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 如此相見
本尊？！
秦墨眼皮狂跳，終於明白過來，這件偽聖器的器靈，很可能就是上一任的持有者，或者，是這件偽聖器的鑄造者。
一瞬間，秦墨腦海中浮現許多猜測，一下子聯想到不妙的事情。
然而，情況已不容他細想，對面，那條黑緞竟是開始溶解，化為黑色液體，附著在煉雪竹的縴手上，形成一雙精美絕倫的黑鎧拳套。
這種拳套的紋路，十分的瑰麗，泛著一種詭秘的光澤，僅是看上一眼，就有神魂都被吸噬進去的感覺。
「碧靈噬地！？」
這一刻，煉雪竹身上的真焰似乎要燃燒起來，將四周的虛空徹底熔穿，而在那雙拳套上，則迸發出一種詭秘無邊的可怕拳意。
這種拳意比丘漠山的【八極神拳】還要可怕，透著一種無比狂暴的氣機，卻又無比沉靜，彷彿是無底深潭下的一座火山，即將要爆發出來。
嘭！
這一拳轟出，其速度快到了極致，比秦墨剛才的【煌劍一擊】還要迅疾，且軌跡快到難以捕捉，超過了【耳聞如視】的探查範圍。
「乖乖……，這一拳不得了！小子，小心一點，這是武尊意志催動的拳勢，你恐怕捕捉不到拳勢的軌跡。」銀澄驚呼起來。
這狐狸也是有些慌亂，這一拳中蘊含的力量，倒是沒有超出天境初階的層次，但是，秦鍾蘊含的拳意，實在太過詭異可怕。
「好快！？真的捕捉不到。」
【耳聞如視】催動到極致，覆蓋了整個擂台，也是捕捉不到這一拳的真正軌跡。
本能的，秦墨手中長劍一顫，已是揮斬出去，瞬息之間，化為一道道電光肆虐，其速度奇快無比，布成了一道電光劍網。
既是捕捉不到，就以密集的劍幕來封堵，在這一方劍域中，秦墨自信能夠做到這一點。
畢竟，就算這個器靈生前，乃是一位武尊級的存在，但是，也無法藉由煉雪竹的身體，發揮出武尊級的力量。
能夠跨越一個境界，將煉雪竹的修為，從逆命境提升到天境，這已是驚世駭俗的事情。
何況，此時煉雪竹的身體，已是超負荷狀態，難以承受太過強大的力量。
一瞬間，拳勁與劍網撞擊在一起，整個擂台劇烈顫抖，地面呈現一種波浪似的起伏，出現一道道折皺，這種情景詭異可怕到了極致。
而後，兩人碰撞之處，虛空如破布一樣炸開，狂暴氣勁如怒濤般四溢，徹底爆裂開來。
劇烈的勁氣餘波中，秦墨倒飛出去，在半空中翻騰，落至擂台邊緣。
「好可怕而詭秘的拳勁！」秦墨體內氣血翻騰，自從斗戰聖體第七層開啟以來，這樣的情況太罕見了，由此可見這一拳的可怕。
事實上，剛才那一拳，等若是一位武尊，將境界壓制到天境初階，所轟出的一拳，無論是拳意，還是拳法境界上，都遠遠超出了天境的層次。秦墨能夠承受一擊，卻安然無恙，已是極為震撼的事情。
「這一拳，算是最後一招嗎？若是她寸步未退，就是我輸了吧，她到底是為何，有這樣強烈的戰意……」
秦墨思緒一轉，便是豁然，他輸了一場，也沒什麼大不了，後面一直連勝，也能躋身三甲。
此時此刻——
整座巨城皆是寂靜無聲，無數雙眼睛都盯著擂台中央，等待著勁氣散去，看看煉雪竹的情形。
若是一招定勝負，這少女一步未退，就算王笑一還有餘力再戰，也算是輸了。
如此一來，這傳奇少年在【躍龍台】不敗的戰績，也將出現首敗，這也是北寒門，青曦宗等勢力極樂意見到的。
裁判席上，源刀尊搖了搖頭，長吁一口氣，露出一絲笑容，剛才那一拳出現的剎那，他也有一絲緊張。現在，卻是沒有必要了。
「雪竹師侄，她一定是勝了！」
碧靈閣一群高層皆是手心滲滿汗水，等待著擂台中央的氣勁消散，若是這一場勝了，不管是怎麼勝的，這個消息也將會震動兩大域。
而兩大域【躍龍台】的五甲，尤其是這一屆的五甲，足以堪比以往的冠首，這將會使碧靈閣的聲勢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要知道，北域人族的勢力，已經全部淘汰，被擋在五甲之外，越發顯出這個五甲的份量。
「拜託！雪竹，你一定是勝了吧……」
齊秋蘭眼眸瞪大，因為太過緊張，臉龐的肉不停跳動，使得她美麗的面容扭曲起來。
而後，氣勁散去，顯出擂台中央的情景，齊秋蘭雙眼霍然睜到最大，而後，如同是全身力氣被抽干，神色一片頹然。
擂台邊緣，秦墨略一調息，抬頭望去，目光所及，不由一呆，只見擂台中央，煉雪竹癱坐在地，已是無力站起，她眼角流著一抹淚痕，那模樣莫名的凄美。
「終於，還是輸了么……」煉雪竹喃喃自語，心中既是傷感，又是釋懷，卻是空蕩蕩的，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只是，眼角的淚水也是止不住，一絲絲滲出……
「丫頭，其實輸了是一件好事。齊秋蘭那女人雖然虛偽勢利，但是，有一點說的沒錯，如今能站在【躍龍台】上，一直戰至五甲爭奪戰的你，是西城那個小子能夠般配的嗎？」
「你若是真的贏了，返回西城再次見到他，只會感到彼此之間的鴻溝差距，那樣反而比現在更難受。何必呢，不如留下一份美好的回憶，在心中不好么……」
「這世上多的是年輕俊傑，憑你的絕世容顏，碧靈閣未來護閣者的身份，多得是驚才絕艷之輩供你選擇，不要執著了。」
「何況，你與那小子也不是見不到，等你將來修為大成。碧靈閣也無人能夠攔你，那時你再回去，又有何妨？何必執著於現在呢……」
「你看眼前這小子，應該比你心中的那傢伙要好多少？就是太小了點……」
耳畔，傳來器靈陣陣勸慰的話語。
可是，這些話落在耳邊，卻是讓煉雪竹越是止不住淚水，她與那少年是不同的……
對面，秦墨走了過來，瞧著煉雪竹花容帶雨的模樣，他不禁有些恍惚，似是記起了一年多前，這少女離去時，也是這般的傷感。只是，她並未讓他看見而已。
瞧著秦墨走來，煉雪竹輕聲道：「抱歉！見笑了，我不是因為這樣輸了才傷心。而是別的……」
「別的？是被我打哭了么？那這下好了，這一戰之後，我身上的罵名又多了一個。」秦墨嘴角撇動，說道。
「不是。只是，因為，若是能夠躋身五甲，宗門就能允我返回故鄉，離開故鄉一年多，有些想念了……」煉雪竹這般說道。
燈座空間中，銀澄躺在【五色神土】旁，端著一根煙管，在那裡吞雲吐霧，眯著狐眼，壞笑道：「有些想念？這丫頭恐怕不是想念西翎戰城，而是想念你吧，小子……，嘖嘖……」
秦墨愣了愣，他兩世為人，立時明白了煉雪竹的心思，她這般執著的戰意，是因為碧靈閣一直阻攔她返回西翎戰城嗎？
只是，為何這般執著呢？
在一個大宗門修鍊，至少也要三年五載，才有可能離宗返回故里，秦墨本來是準備【躍龍台】之戰後，再前往北域，與煉雪竹相聚。
「返回故里？是想念西城的親人嗎？」秦墨忽然笑了起來。
「親人，朋友……，都有些想念的……」煉雪竹含糊的答著，卻是有些奇怪，這少年的聲音怎麼有些變了，似是有些熟悉，讓她莫名的回應。
「哦？我也有段時間未返回西翎，也是很想念那裡的朋友，師門長輩呢……」
一個清朗的聲音這樣響起。
「嗯……，嗯？」
煉雪竹下意識點頭，忽覺不對，西翎戰城？這少年的故鄉，是西翎戰城？王笑一不是西域中人嗎？
這聲音，怎麼如此熟悉……
猛地，煉雪竹轉頭，天空雲層洞開之處，一抹陽光照射下來，灑在那少年的臉上，卻是看到那臉龐漸漸變化，浮現一張熟悉的清秀面容。
「我之前就說過，咱們之間的第一戰，想不到會在這裡發生。好久不見！」
泛著棱彩的陽光下，秦墨走近了幾步，讓他的模樣，徹底映入煉雪竹的眼中，他笑了起來，一如一年多前，與這少女分別時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