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四百三十九章 兩尊
問完之後，黃雄又覺得有些唐突，接著道：「若是不方便說的話，師侄當我沒問過。」
畢竟有些事牽扯到武者本身的秘密，貿然打探並不妥當。
楊開搖頭道：「沒什麼不方便的，我能這麼快晉陞八品，確實是有些機緣。」頓了下，他開口問道：「敢問黃總鎮，初天大禁外一戰，距今有多少年了？」
黃雄奇怪地看著他，雖不知楊開怎會問這種問題，不過還是答道：「已過五百一十二年了。」
「五百一十二年……」楊開眉頭一揚，這個時間跟他自己估摸的有些差距，不過差距並不大。
他在大海天象之中，最難算計的就是在時光之河中度過的四千年，因為那一條條時光之河與外界的比例似乎都有所不同。
不過其他時間他還是可以計算清楚的。
為了尋找時光之河修行，他花了足有上百年，之後從大海天象中脫困，更是用了近兩百年。
如此算下來，他在時光之河中修行的時間，差不多也是兩百年左右。
兩百年，卻有了四千年修行，平均下來，二十倍的時間流速差距，比他自己猜想的流速比例更大一些。
定了定心神，楊開打出收丹法決，將面前一爐靈丹收起，交給黃雄，這次黃雄先取了一枚服下，再轉交給後方將士們。
神色略有些複雜，楊開道：「外界五百一十二，黃總鎮卻是不知，我已在某個地方修行了四千多年。」
黃雄一臉驚訝：「四千多年？怎麼……」
緊接著忽然想起了什麼，驚疑道：「時光之河？」
他顯然也是聽說過時光之河的傳聞，若說這世上有什麼地方能讓楊開有如此離奇的遭遇，那麼就只有時光之河一種可能了。
傳聞那時光之河中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並不相同，或許在其中修行十年百年，外界才過去一年。
只不過這種傳聞許多開天境都聽說過，可真正見過時光之河的，卻是一個也無。
若是如此的話，那楊開能這麼快晉陞八品就不那麼奇怪了。
楊開本身資質也不差，四千年的修行，足以讓他的實力更進一層。
楊開頷首：「正是時光之河。當年初天大禁之外，我被一位墨族王主盯上，諸多老祖和八品總鎮們皆有對手，無奈之下，我也只能遁逃，原本我是打算穿過近古戰場，遁往不回關，藉助龍鳳二族的力量來對付那王主的，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在那近古戰場之中我迷了路……」
繞是黃雄八品開天的修為，性情沉穩，聽楊開說起迷路，也有些忍不住想笑。
實力到了七品八品的層次，手中若有乾坤圖的話，即便在廣袤虛空中遨遊，等閑也不會迷路。
不過墨之戰場所在的這片虛空有太多的神秘和未知，實在不可以常理論斷。
尤其楊開還是在被強者追殺的情況下，慌不擇路也是情有可原。
楊開又講起那迷霧天象，講起在自己那羊頭王主手下屢次死裡逃生，最後講起那大海天象中的諸多神妙。
黃雄聽的兩眼放光，神色振奮。
楊開能看出那大海天象是一處寶藏，他又看不出來。
那大海天象中一道道暗流中蘊藏的諸多道境，可是能省去武者無數年苦修的，更不要說，其中還有時光之河這種存在，這可是開天境武者修行路上，一條不是捷徑的捷徑。
「那大海天象何在？你還能找到嗎？」黃雄問道。
楊開頷首：「沿路過來，我已留下印記，大海天象外圍，我更留下了乾坤大陣，可以找到的。」
黃雄振奮道：「好！如此瑰寶，日後必能為我人族所用！」
不過振奮之後又神色黯然下來，眼下這種情況是沒辦法再去那大海天象了，如今人族的處境可不太好。
「初天大禁外一戰，最後結果如何？為何青虛關會在這個位置被攻破。」解答完黃雄的疑惑，楊開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他當年在大戰開始沒多久便被羊頭王主追著脫離了戰場，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一概不知。
黃雄聞言重重嘆了口氣：「那一戰……人族輸了！」
楊開心頭一沉。
其實他早有料想，人族若勝，青虛關不會是如今這狀態。
「墨色巨神靈？」楊開沉聲問道。
初天大禁外的戰場上，若說有什麼變數的話，那就唯有墨色巨神靈了，大戰前期，墨這位古老的存在一直在努力維持著戰場局勢的平衡，所以從大禁內部走出來的王主數量並不算太多，與人族老祖維持了一個大致相等的水準。
不是它不想擊敗人族，而是要在這種平衡中求變。
一開始，無論人族還是蒼，都搞不清楚墨的真正用意。
但是當那墨色巨神靈現身的時候，它的意圖便已暴露出來了。
戰死在戰場的墨族的屍骸和逸散的墨之力，統統都化作了那墨色巨神靈的一隻臂膀，再有墨色巨神靈由內而外破壞初天大禁，最後關頭若不是蒼以身合禁，動用了牧留下的後手，強行封閉了初天大禁，沉睡了墨，初天大禁恐怕要被徹底撕裂開來，墨也會就此脫困。
真出現這樣的情況，那人族就不止是輸了戰爭這麼簡單，恐怕要全軍覆沒。
墨族從初天大禁中走出來的王主數量不算多，人族的九品足以應對，域主的話，八品也可以應付，可那一戰卻是輸了，那麼唯有一個可能，墨色巨神靈太強！
楊開當年遁走的時候，看到的景象是數位人族九品聯手抵擋那墨色巨神靈，要不然那羊頭王主也沒辦法抽出手來針對他。
他當時匆匆一瞥，卻也見到了那數位人族老祖的捉襟見肘，那還是下半身被初天大禁切斷的墨色巨神靈，若是完整的巨神靈又該有多強？
黃雄凝重頷首：「正是墨色巨神靈！如果只有一尊的話，人族大軍處境雖然艱辛，卻未必不能一戰，然而那種存在……後來又出現一尊！」
楊開眼帘驟縮：「兩尊墨色巨神靈？」
哪來的？初天大禁合攏之前，明明只有一尊墨色巨神靈衝出，然而還被合攏的大禁斬斷了腰身，第二尊又是怎麼冒出來的。
難道後來大禁又被打開了？
黃雄悠悠道：「我也不知那第二尊墨色巨神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它忽然就從大軍後方殺了出來，直接毀滅了一座關隘，打的人族潰不成軍！」
「後方！」楊開頓時失神。
怎麼會有墨色巨神靈忽然從大軍後方殺出來？
墨色巨神靈雖然是墨以巨神靈這個種族為模板創造出來的生靈，可本質上與巨神靈並沒有多大差別。
那麼一個龐然大物，若是真的埋伏在後方，人族不可能發現不了。
忽然間，楊開心頭一動：「那第二尊墨色巨神靈，是從近古戰場的方向殺來的？」
黃雄頷首：「不錯！」
楊開倒吸一口涼氣：「我大概知道那第二尊墨色巨神靈的來歷了。」
黃雄驚訝不已：「你知道？」
他至今都搞不清楚那第二尊墨色巨神靈是怎麼冒出來的，就連青虛關老祖也無從推斷，楊開如何知曉。
楊開澀聲道：「沒弄錯的話，它就是從近古戰場走出來的，遠征路上，我與笑笑老祖遇到了一尊巨神靈……」
遠征路上，在近古戰場之中，楊開見到了那尊在戰場上奔行不停，手持一根巨大骨棒，似在與無形之敵拼殺的巨神靈。
當時笑笑老祖與他前去查探，險些被那巨神靈給誤傷。
笑笑老祖曾推測，那巨神靈是在與強敵爭鬥中力竭而亡的，然而巨神靈這個種族，心思單純，縱然死了，強大的肉身也依然保持著殺敵的本能，在那一片戰場中來回奔掠。
楊開當時還感動了一把，覺得那巨神靈應該是在狙敵又或者救人。
因為以巨神靈的實力，就算有什麼強敵打不過，完全可以逃走的，它卻沒逃，而是戰死在那裡。
可如今看來，如果他眼下的想法是對的，那巨神靈根本不是他猜想的那般。
那巨神靈，也是一尊墨色巨神靈，是墨很早之前創造出來的，這個年代恐怕要追溯它被蒼等人封禁在初天大禁之前。
初天大禁開啟，墨不知動用了什麼手段，將它從近古戰場中喚醒，從後方襲殺了人族大軍！
雖未親歷那一戰，可楊開依舊能想像出，當第二尊墨色巨神靈踏足戰場的時候，人族是何等的絕望無助！
原本王主與九品老祖的數量實力持平，兩尊墨色巨神靈，最起碼能牽制住十幾人族九品。
墨族這邊就等於變相地多出來十幾位王主，無人牽制！
他們一旦在戰場上大開殺戒，何人能擋？
龐大的戰場，任何一個層次的力量崩盤，都可能引起連鎖反應，繼而局勢越來越糟糕。
黃雄也不免怔然：「如你所說，那第二尊墨色巨神靈，是你們當初看到的那一尊？」
楊開道：「除此之外，沒別的可能了。」
黃雄無言，神色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