦非言語可以描述,端的是至極快感,哈哈哈……」
雲揚一陣無語。
吳烈被他折磨了這麼多年,居然還沒有崩潰發瘋,還能秉正行事,心性之堅,當真不易至極,能人所不能忍,端的了得!但也是太不容易了!
沈玉石笑得快意至極:「不僅僅是之前,現在,還有之後,我還要一直跟著他,一直看著他,看著他分明恨我入骨,分明什麼都明白都知道卻偏偏拿我沒辦法的樣子……他不是一個好官么?我就讓他一直好到底!下半生都處在這樣的氛圍之中,哈哈哈……」
「老婆兒子全部都那個樣子,他就算是想要拚命,也要捨不得死……因為他家人還需要他照顧。」
沈玉石仰天大笑:「爽!這種事情,最爽了!等吳烈死了,我會再找一個這樣的,同樣的搞下去……這簡直是人世間最大最極致的賞心悅事!」
一說起這件事,沈玉石居然開始滔滔不絕,似乎是人生最得意的事情一般,詳詳細細的說明。很顯然,他對這件事情,充滿了成就感。
可是雲揚已經不再想聽下去了。
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居然會讓眼前這傢伙如此快意,顯然是全無人性可言。
「除了關於吳大人的事情之外,我還想知道,沈大人是四季樓的什麼人?這個密室之中,有什麼秘密所在。」
雲揚道:「我相信我必死的原因與這兩點密切相關,若是不能弄清楚,我死不瞑目。」
沈玉石手中劍往前一送,抵在雲揚咽喉上,稍稍用力,咽喉已經沁出一絲血珠;獰笑道:「你為何要猜我是四季樓中人?甚至能夠將我的身份局限於七八九月之間,你又是什麼人?憑什麼知道這些?」
雲揚沉聲道:「我是無情樓的人;至於你……我之所以知道你的許多事情,自然是因為有人要殺你,怎麼可能調查清楚你的底細,只是沒想到你的修為竟至如斯,還有今天的環境氛圍,兩者任何缺一,你便無奈我何,只可惜……完不成任務倒就罷了;但若是就這麼稀里糊塗的死了,總是不甘的。」
沈玉石看著雲揚袖口一翻,露出一個金牌;不由冷笑道:「無情樓的金牌殺手,就想要來對付我;甚至明知道我是四季樓中人,居然還敢單獨行動,膽子真不小。」
雲揚沉聲道:「我除了是無情樓殺手,還是玉唐國人,吳大人乃是玉唐棟樑,你是他的對頭,便是該死!」
沈玉石嘿嘿冷笑:「我就說怎麼會沒有吳烈的關係,原來你是出身玉唐之人,那麼你今日之舉,多半是私自動作吧,有了這層因緣,無情樓來尋釁的理由都沒有了,你今天可真是白死了!」
顯然沈玉石直到此刻,還在汲汲營營的打擊雲揚內心,想要看到雲揚全面崩潰的樣子!
雲揚道:「連我無情樓的規矩都知道,你定然是四季樓之人,你是幾月初幾?」
沈玉石獰笑一聲,道:「只能讓你失望到底了;我不是幾月初幾!」
雲揚目光極度收縮,失聲道:「不可能,若你不是四季樓中人,怎麼可能神通廣大至此?!」
沈玉石臉上顯出淡淡的譏諷,道:「白痴,我只說我不是幾月初幾,何曾說過我不是四季樓中人,今日便讓你做一個明白鬼,老夫乃是七月之末!」
雲揚點點頭:「七月之末,那就是七月三十了,但這怎麼就不是初幾,咬文嚼字有意思么?!」
沈玉石臉上譏嘲之色更濃,道:「原來你連這其中的分別都不知道,看來真是死得糊塗。七月有兩個堂主,一個乃是七月,另一個副堂主則是七月之末!」
「並沒有具體日期!」
沈玉石臉上露出怪異的殘酷之色:「現在你明白了么?」
「原來如此!」
雲揚恍然大悟。
「原來每個月的堂口,還分堂主和副堂主。」雲揚道:「四季樓果然神秘!」
「至於這個密室之中的秘密……」
沈玉石淡淡道:「不過只是一些禁制和四季樓的秘密記載而已;這些想必你也不會很感興趣,不過還是告訴你,讓你走的不用那麼糊塗,我很仁慈吧!?」
「當然,還有一個一步衝天的機會……也在這裡。但,你已經是看不到了!」
雲揚點頭:「原來如此。我說一進入這裡,就感覺渾身靈力再也無法隱藏,若非如此……」
心中卻在想:一步衝天的機會?
「雖然只是小小的吸靈陣,但已足以克制你的詭異功法。」
沈玉石眼中露出來殘酷之色:「現在,該交代你的問題了;究竟是什麼人,派你來殺我的?我剛才差點被你騙過,就算你是玉唐國出身,但無情樓規矩極嚴,令行禁止,言出法隨,你此次前來,本有成算,更早隱隱篤定了我四季樓中人的身份。」
雲揚嘆口氣:「果然瞞不過你,是我太想當然了,既然你如實告知我你的身份,我便實言相告,此次下達指令的乃是我們無情樓高層……」
「那又是什麼人僱傭你們殺我?依照無情樓的規矩,就算是本樓高層指派,你仍舊能夠得知僱主誰屬!否則,你如何交賬?」沈玉石問道;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雲揚臉上露出來糾結掙扎的神色。
沈玉石循循善誘道:「你今天已經是必死無疑,何必再守什麼規矩……你若是痛痛快快的實話告訴我,我也給你一個痛快;反之,你想死都將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呵呵……」
雲揚皺著眉頭,貌似是糾結萬分地下定了決心,沉聲道:「好吧,其實要殺你的人就是……」
沈玉石忍不住精神高度集中,耳朵也立了起來;心中無限怨毒:只要讓我知道,我就……
還沒有想到惡毒的地方,他突然聽到了一個意外到極點的名字,又或者說是一個字。
「……我」!
沈玉石被這個名字整蒙了,隨即又見面前那傢伙的身子猛地往後退,想要迅速脫離劍氣鎖定。
沈玉石心念電轉,登時明白了雲揚所言真意,憤而大吼一聲,長劍劍氣猛然爆發!
近在咫尺,你怎麼逃?
只得一瞬之差,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不,你只會死得更慘,死得支離破碎,慘不堪言!
然而沈玉石下一刻就發現,面前的人居然不見了!
宛如憑空消失,徹徹底底的不見蹤跡,全無痕迹!
「你不該讓我距離你這麼近的。」一個冰冷的聲音幽幽響起。
沈玉石突然感覺到一陣灼燙;觸目所及,赫然是一團火焰!
轟!
這一團火焰,已然悉數附著在自己身上,正自噼噼啪啪的持續燃燒。
火焰上身,猛然間烈焰暴起!
「嗷……」沈玉石慘叫一聲,痛不欲生。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深蘊丹田之中生命之氣極限的爆發,顯然是在催動秘法,欲以命元之力強行將火焰撲滅;可是這一吸氣,卻有一縷火焰從他的口中鑽了進去。
隨著「轟」的一聲輕響,他的七竅之中都開始有黑煙冒出來了!
「啊啊~~~」沈玉石承受火焰內外交煎,肝膽俱裂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手足無措間,噹啷一聲將自己的長劍扔在地上,身子剎那間已經在地上打了十幾個滾。
其實在這瞬息之間,沈玉石至少催動了四五種秘法,意圖祛除內外交煎的火勢,可是火焰熊熊燃燒,就是撲之不滅、祛之不散。
再過片刻,沈玉石的渾身上下,一股股烤肉香味升騰而起。
「你是……火……尊……你你你……這不可能……」沈玉石慘厲的叫著,身子兀自滾來滾去,火焰卻是越來越是燃燒旺盛。
但那熊熊火焰卻是只燒沈玉石的身體,除此之外,整個密室之中,絲毫沒有被火焰波及,連一張紙都沒有被毀壞。
沈玉石跳起來,瘋狂往外沖,然而纏身的火焰化作長條綁住了他的雙腿,一邊燃燒一邊反向拉扯,彼此較力之下,腿上肌肉幾乎是瞬間化作焦炭,沈玉石登時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不死心的他乾脆用手支撐,使勁往外爬,然而隨著烈火持續燒灼,手上手指也被燃燒成了熾白。
隨著咔嚓一聲,手指頭已然被燒得折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