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無意間的發現讓楊開的心情患得患失,到底那一團能量是不是星辰源,楊開也不清楚。
在鬼祖嚴密的監視下,他不敢去深入探查 ,只能不了了之。
不過他也有自己的猜測,那如果真的是星辰源,定是在最近一千五百年內形成的,或者是它可以欺瞞過鬼祖的探查,要不然絕不可能安然無恙,被鬼祖置之不理。
楊開的一縷神念也沒有再收回,它一直停留在那裡,被那莫名的能量滋養壯大著。
他準備等以後有機會了,再過來看看情況。
留在那裡的一縷神念,可以為他提供準確的位置。
這件事楊開做的不著痕迹,悄無聲息,也沒引起鬼祖的過多關注。
隨著時間的流逝,楊開在空間奧秘的造詣上愈發深入,神念擴散開,能夠輕而易舉地覆蓋半個大陸,暗含空間精妙的神念在虛空中跳躍穿梭,能輕而易舉地抵達任何他想窺探的位置。
他多次查探那七彩的天空,不斷地試驗著,在無數縷神識迷失於混亂的域場中之後,他終於有了一些離開這裡的把握。
他不動聲色,不去聲張,繼續探查試驗,力求達到完美,不會出錯。
每一日楊開都會跟鬼祖彙報情況,但他並沒有說明真相,所以鬼祖對此一無所知。
這一日,楊開從七彩的天空中歸來,才剛來到山腰平地處,便嗅到空氣中飄蕩著一股血腥氣。
他的臉色微微一變,神念擴散開,很快發現了不妥。
這片大陸上還活著的眾人此刻正聚集在一處,氣氛沉重。似乎正在商討些什麼。
「怎麼了?」楊開走過去詢問。
「有人死了!」神荼臉色難看。
楊開訝然,往他前方看去,果然見到一個武者倒在地上,生機消泯,他全身血肉似乎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在一瞬間爆開,讓他的屍體看上去慘不忍睹。
「哪一方的人?」楊開詢問。
「我們的人!」禾早黯然答道。
禾苗,月曦,神情悲憤。就連呂歸塵也不禁流露出一絲兔死狐悲的哀傷。
想當初,他們紫星和劍盟共百多為武者落難至此,可一年多時間過去,僅僅只剩下了十來個人還活著,相安無事了好幾個月。如今,又有一人死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眾人連他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誰殺的?」楊開抬頭詢問。
沒人敢答話,都苦笑不迭。
楊開頓時瞭然,在這裡,除了鬼祖敢殺人之外,其他人都沒這個膽量。
那老怪看樣子心情很差,要不然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沖一個晚輩下毒手。
「楊開。你能不能去跟鬼祖前輩說一聲?我們並沒有反抗他的心思,所以能不能請他不要再殺人了?」禾早抿了抿紅唇,望著楊開道。
這一次死的是劍盟的一個武者,下一次如是鬼祖再想殺人。又有誰會遭殃?
說不定是旁人,說不定是自己!
在場眾人除了楊開可以高枕無憂之外,其他人都得提心弔膽!
而鬼祖一旦將這裡的人全部殺光,又看不到離開的希望。他恐怕就不會再留楊開的性命了。他會以搜魂之術剝離楊開的記憶,吞噬他對空間奧秘的理解。破釜沉舟,自己研究離開的方法。
「是啊楊開。」神荼也開口說道,「這裡就只有你一個能與鬼祖前輩說得上話……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其他人都殷切地望著他,將他看成了救命的稻草。
楊開輕輕頷首:「我跟他說說,但是他能不能聽的進去,我就不知道了。」
「能說上就行了。」神荼無奈苦笑。
「禾早禾苗,和我一道把他埋了。」月曦輕聲道。
「是。」劍盟僅剩下的三人合力,將死去的那個武者屍身抬走,找了一處地方埋葬。
楊開轉身走進山腹內,在甬道中拐了幾個彎,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鬼祖所居的石室。
這一間石室楊開從未來過,他也只知道鬼祖是住在這裡的,他是頭一次過來。
整間石室與旁的地方很不一樣,它似乎陷入無盡的黑暗中,不見一絲光亮,那石室內,隱有魅影穿梭,一道道幽魂般的能量在裡面遊動,一來到此地,楊開便感覺全身發涼,耳畔邊響起了鬼哭狼嚎的駭人聲響,讓他心神震動,眼前剎那間浮現出一幕幕奇特的景象。
在那景象中,有著青面獠牙的鬼怪朝他撲來,要啃噬他的血肉和靈魂,要將他拉入九幽煉獄,永世不入輪迴。
他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一簇簇魔焰忽然從他的血肉內冒出,連成一片,讓他看起來宛若燃燒了一般。
他從幻象中掙脫出來。
耳畔邊響起了鬼祖桀桀的怪笑聲,他輕喝道:「小子,你來這裡作甚?」
楊開皺了皺眉,任由魔焰繼續燃燒著,驅散那鬼影對自己的影響,斟酌著措辭,好一會才道:「前輩今日殺了個人?」
鬼祖笑道:「殺個人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不會就因為這種小事來找老夫吧?」
「他們很緊張,害怕下一個就會輪到自己。」楊開沉聲道。
「恩,緊張就對了。」鬼祖似乎很是開心,「這無聊的大陸,無聊的日子老夫已經過膩了,隨便找點樂子而已,老夫就喜歡看人提心弔膽惶惶不安的模樣,讓他們緊張去。」
「就只是因為無聊,所以殺人?」
「那又如何?」鬼祖冷哼,那黑暗的石室忽然明亮起來,石壁上原點綴的奇石發出光芒,鬼祖就端坐在石室的正中央位置,一雙陰森的眼眸凝視楊開,低低地笑著:「你來為他們說情?你不是這種人吧?老夫就算把他們全殺了,你也不會動一絲惻隱之心。」
「前輩說笑,晚輩也是人,那裡面還有幾個是晚輩的朋友,我自然不希望你再繼續大開殺戒。」
「朋友?」鬼祖怔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老夫,恩,你與那其中幾個人確實有些交情,但還遠沒到你為了他們來忤逆我的程度,說簡單點,你若是有好處的話,會順手捎帶上他們,但你若是面臨危機,是不會為了他們而付出自己的性命的,你不傻,知道忤逆我會是什麼下場!」
楊開沉默,鬼祖似乎說中了他的心事。
「你是怕老夫把那些人全殺光了,會對你下手!」鬼祖低喝道。
楊開坦然點頭:「不錯,前輩洞若觀火,晚輩正是有這樣的擔憂!」
鬼祖輕輕頷首:「你若真有這樣的顧慮,不妨再努力一些,儘快地找到離開的方法——在老夫殺光那些人,對你下手之前,我相信你的能力,我更相信你還沒有盡全力。」
「晚輩已經有些頭緒了。」楊開皺眉道。
鬼祖身軀一震,一雙眼睛裡綻放出精光,喝道:「好,好,有頭緒就好,恩,你這個消息讓老夫很高興,老夫的心情大概會維持一段時間,你繼續努力去吧,莫要讓老夫失望!」
「晚輩告辭!」楊開抱拳,迅速退去。
轉身的剎那,楊開的表情凝重起來。
他忽然明白,鬼祖殺個人,並非因為心情不好,而是在警告自己,給自己施加壓力。
他應該對自己的隱瞞有所警覺了,要不然也不會突然殺起人來。
只是他不清楚自己到底隱瞞了什麼,又不好挑明,所以才用這種手段。
他想告訴自己,他的耐心有限,若是自己再不能讓他滿意,那個死去的人就會是自己未來的下場!
楊開心頭雪亮,所以最後才不得不安撫了鬼祖一句。
但也安撫不了多久,下一次鬼祖若是不耐煩的話,可能就真的會對自己動手了。
楊開臉色難看,不禁湧出一絲深深的無力。
他一直打算在找到出路之後偷偷離開,不去理會鬼祖,讓他繼續被困在此地,讓他在這裡老死!
但是彼此實力的相差巨大,讓楊開處處處於被動。
他意識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太現實了。
就算真的成功找到出路,不等自己安全離去,恐怕就會被鬼祖給攔下來。
楊開沉思著,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相信下鬼祖之前發出的誓言,跟他一起離開這裡,然後大家皆大歡喜。
這樣做無疑是很有風險的,楊開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可以遵守承諾。
種種念頭如閃電般在楊開的腦海中穿梭流轉,他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回到自己的石室內,楊開盤膝坐下,一邊恢復自身消耗的力量,一邊冥思苦想。
外面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碧雅不請自來,輕手輕腳地來到楊開身後,嬌軀貼了上來,用那豐滿火熱的摩挲著楊開的後背,兩隻小手輕輕地揉捏楊開的肩膀。
她輕啟朱唇道:「主人,等哪一天真的可以離開了,你能不能把奴也帶著?」
「自然。」楊開隨口道。
碧雅苦笑,手上動作不停,輕聲道:「你不用敷衍我,我知道你從來沒有帶我一起離開的打算……畢竟我之前對你有種種無禮和不敬之處,而且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她突然自怨自艾起來,搞的楊開一頭霧水,不知道她這是唱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