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八百二十四章 根源
若真如此的話，那他以後行動就方便多了，就算再遭遇一次之前的情況，也不必花費太多時間去趕路，在有需要的時候，只需敞開小乾坤，借子樹與世界樹本尊之間的聯繫，便可隨意歸來。
話是這麼說，可楊開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事情好像沒自己想的這麼簡單。
老樹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開口道：「你自己想想，我能接引你來太墟境，還有你從此地前方各處乾坤世界的根源是什麼？」
「根源？」楊開聞言不禁陷入沉思。
仔細想來，他能借世界樹之力進入太墟境，乃是因為他當年煉化兩千多座乾坤世界，那些乾坤世界每一座印照著老樹身上的世界果，由此，他與老樹之間才有一些密不可分的聯繫。
所以不管他身在何處，都需要一座未死的乾坤世界作為媒介，如此方能借老樹的力量進入太墟境。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年他特意從三千世界煉化了一座未死的乾坤，帶去初天大禁那邊，便是方便他隨時前往初天大禁查探那邊的情況。
而他每次自太墟境中離開的時候，卻是需要以世界果為媒介，比如他想去往星界，那就需要找到星界對應的世界果，想要前往初天大禁，就得找到他當年留下的那座未死的乾坤對應的世界果……
楊開恍然大悟：「根源便是世界果。」
樹身上，老樹頷首：「也可以說是未死的乾坤。」
「所以我的想法是行不通的。」
他的小乾坤，可沒有對應的世界果，方才歸來的時候，只是借自己的那一棵子樹，加強了與老樹之間的聯繫罷了，畢竟每一棵子樹都是老樹的分身，分身與本尊之間，本就是有密不可分的聯繫的。
意識到這一點，楊開稍稍有些失望。
「以後我可能無法再接引你來太墟境了。」老樹忽然開口道。
楊開一驚，很快意識到問題所在：「這一次消耗太大？」
他方才就發現了，老樹的狀態比他上次見到的還要差，巨大的樹冠上，樹葉都有些枯黃，隱有凋零的徵兆。
老樹嗯了一聲：「距離太遙遠了，雖有子樹建立聯繫，但我的力量還沒完全輻射到那個範圍，接下來，我恐怕要陷入沉眠之中了。」
「有什麼能幫你的？」楊開問道，老樹沉眠，他必定要失去一項挪移的手段，最起碼，初天大禁那邊他就沒辦法想去就去了。
老樹沉吟片刻，搖晃樹身：「你大概幫不上什麼忙，除非如這次一樣，有更多的乾坤與我建立聯繫。」
但這也是不現實的事情，眼下三千世界還殘存的乾坤基本都已被墨之力侵蝕死去，哪還有更多的乾坤？
楊開歸來的路途上倒是看到很多新生的乾坤世界，但老樹的力量還覆蓋不到那麼遠的位置，動用子樹倒是可以，可老樹哪有那麼多子樹？
當年分潤三棵子樹出來，老樹便損了大量元氣了。
可以說，這一次沉眠，極有可能便再難醒過來了，只有等人族徹底打敗墨族，三千世界再經歷無數歲月的修養，或許還能恢復活力的機會。
楊開默然，自當年與老樹之間有了聯繫之後，得老樹相助，幫了不少忙，眼下他卻沒辦法給老樹提供什麼助力，讓他頗有些無奈。
「你現在想去哪？」老樹問道，「沉眠之前，還可以送你最後一程。」
「星界吧。」楊開徐徐起身，望著樹身上老樹那蒼老的容顏，抱拳一禮：「樹老還請安心靜養，墨族的事情便交給我了，待你蘇醒之日，便是墨患平定之時！」
老樹呵呵一笑：「我等著那一天！」
希望那一天能夠到來。
楊開點頭，閃身便朝星界對應的那一枚世界果衝去，老樹同時發力，瞬息間乾坤顛倒，一座乾坤在楊開的視野之中急速放大。
太墟境，老樹用盡了最後一絲力量，樹身上的容顏徐徐消散，意識沉寂前的一瞬間，它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一次相見，楊開似乎已經九品了……之前太過虛弱，竟沒有注意到。
星界空域，楊開破空而至。
一如既往，當他現身的瞬間，便有一股強大的神念自星界某處探伸而至，這是留守星界的強者察覺到動靜，以神念探查情況。
一般的強者感知自不會這麼敏銳，即便是八品也不行，但誕生自星界的大帝卻是可以的，諸位大帝與星界息息相關，得此界天地大道承認，只要有心，任何可疑的情況都逃不過他們的感知。
神念一觸之下，對方明顯察覺到了楊開的身份，很快收回。
下一瞬，一道身影自星界某處衝天而起，無聲無息，迅速掠至楊開面前。
望著來人，楊開微微一笑：「鐵血大人，久違了！」
來者赫然是鐵血大帝戰無痕，驚疑不定地打量楊開一眼，這才輕輕頷首：「回來了？」
乾坤爐關閉，楊開不見蹤影，不但墨族那邊推測楊開被困在乾坤爐中，人族這邊的高層也有這個猜測，雖然不清楚楊開為何會被困在乾坤爐，可事已至此，他們也沒有解救的辦法，只能聽之任之。
倒是有少數一些人，始終堅信楊開就算被困在乾坤爐里，也不會被困太久，終有一日他會脫困歸來，絕對不會等到下次乾坤爐開啟。
所以戰無痕在見到楊開的時候，才沒有太多的驚訝，楊開幾乎是他看著成長起來的，這是個能行常人所不能的男人，自乾坤爐中脫困又算得了什麼？
「受傷了？」楊開眉頭微皺。
戰無痕明顯有傷在身，而且傷勢不輕，此刻臉色蒼白，氣息也浮沉不定，以他如今八品開天的修為，受如此嚴重的傷勢，可見他遭遇的戰況有多麼激烈。
對於戰無痕能晉陞八品，楊開並不意外，星界的諸位大帝當年都是直晉六品的，在星界中修行又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早在很多年前，諸位大帝便先後晉陞八品了。
此刻的戰無痕，早已到了八品巔峰，只是因為開天法的先天局限，難以有所突破。
乾坤爐開啟，他沒有進去，楊開甚至沒在乾坤爐中見到幾個星界的人。
戰無痕淡淡道：「征戰在外，受點傷有什麼稀奇的。」
要不是傷勢嚴重，他也不會回星界養傷，對於他來說，戰鬥才是生命的精髓。
默了片刻，戰無痕又道：「冰羽和天樞死了。」
楊開神色微震，垂下眼帘。
戰爭，從來就沒有不死人的，這無數年來，與墨族大大小小的戰事，哪一次沒有人戰死？不管是當年在墨之戰場，還是後來在那大域戰場，生命的泯滅早已戰爭的常態。
便是他當年率領的晨曦小隊，也有數個隊員先後死在他眼皮子低下。
冰羽與天樞是星界的大帝，也早已晉陞八品開天，可在這場席捲天地的浩劫之中，便是八品又如何？面對墨族的強者，有時候很難保全自身的性命。
老實說，楊開與這兩位大帝並不算太熟悉，只是因為同出星界，比起那些出身洞天福地的強者有更多的親切感。
然而此刻乍一聽聞這兩位大帝戰死，心情還是一沉。
「戰事很激烈？」楊開皺眉問道。
戰無痕微微頷首：「具體情況你要去總府司詢問，那邊掌控大局，知道的更多。」頓了一下他又道：「他們死的不虧，沒丟星界的臉，而且他們死了也可以給後繼者騰出位置來，有幾個新的大帝誕生，都已直晉七品，未來有望九品。」
每一個乾坤世界有都天地瓶頸，視乾坤世界體量大小，可以誕生不同數量的大帝，星界早些年的極限是十位大帝，但隨著子樹的不斷反哺，乾坤體量有所增強，如今大概能誕生十二位大帝，而老一輩的大帝不死，很難有新人可以上位。
冰羽與天樞隕落，星界便空出來的兩個大帝的位置，眼下星界這邊人才濟濟，直晉七品者數量不少，他們很容易能得星界天地大道承認，晉陞大帝，日後在星界修行便可事半功倍。
楊開卻搖頭道：「沒太多時間讓他們成長了。」
七品到九品，所需要花費的時間何其漫長，就算成為星界的大帝，想要完全成長起來也要大幾千年。
指望他們，還不如指望眼下的許多八品。
最初一代直晉七品的好苗子如今都已是八品開天，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可以晉陞九品了。
而人族這邊，只要有第一位新生代的九品誕生，那麼往後便會源源不斷地誕生更多的九品。這數千年來，人族力量的積累早已到了一個厚積薄發的程度，直到某一個臨界點的到來，人族一方必定能誕生無數強者。
這才是人族未來可以指望的力量，也是星界開天境搖籃的由來。
說話間，楊開心神勾連虛空世界，在虛空道場中投影而出，很快，小乾坤的門戶打開，自那門戶中，一道道身影魚貫而出。
這麼多年來，虛空道場中又積累出一大批能晉陞開天境的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