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丹門的日子是極為舒適悠閑的,隔三差五開爐煉丹,賺取大量的修行物資,如今楊開大多數時間都浸泡在煉化藥王鼎這件事上。
這一日,楊開指點萬瑩瑩煉丹之時,楊槐忽然走了進來,神色凝肅地一抱拳。
楊開又講了幾句,這才抬頭看向楊槐:「何事?」
楊槐回道:「大人,問丹閣那邊傳話過來,說是有一個叫黎正卿的人過來找你,有要事彙報!」
「黎正卿?」楊開眉頭一揚,「他可有說是什麼事?」
楊槐搖頭道:「沒有明說,不過似乎挺著急的。」
「帶過來吧。」楊開吩咐一聲。
「是!」楊槐這般應著,便又急忙走了出去。
萬瑩瑩有些擔憂地道:「大師兄,是不是師門那邊出什麼事了?」
黎正卿忽然從虛靈劍派那邊跑過來,讓她不免有些不安,不知是不是師門那邊出了什麼變故。
「應該不至於。」楊開搖了搖頭,他這幾年雖然一直待在玄丹門中,但與師門那邊的聯繫卻從未中斷過,基本保持著兩月一次書信的頻率,上次師門那邊來信還是一月之前,若真有什麼變故的話,蘇長法應該會說的。
而且,他如今好歹也算聲名在外的天丹師,有他庇護著虛靈劍派,這神兵界敢打虛靈劍派主意的人不多。
「別擔心,應該沒什麼事,許是師尊有什麼事囑咐我們。」楊開揉著萬瑩瑩的腦袋,寬慰道。
萬瑩瑩哦了一聲,安靜地待在一旁。
不過雖然這麼安慰萬瑩瑩,但楊開隱隱感覺師門那邊應該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否則完全沒必要讓黎正卿跑一趟。
沒片刻功夫,黎正卿便被楊槐帶了上來過來,幾年未見,這老傢伙不但沒老,反而變得年輕了不少,畢竟當年他才只是地階,如今卻已成天階,而且還是天階二層!不過因為長途奔波顯得有些風塵僕僕。
「老朽見過大人!」黎正卿恭敬行禮。
楊開頷首道:「你這趟過來,所為何事?」
黎正卿正色道:「回大人,老派主半月之前忽然一病不起,兩位長老讓老朽來請大人回去看看。」
「什麼?」萬瑩瑩一下子竄了起來,緊張道:「師尊病了?」
楊開的臉色也凝重起來:「怎會如此?」
黎正卿低頭回道:「兩位長老說是老派主年老體弱,氣血衰敗的原因,似乎也與老派主年輕的時候受過的傷有關。」
萬瑩瑩急忙問道:「你來的時候,師尊情況如何?」
黎正卿道:「昏睡不醒,情況不太妙,不過暫時沒有什麼性命之憂,然而老朽來這邊趕路花了半月時間,不知如今怎樣。」
「大師兄……」萬瑩瑩快哭出來了,扭頭朝楊開望去。
「不要慌!」楊開隨口寬慰一聲,略一沉吟道:「你們在這裡等一會,我去長老閣那邊報備一聲,這便回師門一趟!」
又扭頭吩咐楊槐道:「喊花容回來!」
「是!」楊槐沉聲應道。
楊開急忙走出洞府,靈力涌動,身化長虹朝長老閣那邊馳去,找到了值守的長老將情況說了一遍。
片刻後,他又急匆匆地從長老閣那邊飛了回來。
他本以為這一趟或許會有些波折,畢竟他如今有參悟藥王鼎大道妙音的重任在身,不客氣的說,玄丹門這邊對他應該是極為緊張看重的,等閑情況下,他應該無法輕易離開玄丹門,最起碼也要得到百里雲桑的首肯。
誰知長老閣那邊值守的三長老俞伯陽聽了此事之後,立刻便同意了,並吩咐他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不過這也是好事,蘇長法那邊情況不知道怎樣,他歸心似箭,也沒太過功夫去耽擱。
來到這個神兵界,此界賦予了他一個新的身份,這個身份中包含了牽扯的因果和情感,所以他在聽到蘇長法大病不起的時候,緊張和擔憂的心情並非作假,而是發自肺腑。
早在數年前,楊開就知道,蘇長法的潛力已經耗盡了,這一輩子恐怕都只能止步地階三層。
他年事已高,修為沒辦法突破的話,早晚會有大限來臨的一天。
只是楊開沒想到,這一天來的會這麼快!
重新回到洞府的時候,花容已經回來了,素來沒有正行的她這一次也識相地沒有嬉鬧,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邊。
片刻後,一團流光衝天而起,花容和楊開合力催動靈力,裹著楊槐黎正卿和萬瑩瑩衝天而去。
長老閣前,三長老俞伯陽負手而立,眼睛微眯。
一聲響動從旁邊傳來,一人站到俞伯陽身邊,眺望遠方道:「他走了?」
俞伯陽頷首:「走了。」
「那就動手吧。」
俞伯陽扭頭看著百里雲桑,皺眉道:「門主,這樣做……真的好嗎?這小子不管是什麼來歷,數年間並沒有對我玄丹門有什麼不利的企圖,更何況,他還能聽的到藥王鼎的大道妙音,這幾年他貢獻出來的丹方可不少,對我玄丹門的發展有極大的功勞!」
百里雲桑嘆了口氣道:「這一點我又何嘗不知?不過正因為此事牽扯到藥王鼎,所以才要慎重行事,若他對我玄丹門真的沒有二心自然最好不過,可若是別家派來的姦細……」
俞伯陽輕輕點頭:「說的也是,這事確實馬虎不得。」頓了一下道:「直接將他拿下,仔細審問不是更好?又何必誘他離去,費此周折!」
百里雲桑搖頭道:「他如今聲名在外,天丹師這個層次中,本門能與他媲美者不多,若是大張旗鼓,難保消息不會走漏出去,若叫別的弟子看到了,勢必又是一些麻煩,不如悄悄行事,到時候查明真相再做解釋。」
俞伯陽聞言頷首道:「門主考慮周全。」
玄丹門距離虛靈劍派不近,即便快馬加鞭也要半月路程,當初高明帶著楊開前往玄丹門的時候便花費了這麼久,不過這一次有花容和楊開一起催動靈力御空飛行,速度自然會快上很多。
花容雖然才剛晉陞半年,但畢竟已是貨真價實的靈階,有了御空飛行的資本。
楊開這個天階九層與旁人不同,體內靈力儲存龐大,足夠支撐長時間的消耗,換做一般的天階,根本無法飛行太久。
一路風馳電掣,不到一日功夫,便已走了過半路程。
花容忽然扭頭望著黎正卿:「你很熱?」
黎正卿滿頭大汗,勉強一笑:「姑娘說笑了,只是老朽頭一次飛在這麼高的地方,不免有些緊張。」
花容微微頷首,寬慰道:「放心,不會把你摔下去的。」
黎正卿唯唯諾諾。
又是一日後,虛靈劍派所在山峰印入眼帘,一行四人徑直落在了山門前,花容有些氣喘地瞧了楊開一眼,美眸里滿是驚異之色。
持續兩日的御空飛行,即便她如今是靈階也有些支撐不住,這半路上可是吞服了好幾枚楊開親手煉製的靈丹補充消耗。
可反觀楊開這個天階九層,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對比下來,搞的她好像比楊開修為低很多一樣。
但這一路飛回來,她分明感覺到楊開消耗的靈力不比自己少……
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不過此時已經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了,倏一落下來,花容便感覺有些不對,虛靈劍派這山門處竟是無人看守,整個虛靈劍派好像都空無一人,內里一片寂靜。
但她又敏銳地察覺到,這四周有一些強大的氣息潛藏,正在悄悄關注這邊。
「大人!」花容輕輕地了吸了口氣,往楊開身邊靠了靠,美眸一片凝重。
楊槐一身血肉也緊繃起來,仿若一隻出閘的猛獸,渾身上下猛然迸發出難以言喻的煞氣!血肉蠕動間,體內甚至傳出嘩啦啦的聲響,整個人都平白拔高了三寸。
他雖然沒有花容那強大的感知力,但卻有極為敏銳的本能,就如一隻凶獸在落入獵人的陷阱時,四周的種種不協調讓他如臨大敵。
「黎正卿!」楊開微微眯著眼,輕輕地喊了一聲。
「屬下在!」黎正卿低頭應道,渾身抖似篩糠,額頭上汗流如瀑。
「我待你如何?」楊開斜眼看著他,眼神一片冷漠。
黎正卿顫聲道:「若無大人當年賞識,老朽絕無可能晉陞天階,大人待老朽,恩同再造!」
「好一個恩同再造!」楊開冷哼一聲,「那麼,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黎正卿臉色頓時蒼白,卻兀自嘴硬道:「大人所言何意?屬下不知。」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師尊到底如何了?」楊開盯著他的雙眸,沉聲問道。
黎正卿臉上神色微微掙扎了一瞬,還是硬著頭皮道:「大人,老派主當真病重不起……」
錚……清越的劍鳴聲響起,劍光一閃之時,黎正卿如遭雷噬,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喉嚨,踉蹌後退了兩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楊開,沙啞道:「大……大人……」
手指縫間,鮮血止不住地噴涌而出。
楊開斜提著清虛劍,長劍之上,一滴殷紅的鮮血徐徐滑落,風吹過,黑髮飛揚,衣衫獵獵。
「劍久不出鞘,爾等魑魅魍魎真當這是個擺設了?都給我滾出來!」
一劍斬下,劍氣四溢,天地間只剩下這一劍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