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四百四十章 前路
許久之後，黃雄才徐徐道：「兩尊墨色巨神靈前後夾擊，就連我人族的關隘都被當場打爆了好幾座，老祖們無法力敵，只能下令撤軍，從初天大禁外撤退，保存實力，墨族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大軍在王主們的率領下追擊而來……」
兩族將士在虛空中糾纏絞殺，各自死傷無算。
兩尊墨色巨神靈更是追擊不停，威勢洶洶。
那等局勢下，便是老祖們都沒辦法掌控全局。
撤退的路上，人族關隘又被兩尊墨色巨神靈打爆好幾座，被破的關隘當中，雖然有不少將士逃出，可依舊死傷慘重。
局勢不妙，人族大軍和各大關隘若是聚集一處的話，固然可以發揮更強大的力量，可也極有可能會全軍覆沒。
所以老祖簡單地一番商議，剩下的關隘分兵十幾路，分散撤退。
青虛關所在的那一路運氣不太好，被從近古戰場殺回去的那尊墨色巨神靈盯上了，除了那尊墨色巨神靈之外，還有將近二十位王主，諸多域主領主匯聚的大軍。
若不想辦法擺脫那墨色巨神靈，青虛關這一路絕無逃脫的可能。
危急時刻，青虛關在自家老祖的率領下脫離隊伍，誘離那墨色巨神靈，墨族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在那墨色巨神靈和王主們的帶領下，分兵追擊不停。
這一番糾纏，便是足足三百年光陰，直到兩百年前，青虛關八品損失不小，再無力遁逃，只能停泊在此，與墨族決一死戰。
最終的結果自然不用多說。
青虛關被破，青虛關老祖在數位王主的聯手下也難以支撐，最終力竭而亡。
如今這關內城牆上一個個巨大的坑洞，便是那墨色巨神靈用骨棒砸出來的。
青虛關這鎮守在墨之戰場數十萬年的關隘，終於此方虛空折戟沉沙，壯志落幕。
兩萬多將士，將近三百年激戰，最終只剩下了不足千人的殘兵，青虛關，幾乎可以說是全軍覆沒！
即便是這千人殘兵，也因為斷了補給，許多武者飽受墨之力侵蝕的困擾，他們當中很多已經自隕而亡了，就是要避免自己淪為墨徒，給自己的同伴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一如當年楊開初至墨之戰場，遇到的那位叫蒙奇的六品開天。
那是他見過的第一個有勇氣自隕的開天境！
楊開當時受到的觸動很大。
在三千世界，六品開天足以稱作一方豪強，洞天福地的上品開天不出，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
然而在這墨之戰場，一位強大的六品開天，為了守護那虛空甬道的秘密，甘願付出自家性命，沒有哪怕一絲絲猶豫。
可以說人族能有今日，正是有千千萬萬個蒙奇，一起用生命和鮮血鑄就的。
這等先烈，讓人肅然起敬。
青虛關殘兵沒有離開此地，而是在附近找了一處死去的乾坤悄悄蟄伏潛藏，一來，他們知道離開這裡未必就有活路，二來，青虛關是在他們手上丟失的，他們還想找機會奪回來，縱然這個機會極為渺茫。
這一等便是將近兩百年，直到楊開昨日抵達此地。
在此期間，他們想要解決墨之力侵蝕的困擾，意圖奪取那艘破爛的驅墨艦，然而在一位海姓八品沒了音訊之後，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若是楊開再晚來半年，青虛關眾人必定要在黃雄的帶領下，對這邊發起最後的進攻。
無法奪回青虛關，他們寧願與關隘共存亡，也絕不會苟延殘喘！
說話間，黃雄體表處忽然逸散出濃郁的墨之力，卻是驅墨丹起了效果。
只要不是徹底轉化為墨徒，驅墨丹總是會有一定功效的，受墨之力侵蝕的情況越輕微，功效越好，所以這東西一般都是在與墨族大戰之前提前服下。
少頃，墨之力驅散乾淨，黃雄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面色輕鬆不少。
常年抵擋墨之力的侵蝕，對他而言也是一樁辛苦事，如今這個隱患終於消除。
楊開瞧了瞧他，意會道：「黃總鎮割捨過自身小乾坤？」
先前他還沒注意到，如今才發現，黃雄的氣息有些不穩，彷彿隨時可能跌落品階的樣子。
這明顯是小乾坤有損。
會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曾經逼不得已割捨過自身小乾坤的疆域。
黃雄頷首：「算下來這已經是我第二次被墨之力侵蝕了，第一次還可以割捨小乾坤保全自身，這一次……卻是再也不敢了。」
他的氣息本就浮沉不定，若是再割捨小乾坤，品階必定要跌落回七品。
他不怕自身實力削弱，他更不怕死，他怕的是，沒了他這個唯一的八品庇護，青虛關的殘兵一旦遭遇強敵，那可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不止他一人是這樣的情況，千餘殘兵當中，受到墨之力侵蝕困擾的都是這種情況，他們不是捨不得割捨自己的小乾坤，只想保存著眼下的戰力，找個機會與墨族決一死戰！
他沒有解釋什麼，楊開卻知道他的顧慮。
微微頷首，取出一枚玄牝靈果遞過去：「黃總鎮服下此物吧，可以修補小乾坤。」
黃雄正要擺手，卻見楊開又取出好些枚玄牝靈果來，招呼一聲不遠處的孫茂：「孫師兄，勞煩將這些靈果分發給小乾坤受損的諸位師兄弟。」
孫茂應了一聲，喜不自禁地上前接過。
黃雄見了也不再啰嗦，爽快拿了一枚服下，如今的他縱然沒了墨之力困擾，能夠發揮出來的實力也只相當於一個新晉八品，若是能將小乾坤修補完好，那自然更強大一些。
他也是老牌八品了。
不足千人，在飽受了數百年的苦難和折磨之後，今日終於迎來了一絲絲安寧，驅散墨之力，恢復小乾坤。
孫茂上前來，低聲與楊開道：「師兄，我想領些人收斂一下戰死在這裡的師兄弟的屍骨，有勞師兄在這邊護法。」
楊開頷首：「應該的，你們去吧。」
便是孫茂不說，楊開原先也打算花些時間，將青虛關內外的屍骨收斂了，將士們戰死沙場，終究需要一個埋伏之地。
孫茂很快領人離去，忙碌起來。
月余之後，青虛關內外收拾的基本差不多了，所有能收斂回來的屍骨，都被安置在陵園處，墨族的屍身和墨之力則被孫茂等人想辦法拋之虛空。
青虛關核心處，黃雄正領著楊開查探情況。
他服用了玄牝靈果，修補了自身小乾坤受創的根基，再不虞品階跌落的風險，不過想要恢復巔峰實力，還需要一段時間的修行才行。
如今青虛關這邊已經沒了外憂，接下來如何打算才是兩人需要考慮的。
兩人如今都只有一個想法，殺向不回關！
人族大軍撤退的時候，就是往不回關方向撤離的，青虛關半途折戟，其他關隘卻未必，不回關那邊必定聚集了人族的大部分力量，還有龍鳳和諸多聖靈協防。
那裡，必定會有一場驚天的決戰！
雖然已經時隔數百年之久，不回關到底有沒有被墨族攻克，兩人也不清楚，然而這種事，親自去看一眼自然就能知曉。
兩尊墨色巨神靈，外加墨族諸多王主級強者，不回關那邊縱有龍鳳為首的聖靈們，也未必能夠抵擋的住。
或許，不回關已經破了。
可三千世界終究是每個人的故土家園，他們終究要落葉歸根。
大衍有核心，青虛關自然也有，每個關隘都有屬於自己的核心，核心所在，可以說是整個關隘最重要的位置，龐大關隘之所以能夠進行遠征，就是因為有核心的存在。
這是上古時期那些前輩高人的智慧結晶。
然而兩人一番查探之後，黃雄才發現，青虛關的核心已經被一股力量震碎了，從那力量殘留的氣息來看，是老祖的手筆！
青虛關被破，老祖在最後關頭震碎核心，以免青虛關落入墨族手中，反過來發難人族。
楊開如今在煉器之道和陣道上多少有些造詣，然而想要重新打造一個這樣的核心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更何況，就算他打造出來核心了，也沒有足夠的人手來駕馭青虛關。
當初大衍遠征，是笑笑老祖親自坐鎮核心處，二十位八品一起聯手催動的。
眼下這邊八品就他和黃雄兩人，拼儘力量恐怕要難以催動青虛關分毫。
黃雄也知道這情況，來此查探倒不是要馭使青虛關，只是想收回核心，留待後用。
不過既然核心已被老祖震碎，那自然也就作罷。
「咱們如今有九百三十五人，一艘驅墨艦足矣承載，我需要一些懂煉器和陣道的人手協助，還請黃總鎮安排一二。」
黃雄頷首道：「那就有勞楊總鎮了。」
墨之戰場這邊，武者一旦修為到了八品，自有擔任總鎮的資格，楊開如今雖未有老祖或者某位軍團長的任命，可眼下事從權宜，黃雄喊他一聲總鎮也是正常的。
想要殺向不回關，總不能依靠這不足千人的陣容一擁而上，戰艦是必不可少的，這樣可以最大程度地發揮出五品六品開天的力量，在與敵爭鬥時也能減少自身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