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九百一十八章 瓮中之鱉
面對項山的疑惑，楊開解釋道：「我這法門需得有一個合適的載體，那個時候沒有這條件。」
被煉化成天地珠的乾坤便是載體，墨族侵佔三千世界的數千年，所有乾坤都被摧毀殆盡，自然無法施為。
他倒是從萬妖域帶出來一些天地珠，但那都是給阿大和阿二準備的口糧。
項山瞭然頷首，將那承載了整個血炎軍的天地珠鄭重收好。
楊開已著手煉化第二座乾坤。
如此接連施為下來，十二路大軍所在的乾坤都化作了天地珠，為各自的九品保管。
不回關外，只剩下了一座純陽關，中軍將士齊聚，連帶著兩尊巨神靈也縮小了身形待在廣場上。
待到楊開施展手段將純陽關也用時空長河包裹煉化了，浩蕩大軍已然只剩下一眾九品的身影。
米經綸轉身，望向不回關的方向，朗聲道：「爾等留守不回關需盡心儘力，守好門戶，若有朝一日大軍歸來，那便是勝利之時，若是哪一天……」他稍稍頓了一下，「若是有一天前線傳來什麼不好的消息，爾等便封了域門，返回三千世界去吧。」
大軍開拔，不回關依然還有將士留守，畢竟這是通往諸天的門戶所在，不能放任不管。
只不過留守下來的將士，俱都是在上次大戰之中受傷嚴重的，無不是缺胳膊斷腿，數量不算多，只有數萬人。
此前米經綸下令讓他們留守不回關的時候，這數萬將士還鬧到了總府司，他們雖然已經身殘，可依然有殺敵之心，哪怕實力有所缺損，也有與敵人同歸於盡的魄力。
為此，米經綸可是好一陣安撫，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最終才讓這數萬將士同意留下來看守門戶。
凡事總得以防萬一，半年前攻克不回關，雖說幾乎將墨族大軍趕盡殺絕，但那種浩大戰場上，極有可能會出現一些漏網之魚，這些墨族的實力未必有多強，但真叫他們跑進三千世界，定然要給留守後方的人族造成巨大損失。
畢竟留守後方的人族，也沒有什麼強者。
為此，楊開特意留下了一道封禁之術，若真出現了什麼無法挽回的局面，不回關這數萬將士在撤離之時，便可利用他留下的封禁之術將域門封死！徹底斷絕諸天與墨之戰場的聯繫。
以楊開眼下的手段施展出來的封禁之術，除非有大量偽王主或者王主級強者親自出手才有可能打破。
真出現這樣的強者跑到不回關來，那也意味著前線戰場的失利，人族滅亡在即。
米經綸吩咐完之後，那留守的數萬將士齊齊抱拳，轟然道：「諾！」
眾多九品最後再深深地瞧了一眼不回關，看一看那通往諸天的域門，斬斷留戀和不舍，轉身朝虛空深處掠去。
此一去，不知還有多少人能夠生還。
背後不回關中，忽然響起一位將士的高喝：「祝願諸位大人武運隆昌，凱旋歸來！」
數萬道呼聲響起一片：「祝願諸位大人武運隆昌，凱旋歸來！」
……
藉助虛空衛沿路提前鋪設的乾坤殿和空間法陣，三十位九品接連傳送，只花了短短數日功夫，便跨越無盡虛空，抵達了墨之戰場與那一片近古戰場的交界處。
算好了距離，在最後一座乾坤殿中現身，眾九品即刻與留守在此的虛空衛將士碰頭，打探前方情報。
很快，虛空衛便將如今所掌握的情報仔細彙報。
楊開聽完之後道：「如此說來，那支墨族援軍是打定注意要在近古戰場中埋伏我們一波了。」
那說話的虛空衛將士頷首道：「看樣子他們是有這個打算，半年前不回關最終一戰時，這支一直在趕路的援軍便忽然停了下來，當時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事後才明白，他們應該是得到了不回關那邊傳遞的一些消息。」
米經綸點頭道：「摩那耶臨死之前還在往外傳遞信息，應該是他的安排。」
楊開當日將摩那耶斃於槍下，米經綸從對方手中扣出了一座小型墨巢，那時候摩那耶明顯是在藉助墨巢之力給在半道上的援軍通風報信。
「眼下的情況很明了了，這支墨族援軍知道他們的存在已經暴露，也知道不回關已經被攻佔，所以在摩那耶的安排下，他們選擇了合適的戰場來伏擊咱們。」
「不過他們想不到的是，我們會來的這麼快。」
按正常的行軍速度，縱然人族打下不回關便啟程遠征，也要花費十幾年時間才能抵達此地。
到時候不管人族的兵力怎樣，總歸是疲勞之軍，而墨族這邊以逸待勞，自然可以打人族一個措手不及。
但事實上，人族在拿下不回關之後還修整了半年時間，只數日功夫就來到了這裡。
眼下來看，當日成立虛空衛真是明智之舉，無形之中化解了人族的一場莫大危機。
而這種情報上的差算，便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楊開略一沉吟，抬頭道：「師兄你等先休息片刻，我去查探一番。」
米經綸頷首道：「那就有勞師弟了。」
一位虛空衛將士即刻上前，奉上一枚空靈珠，楊開伸手接過，稍稍催動了一下空靈珠的力量，靜待片刻。
空靈珠上光芒一閃，楊開這才身形一閃，自原地消失。
下一瞬，他便現身在虛空之中，身邊一道身影，赫然是一直在監視墨族援軍動向的李無衣。
上次他便是這麼過來找李無衣的。
見得楊開，李無衣稍稍鬆了口氣，孤身一人在此監察，總歸是有些壓力的，如今楊開已至，他只感覺肩膀上的擔子一下就輕鬆了。
「不回關拿下了？」李無衣問道。
儘管已經通過消息傳遞知道了不回關那邊的戰事結果，可李無衣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拿下了！」楊開點點頭。
「拿下就好。」李無衣露出笑容，不過很快便收斂了，低聲道：「傷亡怎樣？」
「不算太大，在承受範圍之內。」
李無衣頷首，沒再多問什麼，他能得知的，只是一串冰冷的數字，但那每一個數字都代表著一位人族將士，戰爭需要付出的代價從來都是極為沉重的。
「這邊情況如何？」楊開舉目望去，卻是沒看到墨族援軍的蹤影，不由感到奇怪。
「知道你要來，我就往後撤了一點，免得被墨族那邊察覺到什麼動靜。這個位置上是看不到什麼的。」李無衣稍稍解釋一句，「半年前他們停了下來，一邊修整一邊在構築防線。」
「構築防線？」楊開眉頭一揚，有些意外。
李無衣點頭：「他們從附近拖拽了許多死去的乾坤充當防護，似乎是有意將那邊打造成一處營地。」
楊開若有所思道：「如此說來，他們並沒有要埋伏偷襲我們的打算，反而想與我們正面對抗？」
「他們有這個資本！」李無衣表情凝重，數百位偽王主，數千萬最差也是上位墨族的大軍，縱然沒有王主和墨色巨神靈坐鎮，也依然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應該是摩那耶的安排無疑了。」楊開恍然道，「他們沒指望能夠阻擋我們遠征的步伐，所期待的，無非是儘可能地削弱人族的力量，只要人族的力量被削弱到一定程度，縱然遠征也沒有太大意義了，所以與其寄希望於埋伏偷襲，還不如擺開陣勢，他們甚至希望人族能夠發現他們的蹤跡。」
李無衣想了想，頷首道：「確實是這樣。」
楊開又問道：「那邊警惕性如何？」
李無衣回道：「一般般，他們沒想到人族大軍會這麼快就趕過來，所以並沒有太多斥候散落在外，而且探查的範圍也不大，那些墨族斥候都只在附近查探情況，不過如此一來，我倒是不太方便太靠近了。」
半年前，他還能在最近的距離監察那支墨族大軍的動向，但自從墨族安營紮寨之後，他就不敢離的太近了，以免暴露行蹤。
「我去看看。」楊開說了一聲，問明方向，朝虛空深處掠去。
雖說上一次過來查探的時候沒有發現王主級強者，但小心總歸無大錯，還是再仔細確認一遍為好，否則大戰一起，情報上的失誤極有可能會給人族帶來許多不必要的損失。
往那個方向飛掠了一段時間，楊開果然看到了那支墨族大軍的蹤影。
他催動起雷影的本命神通，隱匿了身形和氣息，不斷地朝那邊靠近。
放眼望去，一切都如李無衣所說，這支墨族大軍已經在這片空域安營紮寨了，一座座死去的乾坤被他們從虛空各處拖拽過來，在這一片空域布置成一道道天然防線。
此地還是近古戰場，近古時代人墨兩族曾在這廣袤的戰場鏖戰，無數大能先賢戰死，殘留著許多禁制陷阱，甚至沒有激發的神通秘術。
這些都是墨族可以利用的優勢。
楊開一邊朝墨族援軍靠近，一邊查探四方環境。
少頃，他便抵達極近的位置，仔細甄別了一番，確認這支墨族援軍確實沒有王主級強者坐鎮，頓時安下心來，這一支墨族援軍數量雖然不少，也堪稱精銳，但彼此的情報差讓他們已然成了瓮中之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