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冰原一片雪白,森寒的風刮過天際,萬籟俱寂,這是北寒聖城荒原的夜晚。
冰原起伏,時有黑影掠過,在雪地冰川上飛馳,狂暴氣息不斷湧現。這樣的區域很危險,若無絕頂實力,很容易在冰原上遇險。
夜空中,一座冰川離地千丈,懸空而立,這是秦墨等人臨時的歇腳地點。
一處冰台上,黑小子黑棍裹著一件冰衣,臉龐凍得通紅,周身刻滿陣紋,正在運轉一種功法。
「胖咚,這種功法真的有效嗎?真得能讓俺皮膚變白,變俊俏,不花錢就能娶到媳婦?」黑棍睜開眼,看著不遠處的冬東咚,問道。
這個小子,腦子裡只有這個念頭嗎?
冬東咚暗中翻著白眼,停下雕刻手中的陣器,很是耐心的解釋,這種功法一定有效。只要長期修鍊,一定能皮膚白皙,樣貌俊美,絕色少女都會來投懷送抱,哪裡需要買媳婦這種作為。
「你這黑小子,別在三心二意,照你這樣練練,又停停。這門功法沒個十年八載,也別想有所成了。到時候你都老了,別說漂亮媳婦,一個老太婆都娶不到。」胖少年板著臉說道。
「行!俺懂,為了漂亮媳婦,俺一定專心修鍊。」
黑小子一個勁點頭,隨即閉目修鍊,片刻之後,他身上的陣紋亮了起來,黑漆皮膚透著一種晶瑩光澤。
冬東咚不禁咧嘴,暗道黑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這門功法可是奕大師傳授,最適合黑小子修鍊。
這黑小子還不想修鍊,只能騙其說能夠變得俊俏,能夠娶到媳婦,這黑小子才心甘情願的接受。
離開陣城,已有半月之久,這一段期間,秦墨等人跟著奕銘風,在這座懸空冰川上修鍊。
對於冬東咚、黑小子的資質,奕銘風很是讚許,鑒定冬東咚在陣器鑄造上,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
至於黑小子黑棍,奕銘風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其身上刻滿陣紋,傳授了一門功法。
「再加把勁,在天亮之前,將這件地級陣器完成。否則,又要挨板子了。」
冬東咚捂了捂屁股,這半個月來,他屁股都被打腫了。不僅暗嘆,跟著一位絕代陣道大宗師修鍊,還真是嚴苛,一旦不能按時完成功課,就要挨罰。
不過,胖少年很清楚,這是千載難逢的機緣,若是不努力抓住,他就是一個愚不可及的胖子。
砰砰砰!
冰川頂端,寒風如刀,嗚咽不止,萬丈霞光衝天而起,在月夜中無比璀璨,疑似仙人降臨。
秦墨凌空而立,踏風而行,一步一玄奇,每一步踏下,皆有縷縷瑞彩噴涌。
嗖!
一條陣紋如蛟龍,斜抽過來,角度刁鑽的無以復加,抽在了秦墨的小腿肚子上,令其一陣踉蹌,卻是沒有亂了步伐。
「不行。步伐很穩,卻是靈動不足,耗時半月,連【麒麟踏瑞】的門徑都尚未達到,不合格。」奕銘風的聲音響起。
秦墨小腿抽搐,疼得齜牙咧嘴,半個月時間,遁天步即將初成,這進步速度算是很快了吧。
畢竟,秦墨除去地脈陣道術,對於陣道研究並不精深。
「啊啊啊……,本狐大人終於凝成一根孔雀陣翎!」
忽然,另一邊傳來狂嚎,銀澄前爪凝成一根翎羽,古老陣紋交織,羽色璀璨,如同一根神羽。
秦墨兩眼發直,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
在萬年古墓中,奕銘風早就發現這狐狸的存在,並沒有說什麼。並承諾,若是銀澄能夠修鍊祖陣之三,就傳授這門驚世陣技——大夢孔雀。
不過,奕銘風也斷言,這門祖陣之技,若是人族修鍊,還有成功的可能。換成一個妖族,成功的可能性極低。
銀澄一練之下,卻是根本不得其門而入,這可惱了狐狸,它自詡陣道絕世天才,若是與奕銘風生於同一時代,必定不讓這老傢伙專美於前,如何能接受這個事實。
想不到,半個月後的此刻,這狐狸真的凝成一根孔雀陣翎。
「老傢伙,你說話算數,將【大夢孔雀】的陣訣盡數傳我!」銀澄竄了過來,顯擺著這根孔雀陣翎,死皮賴臉的說道。
「你這小狐狸,這是求教的態度嗎?」奕銘風板著臉,喝斥道。
「奕師,你看我陣道天資何其不凡,雖不是地脈陣道師,卻比這小子出色百倍。這門【大夢孔雀】,不傳授給我,難道傳授給這個魚腩小子嗎?」銀澄放低姿態,一邊自誇,一邊斜眼瞅著秦墨。
這個死狐狸!
秦墨黑著臉,很想一腳將這狐狸踢下冰川,在這個時候,還不忘詆毀他。
奕銘風卻是被逗笑了,撫著長須,讓秦墨、狐狸準備一下,擺下拜師酒,這是傳授祖陣的規矩。
月灑銀輝,寒風刺骨,冰川頂部,一座冰亭拔地而起,四周布滿陣紋,刺骨寒氣無法侵入,裡面擺著玉桌,煮著瓊漿,燃著神香,溫暖如春,說不出的怡人。
奕銘風端坐案首,身披陣袍,周圍繚繞光華,置身冰川頂端,俯瞰冰原月夜清輝,彷彿是神仙中人。
「奕師!」
秦墨舉杯敬酒,他修習【麒麟踏瑞】,自是奕銘風弟子。
旁邊,銀澄一口咬過去,秦墨手腕劇疼,差點端不住酒杯。
「你這狐狸,幹什麼!?」秦墨怒道,這等場合,這狐狸還在胡鬧。
「你小子先敬酒,是想做本狐大人的師兄嗎?門都沒有。」
八條尾巴一掃,將秦墨生生擠開,銀澄端著酒杯,低眉順目,給奕銘風敬酒。
這情景,很夢幻,一隻八尾狐狸給一位老者敬酒,只在傳說中發生過。
秦墨卻是揉著手腕,很想與這狐狸當場打一架,半月來,這狐狸的第八條狐尾徹底生成,戰力達到一個難以想像的地步。
不過,這狐狸重修境界,此刻是地境九段的修為,秦墨估計全力迎戰,應該能打成平手。
「第一杯酒,確實該小狐狸你來敬。」奕銘風接過瓊漿,一飲而盡,「千年之前,我與一位狐族有舊,曾傳她【大夢孔雀】,可惜她是狐族,難以修成。後來做出承諾,要傳給狐族後輩。不過……」
奕銘風掃了銀澄一眼,搖頭嘆息,狐族皆是舉止優雅,談吐不俗,怎麼這小狐狸卻是如此肆無忌憚,在狐族地界恐怕是一個混世小妖王。
「奕師,你怎能這般詆毀我。我在狐族,是所有狐族年輕一輩的楷模,是萬狐的偶像。」銀澄睜著真誠的眼睛,這般說道。
秦墨一口酒差點噴出來,這狐狸好不要臉,這般睜著眼睛說瞎話,它若是狐族楷模,那狐族的優雅就完了。
隨即,銀澄諂著臉,詢問狐族那位先輩的名諱,它有預感,奕銘風與那位狐族先輩的關係很不一般。
奕銘風品著瓊漿,陷入回憶,隨口說了一個名字。
銀澄露出驚容,這是它那一脈的一位先輩,在千年前的狐族中,可謂是驚才絕艷,幾乎蓋壓了當時的妖族皇室。
「她一直如此,那般驚才絕艷,曾與我遠赴中域,一起布置上古大陣,鎮封一個域外邪魔武尊……」奕銘風神情緬懷。
「那位狐族先輩艷冠妖族,卻是一生未嫁……」銀澄看了看奕銘風,神情有些古怪。
隨即,這狐狸以心念傳音,告知秦墨:「那位狐族先輩,不僅一生未嫁,至死還是完璧,身為一個雄性,奕師好丟臉呀……」
「好花堪折直須折,何況是一位傾國絕色,奕師,不應該啊!」秦墨也是扼腕,以心念傳音交談。
頓時,奕銘風臉色黑了下來,揮袖將一人一狐掃飛,這兩個小傢伙以心念傳音交談,以為他聽不到?
冰亭中,光華幽幽,有洪音傳出,如洪鐘大呂,如同是天地之音在回蕩。
「祖陣之技,以天地之祖脈為源頭,上古之時,祖陣有十二技,後來散落,如今有流傳著,唯有老夫的兩種……」
奕銘風談及祖陣之技,自上古以來,皆是只能修鍊一種,若是強修第二種,則會遭到天地之力反噬,最終消弭於世間。
秦墨、銀澄皆是駭然,奕銘風就是兼修兩種祖陣之技,【大夢孔雀】、【麒麟踏瑞】皆已至大成,難道在其身上,會遭到天地之力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