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侯不卑不亢的上前一步,淡淡道:「在下雲逍遙,雖無皇室姓氏,但是不折不扣的皇族血脈;不知閣下……」
那人淡淡的揮揮手,道:「余遠離紅塵俗世已經太久,叫什麼名字早已經不記得了……汝等可暫且叫我大荒仙人好了。」
冬天冷在雲侯身後,翻了個白眼,忍不住道:「不記得自己名字,可還記得生汝養汝之人乎?」
這貨雖然性格改變了不少;但時不時地腦抽卻也還是有的。
眼下這等光景,這種話換作一般人,絕對說不出口,但這貨就這麼脫口而出,全無顧忌。
這位大荒仙人緩緩轉頭,目光徑自凝注在雲揚臉上,淡然道:「年紀輕輕便如此的口齒不饒人,實在是太沒家教了,若是再過幾年,不免再為世間添一禍害!」
眾人都是一陣懵逼。
咋回事?
分明是冬天冷說的這句話,但這大荒仙人怎麼卻直接將關注力聚焦到了雲揚身上?
來人的突兀舉動,讓雲揚也不禁感到有些懵逼。
這傢伙不會是個二逼吧?誰說的話也分不清楚?
雖然冬天冷一而再的道出了本少爺的心聲,但那話真沒從本少爺嘴裡說出來好么?
難不成眼前這貨裝逼裝得裝成傻逼了?!連人都認不清了?!
雲揚哈哈大笑:「冒犯了閣下,將來就要變成世間禍害!?我說那位大荒仙人,你這給人定罪的本事當真厲害,雲某嘆為觀止,望塵莫及!」
他撇了撇嘴,道:「既然你的眼睛是看著我說的,那就算是我說的好了!我說那位大荒仙人,您這麼盯著我,是否是要殺了我為這人間除一禍害呢?」
來人實力高深莫測不假,尤其那虛空屹立的手段亦是尋常修者望塵莫及的高端,但云揚心下卻並無多少懼意,尤其是對方挑釁意圖明確異常,雙方之立場十有八九乃屬對立,雲揚自然不會選擇委曲求全,連同自己在內的四個人加起來,戰力已臻此世巔峰,除非對方乃是年先生的那個級數,否則便非是沒有一戰之能,所以雲揚言語間充滿了不客氣,極盡譏諷挖苦之能事!
不想在此眾目睽睽之下,那大荒仙人的臉上驀然顯現出通紅之色,道:「你這小鬼好不曉事,原本與你無關之事卻偏要強出頭,此際還要大放厥詞!這是何道理?」
這句話一出來,不說雲揚,連雲侯冬天冷等人也齊齊愣住了。
這話是怎麼說的呢?
冬天冷說的話,你找雲揚的麻煩也就罷了;這裡怎麼突然又來了一個反轉呢?
這都哪跟哪啊,什麼跟什麼啊?!
雲揚念頭急轉,仔細觀察之下,卻看到這傢伙分明是在跟自己說話,然而眼神落處卻是秋雲山身上!
瞬時間一個念頭浮上雲揚的心頭,差一點兒就要捧腹大笑。
「這位大荒仙人閣下……」雲揚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難道閣下竟是個斜眼?」
大荒仙人聞言沖沖大怒,登時瞪著眼睛看著秋雲山怒喝道:「你才是斜眼!你全家都是斜眼!」
秋雲山:……
雲揚不禁絕倒!
雲侯見狀一時間也是臉上一陣陣的抽搐,差一點就要忍不住破顏笑出聲來。
眼前此人突然顯臨,神龍夭矯一般的從天而降,無論氣派風度修為都高到了眾人都無法測度的地步,一舉一動,都宛如神仙中人一般。
還有開局念的那幾句定場詩,可謂是將自身形象拔高到了一個相當的地步。
正在眾人猜測這人到底是誰,來這裡幹什麼的時候……
卻沒有想到,這傢伙居然是個天生的、根深蒂固的斜眼癥狀患者!
更有甚者,這傢伙的斜眼程度赫然已斜到了足堪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
雲揚頓時放下心來,道:「大荒仙人閣下千萬莫要動氣,只不過是天生痼疾,沒有辦法對吧?本公子出言試探絕非恥笑於你,而是……若是這位仙人想要避免以後類似的麻煩的話,我這裡倒是有一個絕妙之法,足堪彌補一切……」
大荒仙人聞言登時急切地問道:「什麼好辦法?」
看來這位大荒仙人對自己的斜眼毛病也早已經焦急不堪,急不可耐;此際雲揚不過一句話,便即時將他的全部注意力盡都轉移了過去。
不要說懲罰冬天冷云云,只怕連自身正事兒都忘了。
或者對於大荒仙人來說,任何事也沒有他的斜眼來得重要!
雲揚嘿然道:「我自有良法授於閣下,然閣下得我良法,該當你不會再找我們的麻煩,尤其是我這位兄弟的麻煩了吧?!」
雲揚一指冬天冷。
對方實力高深莫測,若是能夠不與之硬碰自然還是以不硬碰為佳,尤其自己的諸相神通未復!
大荒仙人眼睛狠狠地瞪了夏冰川兩眼,哼了一聲道:「適才你冒犯了本仙人的威嚴,本該嚴懲不貸!然本仙人大人大量,網開一面,不予追究。」
夏冰川:……
話音未落,眼神又再度鎖定秋雲山,目光儘是渴求之意。
秋雲山一頭黑線:……
雲揚心下好笑,面色卻自端然道:「不知道大荒仙人閣下此際驀然來到我大軍陣前,卻是為了何事?」
聽得這一句問話,那大荒仙人的眼睛仍自瞪著秋雲山,開口回應道:「本仙人洞察天機,了悟紅塵大千種種……嗯,這天下大勢,自有其天意所歸的存在;爾等前者一戰,卻是逆了天道,令到這滾滾紅塵,平添了無數變數,本仙人便是奉命來此查看個中究竟,撥亂反正,導引歸元!」
雲揚不屑的一笑:「撥亂反正,導引歸元?難道我們此番勝了,竟是逆天之舉?依閣下的說法,豈非是說這一戰我們應該敗,如此才符合天道大勢?!」
大荒仙人哼了一聲道:「然也!」
「放屁!」
雲揚難以自抑的怒喝一聲:「這是什麼道理?我等浴血奮戰,保家衛國,焉有能敗不能勝之說?」
這位大荒仙人淡淡道:「這是沒辦法的事,天意便是如此。」
雲揚道:「天意在哪裡?天意又是什麼?」
大荒仙人一愣:「我此刻來告知與你的,便是天意!」
雲揚聞言登時又自啼笑皆非,隨即嘿然道:「這位仙人,敢問若是你之仇家實力意欲針對你,但他實力不如你,你無懼於他,甚至可以翻手滅之,然而有人來跟你說,你應該被你這位仇家殺死,這是天意,是大勢所趨!不知道你肯不肯遵守奉行,束手就戮呢?」
大荒仙人怫然不悅:「焉有此理?縱使他實力更勝於我,來殺我我也不會甘心就戮,何況他實力還不如我,他若是敢來,只會被我殺了,我怎麼會拱手將命送上?」
雲揚笑吟吟道:「原來仙人也是不肯就戮的嗎?之前東玄前來進攻,實力不如我,最終被我打敗,豈不也是應該的,怎能因為所謂的天數,所謂的大事,平白認輸?!」
大荒仙人眼睛一鼓:「……這,這……這是兩碼事!」
雲揚早就從斜眼那件事看出來,這位大荒仙人實力雖然高,但腦袋卻很不靈光;此刻更加確定,道:「如何是兩碼事?難道這兩者不是一樣的道理嗎?敢問仙人,這兩件事的區別在哪裡?!」
大荒仙人聞言還真沉吟半晌,可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最後直接氣急敗壞道:「這天數自有定數在,豈能隨意更改乎?」
雲揚笑吟吟的道:「難不成人命就沒有定數在嗎,就能隨意更改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