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七百一十七章 賊心不死
時間太久遠了，久遠到連聖靈這樣壽命悠長的種族，也搞不清上古之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過楊開的推測合情合理，或許正是上古時期的真相。
如今唯一讓楊開感到困惑的是，性情溫和，從不主動招惹是非的巨神靈，為何會在祖地掀起那樣的一場爭鬥。他親眼所見，在那一場戰鬥中，死在巨神靈手中的聖靈，數量可不少，即便是龍鳳都有折損，那一代的龍皇鳳後更是燃燒了自身的全部精血，化作禁錮之力，藉助十六件聖物和半個祖地的力量，才得以將巨神靈給封鎮。
那是何等波瀾壯闊的一戰。
跟隨在鯤煜身後，穿梭神通海，一路安穩前行，所有被激發的神通秘術皆被三人輕鬆化解。
數日後，前方視野霍然開朗，三人已衝出神通海。
鯤煜駐足，轉身對鴻鵠抱拳道：「前輩，已出神通海，晚輩便送到這裡了，前輩再返回的時候，順著原路回去即可。」
「我知道了，回去替我謝謝你們族長，就說我鳳族欠他一個人情。」鴻鵠頷首，來的時候她便已記下路線，更用自身的聖靈之力一路留下印記，所以回去也無需有什麼擔心。
鯤煜低頭道：「晚輩定將話帶到，告辭！」這般說著，身形一晃，又沖回神通海中。
待鯤煜離開之後，楊開與鴻鵠才動身。
鴻鵠這是第一次離開祖地，是以雖然修為強大，但對外界還是不免好奇，舉目望去，只見虛空浩瀚無邊，一片荒涼，不免失望道：「外界皆是如此？」
楊開笑了笑道：「破碎天情況特殊，回頭到了繁華的大域，前輩自會見到不一樣的風景。」
鴻鵠點頭道：「那我拭目以待。」
「走吧。」楊開說著話，當先領路而去。
他之前與夏琳琅一路逃亡，深入破碎天，如今想要回去，也是需要花費不少時間的。
虛空前行，最是無聊，好在兩人一道還可以聊聊天，楊開不時地跟鴻鵠說一些外界的事情，不管大事小事，鴻鵠都能聽的津津有味。
而自從出了神通海，楊開便冥冥之中生出一種奇特的感應，那感應來自血脈深處，好像在極為遙遠的某處，有什麼東西與自身血脈緊密相連。
最初的時候楊開還沒弄明白這感應到底是什麼。
但沒多久他便忽然反應了過來，這感應，赫然是自身與龍族龍壇之間的感應！
贔屓曾言，當他的血脈提升到一定程度，自然能感應到龍壇所在的位置，這是每一個龍族血脈深處都有的傳承。
以前他化龍不過是三百丈，而且是半人半龍之身，自然無法感應到龍壇。
然而如今，他已從幼龍晉陞到巨龍序列，化作龍形有千丈之軀，這種感應便應運而生了，即便隔著千山萬水也無法斬斷。
楊開敢肯定，只要自己順著這感應尋覓而去，總有一天能夠找到龍族的龍壇。
楊開心頭忽然有些小激動。
自來到這三千世界，他便一直想找到龍壇，可惜龍壇神秘，雖為三十六洞天之一，卻是無人知曉其位置。
如今血脈深處的感應，無疑能夠為他指明方向。
可惜的是眼下還有要事在身，倒是不方便去尋覓龍壇，此事只能暫且押後了。
破碎天巨大廣袤，而且沒有乾坤殿可以藉助中轉，兩人足足飛掠了一月時間，也依然還在破碎天中。
這一日，鴻鵠忽然有所察覺，扭頭朝一個方向望去，片刻後皺眉道：「那邊有人爭鬥。」
楊開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見到那邊幾道流光疾馳騰挪，追逐不休。
鴻鵠的修為比他高深，能比他先察覺也是正常的。
「破碎天不比其他大域，很混亂，在這裡爭鬥是常有之事。」楊開解釋一聲，倒也沒打算插手。
不過他雖不打算插手，但那邊爭鬥的人好像是看到了他和鴻鵠的身影，竟直直地朝這邊沖了過來。
楊開眉頭微皺，這情形可是司空見慣，爭鬥雙方若有一方不敵，往往喜歡禍水東引，又或者開口求救。
不管是什麼情況，被牽扯的人往往會惹一身騷。
楊開不是第一次遭遇這種事，自然明白對方的打算。
不過他也沒有躲避之意，鴻鵠就在身邊，這破碎天誰人敢在她面前放肆？
「咦？」驀然間，楊開輕咦一聲，隨著那領頭一道流光的靠近，他竟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再過片刻，當看清那人的樣貌之後，楊開終於確定，這人自己還真的認識。
秦奮！
夏琳琅手下僅有的幾個開天境之一。
他怎麼會在這裡？夏琳琅呢？
既是熟人，楊開自不能坐視不管，抬手祭出蒼龍槍，迎著秦奮就沖了過去。一旁鴻鵠見狀，也緊隨其後。
那邊秦奮無疑也看清了楊開的身影，眼中頓時流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咬著牙朝這邊衝來。
片刻後，兩人擦肩而過，楊開提槍刺出。
一槍之威，崩滅天地，身後追擊而來的兩道身影皆都臉色大變，齊齊出手抵擋。
天地偉力碰撞，席捲虛空，楊開身形微微踉蹌了一下便重新穩住，反倒是追擊而來的兩人在臉色大變時，身形不由自主地倒飛。
他們也是六品，合二人之力，竟擋不下同品階之人一槍之威，若非親身經歷，實在不敢相信。
勉強穩住身形，還不等報出名號，一股恐怖威壓便從天而降，壓的兩人身形佝僂，臉色大變。
「聖靈？」其中一個中年男子望著靜靜站在虛空中的鴻鵠，一臉忌憚驚恐。
那聖靈之威純正至極，身為六品開天如何感受不出來？而且這威壓之盛，絕對是堪比八品開天了。
怎麼會在這裡碰到一尊聖靈？兩人對視一眼，滿嘴的苦澀塞過吃了黃連。
秦奮也折返了回來，臉色蒼白，身上隱有血跡，氣息也有些虛浮，明顯是受了傷的。
「你怎麼會在這裡？」楊開轉頭問道，「夏琳琅呢？」
秦奮握緊拳頭，低頭道：「大人被擒了。」
楊開皺眉道：「誰幹的？」夏琳琅好歹七品開天的修為，在這破碎天中，八品不出，誰又能擒她？
「晟陽神君！」秦奮咬著牙，「我們之前被送出那地方的時候，才走出沒多遠，晟陽神君便忽然出現了，他應該一直埋伏在那外面，大人不敵，只能遁逃，引走了晟陽神君，我們幾個才有機會逃出生天，不過這幾年東躲西藏下來，我們也分散了。」
「這老東西！賊心不死啊。」楊開皺眉不已。
秦奮望著他道：「晟陽神君放出話來，若想大人安全，便要你去見他。」
楊開嗤笑道：「他就這麼確定我會去找他？」
秦奮怒道：「大人的生死你不管？若非是你，琳琅洞天又怎會毀滅，有琳琅洞天作為庇護，便是晟陽神君也休想拿大人怎麼樣。」
楊開瞥了他一眼道：「夏琳琅是想要天地泉，所以才將我帶回去，後來的一切不過是我自保的手段，真要說起來，那地方被毀，也是夏琳琅咎由自取。」
秦奮聞言咬牙瞪目，好似要將楊開咬死一般。
楊開摸著下巴，撇撇嘴道：「不過再怎麼說也是共患難一場，晟陽神君也是因為天地泉才擒了她……哎，真是麻煩。」
扭頭看了看那兩個動也不敢動的六品開天，楊開問道：「他們是晟陽神君的人？」
秦奮道：「不錯。」
那中年男子連忙解釋道：「我們並無惡意，是夏琳琅牽掛他們的安危，神君這才讓我們請他回去做客，另外幾人如今都在神君那邊。」
秦奮冷哼：「好一個並無惡意，若非秦某還有些本事，恐怕早已死在你們手上了。」
那中年男子道：「這一路追來，我們可曾動過殺機？你怕是不知自己眼下的處境，如今整個破碎天的強者都已出動，天地泉卻不見蹤影，有傳言說夏琳琅得了天地泉，你若是被其他人碰到，恐怕早已死無葬身之地。」
楊開抬手打斷他們的爭吵，望著那中年男子道：「天地泉在我這，晟陽神君擒了夏琳琅也無用，不過他既然這麼想見我，我便去見一見好了。」
中年男子與同伴對視一眼，都有些不敢相信事情居然這麼簡單，將信將疑道：「當真？」
楊開揮揮手：「前頭帶路。」
中年男子如夢大赦：「請！」
言罷，與自己的同伴轉身朝前掠去。
楊開望了秦奮一眼：「你怎麼說？」
秦奮沉聲道：「跟你一起。」
楊開點點頭，緊追那兩人而去。
鴻鵠閃身而來，黛眉微皺：「這個晟陽，明知你是龍族，還要打你的主意，簡直膽大妄為。」
楊開笑了笑道：「聖靈們久居祖地不出，龍族的身份自然威懾不了他，畢竟是個八品開天，也是有些真本事的。」
鴻鵠冷笑一聲：「聖靈不出祖地，並非不能，而是不願，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本事在聖靈面前這般猖狂！」
「那他恐怕是要倒霉了。」楊開幸災樂禍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