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許意低下了頭,好一會才抬頭道:「我願意修行那功法。」
少年雖然年紀不大,但想的很清楚。不修行那功法的話,以他已經被七星坊淘汰的資質而言,離開此地未來是沒有出路的,縱然能加入別的小門派,修行一生修為也不會有多高。
眼前的太上雖然說修行那功法有弊端,但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情了,又何必考慮那麼多?
「你可以仔細考慮,先不急著答覆!」楊開擺擺手。
許意沉默點頭,沒有再急切地表達自己的意願。
不過他還是在靈峰上住下了,從第二日開始,楊開便著手給他準備了許多培養根基的手段。
時而許意會被楊開丟進一個巨大的浴缸中浸泡數日,時而又取來一些藥液,讓他塗抹全身,又時不時丟一些靈丹妙藥讓他服用。
少年對此來者不拒。
雖然楊開沒有傳授他任何修行法門,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許意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經歷著一場潛移默化的脫胎換骨,變得比以前更加輕盈了不說,耳目也變得敏銳了不少。
趙雅和趙夜白兩人也是這麼過來的,在真正的修行開始之前,楊開也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給他們打下基礎,萬丈高樓平地起,楊開自己當年修行的時候沒有這個條件,如今為了徒弟則是不遺餘力。
從來沒有哪個人對他這麼好過,自從五歲時,父母雙亡之後,許意便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幾度險些餓死,要不是運氣好,早就死於非命。
楊開並沒有限制他的自由,許意有時候會跑下靈峰,來到七星坊中,畢竟只是十幾歲的少年,好奇心正是旺盛的時候。
遇到的人,無論是普通弟子,還是宗門高層,對他都是客客氣氣。他也從一些人的閑言碎語中,慢慢得知了楊開的身份和強大,七星坊的人都以為太上已經收他為徒,所以沒人敢對他不敬。
所以時隔兩個月後,當楊開再次詢問他的時候,許意毫不猶豫地表示自己願意修行那功法。
「你可想清楚了,此功法的弊端我已與你說明,一旦修行便沒有機會後悔了。」楊開嚴肅地問道。
許意正色頷首:「弟子想清楚了!若不修行這套功法,弟子或許百年後會化作一捧黃土,修行它固然有弊端,總比庸碌一生要好的多。」
楊開微微點頭:「既如此,我便將大荒經傳授於你!」
許意連忙拜倒:「弟子拜見師尊!」
楊開受了他一禮,也沒讓他立刻起身,而是開口道:「入我門下,還得讓你知道一件事,你並非我唯一的弟子,在你之前,我已經收過兩個徒弟,你大師兄叫趙夜白,二師姐叫趙雅,如今身在別處,以後有機會你們自會見面。」
許意點點頭,這事他聽過,七星坊的弟子在與他閑聊時提起過那大師兄和二師姐,不過對這兩位同門的信息他了解的不算太多。
「師尊,聽人說,大師兄的資質也不好?」許意問道。
楊開點點頭,上下掃他一眼:「跟你半斤八兩。」
許意臉紅。資質是他最大的短板,心中暗想,日後可要加倍努力才行,要不然出門在外可會給師傅丟臉的。
同時也有些奇怪,別人收徒都是收那些資質好的,資質不好的根本不會看一眼,師尊收徒倒是毫不忌諱這些。
不過也暗自慶幸這一點,否則他哪有機會在這裡拜師?
「靜氣凝神!」楊開叮囑一聲,同時伸出一指朝許意額頭點去。
許意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戳了一下,下一瞬,一股溫和的力量湧入腦海,緊接著腦子中莫名其妙多了許多信息,讓他不禁身子一晃,險些倒在地上。
他還沒搞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便聽師尊道:「這便是大荒經了,你不用著急修行,先行參悟便可。」
「是!」許意恭恭敬敬頷首。
接下來的數月時間,許意便住在趙雅和趙夜白之前的屋子中,泡葯浴,抹藥液,吃靈丹,無時無刻不在參悟大荒經的玄妙。
不過少年畢竟從未修行過,一下子接觸這等玄奧的功法,其實也參悟不出什麼東西來。
好在楊開每日也會抽一些時間,跟他講解大荒經的玄妙。
這一日,許意正泡在浴桶中,用心聆聽楊開的講解,忽然察覺師尊住口不言,彷彿被誰施了定身法一般,動也不動,頓時嚇了一跳,連忙呼道:「師尊?」
楊開沖他擺擺手,眼神空靈地望著某處。
小乾坤內只是他一道神念化身的投影,他的本尊依然留在那巨大石碑之下,之所以忽然出神,乃是因為方才琅琊五位修行大荒經的弟子中,有一人突破自身瓶頸,忽然晉陞了。
雖說只是從返虛境晉陞虛王境的層次,但在晉陞成功的那一瞬間,楊開明顯察覺到有一絲時間法則的力量,從那弟子體內瀰漫出來。
僅僅只是一瞬間便消失無蹤,若非楊開精通時間之道,還未必能夠察覺。
其他幾個弟子甚至連晉陞者本身,對此都一無所知。
只不過當楊開要仔細查探的時候,那時間法則的波動已經消失不見,而晉陞的弟子身上也沒有半點時間之道的痕迹。
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也肯定了大荒經這東西確實與時間之道有關係。
李元望只給了他半年時間,註定是查探不了什麼的,好在他如今讓許意修行大荒經,只要身處在他的小乾坤中,許意修行這功法的種種變化,都瞞不過他的感知。
大荒經與時間之道的關係,或許要從許意身上尋找答案了。
如此一來,楊開愈發賣力地開始培養許意,拿出了最好的藥材,幫他鞏固根基。
許意的資質不好,不過在他的努力下,資質也得到了一些提升,以後修行起來會變得更加輕鬆。
距離半年之期還有半個月的時候,一日清晨,許意從睡夢中醒來,一睜眼便看到師尊正站在自己床邊,定定地瞧著自己。
許意微微一驚,連忙行禮:「師尊!」
楊開目光深邃,上下掃視著許意,好像要從他身上瞧出一朵花來,面色滿是疑惑不解。
因為他發現,許意體內竟已有修行大荒經的靈力了,儘管微弱如風中燭火,但那靈力的性質,與石碑下五個琅琊弟子是如出一轍的。
換言之,許意在大荒經這門功法上,已經正式入門!
可楊開分明記得,昨夜許意入睡前都沒有情況,而且他也從未讓許意正式開始修行。
接觸數月下來,許意的表現楊開也看在眼中,少年心性質樸,沒什麼心機,這一點倒是與大師兄趙夜白很像。他對楊開的話也奉為神意,楊開沒讓他修行大荒經,他絕不會擅自做主去修行。
更何況,楊開也沒看到許意有修行大荒經的行為。
這大荒經的靈力是哪來的?
「師尊,發生什麼事了?」許意不解地問道,師尊看他的眼神讓他心中忐忑,隱約覺得是不是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讓師尊不喜。
「你修行大荒經了?」楊開直言問道。
「沒有啊!」許意連忙搖頭,「師尊沒讓修行,我不敢修行。」
他的神態不似說謊。
「昨夜你做過什麼?」楊開又問道,雖說小乾坤內,一切事情都瞞不過他的感知,在他的關注下,許意確實是睡了整整一夜,沒有別的任何反常,但這大荒經的靈力絕對是昨夜才開始出現的。
「弟子什麼也沒做,就是睡覺。」
楊開皺了皺眉:「你感受下自己體內,與平時有什麼不同?」
許意聞言連忙感受,片刻後驚訝至極:「師尊我體內好像有一股清涼的東西,在游來游去。」
「那是大荒經的靈力。」
許意呆住了,他雖然從未修行過,卻也知道自己體內多了大荒經的靈力代表了什麼,可他分明沒有正式修行大荒經啊。
這靈力哪來的?難道只是聽師尊講解大荒經的玄妙,便有這種收穫?
怔怔出神了片刻,許意忽然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望著楊開:「師尊,做夢算不算?」
「什麼夢?」楊開皺眉。
許意解釋道:「弟子昨夜做了個夢,在夢裡開始修行大荒經了,可是……那只是夢啊!」
楊開疑惑不解:「做夢修行大荒經?」
許意道:「嗯,在夢裡我確實修行了,弟子從小便多夢,幾乎每夜皆有,而且每次做夢都感覺過了好多天,經常醒來的時候頭昏腦漲,很是疲憊。」
楊開心頭一動,忽然湧出一個大膽的猜想:「你每次入夢,都會感覺過了好多天?」
許意想了想道:「基本上都是,有一次做夢我甚至感覺在夢裡待了兩個月,而且夢裡的東西很真實,就好像是真的一樣。」
楊開問道:「上山之後也如此?」
許意點點頭:「是的,不過上山之後每次入夢沒有以前那麼疲憊了,大概是我身體變好了。」頓了一下道:「師尊,我真的沒有修行大荒經。」
「我知道。」楊開略一沉吟,隨口道:「或許你跟大荒經真的極為契合,所以即便只是聽我講解,也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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