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5章 清水
因此人是正面對著王林盤膝，王林可以看到其臉上死前的表情，那表情很是古怪，似喜似驚！仿若此人最開始神色狂喜，似正在吸收這玄武之力一樣，但在其最興奮之時，發生了一件讓其駭然至極的事情，從而導致其死亡，出現這似喜似驚的神色！
此人的樣子，王林沒有見過，但他卻冥冥中似知曉，此人，很有可能就是當年叛離四聖宗，進入修真聯盟的玄武聖皇！
對於四聖宗來說，對於當年的老聖皇來說，他們始終不解，玄武為何會叛離其族，甘願成為修真聯盟走狗！
這一切，在王林看到這玄武，在看到這中年男子的剎那，隱隱有了猜測。
這巨大的玄武石獸，在王林看來，如當年在古神墓地內，看到的那兩條巨龍一樣，從其體內散出的氣息，極為驚人！
這氣息儘管是死氣，但其生前強大的程度，足以讓王林動容，略掃一眼，王林收回目光，向前一步邁去，瞬息就直奔那最高山峰頂部而去。
在其身後，那十萬大山之上的十萬修士噴出的血霧凝聚在一起，鋪天蓋地一般直奔王林湧來。但這一切王林根本就看都不看一眼，他身影之快，剎那就來到了那最高山峰頂部。
就在他臨近的一刻，一聲瘋狂的咆哮，從那山峰頂部驟然而起，向著八方轟轟傳出，化作無數波紋震動，更是將王林的衣衫吹動。
甚至就連那繚繞山峰頂部的七彩雲霧，也在這咆哮中被震松，向著四周緩緩地移開了不少，使得山峰頂部，清晰的落在了王林的目中！
一眼之下，王林雙眼頓時就有瘋狂之色滔天而起。
他看到了清水！！
在這最高山峰頂部，一個神色猙獰，全身乾瘦之人被九根利刺生生的釘在了山壁上，那九個利刺散發陣陣七彩之芒，但卻並非七彩釘。
這猙獰之人，正是清水！他儘管容顏大變，儘管看起來沒有了當年的風姿，儘管其頭髮混亂遮蓋了猙獰的面孔，眼中露出癲狂的紅芒與殺戮，但王林還是一眼就認出，他，就是清水師兄！
陣陣咆哮不斷地從清水口中傳出，他似想要崩潰身上的九根利刺，但卻無法做到，只能瘋狂的怒吼。
「殺殺殺殺！！殺光你們，殺光所有人！殺！！！」模糊近乎扭曲的聲音，從清水口中沙啞的傳出，驚天動地。
在其身前，還有一物！
這是一個憑空出現的，一根約十丈大小的七彩食指，這食指飄在半空，細長的指甲點在了清水眉心三寸之外。
它的存在，仿若已經很久很久，漂在那裡，陣陣紅色的細絲從清水眉心鑽出，不斷地被那手指吸收。
王林頭皮一麻，他隱隱覺得，這十萬大山絕非尋常，此陣，更是有著其特殊的作用，而清水，顯然正是此陣的關鍵！
「石化玄武，十萬利刺化山，十萬修士成活死人，釋放其鮮血瀰漫，凝聚他們的怨恨氣息，化作一股殺戮……這到底是什麼陣！」王林沉默中身子向前急速一動，轉眼之下就順著那四散的七彩雲霧空隙，進入到了其內，距離清水，已然不足百丈！
但就在他臨近的一剎那，那清水卻是猛地抬頭，但亂髮還是把其大部分容貌遮掩，只能看到其雙眼通紅無神，瘋狂的盯著王林，低吼咆哮。
「殺殺殺！！！我要殺光一切，殺死所有人，殺光你們，殺死一切眾生！！」
這咆哮之音蘊含了一股驚天殺氣，王林距離百丈，首當其衝，頓時就心神一震，這股殺氣之濃，足以轟開修士道心，讓所有接近者道心被殺氣融入，如極境一般，直接駭然死亡！
王林眼中露出悲哀，他隱隱猜到了一些，但還是有幾個地方不太明白，此刻邁步中，不顧清水殺氣，向前疾馳。
百丈、八十丈、六十丈、直至三十丈！
在臨近清水三十丈的一刻，清水咆哮中，死死的盯著王林，身子掙扎之下，在其瘋狂的雙目瞳孔內，赫然就有一道紅色的閃電急速幻化而出。
這紅色的閃電，正是其極境！
隨著其咆哮，那紅色閃電轟然飛出，直奔王林急速而來，二人距離太近，幾乎瞬間那閃電就驟然臨近，一股天地至極的殺戮從那閃電內爆發，更有一股本源之力存在於內！
這本源之力，赫然就是殺戮本源！
轟鳴回蕩，王林在那閃電來臨的瞬間，雙手掐訣在身前一揮，碰到了那紅色閃電，這閃電一震之下，直接崩潰，王林雙手一麻，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極境之力沖入體內，要崩潰自己的心神，但很快就被他壓下。
正要繼續邁出，但就在這時，那清水卻是張開口，傳出了一聲至王林進入此地後，最強的一聲驚天咆哮！
這咆哮轟轟，其內蘊含的殺戮本源，達到了一股極為恐怖的程度，更是在其吼聲傳出的瞬間，一個巨大的血影在清水身前幻化而出，這血影是一個頭顱，張開血盆大口直奔王林而來。
這股殺戮氣息，就算是王林也是面色一變，這股氣息之強，已然撼動其身，給了他一股生死危機之感，在那血影來臨的剎那，王林雙手掐訣，左目金火，右目金雷同時而出，與那血影直接碰到了一起。
轟的一聲，王林嘴角溢出鮮血，在那衝擊之下身子急急後退，但他的雙眼卻是始終望著清水，目中悲哀更濃。
「清水師兄！！我是王林啊，我是你的師弟王林啊！！」王林後退，咬著下唇，向著那瘋狂的清水大吼起來。
那血影在金色火海與金雷之下消散，衝擊之力倒卷，吹動了清水的一頭亂髮，露出其亂髮下的雙目與完整的容顏。
使得王林清晰的看到，在那之前被亂髮遮蓋的面孔上，赫然有一道道鼓起的青筋，在那青筋內，似有某物，正在蠕動。
在王林的話語響起的一瞬，清水的雙眼一凝，神色頓時就露出痛苦，這痛苦，透出一股悲哀，透出一股似發現了什麼隱秘之事後的絕望！
「我魂被玄武肉身鎮壓，王林……殺了……我……殺殺殺殺！！我要殺光眾生！！」
在其清醒的一剎那，這地面上那巨大的石化玄武，轟然一震，有一股灰氣從其內直接爆發出來，瞬息就融入這最高的山峰內，直奔頂峰清水，剎那就沖入清水體內。
被這灰氣一衝，清水短暫的悲傷瞬息就再次被那瘋狂的殺戮取代，就連話語也從之前的掙扎再次成為了那癲狂的咆哮。
其頭部甩動，神色痛苦，雙眼紅芒更濃。
王林在退後中，在那清水之前的掙紮下，在其頭髮被衝擊之力吹動下，清晰的看到了在其頭頂天靈右側三寸，赫然還有一根利刺，第十根利刺！
這利刺被隱藏在頭髮中，根本就很難被發現！
「十根利刺！！不是九根，是十根！！我明白了！」王林身子急急後退，他猛地低頭，看向身下那十萬大山，眼中露出精光。
「十萬大山，化作十根利刺，封印清水之身！」
「那十萬大山上的修士，以他們鮮血滋養玄武，以他們一生的殺戮來刺激清水！」
「這玄武，並非死亡，而是真身，是玄武肉身！！以玄武鎮壓清水之魂！」
「這一切的目的，便是為了從清水身上，誕生那方才的殺戮本源，亦或者說，清水師兄，便是如同一個爐鼎，這爐鼎，就是為了殺戮本源而存在！！」
「我明白了，那玄武聖皇當年之所以背叛，就是因為修真聯盟不知在何處找到了這玄武肉身，這玄武，很有可能就是那仙尊麾下四大戰將，其肉身萬年不腐，其內更是蘊含了玄武一族的氣息，那玄武聖皇身為後代子孫，想要獲得其祖之力，故而才背叛！這隻有這等誘惑，才足以讓他成為叛徒！」
「清水師兄當年來到這裡，是為了尋找其瘋癲的緣由，他定是發現了什麼，這發現，讓他再次瘋狂！還有那七彩食指，這食指，便是一切的根源，它吸收的那一絲絲紅氣，正是殺戮本源！」王林身子後退，心神震動之下，隱隱的摸索到了真實！
更是在他退後中，那四周從十萬大山修士口中噴出的血霧，驟然凝聚在了其前方清水四周，那滔天的紅霧在蠕動之下，其內赫然就浮現一張張血色的畫面。
畫面內，一個凡間小國頃刻顛覆，其儲君少年帶著凄慘悲哀的神色，喪家逃走。但在這畫面內的天空，卻是有一道七彩之芒存在，那七彩之芒內，有一個模糊的虛影。
畫面一閃，那少年拜入山門，倍受凌辱，他站在一座山峰上，弱小的身子發出了一聲聲吶喊，他恨天恨地，恨盡一切眾生！
極境誕生！
天空中，同樣還是有那七彩之芒存在，那七彩之中的身影似時刻的望著下方那個少年。
王林心神震動，他望著那血霧內的一幕幕畫面，有了一種不亞於當年知曉了閃雷族七百萬天地的駭然，他隱隱的，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