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五百一十四章 你到底是誰
縱然時隔數十年，大多數痕迹都已不復存在，可楊開依然在這裡感受到了悲壯的氛圍。
空之域一戰，人族九品除笑笑與武清兩位，余者三十三人，盡皆戰死，當代龍皇鳳後，戰死。
斬殺墨族王主四十四位，單單只是戰鬥的餘波，便導致百萬墨族大軍覆滅。
那是何等悲壯的一戰。
那一戰的戰場，確切而言，便是此地！
楊開雖沒能親身參與那最後一戰，也沒有看到那一戰，但如今站在這裡，感受著那一戰殘留下的種種痕迹，也幾乎可以想像出當時的情景。
彼時，墨色巨神靈從破碎天殺至空之域，衝破了人族大軍的防線，來到此地，一隻大手貫穿界壁，徹底打通了兩界通道，讓墨族大軍可以通過這兩界通道，長驅直入風嵐域。
人族大勢已去，三千世界被入侵已成定局。
在這種局勢下，九品老祖有兩種選擇，一是率軍撤離空之域，保存實力，以圖後續。
他們實力強大，俱都是人族最頂尖的力量，他們若不願繼續戰下去，墨族也拿他們沒什麼辦法。
但是九品們卻選擇了第二種方案。
死戰！
三十三位人族九品，絲毫沒有憐惜自身來之不易的修為和漫長的壽元，悍然朝墨族強者們發起了最後的進攻。
龍皇鳳後緊隨其後。
那一戰，斬墨族王主四十五位，除了最早離開空之域，追殺楊開的那位，還有坐鎮在不回關的那位，余者盡被斬殺。
那一戰，付出巨大，但也為人族的未來掃除了障礙。
九品老祖們是在拿自己的性命，給包括楊開在內的後輩們換取成長的空間。
如今時隔數十年，楊開站在這裡，似跨越了時空，親眼見證了那一戰了悲壯，這讓他心口發堵，龍脈沸騰。
面對三十三位人族九品加上龍皇鳳後的聯手攻殺，墨族那邊定然也布置了嚴密的防線，可依然難擋人族雄威。
王主們被斬殺乾淨，倖存的人族九品沒有退縮，繼續朝坐鎮在這裡的墨色巨神靈攻殺過去。
最終一個也沒活下來。
他們留下的戰績至今猶在，那墨色巨神靈並非完好無損的，龐大的身軀上遍布傷痕，諸多道境交織瀰漫，讓它的傷勢難以癒合，濃郁的墨之力從那一道道傷口處流淌出來，又被墨色巨神靈收入體內，循環往複。
這恐怕也是笑笑與武清兩人能隔界牽制住它的主要原因。
若它完好無損，單憑兩位人族九品，縱然佔了先手，恐怕也很難將它牽制在原地動彈不得。
正因為當年那些九品們不畏生死的付出，才有了今日僵持的局面。
楊開眯著眼，望向墨色巨神靈，冷哼一聲：「墨，你也有今天！」
每一尊墨色巨神靈，都可以算做墨的分身，只不過因為墨本身太過強大，已有造物之境，所以它的分身也強大的不可思議。
墨懶得理會楊開，當年它從聖靈祖地復甦的時候就見過這人族小子，知道這傢伙實力雖然弱不禁風，可遁逃能力卻相當出色，當年它不是沒想過要解決對方，可人家根本不給它半點機會。
如今它被牽制在這裡動彈不得，就更不可能有機會得手了。
是以面對楊開的揶揄，墨並沒有要回話的意思，它如今要做的，便是積蓄力量，擺脫那兩位人族九品，一旦它能恢復自由之身，這三千世界沒人能與它抗衡。
不過楊開下一句話便打破了它的矜持。
「墨，我剛從初天大禁那邊回來，順便送了個人過去，你猜猜是誰？」楊開呵呵笑著。
墨終於抬眼瞧了瞧楊開，淡淡道：「無論你送誰過去都沒有用，牧的後手已經動用了，蒼老頭也死了，待我本尊蘇醒，初天大禁彈指可破！」
楊開緩緩搖頭：「那可不一定，我既然把那人送過去，自然是有把握的，那人……可是你的老朋友呢。」
墨的臉色變了變，很快嗤聲道：「你少唬我，本尊的老朋友，早死的一個都不剩了。」
楊開悠悠道：「你這道分身既然知道牧的後手已經動用，那想來也應該清楚，蒼老在臨終之前交付了我一件東西，你是古老至尊，見多識廣，不妨猜猜，那東西到底是什麼？蒼老為何要在臨終之前也要將它交付給我。」
墨默然不語。
楊開繼續道：「你本尊多少年能夠蘇醒？幾千年？上萬年？牧留下的後手威力應該不錯吧？不過我勸你，若是能早點蘇醒的話就早點蘇醒，晚了的話，就算醒了也沒用了。」
楊開也很想知道，墨的本尊到底會沉睡多少年，烏鄺大言不慚三千年內可晉陞九品，可若是在他晉陞九品之前墨的本尊就蘇醒過來，那事情就麻煩了。
真出現這種情況，楊開只能想辦法將笑笑和武清兩位送過去，看能不能助烏鄺一臂之力。
可這麼一弄，人族這邊僅有的兩位九品也會被牽制，相應地，眼前這尊墨色巨神靈便可得自由了。
墨默然不語，好半晌才道：「你將誰送過去了？」
楊開呵呵一笑：「那人……」
「莫要與他多說。」一人的聲音忽然隔界傳來，打斷了楊開的話。
楊開先是一怔，緊接著反應過來，遲疑道：「武清老祖？」
武清沒回話，反倒是笑笑老祖的聲音傳來：「墨色巨神靈的力量很強大，當心被他蠱惑了。」
楊開大喜：「兩位老祖如今身體怎樣，可有什麼大礙？」
他倒是沒想到，笑笑與武清居然能隔界與他交流，不過仔細一想，墨色巨神靈的大手貫穿了兩界通道，這兩界通道算是一直開啟著的，對面的兩位九品能與他交流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笑笑老祖道：「我們好的很，倒是你……趕緊回星界去吧，你那幾個婆娘可想你的很。」
楊開訕訕一笑：「老祖見過她們了啊。」
笑笑老祖沒好氣道：「自然是見過了的，先前她們都被編入了大衍軍。」不但見過，那為首的叫玉如夢的魔女，對她可是一點都不客氣，每每叫她賠一個夫君出來。
如今回想起來，笑笑老祖就恨不得捶楊開一頓。
武清道：「莫要在此間逗留太久。」
楊開正色頷首：「弟子明白。」
墨靜待了片刻，忍不住插話道：「你到底將何人送了過去？」
楊開笑嘻嘻地望著它：「不如你先告訴我，你本尊要多少年才能蘇醒。」
墨深深地凝視著他，答非所問：「蒼是不是將操控初天大禁的方法傳授給你了？」要不然楊開問它本尊的事做什麼，這顯然是怕它本尊蘇醒過來，破了那初天大禁。
楊開嗤笑一聲：「墨兄，可千萬不要想些有的沒的，初天大禁的操控之法，又何須蒼來傳授給我。」
墨皺眉不已：「什麼意思？」
楊開輕蔑地望著他：「因為我本來就會啊。」
墨臉色變了變，似是想到了什麼，凝聲道：「你到底是誰？」
「你猜！」楊開沖他笑了笑。
墨氣的發狂，它發現跟眼前這個人族交流，簡直心累，默了一陣道：「我可以回答你那個問題，不過相應地，你得告訴我你是誰。」
楊開愣了下，他在這邊胡說八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用意，主要是想套套墨的話，看能不能打探出它本尊那邊的情況，能打探出來最好，打探不出來也沒什麼損失，故弄玄虛的幾句言語反而可能讓對方心煩意亂。
順手為之而已。
卻不想墨居然這麼沉不住氣。
轉念一想，這不就是小孩子脾氣！
不管墨是多麼古老的至尊，活了多少年頭，它始終沒有經歷過太多的人情洗鍊。這般小孩子脾氣，最明顯的特徵便是想知道什麼就會不停的探求，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楊開當即頷首：「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怎麼確定你說的是真是假？」
墨傲然道：「我還不屑騙你！你也沒辦法確定真假。」
楊開心想也是這個道理。
武清在那邊又提醒道：「可不要隨意透露什麼機密之事。」
楊開呵呵一笑：「老祖放心，我自有分寸。」
武清嗯了一聲，不再多說。
楊開望著墨道：「說說吧，你本尊那邊的情況。」
墨冷笑一聲：「我不屑騙你，可我又怎知你會信守承諾？」
楊開挑眉道：「要不我先賭咒發個誓？」
墨臉色頓時難看無比：「你們人族的誓言全是狗屁！」看這模樣，似是在這方面吃過什麼虧。
楊開聳聳肩道：「那就沒辦法了，你只能賭一把。」
墨深深地凝視他，似要看進他內心深處，好半晌，才開口道：「告訴你也無妨，本尊那邊，短則兩千年，遲則五千年，必定能夠蘇醒過來。」
楊開聽的皺眉不已：「這時間落差也太大了。」
說了等於沒說，若是兩千年的話，烏鄺肯定是沒辦法晉陞九品的，五千年倒是有很大的餘地。
墨搖頭道：「我只是本尊的一道分身，對本尊那邊的情況也只是估算而已，哪裡能知道的那麼清楚，不過此前本尊共分身一道，分神三道，又中了牧留下的後手，短時間內肯定是不會蘇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