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河已經回去休息了超過一個時辰。
戰歌還在山頂,默默的沉思。
決死之心!
決死之心!
戰歌眼神越來越亮,越來越見森然決絕。
……
傅報國:「老元帥的車駕走了沒有?」
「已經離開大營兩個時辰!」
「好!那位雲公子走了沒有?」
「沒有看到,應該是跟老元帥一道走了吧!」
「好!那就好!」
傅報國長長舒了一口氣:「如此本帥便可心無掛礙,全力赴死一戰!」
……
雲揚趁著黑夜,展開身法,一路狂沖,如同一抹輕煙,全速疾馳天玄崖。
因為九尊的廟宇,就在天玄崖的最高處矗立著。
而那裡,正是雲揚此行的目標。
「對不住哥哥們了……我終究還是要走這一步……存亡之秋,容不得我再猶豫了!」雲揚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徹夜黑暗之中,站在了九尊廟前。
久違的九尊廟,已然凝然眼前!
巍巍玉唐,赫赫九尊。
光止是門口的八個字,讓雲揚駐足觀視了好久。
正是這八個字,已經不知道締造多少殺戮,多少血債!
頓了片刻之後他才緩步踏入久違的故地。
孤身一人孑然地在大殿中間屹立著,觀視著彼端那沉默的九尊雕像,雲揚一時間竟至茫然。這一瞬間,似乎自己也化作了那九尊雕像之中的一員,再不屬人世中人。
「若是萬不得已,我真的不想動用你們的力量……」
雲揚喃喃道:「弟弟我此際當真是去到了山窮水盡的田地……縱然萬分不舍,縱使如何不甘……但是,當前種種該當也不是諸位兄長所樂見,若是咱們玉唐就這麼敗了……九泉之下,小弟卻又無顏去見諸位哥哥們,所以……」
……
此世生者除了雲揚之外,估計是再沒有人不知道,就在這天玄崖之上,還隱藏著一個關於九尊的大秘密。
當日天玄崖一戰,控靈大陣將九尊的力量全部封存在肉體之內,無法使用半點。
亦是在那一戰之後,九尊盡隕,堪稱玉唐近百年以來的最大憾事。
九尊覆滅。
然而也正是因為控靈大陣的原因,令到九尊的威能,至死都未曾逸散,全數被封存在了這天玄崖地界之內。
而那股力量,除了屬於九尊府,屬於天地,縱使原主身死道消,但力量卻被封存在這裡,甚至不曾有絲毫的減弱降低。
人縱死,力卻長存!
因為這九種屬性的威能,本就屬於長空大地,只不過是因為控靈大陣這般的特異手段,這才造成了暫時性的封鎖,不過也因此,間接令到這個秘密一直沉默地存在於這裡。
若是始終沒有人來引動,或許在很久之後,這股力量終究會點滴逸散,漸漸消弭,重新化作天地間的靈氣。
而能夠引動這九尊靈能的,一定要身具同源之功體,除此之外,就算來人修為驚天,也無可奈何!
可是天地或者真有定數,造化玄奇,九尊之中偏偏就有一個人活了下來。
雲尊。
九尊之一的雲尊來到,親身啟動這股力量,只要他願意,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引動之。
雲揚從很久之前就知道這股力量的存在,從那日第一次重回九尊府,他就感應到了此世另一股九尊靈能大量彙集的地點,只要雲揚抵達那裡,可籍那龐大靈能助己提升極多,但云揚一直都沒有引動此間威能,甚至沒有此類想法,他一直保存著這股靈能,就連上一次,他也寧可用摧殘自己身體的辦法,來拚命修鍊風火之力,也沒有打算動用這股力量。
原因無他,這已經是兄弟們留在人世間的,最後的力量。
也是會讓雲揚感覺到兄弟們還活著的鐵證。
若是這股力量使用了,只怕就真的沒有。
再沒有九尊其他諸人存世的痕迹了!
屆時……
然而今天,此時此刻,雲揚卻自覺已經被逼上了絕路,若是不動用這股力量,則玉唐必敗。
整個國家,都將處在東玄鐵蹄之下,生靈塗炭,亡國滅種。
玉唐大地,乃是自己和哥哥們保衛了一生的土地,怎麼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其覆滅?
雲揚沉默地跪下去,重重地一個頭磕在地上。
站起來的時候,額頭上,滿是血跡。
「哥哥們,小九無用……請哥哥們原諒。」
……
凌晨時分。
東玄那邊還沒有任何動靜的時候,玉唐這邊居然率先行動了,主動出擊。
玉唐方面的將士們,每個人裝束都堪稱整齊,大抵就是很整齊吧,不是兵士們不想將自己弄得乾乾淨淨,實在是因為鏖戰至今,罕有那個兵士的身上沒有斑斑血跡,鎧甲服飾還形完好,但哪怕是身上有血跡,哪怕是身上衣服已經很破爛了,但他們仍舊都異常努力地將自己收拾得很整齊,所以破裂的地方,都儘可能縫補起來,腰帶扎得緊緊的,褲腿都綁得一道一道,說不出的利索齊整。
他們一隊隊整齊出發,盔甲鮮明,是的,連頭盔也都擦得一塵不染。
還有臉上,那是所有人統一乾淨的部位,每個人的臉上都洗的乾乾淨淨,甚至不少士兵還洗了頭髮,彷彿將要面對的非是一場必死的決戰,而是去見什麼重要人物。
一隊隊人馬不斷地從山上,林中,營地里走出來,就在山前大平原上列隊,排開陣勢。
無數的玉唐兵士,一邊行進,一邊列隊,一邊整齊地唱著歌。
舉目遠眺之,玉唐全員兵士此際當真不像是參加決戰的隊伍,反而像是來參加宴會的儀仗隊伍一般。
每一支隊伍的主官,都將胸膛挺得高高的,站立在隊列的最前方。
傅報國這段時間構建的所有建築工事早已經被打得稀爛,再沒任何可堅守的餘地了,所以玉唐現如今剩下的,就只有血肉。
就只有性命了!
那麼,就用我們自己的性命血肉再築一道只屬於玉唐的鐵骨關!
長號聲激昂的響起。
整齊的馬蹄聲,緩緩地帶著一種令人感覺到毛骨悚然的節奏,響了起來。
鐵騎一隊隊的出現,從左面往戰場的左側緩慢的逼近。
報國軍一隊隊的出現,從右面往戰場右側逼近。
氣勢沉凝異常,滿場儘是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