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尊大人這番解惑讓我茅塞頓開,然而卻猶以這個生死之交說得更獲我心。」
年先生微笑著:「既然是生死之交,今日合該一分生死,了斷這場氣數之爭。既然如此,雲尊大人又何妨再將九尊府的秘密多說一些。本座縱橫一生,自問見多識廣,卻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奇異事情。」
雲揚露出一個充滿譏誚的笑容,道:「九尊府的秘密,只屬於九尊;更直白一點真相我剛才已經提到,唯有九尊獨擅的特異功法,才可以催動九尊府內藏的秘密。而九尊的功法,除了我等九個人之外,此舉再無人擁有,是故所謂九尊府的秘密,年先生縱知亦是無益,反而更添困擾而已,造化玄奇,原本就有太多太多超出個人認知,何謂強求,尤其是……現在九尊府已經消失了!」
年先生臉色首度有變,詫異道:「消失了?難道不是被雲尊大人以秘法隱蔽,不顯人前嗎?」
雲揚微笑了一下,道:「我知道年先生一直對九尊府有覬覦之心。不過,現在……一切,都已經太晚了些。」
年先生出神地說道:「太晚了么?」
雲揚肯定地說道:「確實是太晚了,九尊府的天命已經告一段落,此等神物本就不該常駐紅塵,不是嗎?!再者……你我道不同。」
年先生笑了笑,喃喃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雲揚道:「九尊府的秘密,大抵便是如此了,再多的,知亦無益,徒然擾心。」
年先生眼中露出冷意,淡淡道:「不管怎麼說,今日本尊終究是解開了橫亘在心中已久的莫大疑團,總要多謝雲尊大人一聲,九尊令,呵呵,好一個九尊令。」
雲揚端起茶,喝了一口,淡淡道:「茶很不錯。」
年先生沉默了一下,悠悠道:「只可惜,這茶已經涼了。」
雲揚冷冷的笑了笑,道:「話已盡,茶已涼,人算不如天算,天意總是弄人。」
年先生微笑起來:「雲尊大人當日主動提出這一場約戰,竊以為當該是自信滿滿,怎地在此卻言天意云云。如今局勢如斯,幾可定論,雲尊大人只得兩個人來赴這生死之約,卻不知道是盲目迷信天意,還是太過小覷我們四季樓了呢!」
雲揚眼帘半闔,道:「年先生若非篤信天算,何必困囚顧茶涼多年?!當日天玄崖一役,未能盡滅我等九尊,天意誰屬早已昭然,此番紅塵事了,是非恩怨從頭分說,該然而已。」
年先生淡然道:「從見面開始我便很明白雲尊大人的意思,現在更是如此。雲尊大人果然是為國為民,當世第一的英雄豪傑,所謂俠之大者,不過如此!」
「只可惜,九尊茶……從此世間盡矣!」
年先生悵悵嘆息一聲:「九尊,也要從此在這世上不復存在,同樣的可惜啊!」
他背負雙手,施施然往外走去,悠悠地說道:「雲尊,如今在這天懸崖上,有四季樓所有頂級精銳;共計神骨傳承者十二人,四季樓十二月份的兄弟,此外還有……春夏秋冬四季使者;還有,就是我,四季之首的年!」
「這裡的二十九人,便是四季樓的巔峰戰力,亦是最終之力。」
「換言之,你若有本事將我等二十九個人盡數殺死在這裡,那麼從此之後,天玄大陸也就再不會有四季樓這個組織了!」
年先生已經走到了門口。
雲揚靜靜地問道:「僅止於天玄大陸不會再有四季樓嗎?!那你的意思是否是說……在其他地方,還有其他的四季樓?」
年先生輕輕地笑了:「也許有,也許,就真的沒有了。玄黃界……亦是我不曾涉足的地界!」
雲揚不言。
年先生的身子在門口雲霧飄散一般消失了:「亘古以降,一年四季便恆久存在,豈是偶然出現的所謂九尊可以媲美的,雲尊,專心備戰吧。半個時辰之後,彼此生死一決,了斷夙怨!」
「這一戰,我沒有把握;不過相信你雲尊大人,也不會有絕對的把握。不過,到了最終解決的時候,不管是你魂走九幽也好,還是我身死道消也罷,彼此都不會有什麼遺憾。」
「若你砍下我的頭,希望你敬我一杯,告訴我你未說出的秘密。若是我摘下你的腦袋……我也會敬你一杯。」
聲音消失。
那擺在房中的,無暇美玉製作的茶桌茶壺茶杯,年先生就那麼拋之不顧,棄若敝屣了。
……
在兩人交流過程中,計靈犀一直都沒有開口出聲,直到此刻,看到年先生出去,雲揚坐在那邊沉默著,不由說道:「這位年先生,若是就這麼看來……倒也不愧為江湖中的一位霸主級人物,不說做事好壞,只是看此等氣度風采,已經不愧是此世絕頂。」
雲揚沉沉道:「所有能夠在江湖中撥弄風雲的,又有哪一個不是絕世之人傑?四季樓雄霸天玄江湖,名垂天下數萬年歲月,自然更加的人才輩出。年先生若不是驚才絕艷,怎麼有資格領袖四季樓?」
「說到底,不過就是立場不同所導致的恩怨仇恨而已,然而命運使然,卻仍是一個無解的話題。現在情況顯見,年先生與四季樓必須要將我殺死,才能夠徹底佔據天神墓地,進而成就天神之位,無上偉業;反觀我,也勢必要將四季樓連根拔起,為我的八個哥哥報仇雪恨!」
「年先生今天說的話,沒有半句話是假話。」計靈犀道:「這一點,我一直都有用冰心訣運使他心通在監控,確認無疑。」
雲揚沉默地說道:「不出意料,份屬該然,今天一戰本就是生死一訣,所謂的謊言在這等時刻,已經完全沒有了用武之地。」
「再勉強以話術周旋,倒不如誠心以對,尊重自己的這個對手。也尊重自己的生死。此時此刻,他不會說謊。」
「半個時辰之後,要怎麼打法,你有腹案嗎,對方人多勢眾,可不是假的!」計靈犀有些擔心地問道。
雲揚笑了笑:「莫說只得二十九人,就算再多又如何?打到最後一個人倒下就好。我之所以提議,年先生之所以答應,便是一種最純粹的江湖態度,解決彼此恩怨啊。」
「此次決戰,就是要完全採用江湖方式來解決。」
「所謂最純粹的江湖方式不外就是……戰鬥,與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