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力

    「這是給我養馬的奴才，叫做方寒，辦事倒是可靠，從來沒有剋扣任何馬糧的行為。不過上次因為耽擱我打獵，我賞了他十鞭子，然後賞五兩銀子。」方清薇不經意的道。

    「是嗎？」方清雪沉思了一會兒，誰也不知道這位天之驕女在想什麼：「這次我帶你們到羽化仙山去，山中雖然是仙境，但畢竟沒有大城方便，帶些奴僕照料是必然的，這方寒既然辦事可靠，那就把他帶上吧。養馬養得好，那以後也可以豢養靈獸。好了，咱們走吧。」

    一聲令下，方家的數百奴僕，幾十兩馬車浩浩蕩蕩開動起來。

    「果然白海禪師父說得不錯，只要我在人群中，大小姐方清雪一眼就能夠看出我的不尋常之處，不過如果她發現我服用了九竅金丹，只怕立刻就會讓我死？能不能夠隱瞞得過去？」

    方寒雖然沒有聽見大小姐方清雪和方清薇的對話，但心中知道，方清雪注意到了自己。

    一邊牽著千里雪，一邊隨著隊伍走動，方寒心中不斷的思索著。

    又是一個夜晚。

    方家的隊伍來到了龍淵省邊緣的一座縣城之中，數百人都歇息了下來，以待明天的繼續趕路。半夜三更，方寒把豆漿磨好，煮沸之後喂馬喝了，再喂上雞蛋，肉粉，讓千里雪吃得飽飽的，才伺候馬安歇下來，偷偷摸摸的摸了出去，到達曠野無人的地方，拉開架勢，一五一十的練拳。

    這次，他練的不是「七星拳」，而是偷學來的「松鶴萬壽拳」。

    「鶴爪映沙」！「冰鶴守梅」「仙鶴抖翎」「鶴舞長空」「松鶴延年」！

    把這五招，一招一招的變化出來，動如鶴，靜如松。

    松鶴萬壽拳，和七星拳一樣，都是一種極其高明的煉體招式，不過七星拳霸道威猛，看看那兩招「腳踏七星」「魁星踢斗」就知道了。

    一般只有皇帝，真龍天子出生的時候，腳下有七星踏著。

    而松鶴萬壽拳，則是清靜自然，模仿松鶴的逍遙長生自在。

    羽化門，群星門兩大門派的風格，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得出來，方寒心中細細的比較著。他自從心臟口有一枚九竅金丹之後，肉體強大。頭腦也分外的聰明起來，開發了智慧，反應敏捷，思維靈活，學習武功，也是相得益彰。

    一遍一遍的打著「松鶴萬壽拳」，心裡則是想著「七星拳」，恍惚之間，方寒覺得兩種拳法一內一外，風格如水火交融，全身的筋肉，不停的勃發著，心臟口血液流動，催動得九竅金丹，滴溜溜的旋轉，強大的藥力，再次輸送向全身。

    轟隆！

    七星拳的霸道風格，和松鶴萬壽拳的逍遙風格，被九竅金丹強行融合在一起。

    一瞬間，血液在全身，循環了九遍。

    心臟的跳動，緩慢下來，比起以前，足足緩慢了一倍！但是更為強大。宛如鐵鎚一般，堅實有力。

    「居然踏入了五重，神力的境界！」

    方寒知道，自己身體發生變化，是表明踏入了一個新的境界，肉身五重神力的境界，最為典型的代表就是心臟跳動速度緩慢下來，生機綿綿，強大無匹。

    「嗯！」

    還沒有來得及感覺神力境界的種種好處，方寒突然覺得自己胸口一動，那枚九竅金丹，在自己身體發生變化之時。忽然向內鑽了進去，鑽到心臟的正中央，停留下來，更加隱秘。

    以前，九竅金丹就縫合在胸口處，但是現在，隨著心臟突然緩慢，竟然被血液的壓力，吸到了心臟深處。

    這樣一來，就更不容易被人發現了。

    「鶴爪印沙！」

    忽然一爪，朝著一根大樹抓去，方寒五指如鶴爪，竟然一下把大樹的樹皮，樹榦上摳了一大塊樹木下來。

    這一爪如果抓到人的身體上，肯定會帶下來一大塊皮肉。

    威力，再次增長！

    方寒不斷的發揮著自己肉身的神力，隨意躲閃，跳躍，奔跑，一個飆步，前進十多尺，身體再一拉，縮了回來，全身上下，隨意運轉，但卻凌厲兇猛，速度極快，如猛虎獵豹。

    實際上，肉身練到了神力的境界，力如奔馬，靈如猿猴，爪如虎豹，是人形兇器，方家有些核心弟子，都沒有練到這種境界。

    「松鶴萬壽拳，練得不錯，你偷學了很長時間了吧。」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聲音，從方寒身後傳來。

    「果然來了！」方寒心中一震，雖然早就預料到有這個事情發生，但是事情發生了，仍舊心中忐忑。

    轉過身來，自己身後不遠處的月下，正站著一位白衣的絕世佳人，正是方清雪。

    「啊，大小姐！」

    方寒立刻就顯現出了手足無措的模樣，好像一個偷東西的賊，被抓了個現場一般，想立刻就跑，但是又猶豫著。

    這是他心中，演練了多少遍的反應，現在一下施展出來，演技惟妙惟肖。

    愣了大約幾個呼吸，噗通！方寒雙膝一沉，朝方清雪跪了下去！嚎哭起來！：「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奴才是偶爾偷看到的，實在忍不住就練了起來，大小姐恕罪。」

    「這還不錯。」方清雪看見方寒的反應，眼神微微一動，淡然的道：「你還知道畏罪，這會兒如果你立刻就跑，下場就跟遠處的那塊石頭差不多了。」

    說話之間，方清雪手指一挑，撲哧，一道紫色精亮的閃電刀芒閃爍而過，千步之外，一塊一人多高的山石在這閃電刀芒之下，立刻被削成兩半。

    「這就是羽化門的紫電陰雷刀么？白海禪師傅，就死在一神通之下，果然千軍萬馬，無可匹敵！」

    感覺到了空氣中強大的電流使得自己的皮毛都戰慄起來，方寒心中也是真的駭然，他頭一次看到神通秘境高手的威力。

    如果是肉身境界的人，就算是神變高手，面對朝廷的千軍萬馬圍攻，也要死翹翹，畢竟肉身的力量有限。

    但是神通秘境的高手，練氣成芒，控電控火，渾身布罡，飛騰變化。凡人根本奈何不得。他終於明白了，神通秘境的高手，為什麼超然於物外，和凡人不同了。

    他把頭埋得更低了，似乎是被嚇傻了，嘴裡喃喃的只喊：「大小姐饒命」

    「我什麼時候，能夠踏入神通秘境啊更能夠和大小姐平起平坐白海禪師傅要我殺了她，可是殺她談何容易？」方寒心思流轉。

    「起來吧。」

    方清雪清淡的語氣傳達出來，這位絕代佳人，神通高手。似乎永遠說話都是一個語調，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好像是已經把喜怒哀樂都練沒了，有的只是一種追求長生仙道，慢慢求索的坦然，清淡。

    「過了一小關！」

    聽到這句話，方寒心中一松，卻並沒有起來，而是繼續跪在地上，忠心耿耿的道：「奴才鑄成大錯，繼續跪著贖罪的好。大小姐請訓話，責罰。」這是在表忠心了。

    「按照道理，你是不可能修鍊到了肉身境神力的境界，是不是吃過什麼靈丹妙藥？」方清雪似乎是被方寒的「表忠心」感染，語氣又緩和了一些。

    「是啊，奴才在五年前，到龍淵河裡洗馬，突然之間電閃雷鳴，一條長角的大蛇從河裡面翻滾出來，把奴才嚇壞了，但是隨後那條大蛇被雷電一下劈死了，奴才好奇就把那條大蛇從河裡撈了起來，一個人煮著吃了，吃了好多天。還吃了那條蛇的蛇膽，說來也奇怪，那條蛇的蛇膽，紅通通，硬得跟石頭一樣，我煮了一下午，才把它煮化。從那之後，奴才的身體就越來越好，於是動了偷學武功的心思。奴才罪該萬死。」

    方寒又叩了一個頭。

    他這一套言語，並不是胡編亂造，而是白海禪告訴他的。

    「獨角蝰蛇？」方清雪聽了之後，「百年前我方家祖先，是在龍淵河裡殺了一條獨角蝰蛇，想不到卻是一公一母兩條。」

    她眼睛的波光，微微瞟了一下方寒的心臟，方寒就感覺到心臟一縮，那九竅金丹似乎也停止了運轉。

    幸好方清雪並沒有細看，也幸虧是剛才方寒練到了神力的境界，心臟驟然減慢，把九竅金丹吸到了最核心深處，又幸虧方清雪被方寒這一話分散了注意力，否則的話，九竅金丹的秘密，只怕會被發現。

    「獨角蝰蛇的內膽，固本培元，乃是一種天生靈藥，服食之後力大無窮，你偷學了五年，居然能夠練到神力境界，算是不錯了。」方清雪道：「我們方家很多核心弟子，都沒有你的機緣，看來你也是有運氣的人，不過一枚獨角蝰蛇的內膽，把你提升到神力境界，已經是極限了，你以後還要繼續修鍊，必須還要有巨大的物質基礎，你跟著我到羽化仙山去，替我餵養靈獸吧。」

    說話之間，方清雪身體一飄，冉冉而去。

    「終於過關了！」

    方寒確認方清雪走了，才站起身來，緩了一口氣，剛才的對話，可謂是生死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