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六百五十七章 退墨台
祖地之事告一段落，多思無益，楊開話鋒一轉，開口道：「項師兄他們如今怎樣？」
項山多年之前便已不再拋頭露面，專心閉關，以期突破九品之境，墨族那邊懷疑項山那幾個有望九品的強者已經偷偷摸摸突破九品了，事實上並非如此。
九品乃如今人族武道巔峰之境，想要突破何其艱難，更何況，如今人族這邊有資格做出突破的，也沒多少人。
確實有一人已經成功，但那並非項山。
聽楊開問起，米經綸嘆息道：「已閉關千年了，至今還沒有什麼消息，其實以項兄才情，當年若不是遭遇一次意外，如今定然已是九品之身。」
項山當年的修為，是曾經跌落過品階的。久遠的碧落關，在楊開不曾踏足墨之戰場的那個年代，項山便已赫赫威名，不知多少域主死在他手下。然而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墨族一場針對性的部署讓項山落入圈套之中，一番苦戰，不慎被墨之力侵蝕，只能割捨小乾坤疆域，保全本心。
割捨的多了，自身的品階也從八品跌落到七品，事後雖然服用了玄牝靈果修補受損的小乾坤，但修為卻是需要慢慢積累的。
所以楊開在碧落關那些年，一直不曾聽過項山的威名，因為那個時候他一直在閉關修行。
直到人族高層決定組建大衍軍，遠徵收復大衍關，項山才重新露於人前。
米經綸說若無當年那一次意外，項山如今已是九品絕非誇大，那個時代，各大洞天福地中也是英才輩出，卻無一人能掩蓋項山的名頭。
只可惜那一次割捨小乾坤，對他的未來也有一絲影響，如今想要晉陞九品，也遠比其他人更困難。
眼下人墨兩族局勢還算穩定，雖有拼殺，可都在各自的控制範圍之內，不會一下子爆發出席捲兩族和諸天的大戰，所以項山便趁著這個機會閉關去了。
「不過項兄說了，若到了那時候，他無論晉陞與否，自會出關迎敵。」
楊開微微頷首，又問道：「退墨台呢？打造的如何了？」
退墨台，是楊開專門叮囑總府司這邊打造的一件用來對付墨族強者的大型行宮秘寶，類似於當年人族的各大關隘，只不過比起那一座座真正的關隘自然是遠遠不如的。
如今的人族，煉器師們的手段，比起近古時期或許有更多的手法花樣，技藝也不會差距太大，然則物資方面卻是有所欠缺。
一件關隘型的秘寶需要耗費的物資太過龐大了，以人族眼下的處境是承受不了的，真要是強行打造那樣一件秘寶，人族的物資恐怕要消耗掉一大半，到時候將士們用什麼修行提升實力？
所以只能打造一座退墨台，這也是楊開近千年前，出關前往萬妖界的那一次，特意叮囑總府司這邊的。
此物有大用！卻不是用在各處大域戰場上。
聽聞楊開問起退墨台，米經綸道：「三百年前，那邊傳來消息，退墨台已經打造完成了，這些年一直在上面加裝各種大陣和秘寶，想來也差不多準備完全。」頓了一下道：「要不一起去看看？」
「正有此意！」楊開點頭。
當下，兩人聯袂出了總府司，掠向虛空深處。
退墨台的打造，在人族這邊屬於機密，只有少數一些參與者和人族高層知曉，打造之地，更是位於此處大域極為偏遠的地方，那附近虛空早已被大陣籠罩，又有人族強者四下巡視，非得允許，不得隨意靠近。
兩人一前一後，一路疾行，半個時辰後，視野之中這才出現一座乾坤的蹤影。
那乾坤雖誕生了不知多少年月，可天地大道並不完善，是以乾坤之上並無生機，如這樣的乾坤，放眼各處大域是很常見的，其中或許孕育了一些珍貴的修行資源，但並不適合生靈生存，也誕生不出什麼生機來。
有一道道神念遙遙探來，確認了米經綸的身份之後，並未阻攔。
楊開在米經綸的帶領下，繞著那乾坤飛了一陣，尋了一個合適的角度，俯衝而下，穿過一層厚厚如霾一般的烏雲，陌生的乾坤氣息迎面撲來。
一座巍峨巨大的造物，立刻印入眼帘，猙獰張揚，猶如一隻匍匐的鋼鐵巨獸。
這便是退墨台了。
與人族在墨之戰場的一座座關隘比較起來，退墨台的體量無疑要小很多，幾乎不足那些關隘的一成。
然而即便如此，也依然巨大恢宏。
整個退墨台看上去，宛若一座小城，城中建築林立，城牆高聳，雉堞塔樓齊備。
此刻退墨台之中，一道道身影穿梭忙碌不停，楊開在那城牆之上，看到了一件件布置妥當的巨大的秘寶的蹤影，這都是新煉製的秘寶，一旦催發，威能必定不凡。
其中還有諸多大陣，不過未經催動，看不出什麼太多名堂。
人族如今雖然顯得落魄，被墨族逼得困守十幾處大域，但作為這個時代諸天的寵兒，縱然再如何落魄，也自有一番底蘊。
當年人族大軍在初天大禁一戰潰敗，一路逃回不回關，又遁入空之域。
無數將士們的身亡固然讓人心痛不已，可那一座座自近古末期便傳承下來的關隘的丟失，才是人族最大的損失。
許多關隘被打的破敗，也有一些關隘，無奈留在了不回關中。
不是人族不想帶走，只是那一座座關隘委實太龐大了，便是九品開天的小乾坤，也無法輕易將之收容，無奈只能留下。
如今那些關隘在不回關外，俱都成了墨巢屹立之地。
不過若是人族有機會擊潰墨族，奪下不回關，還是有希望將那些關隘重新奪回來的。
兩人落至退墨台上，立刻便有一道身影迎了上來。
楊開啞然：「東郭大師！」
這位赫然是當年在碧落關中認識的東郭安平，乃是一位出自神鼎天的煉器大宗師，第一艘驅墨艦，便是由他與楊開以及一位陣法師聯手打造出來的。
不過自楊開離開碧落關之後，這麼多年便未曾見過了，主要是東郭安平負責煉器，楊開的任務是殺敵，兩人的戰場不在同一處，自然難以照面。
「楊開！」東郭安平自也認出了楊開，笑呵呵地拱手道：「該叫楊師弟了。」
楊開回禮：「東郭師兄！」
心中頗多欣喜，在墨之戰場中認識的人不算少，可活下來的卻並不多，此刻能見到一位熟人，亦是難得。
東郭安平也有些唏噓，遙想初見楊開的時候，還不過是個六品開天，聲名不顯，只因為人族帶去了凈化之光，頗得碧落關高層重視，如今再見，已是赫赫威名的玄冥軍軍團長，墨族強者的眼中刺，肉中釘了。
數千年時間，成長何其巨大！
米經綸含笑道：「東郭師兄便是退墨台的總煉器師之一，楊師弟你若想了解退墨台的情況，儘管問東郭師兄便是。」
「有勞師兄。」
東郭安平道：「煉器乃老夫分內之事，算不得什麼，不過楊師弟，你跟我交個底，這退墨台要用在何處？此物煉製耗資巨大，動用了最少千位煉器師，花了差不多千年時間，可是此物威能雖大，但並不適合眼下戰局，即便有朝一日，人族反攻，一座退墨台的意義也不是太大。如此費心費力費時，若非總府司那邊特別交代下來，老夫說什麼也不會這般勞民傷財，有這諸多時間和物資，可以為人族大軍做很多事了。」
聽的出來，對煉製退墨台一事，東郭安平還是有些情緒的，正如他所言，這東西對眼下的局勢沒太大作用，以後也不會有，除非煉製更多的退墨台，此物固然是攻城拔寨的利器，可是弊端也很明顯，消耗太大，煉製時間太長，若不能發揮出相應的作用，那簡直太浪費。
「米師兄沒有說明情況嗎？」楊開愕然。
米經綸道：「此事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東郭安平忍不住瞪了米經綸一眼：「這傢伙神神叨叨的，只說機密，老夫能奈他何？」
楊開失笑，不過很快收斂神色，傳音東郭安平，稍稍一點撥。
東郭安平神色當即一肅：「果然如此！」
看這架勢，他也是早有猜測，只不過這個時候從楊開口中證實了。畢竟他也是碧落關的老人，當年曾參與了墨之戰場所有的戰事。
若是退墨台用在那處地方的話，正是相得益彰。
「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多大？」東郭安平問道。
楊開正色道：「必然會出現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東郭安平慶幸不已：「幸虧打造退墨台的時候，老夫沒有偷工減料，否則豈不是誤了大事。」
楊開失笑不已，道：「勞請師兄帶我們走一走吧。」
東郭安平頓時來了精神，他雖對打造退墨台原本有些情緒，可嚴格說起來，此物也是他畢生最大的成就，如今打造成功，自然忍不住想要跟人好好炫耀一下，參與打造的那些人自然不是很好的目標，如今楊開和米經綸來了，頓時有些忍不住，當即領著兩人走動解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