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由凌霄宮空間法陣,直接傳送至比鄰大域相連的域門附近,便捷至極。
此處建造有傳送大殿,內有虛空地開天境坐鎮,掌控空間法陣,收取來往武者的過路費用。
見楊開到來,坐鎮此地的幾名開天境連忙行禮。
楊開擺擺手,隨著徐靈公走出傳送大殿,直奔域門而去。
出了域門,進入另外一處大域,徐靈公這才拋出一件梭行飛行秘寶,一行四人入內,青奎負責掌控秘寶飛行方向,徐靈公領著楊開進了一間密室中,席地而坐。
眺望窗外風景,徐靈公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楊開的腦海中卻不斷回想著方才離開世界樹的那一幕場景,總感覺似乎有什麼事會發生,卻又摸不著頭腦。
「曲丫頭被罰禁閉,至今也差不多快有十年了,待禁閉期滿,你小子可別忘記去陰陽天找她。」徐靈公忽然開口。
楊開點點頭:「我自然記得。」
「萬魔天和軒轅天那邊也不用太擔心什麼,裴文軒和尹辛照的死你處理的雖然不算毫無瑕疵,卻也沒什麼大紕漏,沒人見到他們是怎麼死的,也沒人看到他們是死在你手上,兩大洞天固然有所猜測,可為了保住世界樹的那一份利益,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了,畢竟他們也知道,是尹辛照和裴文軒二人挑釁在先,被殺也是技不如人,死人也不如活人有價值,當然,若非你連左權暉都殺了,他們也不會這麼輕易退讓。你有多大的力,別人才跟你講多大的理。」
楊開繼續頷首。
「不過你若因此而覺得兩大洞天柔善可欺,那就大錯特錯了。他們願意隱忍不發,不是怕了你虛空地,也不是忌憚你楊開,是你借了其他洞天福地的大勢,才有這資格讓他們妥協。你最好不要被他們尋的什麼過失,否則他們下手起來比誰都要利索。」
「前輩。」楊開輕輕喊了一聲。
「嗯?」徐靈公抬眼看他。
「你是要去什麼極為兇險的地方?」
「為何這麼說?」徐靈公好笑地看著他。
楊開直言不諱:「感覺你像是在交代後事一樣。」
話才說完,便被徐靈公一巴掌拍在腦袋上:「烏鴉嘴!」
楊開捂著腦袋:「還有世界樹那批人,無緣無故擺出那麼大陣仗做什麼?」
徐靈公恬不知恥,大笑道:「如此知道老子的地位了吧?老子不過是離開一下,他們便像是斷了奶的孩子一樣,千般不舍,萬般不願!」
楊開猛撇嘴,暗自腹誹地位高低沒看到,臉皮薄厚倒是一目了然,不過這話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徐靈公真會打人。
「三千世界,風景獨秀啊!」徐靈公扭頭看向窗外,一聲感慨。
楊開順眼望去,也沒見得什麼奇特的風景,不知他哪來的傷春悲秋。
一路上徐靈公與楊開說著一些奇聞軼事,兩人談笑晏晏,時間過的飛快,途中經過幾次乾坤殿的中轉。
直到兩月之後的某一天,門外才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蘇映雪清淡的聲音響起:「師尊,到地方了。」
徐靈公嗯了一聲,站起身來,推門而出。
楊開跟在他身後。
少頃,一行四人現身在一處乾坤殿中,與楊開以往所見乾坤殿不同,此處乾坤殿居然毫無人氣,街道兩旁雖然也有店鋪林立,但卻都破敗不堪,明顯是年久失修的緣故。
一名金甲大將持戟攔路,甲胄鮮亮,從頭包裹到腳底板,威風凜凜,顯然是大戰天的開天境強者。
徐靈公朗聲道:「陰陽天徐靈公,奉掌教之命,攜虛空地楊開前來複命!」
話落之時,楊開分明感覺到那覆面金盔的雙眸處,綻放出耀眼金光,直朝自己望來,這一眼之下,好似所有秘密都要暴露人前。
楊開微微皺眉。
不過那金甲大將也沒有太多的舉動,只是看了楊開一眼,便側身讓開了道路,徐靈公領著楊開繼續前行,青奎和蘇映雪則止步身後。
楊開回頭望了一眼,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之前他聽徐靈公說,乾坤殿之事事關重大,極有可能幹繫到三千世界的安寧,還以為徐靈公有些誇大其詞,但如今一看,好像各大洞天福地對乾坤殿確實極為在乎。
如此一個廢棄的乾坤殿,竟有大戰天的金甲大將鎮守,可見重視程度。
老闆娘與他說過,大戰天身穿金甲者,品軼最低都是將軍級別的,也就是中品開天,而方才那位,明顯是六品的大將軍!
而且從四周隱匿的氣息來看,坐鎮在這裡的,肯定不止一位六品。
楊開心中疑竇重重。
前方傳來徐靈公的話:「等會見了幾位掌教,會有一個考驗,參與是否,全憑你自己意願,不過不參與的話,是不會讓你進入乾坤殿最核心處參悟乾坤殿奧秘的。」
這話徐靈公從星界出發的時候就說過。
楊開連忙問道:「什麼樣的考驗?」
徐靈公只道到時候就知道了,也不多說。
少頃,兩人來到一座大殿前,徐靈公偏頭示意了一下:「你自己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
楊開點點頭,邁步朝前行去。
徐靈公忽然道:「小子,莫要望了與曲丫頭的百年之約。」
楊開頭也不回地擺手:「知道啦!」
推開大殿之門,走入其中,放眼望去,那大殿內空無一人,地面上一道道紋路複雜糾纏,楊開一見便知是乾坤殿的乾坤大陣!
一般武者從此處大域的某個地方施展術法,返回乾坤殿的時候,就會來到這裡。
楊開不止一次藉助乾坤殿中轉,對此自然不會陌生。
左右瞧了瞧,不見半個人影,楊開當即便鬼鬼祟祟地跑到那大陣的正中心,低頭觀摩起來,他一直都想找機會好好鑽研一下篆刻在這裡的大陣,只可惜每次藉助乾坤殿中轉來到這種地方的時候,都不能多做停留,委實遺憾。
此番機會難得,自然不願錯過。
乾坤殿外,徐靈公一步步走了回來,青奎和蘇映雪迎上,那金甲大將此刻卻是不見了蹤影,也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師尊!」蘇映雪輕輕地喊了一聲。
徐靈公笑望了她一眼,抬起手來,溺愛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當年將你們兩個撿回來的時候,你師兄護著你,以為我是什麼壞人,還在我手上咬了一口。」
青奎咧嘴訕笑,飢不果腹常年與野獸廝殺的十多歲少年,自有一股兇狠戾氣,忽然碰到一個滿嘴糙話看著就不像是什麼好人的傢伙要帶走自己和自己那相依為命的鄰家妹妹,少年如何會答應?年紀不大卻見多了為了一塊肉乾而爾虞我詐的少年手中一柄骨刀直朝那人腹部刺去,卻一下子折斷,骨刺扎的他雙手是血。
一愣神的功夫,被那壯碩男子單手拎起,少年毫不猶豫地在那人手腕上咬了一口,結果差點沒崩斷自己的牙齒。
被他常年守護,面黃肌瘦的八歲小女孩,走路都沒有力氣了,卻是咬著牙撲了上來,抱住那人的大腿,同樣一口咬下。
這便是師徒三人當年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青奎和蘇映雪記憶猶新,恍如昨日。
那個時候,師尊正是青壯之時,意氣風發,不由分說一手一個,提著自己兩人風馳電掣,讓兩個小傢伙嚇得哇哇大叫,他卻沒良心地哈哈大笑。
什麼時候開始,師尊兩鬢出現了幾縷白髮?怔怔地望著那幾根刺眼的銀絲,蘇映雪心如刀絞,青奎微微偏頭。
「怪不怪師尊?」徐靈公問道,神態前所未有的溫柔,若是叫熟悉他的人見了這幅表情,只怕是要大呼見鬼。
兩位親傳弟子一起搖頭。
徐靈公欣慰一笑:「不怪我就好,怪我也沒辦法,誰讓你們兩個當年被我看到了,此一去,就永遠也回不來了,給你們半年時間,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去了結了吧。」
青奎和蘇映雪對視一眼,作為師兄的說道:「能跟在師尊身邊,便是我們最大的心愿。」
蘇映雪欲言又止。
徐靈公心領神會:「想去看看曲丫頭?」
蘇映雪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小師妹蕙質蘭心,我若去看她,怕是會被她瞧出什麼端倪,還是不看了。」
徐靈公呵呵笑道:「那楊小子是個守信護短的人,若是不死,百年之約到期時自會去找曲丫頭,有他護著,我也放心不少。」
「師尊看人向來很准。」青奎頷首。
「既然沒有心愿可了,那便出發吧。」徐靈公一揮手。
此一去,山高水遠,永生不會再見。
此一去,旌旗十萬,浴血奮殺,生死自安天命。
陰陽天禁地處,一衣華裳靜坐之時忽然睜眼,心緒不寧,仿若有無形的大手揪住心口,讓人喘息不過來。
嬌艷欲滴的臉蛋,瞬息間慘白如紙,望著那禁地外雲海翻滾,呢喃一聲:「師尊!」
身形晃動,便要闖出禁地。
然而才走出沒幾步,便又忽然駐足,站在原地默然許久,眼淚如水順著臉頰滑落。
忽然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重新返回閉關住,精心凝神,盤膝而坐。
早日晉陞七品,便可早日自請去找師尊和師兄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