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四十八章 渾人
「既不是本座出手毀了第一棧，你要本座賠償什麼！」裴步萬一拍旁邊的桌子，掌力四溢，桌子嘩啦一下散了架，瞪眼道：「小子，你莫不是當本座好欺負？」
「不敢！」楊開垂手低頭，「晚輩不過是奉命而來！」
裴步萬冷哼：「誰毀了你們第一棧，你們便找誰去，旁人打了砸了，本座管得著嗎？」
楊開道：「裴掌柜言之有理，既如此，那晚輩告退了，不過有一事好教裴掌柜知道。」
「講！」裴步萬斜眼望來。
「臨行前，我家老闆娘說了，此行要債，要得到則罷，若是要不到，她自會親自前來，與諸位掌柜的好好說道說道，若是再不行，那便去各方的總壇理論一番。」
裴步萬呵呵一聲笑：「當本座嚇大的啊？你讓她來！看看能不能從本座手中扣走一塊大錢！能扣得走，本座喊她一聲姑奶奶！」
楊開高聲道：「晚輩記住了，定一字不落地轉告我家老闆娘！告退！」
一拱手，轉身便走。
「等一下！」裴步萬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橫眉皺起。
「裴掌柜還有何吩咐？」楊開轉身望著他。
裴步萬目光閃了一下：「你方才說你家老闆娘……據我所知，各處第一棧主事者基本為男性，只有少數幾個女子，你家老闆娘叫什麼？」主要是那幾個女人都不太好惹，尤其是其中兩人。
「我家老闆娘旁人喚她蘭夫人！」楊開朝第一棧所在的方向遙遙一拱手，一臉敬意。
裴步萬的臉皮猛地抽了一下：「蘭夫人？哪個蘭夫人？」
楊開道：「我也不知第一棧中有幾個蘭夫人，晚輩跟隨老闆娘時日不長，對第一棧了解也不多，不過晚輩手上有老闆娘的信物，裴掌柜是否需要一觀？」
「拿來！」裴步萬伸出蒲扇般的大手！
楊開將那玉牌雙手捧著遞上，裴步萬接過玉簡，力量微微一催，緊接著喉結滾動了一下，呵呵乾笑道：「原來是蘭夫人啊！熟，熟得很，猶記得幾百年前本座去第一棧做客，蘭夫人很是熱情啊……呵呵，一晃這幾百年都過去了，真是……真是……」
真是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接下去，岔開話題道：「蘭夫人到了此處星市？」
楊開道：「是，第一棧也重新開張了，就在幾條街之外。」
「哦！」裴步萬點點頭。
「裴掌柜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晚輩先行告退了，老闆娘等著我回去復命！」
「沒事沒事！」裴步萬擺了擺手，將玉牌朝楊開遞去，楊開捏住，他卻不放手。
楊開望著他道：「裴掌柜這是何意？這玉牌也不值錢，你若想要，不妨去第一棧，老闆娘那應該還有不少，可以送你一些。」
「老子要這玉牌作甚！」裴步萬沒好氣一聲，鬆開手道：「你且先不忙走，等老子想想。」
說這話，站起身來，背負著雙手來回度步，不時露出沉思之色，似是在考慮什麼。
楊開見狀，愈發對老闆娘佩服不已，裴步萬這等渾人聽到她的名頭都驚懼不已，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楊開又豈會看不出？真心好奇老闆娘到底做過啥事，竟在這三千世界闖出這麼大的名聲。
好一會功夫，裴步萬才忽然駐足，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扭頭望著楊開道：「小子，想要債是吧？」
楊開回道：「討要賠償！」
「一個意思，無非要錢！」裴步萬大手一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看你修為不錯，已經凝聚道印，不知與人爭鬥的經驗如何？」
楊開皺了皺眉，這話問的莫名其妙，沉吟一下道：「晚輩是從小乾坤世界而來！」言下之意，是一步步打上來的，爭鬥經驗自不必多說。
此言一出，明顯看到裴步萬的牛眼亮了一下，笑逐顏開：「好好好！」伸手一指下方場地：「看到那傢伙了嗎？」
楊開扭頭望去，只見之前勝出的那個青年正在盤膝打坐，顯然是在調息療傷。
「裴掌柜何意？」楊開問道。
「我要你與他做過一場。」
「晚輩不解！」
裴步萬摟著他的肩膀，與他勾肩搭背，壓低了聲音道：「你打的贏他，我就賠錢！」
楊開驚奇不已：「此言當真？」
「自然當真！」
「賠多少？」
「該多少賠多少！」
這什麼狗屁愛好，這傢伙得無聊到什麼程度，居然喜歡看人打架。不過話說回來，這等渾人也不能用常理推斷。不可否認，這個提議讓楊開有些心動，賠償的額度是一千萬，自己抽半成就是五十萬，只要打一架就可以得手，算得上是很輕鬆了，比較其他人要一個月的期限，到時候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履行約定，楊開還是很感興趣的。
最主要的是，昨天借了羅海依一點開天丹，若是能將一千萬拿到手，也可以把她的錢給還了，免得老是惦記這事。
那青年的實力方才楊開也見過，不算弱，但根基似乎不怎麼紮實，真要是單打獨鬥，楊開還是很有信心能贏他的。
心裡估計這裴步萬應該是忌憚老闆娘的威名，之前又放了大話，說什麼扣走一個大錢就叫人家姑奶奶，這個時候怕是在找台階下，自己若是拒絕，人家臉面上也不好看。
一念至此，楊開頷首道：「可以！」
「好！」裴步萬一拍手，大笑道：「你等等，那傢伙方才一番苦戰，消耗不小，我先讓他恢復一下再說。」
楊開自然沒有什麼意見。
裴步萬身形一閃，就進了場中，與那青年說了幾句什麼，青年抬頭朝這邊望來，微微頷首，然後裴步萬又給青年遞了一個玉瓶，看樣子是療傷的丹藥之類，青年也不含糊，取出靈丹服下，繼續盤膝打坐。
裴步萬閃身回來，笑呵呵地道：「等一個時辰吧。」
一個時辰也不算長，不過為免羅海依擔憂，楊開還是取出聯絡之物，給她報了個平安，告知她自己這邊在談事，恐怕還要一會才能出去。
這邊裴步萬讓下人重新換了桌子，奉上茶水，與楊開閑聊起來。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那場地中，青年長身而起，沖楊開招了招手。
「裴掌柜，我下去了，莫忘記你的諾言。」
「放心，不會忘！」裴步萬呵呵笑道。
楊開這才朝場地中行去，待到中央處，與那青年隔著十幾丈，抱拳道：「楊開！」
那青年也抱拳，不過在抬手的一瞬間身形卻是忽然閃現而來，一拳蹦出，直搗楊開面門，恐怖的拳勁打出音爆的效果，狂暴的力量裹在拳頭上，好似楊開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跟自己想的有些不太一樣啊……
楊開眉頭一皺，同樣一拳搗出。
轟地一聲響動，兩道身影紛紛後退，那青年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顯然沒想到楊開居然這般硬氣。
然則還不等他回過神，只見對面楊開已經穩住身形，合身撲來，視野一花時，對方已到近前，視野中一隻拳頭急速放大。
青年大驚，連忙抬手去擋，卻感覺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從對方拳中傳出，比起方才的第一拳大了何止一倍，駭然之下再想祭出秘寶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咔嚓一聲響動，鑽心的疼痛從手上傳來，一隻胳膊已經被打斷。
下一瞬，漫天拳影將他籠罩，青年一瞬間面如死灰！
看台上，裴步萬的一雙牛眼先是露出驚奇的神色，緊接著越來越亮，彷彿發現了什麼寶貝似的，那鼻孔中都噴著熱氣。
轟轟轟的聲音接連不斷地傳出，場地之中，青年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竟是全面落入下風。
對楊開來說，越階作戰早已是家常便飯，開天境他可能不是對手，畢竟人家體內已經開天闢地，可以催動世界偉力，但只要對手不到開天他就完全不懼。
若是對方先禮後兵，他也不至於這般欺人太甚，關鍵這傢伙上來一句話不說就搶攻，楊開也只能辣手無情了。
他雖是人形，可身具百丈龍軀之力，等閑之輩如何能與他比力氣？對方若是一開始拉開距離跟他比拼秘寶秘術什麼的，可能還能堅持一會，這一來就貼身肉搏簡直就是找死。
時間不長，短短十幾息功夫，楊開最後一拳打出，那青年已經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動也不動了。
沒下死手，不過這般傷勢，最起碼也要養上十天半個月了。
楊開閃身回到裴步萬身邊，都不帶喘氣的，彷彿剛才只是隨便熱熱身，一抱拳道：「裴掌柜，幸不辱命！」
一群下人都看鬼一樣看著他，個個驚奇不已。
裴步萬更是背負著雙手，繞著他轉圈，口中嘖嘖有聲，時不時地還伸手捏捏他的胳膊。
楊開被搞的好不適應，皺眉道：「裴掌柜，如你之言，我勝了，關於那賠償之事……」
「賠償？什麼賠償？」裴步萬瞪眼。
楊開臉色一沉：「裴掌柜要出爾反爾嗎？方才你明明說過的，只要贏了下面那傢伙就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