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間,楊開問了三遍,屠峰才忽然反應過來:「小傷,小公子不用擔心。」
話才剛說完,又嘔出一口鮮血。
豈是什麼小傷?那是他們兩個人全力的一擊,結果在自己體內爆發出來了,等於是毫不設防地自己給自己狠狠地來了一下,沒有當場昏過去已是萬幸。
「療傷葯,有沒有?」楊開沉聲詢問。
他的魅影空間里有些療傷葯,但那些丹藥還是當年凌太虛為他準備的,檔次並不是太高,屠峰和唐雨仙兩人身為楊家血侍,隨身肯定有攜帶楊家煉製的丹藥,比楊開的無疑要好。
所以楊開也就不去獻醜了。
「嗯。」唐雨仙頷了頷螓首,與屠峰兩人一起從懷裡摸出一個瓶子,從里倒出唯一的一粒褐色玄丹。
兩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一抹隱蔽的肉疼感和哭笑不得的神色。
這一粒褐色玄丹,是血侍們常備在身的丹藥,足有玄極下品檔次,一般的大小傷勢都可以治療。
這種丹藥貴重無比,即便是血侍,每人也只會攜帶一顆在身,兩人自然有些捨不得此時服下。
但他們的職責是守護楊開的安全,若不儘快把傷勢養好,萬一出了什麼變故就大事不妙了。
所以縱然心疼,縱然可服可不服,兩人也依然果斷地將玄丹吞了下去。
一切,都以保護楊開為最大前提!
兩人服下丹藥之後,楊開的神色忽然動了動,趕緊將他們拉了起來,然後伸腳在地上抹了幾下,掩蓋了地面上的血痕。
下一刻,呂梁便帶著呂家的眾多高手齊齊到來。
「發生什麼事了?」呂梁面色倉皇,急急詢問。
剛才那麼大的動靜傳出去。呂家的高手自然有所察覺,待醒悟傳出動靜的地方是楊開居住之所時,再也不敢有什麼猶豫,瘋狂趕來。
一個兩個都生怕楊開出了什麼意外,如果楊家的公子在呂家出事,那即便有秋家做靠山,呂家這一畝三分地也完了。
以楊家的跋扈囂張,只會毫不遲疑地將此地碾平。
事關家族存亡。呂梁怎能不緊張。怎能不倉皇?
問出話之後,眾人的目光都齊齊朝楊開望去,見他平安無事,身上也沒有什麼傷痕,都是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屠峰和唐雨仙也隱藏的極好,兩人微微運轉真元。讓血氣浮現在臉上,看起來容光煥發,根本沒露出受傷的痕迹。
「沒事。」楊開呵呵一笑。「本公子剛才讓屠峰和雨仙兩人過過招讓我瞅瞅,不曾想動靜鬧的稍微大了些。」
「過招?」呂梁神色愕然。
楊開隨意地笑了笑,道:「閑來無聊嘛。看高手過招也能解悶。」
聽他這麼一說,呂梁等人的神色頓時古怪起來,皆是眉頭皺了皺。
目光在地面上的兩個大坑上看了看,又看看布滿在四周的裂紋,呂梁等人都暗暗心驚兩位血侍的強大。
只是過招便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若真的生死之戰,那該有多厲害?
爽朗一笑,呂梁道:「原來楊公子還有如此閑情雅緻,倒是呂某等人輕率了,你們繼續,我等告辭!」
「慢走!」楊開溫文爾雅地笑著,還不等呂梁離開,又揚聲喊道:「對了呂家主。」
呂梁眉頭一皺,回過身詢問:「楊公子還有何吩咐?」
語氣神態間似乎已不見昨日的凝重和謹慎,反而還有些不耐的感覺,在不知不覺間,他的態度似乎有些了變化。
楊開並不在意,只是道:「呂家人傑地靈,此地也山清水秀,我與兩位血侍想多住幾天,不會給你們帶來什麼麻煩吧?」
呂梁微微有些意外,也沒去多想,只是笑道:「楊公子能做客呂家,是呂家的榮幸,何來麻煩之說。」
「嗯,如此就好。」楊開淡淡點頭。
呂梁再次拱手,領著眾人退去。
等到他們離去之後,楊開才霍地一回頭,看向幾十丈之外的一處閣樓。
在那二樓處,秋憶夢正倚在扶手上,面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好整以暇地朝這邊望來。
四目相對,秋憶夢微微揚起光潔的下巴,頗有些示威的味道,她身邊的駱小曼也是嘿嘿笑著,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楊開沖她們咧了咧嘴,領著兩位血侍走進屋內。
廂房內,楊開也沒避諱開兩位血侍,只是自顧地換下濕透的衣衫。
屠峰和唐雨仙兩人神色複雜,心情糾結,七上八下地等待著。
可等了半晌,楊開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換好衣服之後,便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兩人對視一眼,這才硬著頭皮上前,一起半跪在地,沉聲道:「我等有罪,還請公子責罰。」
楊開掃了他們一眼,神色淡漠道:「何罪?」
屠峰面色尷尬,沉聲道:「因為我等的輕率魯莽,耽擱了公子的行程!」
楊開在最後的時候跟呂梁說,要在這裡多住幾天,分明是想讓屠峰和唐雨仙兩人有個安全而穩定的療傷空間。
這一節,無論是屠峰還是唐雨仙都心知肚明,也因為這一點,兩人心中都生出一些感激。
楊家的公子,很少有人會這麼體恤下屬。他們的傷說輕不輕,說重也不重,但如果不及時養好的話,說不定會有什麼隱患。
屠峰說完,楊開沒吭聲。
唐雨仙也道:「因為我們的事,讓公子被呂家的人看輕了!我等有罪!」
呂梁前後態度的細微變化,也沒能瞞過眾人的眼睛。
他為何有那種變化,只是因為楊開說了一句,他閑著無聊,讓兩位血侍過招給他解悶!
血侍是什麼人?是歷代歷年忠心耿耿守護著楊家的高手,為楊家立下過數不清的汗馬功勞,也曾經用自己的性命拯救過楊家嫡系弟子的性命。
無論在哪一代,血侍們都用自己的鮮血留下過濃墨重彩!
楊家的繁榮昌盛,血侍功高勞苦!
血侍們的忠心和付出,有目共睹。
所以外界的人雖然不喜歡楊家,但都極其佩服血侍這個團體。
而現在,這個團體中的兩人,居然只是為了給一個還未回到家族的公子解悶而大打出手?他們彼此間親如兄弟姐妹,平日連吵架也不會,只是因為一道可有可無的命令而拳腳相向。
他們又不是猴兒,怎麼可以耍來解悶?
楊開的紈絝和放浪形骸已經昭然若揭。
所以呂梁才會有那樣的態度變化。
如果不是因為楊開把責任攬了過去,他也不至於被人看輕了。
這樣的事情若是傳揚出去,搞不好整個天下的人都會認為楊開是一團扶不上牆的爛泥巴,對他的未來影響極大。
剎那間,兩位血侍便想了很多很遠,所以屠峰和唐雨仙才感覺心裡不是滋味,愧疚萬分。
「還有呢?」楊開輕笑地望著他們。
屠峰和唐雨仙對視一眼,不知該如何作答。
「起來吧。」楊開笑了笑,「我知道,血侍只跪自己的主子,你們現在還沒有完全認同我,這一跪就免了!」
兩位血侍都有些臉紅了。
楊開說的直白,但也是他們的心理體現。這一段路行來,楊開確實帶給他們不少意外和驚艷,今天更讓他們有些感激,但這距離臣服效忠還是有些距離的。
「待到哪一天,你們願意跟著我了,再來跪吧。」楊開神色平淡。
屠峰和唐雨仙尷尬起身。
屠峰砸吧砸吧嘴,遲疑道:「可是現在呂家肯定已經不再看好小公子你了……」
「我說了,我對他們也沒有什麼想法,他們看好不看好我,與我無關!看輕了我,也是他們有眼無珠!」楊開嘿嘿一笑,話鋒一轉,神色冷了下來,道:「倒是你們兩個,以後可不要再窺探我了。」
屠峰和唐雨仙兩人神色微變,想起剛才加諸在身的天地之威,都不禁有些後怕。
兩人知道,剛才的窺探讓楊開心裡有些不舒服了,當下齊齊重重點頭。
開玩笑,那麼恐怖的壓力,兩人若是再感受下去,恐怕真的會被壓成肉泥,真是想不明白楊開怎麼承受下來的。
「你們這幾日就安心療傷,什麼時候傷好了,什麼時候再啟程回中都。」
「哦。」唐雨仙怔怔地應了一聲。
自這一次的事情之後,呂梁似乎對楊開也不怎麼上心了,呂家的高層一致認為,這一位楊家公子不足以成大事。
饒是呂梁精明睿智,也被楊開的偽裝給蒙蔽了過去。
一聲清脆的鷹啼,金羽鷹從空中盤旋落下,站在了楊開的肩膀上,用那彎鉤般的鳥喙,親昵地疏弄楊開的頭髮。
金羽鷹跟隨楊開這段時間也沒吃苦,在未來呂家之前,它自己外出捕獵食物。
到了呂家更是伙食豐盛,各種新鮮肉食供應著,也省去了捕食的麻煩。不過這傢伙只吃活的,每次進食的場面都有些血腥。
楊開凝視著金羽鷹,沾了一滴萬葯靈液在手上,送進金羽鷹的嘴中。
這些日子,每一天楊開都會喂它一滴萬葯靈液,一段時間過去,金羽鷹似乎又神駿了一些。
不過楊開對這隻金羽鷹還是有些想法的。
他很想知道它能不能進化到六階的程度,如果能,什麼時候會進化?(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