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寒冰牢十八層,一層比一層嚴寒酷冷,而每六層又是一個坎,就如六層和七層,冰冷的程度絕不可同日而語,那十二層與十三層也是如此!
北璃陌也是氣惱楊開的惡言毒語,否則絕不會要把他丟進十三層,之前丟進七層只是想讓他略受點教訓,如今丟進十三層那就是十足的懲罰了,打不過就罵,這男人未免也太沒風度。
而在這個命令下達後不過十幾息的功夫,那石魔便來到了楊開所在的冰牢前,透過窗戶一臉憐憫地望著他。
楊開抹了抹嘴巴,拿鼻孔望著他:「作甚!」
石魔搖頭一嘆,也沒與他多說的意思,只是取出一塊令牌打開冰牢的禁制,開了牢門沖楊開一偏頭。
楊開咧嘴一笑:「那賤人想見我?叫她自己滾過來。」
「你想多了!」石魔冷哼一身,抬手朝他抓去。
楊開本能地想要躲避,無奈體內被北璃陌種下禁制,肉身雖然依舊強大,但一身實力十去其八,還是被那石魔一把抓在手上。
緊接著,石魔拽著他一路往深處行去。
楊開感覺有些不妙,但如今他也是火大,要他低頭是萬萬不可能的,扭動身子道:「放開我,本王隨你走便是!不過你最好轉告北璃陌,除非她過來道歉,否則本王絕對不會原諒她,也絕不會讓她得償所願。」
石魔哼哼兩聲,壓根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走不過時,前方出現一條直往下通去的階梯,順著階梯就來到了下一層,也不停留,繼續往下……
楊開這才發現,這冰牢並非只有一層,而是有好多層,一層比一層的環境惡劣。心裡明白,應該是自己剛才的辱罵傳到北璃陌耳中了,否則自己也不至於被轉移到深處去。這也在情理之中,北璃陌既然要自己修復界門,那肯定會緊密關注自己的動靜,她也不會真的想要自己死。
一路往下走了六層,那石魔才將楊開押進一個冰牢中,丟進去關好牢門,轉身就走。
楊開被凍的有些直打哆嗦,這裡比之前待的地方可冷多了,之前那裡雖然有些寒意,但憑他強悍的肉身還能輕鬆抵禦,感覺不到多少冰寒,但這一層就有些效果了,就只這麼一會兒功夫,楊開就感覺自己體內血液流動的速度都變得緩慢不少,四周無所不在的冰寒法則猶如看不見的毒素一樣,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他的肉身,順著毛孔鑽進五臟六腑。
原地蹦蹦跳跳一陣,絲毫不減冰寒之意。
楊開火冒三丈,衝到窗戶邊對著外面又是一陣咒罵,傻呆在這裡只會越來越冷,罵幾句還能提提神,說不定就熱乎了……
看守冰牢的那石魔見了,也是有些無語,心想這人族也真是夠可以的,十三層都沒法讓他閉嘴,這到底跟聖尊之間有什麼仇什麼怨,就是不知道他能堅持多久了,十三層跟第七層的冰寒可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石魔估計著頂多兩天,楊開便要筋疲力盡,到時候他自然就沒力氣再罵什麼了。
而事實上,楊開的堅韌和毅力超乎他的想像,或者說聖尊嚴重低估了這個人族的肉身強度。足足三日之後,楊開依然在那邊叫罵著,雖說也是罵一陣休息一陣,但能堅持這麼長時間已是不可思議。
而在這三日間,幾乎每一天聖尊那邊都會詢問這人族的情況,他又不好隱瞞什麼,只能如實彙報,估計聖尊肯定也氣的不輕,從那傳話的女魔王的口吻中,他就能感受到這一點。
這一日,楊開剛開口叫罵了一陣,旁邊一座冰牢中忽然傳來一聲重重地嘆息:「小子,你罵了好幾天了,翻來覆去也就那麼點花樣,聽的本座耳朵都快起繭了,能不能有點新意?」
忽然聽到有人跟自己說話,楊開多少有些意外。
他之前被關進來的時候也觀察過這一層的情況,這裡似乎也關押著其他的魔族,都是魔王級別的存在,也不知道犯了什麼錯,人數不多,只有不到十個而已,但這些傢伙對任何到來此地的人都漠不關心,只是盤膝坐在自己的冰牢中,辛苦抵禦冰寒。
也沒人去理會他們,放任他們自生自滅。一旦等他們體內的魔元消耗乾淨,那便是身死之時。
說話的魔族應該住在斜對面,楊開透過窗戶瞧了瞧,沒看到人,估計躲在最裡面,一笑道:「這位兄台說的不錯,要不然你也罵幾句,看能不能罵出點新意?」
那邊沉默了一陣才道:「我可沒你這麼大膽子。」
他其實也有些想不明白,楊開怎麼有膽子這麼辱罵北璃陌的,更讓他不明白的是,北璃陌怎麼就不堵住他的嘴,敢這樣罵一位聖尊,這可是多少年沒出現過的事情了。
「左右不過一死,罵人還需要什麼膽量?」楊開嗤笑一聲。
那魔王道:「死也分很多種,我可不想在死之前飽受折磨。」
另一邊忽然傳來另外一個魔王的聲音:「那個誰,別打擾他了,讓他繼續罵著。」
「就是就是,難得這鬼地方如此熱鬧,管他有沒有新意,權當聽個樂子了。」
「小子,你繼續罵,別理他了。」
……
四面八方傳來好一陣七嘴八舌的聲音,讓楊開有些目瞪口呆,沒想到自己罵人還罵出了一些聽眾來,多少有些哭笑不得。讓這些被關押在這裡的魔王們罵北璃陌,他們確實沒這個膽量,但聽一聽總歸是無妨的。
「小子,別停了啊,臨死之前能聽你罵上這麼幾句,心裡也舒坦!」又有人催促起來。
楊開摸了摸下巴,微微一笑道:「既然諸位這麼捧場,那咱們就換個有新意的。」組織了一下語言,楊開輕咳一聲,開口道:「話說在那魔域傲雪大陸中,有一窮困人家,生有一女,取名北璃陌,這北璃陌自小聰穎,小小年紀便是個美人胚子……」
……
依舊是在透明的冰穹之下,北璃陌身穿著透明薄紗,豐腴美臀坐在窗台上,兩條雪白的長腿就晃蕩在懸崖邊,狂風呼嘯,秀髮飛揚,身子斜靠在窗邊,似隨時都可能會被狂風吹落,目光迷離地望著視野中雪白的世界。
蔥蔥玉手上端著一杯殷紅血酒,輕抿一口,晶瑩如寶石般的紅唇上添了一絲血紅的色彩,更多一份嫵媚妖嬈,微微偏頭,輕聲問道:「那傢伙現在怎麼樣了?」
先前將楊開帶進冰牢里的那個女魔王聞言,眼角抽了一下,低聲道:「挺好!」
北璃陌皺了皺眉:「還是挺好?」上次也是這個答案。
那女魔王道:「看樣子是屬下還是低估了他的肉身強度,那邊彙報說他雖然比之前的狀態不如,但短時間內應該沒什麼性命之憂。」
「他還在罵我嗎?」北璃陌又問道,心平氣和。
那女魔王連忙搖頭:「沒有!」
北璃陌詫異道:「沒有?是沒有力氣罵了,還是沒有罵?」頓了一下道:「說實話,本尊又豈會與他一條瘋狗一般見識!」說起來之前得知楊開在罵她的時候還是蠻生氣的,後來想想也沒這個必要,左右不過罵上幾聲,正如她之前所說,自己身上又不會少些什麼,大不了以後狠狠收拾他一頓就是。
「真的沒有罵了……」那女魔王神色尷尬:「不過他最近在講故事……」
北璃陌失笑道:「講故事,講什麼故事,跟誰講?」簡直不敢想像這樣的場景,在那冰牢裡面講什麼鬼故事?這人可真是有意思。
「是他自己杜撰的故事,聖尊還是不要聽了,免得污了您的耳朵!」
北璃陌心裡明鏡似的,冷哼道:「是在編排本尊吧?說來聽聽,他到底在那故事裡讓本尊都做了些什麼?」
女魔王心中嘆息,縱然不願意轉述,卻也只能回答。
楊開編排的故事很簡單甚至也很狗血,窮困人家的女孩,戀上一個富家公子,為愛飛蛾撲火,豈不料在那富家公子得到她之後便棄之如敝屣,女孩傷心欲絕之下流落紅塵,在青樓里接客營生,前面的內容都是匆匆帶過,那接客的內容卻是詳盡無比。
在女魔王轉述的時候,這個叫北璃陌的姑娘已經接了一百多位恩客了,而且價錢便宜的不得了,恩客也是五花八門,就連在街上行乞的乞丐也有幸與她發生點什麼。
開始的時候,北璃陌還一臉平靜地聆聽著,當聽到故事的主角墮落成一個風塵女子之後,手上的杯子便一下被她給捏碎了。
等再到那老乞丐出場時,北璃陌的臉色已經冰寒至極,縱然知道楊開是在編排自己,噁心自己,也著實有些接受不了。
就從未見過如此可惡的男人!
一個轉身,從窗台上走了下來,眼神冰寒刺骨:「夠了!」
那女魔王噗通一些跪倒在地上,惶恐道:「聖尊息怒,屬下這就去拔了他的舌頭!」
北璃陌冷笑不迭:「那豈不是便宜了他,給我把他丟進十八層去,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女魔王霍然抬頭:「可是如夢聖尊那邊……」
「嗯?」北璃陌冷眼望去,一下便讓她下面的話咽進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