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願意不願意
眼見楊開與黃娟一問一答，似乎很是熟絡的樣子，那藥店的掌柜不由地露出一抹不耐之色，他下意識地以為，與黃娟這樣窮困潦倒之人認識的人，肯定也不是什麼富裕的傢伙。
更何況，楊開才剛從帝苑出來，經曆數場大戰，又接連從外海飛到臨海城，一路風塵僕僕，看起來確實不怎麼樣。
當即臉色一沉，沒了之前的討好和諂媚，沉聲道：「兩位若是想敘舊的話，能不能不要站在這裡阻擾小店做生意，隨意尋個去處，你們想聊多久就聊多久。」
聽他這麼說，楊開隨意地瞥了他一眼，知道這傢伙有些狗眼看人低的意思，不禁有些心頭惱火，冷哼一聲道：「百靈丹多少聖晶一粒？」
「怎麼？你要買么？」成姓掌柜上下打量了楊開一眼，面露狐疑之色。
「怎麼？我不能買？」
「當然可以，不過小店小本生意，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那成掌柜話音沒落，便見迎面飛來一個布袋，連忙接過，神識往內一探，臉上的神色立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眉開眼笑道：「好好，客人稍等。」
這般說著，趕緊取出一粒百靈丹來遞給楊開。
拿了百靈丹，楊開也沒有要與他糾纏的意思，對方不過是個入聖境的武者，雖然品行不怎樣，但與他計較也實在丟自己的身份，只是吩咐黃娟道：「跟我走吧。」
「哦。」黃娟獃獃地應了一聲，一顆心七上八下地跟在楊開身後，一路行去。
不多時，在楊開的帶領下，兩人進了一間客棧，要了一間廂房。楊開將那百靈丹交給黃娟，讓她打坐調息去了。
一日夜後，黃娟恢復如初。
百靈丹雖然算不得多麼高等的丹藥。也只有聖王級下品的程度，但作為解毒的靈丹。藥效還是不錯的，黃娟所中之毒本就不強，只是拖延的時間有些長罷了，靈丹入腹，這麼一調息，立刻藥到病除，已無後顧之憂。
再睜眼。這女人有些神色複雜地跟楊開開口道謝：「妾身多謝楊宗主援手之恩，此恩此得，沒齒難忘。」
說話間，已有些哽咽。這一次若不是機緣巧合地碰到了楊開，她指不定會有什麼下場，就此隕落倒是不可能，但被那毒素長期纏身，自身的實力肯定會受到影響。甚至會讓境界跌落，這對任何一個武者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後果。
「小事而已。」楊開淡淡地擺了擺手，「不過看起來黃供奉這些年過的好像不怎麼樣啊。」
黃娟聞言，捋了下耳邊碎發，苦笑道：「何止不怎樣。其實是艱辛至極。」
她脫離了海克家族之後才知道獨自一人在這世上修鍊是何等艱難，開始的時候還沒怎麼察覺，畢竟她在海克家族當了這麼多年供奉，多少也有一點積蓄。
可等到自己的積蓄用完之後，噩夢便開始了。
沒有靠山，沒有背景，所有的一切都得依靠自己，而且她還是個女子，雖然年紀不小，但多少有些姿色，經常為一些心懷不軌之徒覬覦，好幾次面臨險境。
她也想再找個宗門或者什麼家族加入其中，但如她這樣不知來歷的武者，鮮少有人會要。
不得已之下，只能在臨海城裡尋找一些如她這樣的武者，結伴去外海獵殺海獸討生活，可這樣的事情也伴隨著巨大的風險，黃娟這幾年來目睹了好多武者慘死在外海之中，她跟隨的隊伍也換了一個又一個，好在她本人的運氣不錯，每每都能死裡逃生。
直到某一次碰到一隻海獸，不小心中毒，便再也沒人與她一起行動了。為了解除自身所中之毒，黃娟已經將所有的財物變賣，可惜還是湊不夠一粒百靈丹所需要的聖晶，那藥店她已經去了好幾次，每次都是苦苦哀求，但那成姓掌柜就是不願開個方便之門。
直到今日遇到楊開。
聽完她一番講述，楊開輕輕頷首，沉吟片刻忽然道：「你有沒有想過再回去？」
「回去？」黃娟神色一愣，面上浮現出一絲緬懷之色，苦笑搖頭道：「回不去的，妾身已經脫離了海克家族，哪還有臉面再回去？更何況，我聽聞家族前些年已經將所有外姓供奉辭退，只留下了幾個本家的長老，我就算回去，他們也不會接納的。」
「不不不，我不是說回到海克家族，我是說，去找嫵衣，去找常起和郝安！」楊開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你的意思是……去凌霄宗？」黃娟眼前一亮。
「哦？你知道凌霄宗？」楊開訝然。
「楊宗主說笑了。」黃娟明眸轉了轉，「凌霄宗如今名頭正盛，妾身雖久居臨海城，又怎會沒聽過？更何況，龍穴山一戰也已傳遍整個幽暗星，如今只怕沒人不知道凌霄宗的大名和楊宗主的名諱了。」
「我這麼出名了？」楊開眉頭一挑，他倒不認為黃娟是在巴結自己，畢竟這裡毗鄰外海，距離內陸很遠，她都能聽說龍穴山一戰和凌霄宗的事，估計之前所說確是事實。
「算了，且不說這個，我只問你，之前的提議，你覺得如何？」
黃娟的面上浮現出一抹激動之色，卻沒有一口回應，而是遲疑了半晌，才黯然道：「妾身自然是想的，可是妾身修為如此低微，何德何能拜入凌霄宗？」
「修為低有什麼關係？宗內比你境界差的大有人在，海克家族那些弟子的本事你又不是不曉得，如今大多還處在入聖境的程度，聖王境倒是晉陞了不少，可比你還差很多的。」楊開啞然失笑。
「可是……」
「沒有可是，願意不願意，只是一句話的事情。」楊開神色一肅，打斷了她的話。
黃娟咬著紅唇，好半晌才鄭重點頭：「妾身願意！」
「那就好。」楊開微微一笑，「那從今日起，你便是凌霄宗的人了。」
身為宗主，收個人還是不在話下的。
「屬下拜謝宗主收留之恩！」黃娟也是果斷之人，要不然當年她也不會提前脫離海克家族，遠走他鄉了，既然決定下來，再也沒有扭扭捏捏，爽快拜倒。
「不用多禮。」楊開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察言觀色，知道她心中還有些疑惑，主動開口解釋道：「能在這裡跟你遇見，也算是緣分，而且，這些年來，嫵衣和常起郝安經常念叨你，再者，宗內現在急缺返虛鏡強者坐鎮，所以我才會這麼做，你不用想多。」
「是！」黃娟微微頷首，「可是宗主，屬下現在只是聖王三層境啊。」
她以為楊開弄錯了。
「現在是聖王三層境，過一段時間就是返虛鏡了。」楊開咧嘴一笑，笑容中充滿了自信，黃娟的情況跟常起郝安一樣，都是修為卡在這個境界多年，一直無法突破桎梏，不過常起郝安兩人既然能突破，黃娟應該也可以。
凌霄宗現在名頭確實夠響亮，立宗在流炎沙地內也不虞擔心會被人騷擾，但一個宗門的強大，卻與宗內強者數量和實力脫不開關係，並非固步自封就可以的。
放眼整個凌霄宗，除了葉惜筠和自己能拿得出手之外，其他人的修為實在是有些慘不忍睹，尤其是返虛鏡的數量，實在太少了。
想等嫵衣等人成長起來，最起碼也要十幾二十年之久，但黃娟不同，她只差臨門一腳就能突破，可以說是現成的返虛鏡人選，又知根知底。
所以楊開才動了把她帶回去的念頭。
換做一個不知來歷的陌生人，楊開哪會這麼干？
以後凌霄宗肯定會面臨許多挫折和磨難，如今自然是要提前未雨綢繆，想方設法地提升實力。
「你在這裡有沒有要收拾的東西？若是沒有的話，便跟我走吧。」楊開看著她問道。
「東西倒是沒有，只是……」
「只是什麼？」楊開愕然地望著她。
「只是還有一個人想帶上，屬下懇請宗主允許！」
「帶個人？」楊開眉頭一皺，「什麼人？」
他願意將黃娟吸收進凌霄宗，不代表也願意將其他人也吸收進來，現在聽黃娟這麼說，頓時有些不高興了。
這女人是不是有些貪得無厭了？
黃娟不由地面露惶恐之色，垂首道：「宗主息怒，能否請宗主移駕，隨屬下一道去見見那個人，等你見到那個人再做決定如何？」
楊開眯眼看了她片刻，頷首道：「好吧，你前面帶路。」
「多謝宗主。」黃娟大喜，連忙領先而去。
臨海城一隅，一間及其簡陋的小房子前，這種房屋在臨海城很常見，低矮至極，用蝸居來形容也不為過，黃娟一路領著楊開來到此地，走到門前輕輕地扣了扣，似乎是某種暗號，旋即推門而入。
楊開跟著走了進來，扭頭望去，不由地嘆息一聲。
實在是因為這房屋裡面不但狹小異常，而且還陰暗潮濕，布置更是簡陋至極，除了最少限度的傢具之外，竟再無他物。
「你這些年就住在這裡？」楊開眉頭一皺，心中的怒氣無形地消散了不少。
「回宗主，屬下也是最近三年才住在此地的。」黃娟尷尬一笑，她當年身為海克家族的供奉，雖然海克家族也不強大，但最起碼也有舒適的住所，比眼前的環境可要好上千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