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鳳弦歌!
這一點,現在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事實了。
莫說鳳弦歌現在合該身負重傷,即便安健如常,仍舊沒有實力抵擋凌霄醉與獨孤愁任何一人的全力一擊,更遑論是此際聯袂合力!
眼前這人,這個假的鳳弦歌,非但能夠與兩人硬拼一記,更僅止於受了傷而已,兩人還要各自承受反擊之力,絕不好受!
單憑這份實力,至少也得是與凌霄醉獨孤愁同一級數的超強者,否則,絕對做不到!
半空中鳳弦歌七竅出血,一口血泉猛地噴了出來,但他一個踉蹌,卻在空中數十丈處重新站定,嗆咳地笑道:「這紫玉簫當真不錯,受我極限功力催谷還是沒有碎,配得上我,我收下了!」
話音未落,身子去勢已立,顯然是要凌空飛去,遠揚千里。
凌霄醉再發一聲沉吟如龍吟,臉上流露出決絕之色。
對方迎接兩人一擊,居然還能這般的行動自如,實力何止強絕,凌霄醉已經隱隱猜到了這個人真實身份。只不過沒有想到,這個人刻意偽裝了這麼久,卻為何選擇在這一刻暴露!
甚至,不惜放棄他們原來的計劃。
唯一的理由……就只是為了破壞九尊歸元!?
那麼對方就一定是年先生!
四季樓真正的第一人,唯一的年先生,真實的年先生!
也只有他,才會將九尊歸元之事看得如此重要!
瞬時的明悟,讓凌霄醉再沒有其他選擇的餘地。
事到如今,除了自爆劍心,同歸之法,再也沒有別的辦法能夠留下這個可怕的敵人了!
劍氣呼嘯而起,天地之間,儘是一片蕭煞,凌霄醉正要御劍而起,鼓爆極限之力,盡命一搏之際,卻突然間停住了既定的動作!
因為眼前,驚人變故乍現——
半空中,本已拿著紫玉簫逃遁出數十丈空間的鳳弦歌,突然間一聲大叫,渾身顫抖之餘,哇的一聲噴出漫天鮮血。
合該被緊握手中的紫玉簫亦隨之脫手落下!
緊跟著,身在半空中鳳弦歌又是一聲慘叫,身體顫抖更劇,一頭烏黑的頭髮突然一下子轉為斑白,再轉雪白,再一個眨眼,竟自完全脫落了!
只是那人卻全無心思理會自身狀況,全副心神,盡都隨著雙眼凝實前方,如同見鬼一般看著眼前物事。
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一管紫玉簫,此際卓然懸浮在半空中,遍體流溢出尊貴至極的純紫色彩,便如是天空帝王,君臨天下!
優雅從容!
不可侵犯!
稍傾,那管紫玉簫仍自散發著流光溢彩的紫氣,開始往下面緩緩墜落。
一個聲音,便如同是從九重天外傳來,優雅飄渺,不可捉摸,卻盡顯睥睨天下的從容!
「吹徹九重天湖水,唯我掌中紫玉簫!」
……
天空中的鳳弦歌兀自不甘心的看著墜落的紫玉簫。
然而劍光陡然一閃,獨孤愁已經御劍而起,目標直指鳳弦歌。
鳳弦歌一聲大叫,整個人就此化作了一道經天流光,衝天而起,一閃不見。
此人顯然已知事不可為,先不說他剛才生生承受了凌霄醉孤獨愁兩人聯袂合力一擊,已受重創,便只因為紫玉簫異變所造成的傷害便已經令其戰力再打折扣,若是不幹脆離開,反而有傾覆之危。
那人的逃逸速度雖然很快,然而以獨孤愁與凌霄醉的眼力,卻仍舊有看到,那個冒牌的鳳弦歌在這一瞬間又再度變得蒼老了幾分!
或者直接就是百年壽元蕩然,頭髮鬍子全部都掉光了!
臉上也是出現了老人斑,甚至渾身上下都開始逸散出了那種垂暮的氣息,他的手,更如乾枯的雞爪子一般。
似乎剛才的變故,某種奇異的力量,將他的生命活力一下子抽走了大半!
縱然僥倖離開了,也只是離開了一個行將就木的垂暮老人!
看其狀況,也許已經活不過三天,僅餘下苟延殘喘的最後掙扎而已。
「別追!」
顧茶涼在下面撕心裂肺的大叫:「先去送簫,那個是要緊事!」
凌霄醉更無二話騰身而起,一把將紫玉簫抓在手裡,沉聲道:「我去!」
話音未落,但見其身子一閃,隨著霹靂一聲震空響起,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向著天唐城的方向急疾而去!
天空中的紫色,越來越見濃郁,並不曾因為時間的推移而稍減。
凌霄醉全速疾馳的身形,以流光一般的速度乍然沖入那漫天紫氣氛圍,似乎就此與那紫氣融為一體,整個人就此不見了!
顯然,凌霄醉知道事情緊急,當真是拼了命!
看到凌霄醉終於前去,顧茶涼呼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大汗一下子全都冒了出來,瞬間就將全身上下衣服悉數打濕,喃喃的無力說道:「但願還來得及,希望還來得及,一定要來得及啊!」
獨孤愁吸了一口氣,過來將顧茶涼拉了起來,道:「現在可以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么?」
顧茶涼吐了一口氣,道:「抱歉,我還是不能說。」
獨孤愁道:「那算了。」
「我們快走。」顧茶涼因為剛才的連番變故,激動莫名,直到現在腿都還在發軟,顫抖,道:「你背著我,咱們也趕緊去天唐城那邊,也許還能趕上一個尾巴!」
獨孤愁道:「好!走吧!」
當真再也沒有說任何廢話,徑自將顧茶涼背了起來,向著天唐城方向飛奔而去。
「獨孤,你這人脾氣雖然臭,但人還是不錯。」
「是么,多謝誇獎了。」
沉默。
良久良久後,顧茶涼道:「獨孤,念在今日情意,我送你一句話。」
獨孤愁淡然道:「這是應該的,你不欠我。」
顧茶涼微笑,道:「獨孤,我觀你命數,你眼前有一場必死之劫亟需面對,但只要能度過,便是再無崎嶇的長生坦途!」
對於顧茶涼的批命書,獨孤愁可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道:「恩?必死之劫?敢問如何化解?既然是必死之劫,只怕難以輕易化消吧!」
「那倒也未必,只要找對人,必死也可不死,然而放眼此世,就只有一個人能夠為你化解這必死之劫!」顧茶涼沉聲道:「你只要跟定這個人,不但你脫劫不死,或許你和你妻子彼時相見的希望也著落在此人身上!!」
吱!
獨孤愁原本如箭一般急疾前沖的身形一下子頓住了,鞋底更是直接在地面上划出來兩道深溝,忘情地說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