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巨響聲傳出,金光四濺的同時,楊開也仰面倒飛,半空中喋出一口鮮血。
他引以為傲的百道金血絲交織而成的血盾,竟沒能完全擋下這一擊,這讓他大為駭然。
不過這一瞬間的交鋒,也讓他看清楚了到底是什麼東西在襲擊自己。
那赫然是一桿長槍,一桿一丈長短,嬰兒手臂粗細,通體華光流轉的長槍,上面涌動著極為不凡的靈氣波動。
虛王級秘寶!
秘寶的本體長槍雖然被血盾擋下,但是從長槍里透出來的一股威能卻沒能完全阻隔,侵入到了楊開體內,頃刻間便讓他如被無數根針扎了一樣,經脈血肉巨疼無比,臉色驟然扭曲。
以出手偷襲之人的修為實力,以這桿長槍的恐怖威能,一般的返虛三層境確實會被立刻擊斃,但楊開畢竟底蘊雄渾,所以只是受了點小傷而已。
從幽暗星離開到現在,頭一次發現有人煙的地方,卻沒想到就被一個虛王境用虛王級秘寶給偷襲了。
楊開心中怒火中燒,扭過頭,如被觸怒的凶獸,惡狠狠地盯了那片隕石海一眼,然後急速朝遠方飛遁,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而襲擊了楊開的那一桿長槍在一擊之後,便又原路飛回,落入站在一塊巨大隕石上的某個中年人手上。
這個中年人相貌陰鷙,體型欣長,身穿著一件藏青色的長袍,他所立之地,一股陰冷的氣息瀰漫,方圓十丈無人膽敢靠近。
握著自己的秘寶,陰鷙中年人臉上露出一些意外的神色,似乎沒想到自己那一擊竟沒能將楊開擊殺。
「有點意思,不但能早早地發現你們的藏身之地,吃了本座一擊還沒有當場斃命。」陰鷙中年人嘿嘿冷笑了一聲,朝楊開逃走的方向淡淡的瞥了一眼,開口問道:「那人你們誰認識?」
他的周圍,站了至少二十位返虛鏡,而且個個都是返虛兩層境以上的強者,一層境的一個也無,聞言,彼此面面相覷一番,全都搖了搖頭,表示不認識楊開。
「既然你們都不認識,那他就不是那邊的人了,看樣子還真是過路的。」陰鷙中年人沉思了一下,「不過此事事關重大,容不得半點差錯,就算他是過路的,也不能放走。」
「大人,吃了您一擊,他還能活下來嘛?」旁人有人開口問道。
剛才這陰鷙中年人出手的一擊,他們可都看在眼中,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自信能夠接下那樣的一擊而不死!對方雖然不知道什麼來頭,但顯然也只是個返虛鏡而已,自然也不可能例外。
「小心無大錯,張福,劉棟,去把他的屍體給本座帶回來!」陰鷙中年人吩咐道,他顯然認定楊開必死無疑,能逃走也是苟延殘喘罷了。
「是!」被點到名的兩位返虛三層境立刻應諾,祭出星梭,追向楊開逃走的位置。
距離楊開被襲之地三萬里之外,一塊隕石上,楊開盤膝而坐,目視著自己來時的方向,靜靜等候著。
他雖然不知道剛才那個虛王境為什麼無緣無故地要襲擊自己,但從那些人鬼鬼祟祟的情況來看,顯然是在埋伏什麼人,而自己即便是無意中路過,可能打擾到了他們的計劃。
所以才招來對方的攻擊,企圖殺人滅口。
既然如此,自己現在逃了,對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應該會有追兵前來。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判斷,楊開才故意停了下來,沒有急著離開。
莫名其妙吃了這麼大一個虧,楊開怎會善罷甘休?對方剛才的那一擊雖然恐怖,但楊開也察覺到出手的人不過是個虛王一層境而已。
他連駱海都斬殺過掉了,還怕什麼虛王一層境?雖然手上已經沒有星帝令可以動用,可即便打不過,逃跑還是沒問題的。
駱海當年在星域中,都追了楊開好幾個月,苦惱無比,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一層境難道比駱海還要厲害?
他的猜測果然沒錯,在這塊隕石上只等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遠方便忽然浮現出了兩道遁光,從那遁光的亮度和速度來看,來人是兩個返虛三層境。
楊開嘴角泛起一抹譏諷的微笑,等他們靠的足夠近了,這才裝作一副倉皇失措的模樣,匆匆從隕石上躍起,祭出星梭,繼續朝前飛遁。
只不過在他的刻意為之下,他的遁光忽明忽暗,速度也及其緩慢,一副受傷不輕,已到強弩之末的模樣。
叫張福和劉棟的兩個武者見到這幅情景,對視一眼,都不禁會心一笑,居然不緊不慢地綴在楊開身後,一副貓戲老鼠的心態,並不急著上前來痛下殺手。
往前飛遁著,楊開時不時地回頭看上一眼,彷彿是唯恐自己被對方給追上的樣子。
這一幕讓張福和劉棟更加的肆無忌憚了,不但綴在楊開身後,還不斷地出言恐嚇。
一個時辰後,估摸著距離差不多了,楊開才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身,靜立在虛空之中。
光芒一閃,張福和劉棟兩人齊齊出現在楊開面前三十丈處,一臉嘲弄地望著他。
身形較高的張福上下打量了下楊開,嘿嘿冷笑一聲:「小子你倒也了得,吃了厲大人斷魂槍一擊,竟然也沒有死,倒讓張某好生佩服。」
「厲大人?」楊開皺了皺眉,臉色陰沉的可怕,面色雪白,說話的時候還不斷地輕咳著:「我與諸位無冤無仇,敢問那厲大人,為何要出手偷襲我?」
張福冷然一笑,好整以暇地把玩著手上一件圓環狀的秘寶,眼帘微挑道:「我們確實無冤無仇,怪只怪你小子不長眼,偏偏要從這附近經過,嘿嘿,厲大人可最討厭自己的計劃被人擾亂了。」
「什麼計劃?」楊開追問道。
站在張福旁邊的劉棟不耐道:「小子都要死了,問這麼多幹什麼?」
「就是因為要死了,所以才想問個清楚,免得死的不明不白!」楊開緩緩搖頭。
「你想死個明白?」張福譏笑地望著楊開。
「不錯!」
「倒也不是不可以告訴你,反正你……」張福用一種戲謔的口吻說著,可話還沒完,就被劉棟給打斷了:「跟他廢話這麼多做什麼,趕緊殺了他回去給厲大人復命要緊!」
「也是!」張福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又瞅了一眼楊開手上的空間戒,「這小子能吃下厲大人一擊而不死,看樣子也不是什麼好惹的傢伙,這種人好東西一定不少,等會他戒指里的東西,咱們五五開。」
「沒問題!」劉棟頷首。
兩人三言兩語間,就瓜分了楊開的財物,反正厲大人只說要把屍體帶回去,也沒說要把東西帶回去,這些東西自然就可以讓他們中飽私囊了,相信以厲大人的身份,也看不上,更不會追究這事。
「想要我的東西?」楊開嘴角微微上挑,寒聲道:「就怕你們沒命拿!」
「小子猖狂!」劉棟冷哼一聲,下一刻,面色驟然大變,眼珠子往外凸出,死死地盯著楊開原來所在的位置,可是那裡卻已經空無一人。
楊開居然不知道什麼消失不見了。
頸脖處忽然有一股淡淡的寒意襲來,耳畔邊響起了張福驚駭欲絕地叫喚聲:「劉兄快躲!」
劉棟好歹也是返虛三層境強者,在發現楊開消失的瞬間,就意識到了不妙,此刻聽到張福的提醒,哪還有什麼遲疑,聖元一催,便要從原地躲開。
但是讓他驚駭欲絕是,自己體內的聖元,竟然被一股勢場瘋狂壓制,流淌的及其緩慢,甚至連自己周邊的虛空,也徹底凝固住了。
這麼強大的勢場?劉棟肝膽俱裂,連忙也催動自身勢場,加以抵擋。
這是返虛鏡強者之間的對決必定會有的手段和過程,往往勢場間的強弱就能決定到最後的勝負。
可事實卻讓他絕望至極,自身勢場才剛瀰漫出體外,便如雪花遇到了驕陽,瞬間溶解開來,竟根本無法形成!
就在這一瞬間,頸脖處一寒,然後他的視線驟然顛倒了過來,透過自己的雙眸,他看到了一具無頭的屍體站在虛空之中,從那頸脖中噴濺出如噴泉般的殷紅鮮血,魄麗壯觀。
這人穿的衣服,身材,還有手上的戒指……好像跟自己一樣啊。
難道我已經被殺了?
劉棟腦門一寒,隱隱意識到了什麼,不過很快,黑暗便降臨,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識和生機。
「現在可以說了么?」楊開重新出現的時候,已經站在了張福面前三丈處,面色紅潤,哪還有之前受傷的模樣,分明好的不能再好。
他冷冷地盯著張福,手指上,一道如有靈性的金血絲飛繞著,如一條擇人而噬的靈蛇正在吞吐蛇芯。
張福渾身戰慄,一股涼意從頭襲到腳底板,險些讓他腳底板都抽筋了!
與自己實力齊平的劉棟,在對方一個照面下,便身首異處。
剛才那一瞬間,他只看到一絲金光在劉棟的頸脖處閃了一下,根本連楊開如何動手都沒看清楚。
這世上,還有如此強大的返虛鏡?
就算是厲大人要出手擊殺自己等人,也不過如此輕鬆吧?
張福臉色蒼白地站在原地,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朝下滑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