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一百四十八章 極限
雖成功得到一座子巢，但鑒於域主級墨巢和領主級墨巢那特殊的聯繫，楊開也不敢肯定這座子巢就一定能用。
總要嘗試一下才能確定。
將那子巢收進小乾坤，楊開也沒急著將它孵化，而是暫時鎮壓在小乾坤某處。
少頃，與馮英離開墨巢，來到外間。
「隊長，這墨巢要毀掉嗎？」馮英問道。
楊開點頭：「自然，總不能留給墨族，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馮英出劍，巨大劍光從中斬下，墨巢頃刻間分做兩半，濃郁墨之力從破損處湧出，眼看著枯萎下去。
楊開心神一直關注著小乾坤中那座子巢，片刻後不禁嘆息一聲：「果然如此！」
他耗費不少資源得到的子巢，在那域主級墨巢被毀之後，竟也迅速枯萎。儘管心中已有所猜測，可眼見此景，還是不免失望。
看樣子域主級墨巢和其誕生的領主級墨巢之間，冥冥之中有一種奇特的聯繫，這種聯繫即便是小乾坤的阻隔也無法斷開的，作為源頭的域主級墨巢毀滅，身為子巢的領主級墨巢也無法倖免。
除非將這域主級墨巢留在原地，楊開才能保全那子巢。
可這明顯是不現實的，遠征軍這一次縱然再如何氣勢如虹，也沒辦法將碧落戰區的墨族趕盡殺絕，墨族一日不絕，便有捲土重來的時候，留這域主級墨巢在此，只會便宜墨族。
收拾了下心情，神念鋪展開來，查探四方，此地已經空無一人，之前留下來劫掠資源的族人顯然也都已經離開了，楊開也不再遲疑，招呼馮英一聲：「走吧。」
兩人先後催動乾坤訣，通過乾坤大陣，很快返回破曉之上。
用所向披靡來形容遠征軍的軍威再合適不過，行軍路上，面對遠征軍的滔天威勢，墨族根本沒辦法形成有效的抵擋，大多數都是望風而逃，少數雖有抵抗，卻也因為實力懸殊損失慘重。
自遠征軍出發半年之後，先後攻陷了四處域主級直屬領地，直接摧毀域主級墨巢四座，其他領主級的領地更有幾十處之多。
這還是遠征軍大軍直進的原因，若是願意繞些路的話，能取得的戰果只會更大。
不過在半年之後，遠征軍終於遭遇了一場硬仗。
在距離王城還有三個域主疆域的位置上，墨族再次聚集了數十萬大軍，憑藉一處域主的領地之便，與遠征軍殊死相抗。
墨族的反擊及其猛烈，遠征軍的長驅直入無疑挑戰了他們長久以來的高傲，從來都是他們去進攻人族的關隘，這無數年來，還是頭一次被人族打到這麼深的位置。
再往前三個域主的疆域，可就是王城所在了，真要是被人族攻到王城，那碧落戰區這邊墨族的臉面可就丟盡了。
墨族的域主們雖然在碧落關外損失慘重，但畢竟沒有全軍覆沒，域主的數量本就比八品總鎮多一些，算上留守的，在碧落關外逃出生天的，如今整個碧落戰區的墨族域主，最起碼還有四十位之多。
攔在遠征軍前方的，便是以二十多位域主為首的墨族大軍。
雙方在短短三個月時間內爆發了大大小小近百次戰鬥，各有損傷，遠征軍展現出讓墨族驚駭的堅韌和勇猛，幾十萬墨族大軍被打殘，重組，再被打殘，再重組，周而復始。
在這種位置上，墨族是佔據了很大優勢的，他們的援軍不必長途跋涉，很容易便能從各方聚集而來，甚至可以找機會合圍遠征軍的大營。
雙方圍繞這那一處域主領地鬥智斗勇，血戰酣暢，偌大虛空化作墨族的墳場。
直到一年之後，那域主領地才算被徹底攻下，整整一年時間，死掉的墨族何止百萬？附近虛空幾乎被濃郁的墨之力充斥籠罩，一團團巨大墨雲遮蔽乾坤。
不提那些底層的墨族炮灰，便是墨族域主，在這一年時間又被斬了兩個。
墨族退守下一處域主領地，可以想像，迎接遠征軍的將是更加猛烈的反擊和抵抗。
這與楊開當初在陰陽關搞破壞遇到的情況是一樣的，越往深處推進，墨族能聚集的力量就越集中，相應地，阻力自然就越大。
那澆築了無數墨族鮮血的域主領地上，如今是遠征軍的臨時大營，陣法師們布置了一座巨大法陣，隔絕了四周墨之力的侵蝕，讓將士們得以在其中修整調養。
其中一座最大的宮殿中，以丁耀，梁玉龍兩位軍團長為首，近三十位八品總鎮齊聚一堂。
楊開奉召而來，行禮見過眾人，這才望向坐在最上方的兩人：「諸位前輩有何吩咐？」
丁耀道：「以此地為起點，布置一條直通碧落關的通道，大概需要幾座乾坤大陣中轉？」
乾坤大陣雖然極為便捷，可以讓出門在外的武者隨時催動乾坤訣返回大陣所在，只要處於同一片天地中，甚至沒有距離的限制，但武者的承受卻是有極限的。
此地距離碧落關已經很遠了，碧落關的將士在身在此間，雖然還可以催動乾坤訣溝通關內的乾坤大陣，但真要是直接傳送回去，只怕沒有多少能撐的住，漫長虛空的壓迫，足以讓七品開天瞬間身死道消，恐怕唯有八品，才能做到。
所以就必須要有中轉的乾坤大陣。
這事楊開最為精通，這也是八品們找他過來的原因。
楊開聞言略一沉吟道：「考慮到五品開天的承受極限，兩座應該足矣。」
丁耀頷首：「在預料之中。」
楊開心頭一動：「遠征軍這是不準備再繼續了嗎？」
丁耀搖頭道：「繼續不下去了，墨族雖然損失巨大，但遠征軍也有傷亡，最關鍵的是，身處在這墨族腹地，沒有戰艦或者陣法的守護，我遠征軍將士每次與墨族爭鬥，都需得吞服驅墨丹，這麼長時間下來，驅墨丹的儲備已經不夠用了，還有一艘艘戰艦，皆有破損，沒法及時得到修補，就極大地影響遠征軍的戰力，另外還有各方面的考慮，所以，遠徵到此為止。」
楊開瞭然，對這件事他也有料想，其實不光是他，遠征軍中稍微有點遠見的都知道，遠徵到現在，基本已經是碧落關的極限，再繼續下去，只會徒增傷亡。
別的不說，越往王城那邊靠近，墨族的反擊力度就會越來越大，最終直到碧落關無法承受的程度。
雖然未能盡全功，但這一次遠征依然是巨大的勝利，是人族抗擊墨族的一次大膽嘗試。
私下裡，遠征軍都在討論，大軍何時會撤回，都是眾說紛紜，沒個定論，畢竟這種事只有八品們才有決定權，楊開這樣的七品戰力雖然不俗，可不到八品，就進不了高層的決策圈。
只是聽丁耀這話里的意思，遠征軍似乎並不打算撤軍，若真的撤軍，只需返回碧落關便可，布置乾坤大陣做什麼？
楊開忽然有所領悟：「諸位大人是想壓縮墨族的生存空間？」
梁玉龍一笑道：「你倒是心思通透，一點就明，不錯，就是要壓制墨族的生存空間。我遠征軍耗費這麼長時間，付出巨大，好不容易打下這麼大的地盤，怎麼可能再給墨族送回去？遠征軍雖然不再前進，但也不會後退，日後將此地為前哨，再建一處基地，墨族敢冒頭就打他，失了近半地盤，墨族以後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別的不說，這一次碧落戰區的墨族損失如此巨大，沒有千年功夫休想緩過來，就算千年之後，只要我遠征軍釘在這裡，墨族也休想徹底恢復元氣。」
楊開不禁為這些八品的大膽感到震驚。
不過如果真的這麼做，墨族確實很不好過，丟失了將近一半地盤，損失的可不僅僅是一半的生存空間，那意味著墨族能得到的資源也會縮減一半，能夠孕育的墨族同樣會縮減一半。
所以縱然遠征軍沒有碧落關之便，只要如釘子一般釘在此處，就能徹底遏制碧落戰區墨族的恢復。
楊開甚至可以預料，遠征軍恐怕還會時不時地主動發起進攻，不斷地消耗墨族的有生力量。
待到時機成熟，未必就不能一舉拿下墨族王城，這是個及遠的目標，已經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了，非得經年累月的經營。
如此做法，相比較一鼓作氣朝王城進攻雖然見效緩慢，卻勝在穩妥，而且如今的情況也不允許遠征軍繼續前行了，後勤實在跟不上，墨族需要休養，人族同樣也需要，甚至比墨族更需要。
不過這麼做對人族也有負擔，碧落關畢竟也就三四萬將士，分兵之下，兵力註定要攤薄，而且中途準備籌建的乾坤大陣也是需要人看守的。
這卻不是楊開需要考慮的事，自有八品們去操心。
他如今需要做的，便是尋找合適的位置布置兩處乾坤大陣，然後將遠征軍和碧落關緊密聯繫在一起，保證彼此之間能夠迅速支援。
這才是八品們召他過來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