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那條龍脈奔騰呼嘯,地氣如蒸,氤氳一片磅礴氣象。
岸邊,那個回溯陣勢中,一幕幕景象紛呈而現,述說一位絕世天才的短暫一生。
這具血色骸骨,正是數千年前,血煉邪的那位先祖。
他也是這一紀元以來,第一位能夠開啟血魔之力的血魔後裔,並且,他資質絕世,從出生開始,就展現無與倫比的天賦,連續刷新修鍊紀錄,弱冠之時,就已是血魔祖殿年輕一輩第一強者。
不久之後,他身系血魔祖殿的興衰之望,進入「寂天古墓」,要開啟絕夢峽谷,蘇醒血魔之力。
那時的他,意氣風發,帶著血魔祖殿一群強者隨行,如同眾星捧月,自信蘇醒血魔之力後,一定能夠一飛衝天,帶領血魔祖殿重回巔峰。
在「寂天古墓」的旅程,亦是無比順利,甚至是充滿了種種驚喜。
他在一片荒漠中,發現一處秘藏,乃是一代巔峰武道聖者的傳承。同時,還救下兩個四品勢力的年輕武者,一個姓欒,一個姓風。
以他的身份,即便血魔祖殿沒落,終是一代武主的後裔,巔峰武聖的傳承固然無比珍貴,卻還不足以讓他欣喜若狂。
最終,這處秘藏的傳承,他並未獨吞,與那兩個年輕武者一起分均了一些。
至於這兩個年輕武者,屬於四品勢力的天才,也是不足以與血魔祖殿相提並論。
不過,這兩個年輕人很熱忱,又和他年齡相仿,頗有些意氣相投,便結伴而行。
得到武道聖者傳承,又結交兩位好友,再進入絕夢峽谷,開啟血魔之力,他覺得未來的道路,一片光明。
帶著一群隨從,並帶著兩位好友,一起進入絕夢峽谷中。
……
陣勢中的景象再變,乃是他在絕夢峽谷中,他以血魔祖骨開啟血魔之力,但是情況發生變化。
他開啟的血魔之力,極其強大,在血魔祖殿的記載中,恐怕能躋身前百的行列。
這是一樁喜事,他自是欣喜若狂,隨後匆匆交代一番,便開始閉關。
越是強大的血魔之力,開啟的時間也越長,他此次閉關,足足持續了兩年。
這期間,風姓武者因為家中有事,先行離開,欒姓武者則一直留在絕夢峽谷潛修。
他出關之時,修為突飛猛進,遂在峽谷中歡聚,與隨從、好友暢飲。
可是,宴會進行一半,一干隨從強者紛紛中毒,暴斃身亡,而他也被欒姓青年暗算,重傷心脈,以奇詭手法封禁了一身修為。
至此,他才明白引狼入室,這一切的陰謀,欒姓青年已是布置兩年之久。
這一切的緣由,乃是因為那聖者秘藏而起。
在那處秘藏中,他,欒、風三人皆有收穫,但是,他、風姓武者皆不知曉,欒姓青年在那裡,得到了一件驚世神器——殘缺的古皇器。
一件皇器在手,就能凝聚龍脈,開疆拓土,開創一個王朝。
建成一大王朝,遠比開宗立派還要有吸引力,並且,若無浩蕩如皇天厚土的氣運加身,開創一個王朝根本是痴人說夢。
可是,有了一件古皇器,一切就有了可能。
在他宣布要閉關數年時,欒姓青年就有了計劃,先是博得所有隨從的信任,並私下裡煉製一種無色無味的奇毒。
此後,又借口支走風姓青年,將一切局勢布置妥當。
待到他蘇醒血魔之力,出關之時,便是計劃實施的那一刻。
這一切的計劃,布置縝密,天衣無縫,直至他倒下的那一刻,才明白真相,但是一切已晚。
……
此後數年,欒姓青年在絕夢峽谷中潛修,一邊開鑿地底,開拓出龍脈雛形,並將峽谷中的血魔後裔屍骸,紛紛融入地底,造就這些血玉礦層。
布置完全後,他並未被殺死,而是被欒姓青年封在龍脈之中,以他體內強大的力量,來鎮住絕夢峽谷的陣法反噬。
做完這一切,欒姓青年才得意離去,返回族中,去開疆拓土。
又過了許多年,欒姓青年重返絕夢峽谷,潛入龍脈之中,在他面前炫耀這些年的功績。
欒姓青年已是在七王之亂中勝出,開疆拓土,開闢一個王朝,名為鎮天國。再有此處的龍脈之氣灌注,鎮天國必定永世不衰,永遠強盛下去。
可是,很快欒姓青年就發現,如意算盤落空了,絕夢峽谷的陣勢還是開始反噬,壓縮這條龍脈的空間。
畢竟,這座峽谷的開闢,乃是出自一位武主之手,這裡的陣法反噬之力,又豈是那麼容易鎮住的。
隨後,欒姓青年開始苦思冥想,想要保住龍脈不衰竭,終於讓其想出了辦法。
以血魔祖骨鎮在龍脈中,壓制這裡的陣法反噬,這確是一個絕妙的主意。
不過,麻煩接踵而來,一位武主之骨蘊含無窮玄妙之力,實在無法鎮在龍脈中,哪怕是一小塊的血魔祖骨。
之後,欒姓青年又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將擊殺的六王之骨,鎮封於此,來制衡武主之骨。
自此,這條龍脈形成了七星之形,他作為血魔後裔,目睹了這一切,終是憤恨交加,傷勢發作身亡。
他的屍骨,則是被欒姓青年拋在龍脈中,作為養料,血肉消融,只剩一具血色骸骨。
……
噗……
血煉邪一口鮮血噴出,灑在這道回溯陣勢中,頓時景象紛亂,如光陰凌亂,一切碎裂為光雨消散。
「先祖,欒皇一脈……」血煉邪臉色蒼白如紙,她固然生性淡漠,但是血魔後裔之間,自有血脈聯繫,讓她感同身受。
在場一行皆是神情變幻,心緒激蕩,被這驚世秘密震得難以自抑。
「狗日的,這欒皇龜孫子真是卑鄙無恥!」和烏狼破口大罵。
「這等手段固然卑鄙陰狠,卻是梟雄手段,第一代欒皇能開闢鎮天國,確有非凡之處。」和共羊中肯評價。
他們是獸王血脈後裔,對於血魔祖殿、鎮天國之事,皆是旁觀者的身份,並無太多的仇恨。
不過,秦墨、左熙天和東聖海則是不同,三人臉色都很難看,怎麼也沒想到鎮天國的建成,竟有這樣的隱秘。
「該死的欒皇一脈,當初必定是以武道聖者的秘寶,與我族先祖達成協議。他娘的!」
東聖海氣急敗壞,難怪東氏一族會有這樣的祖訓,武道聖者的秘寶為代價,誰不動心?
顯然,第一代欒皇布置了種種後手,來確保這條龍脈的安全,但是現在,依然被秦墨一行尋到。
「第一代欒皇,權勢迷心,愚蠢!」
秦墨臉色冰冷,搖了搖頭,給第一代欒皇冠以「愚蠢」的評價。
銀澄、高矮子也是點頭,贊同秦墨的評價,第一代欒皇實是愚蠢。
執有古皇器又如何,開闢一個王朝又如何……
皇權從來沒有永恆,沒有絕對的力量鎮守,坐擁無垠江山又能如何?
不過是一場虛無夢幻而已。
若是換成秦墨,他得到武道聖者傳承,必定拚命修鍊,衝擊武道巔峰。若是限於資質,難以達到武道絕巔,也可以將傳承流於後世子孫。
若是子孫後輩,每一代皆有絕世強者出世,終將形成一個龐大勢力,不遜色一個王朝。
可是,欒皇一脈又做了什麼,數千年歲月,坐擁鎮天國萬里山河,暗中掌握武道聖者傳承,卻是一代不如一代,現今連武道王者也難超過三位。
這樣的皇權,不是一場虛幻,又是什麼。
一時間,在場一行陷入沉默,皆是思緒萬千。
「老四,此事該如何處置?」東聖海看向秦墨,問道。
一雙雙眼睛看向秦墨,等待他的回應,經歷了這麼多變故,這少年已經成為在場一行的中心,尤其是此等重要之事,唯有他的決定,才能讓人信服。
「墨兄弟,你要考量清楚。欒皇一脈雖然不是東西,但是,第一代欒皇確是梟雄,這條龍脈一旦破壞,欒皇一脈固然氣運盡失。但是,你不要忘了,欒皇一脈是鎮天國皇室,一損俱損,龍脈一旦破壞,鎮天國氣運也會巨損,整個王朝都可能分崩離析。那時,就不是欒皇一脈的存亡,整個王朝的疆域都會牽涉進去。」和共羊這般警示。
聞言,銀澄狠狠瞪了這山羊臉小子一眼,它巴不得鎮天國大亂呢。
東聖海、左熙天臉色越發難看,這才是難題所在,這條龍脈關乎鎮天國的氣運,若是破壞會引來鎮天國的浩劫。
可是,現在血煉邪又在此,目睹第一代欒皇的所作所為,她又如何容忍這條龍脈繼續在絕夢峽谷地底存在。
秦墨眸光閃動,注視這條龍脈,其目力如電般流轉,他身上有一股鋒銳跳動,令人感到難以抵擋的鋒芒。
東聖海、左熙天心臟亂跳,兩人知曉秦墨和欒皇一脈之間,是有一些過節,難道這少年要趁此機會,斷了龍脈,將欒皇一脈的氣運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