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四章 彼之劍道
哇……
鮮血從祁麟口中狂涌而出，其中混雜著內髒的碎塊，貫穿他心臟的這一劍，徹底絞碎了他體內的一切生機。
「嗯？」
秦墨皺眉，神情有著不愉，這一劍的結果出乎他的意料，本來這一劍並不能使得祁麟斃命，後者有足夠的餘力躲避，至多使其傷勢加重。
可是，秦墨卻是沒有料到，祁麟會這樣撞過來，任其這一劍貫穿其心臟。
「終於敗了，我曾經在睡夢中，無數次夢到這樣的情景，現在這一刻終於來臨了……」
祁麟笑了起來，那笑容很乾凈，也很放鬆，彷彿束縛在身上的枷鎖盡去，充斥著一種解脫。
一股思緒沿著【狂月地闕劍】的劍身，徑直傳遞過來，在秦墨腦海中浮現，那是祁麟傳來的記憶。
……
「曦落師姐，你的劍技怎麼進步的這麼快？」
青曦宗一處山峰上，一個孩童跌倒在地，看著擊敗他的一位玉瓷般的女孩，睜大眼眸，很是驚嘆的問道。
玉瓷女孩沒有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是轉身離去。
這一幕，卻是落在祁氏數位強者眼中，其中就有祁哲，後者的眼中掠過森然的算計。
……
「麟兒，你是祁氏千年來首屈一指的奇才，資質超凡脫俗，但是，還是欠缺了一點。只要經過這次灌頂，必定能夠更進一步，成為祁氏有史以來，最為傑出的奇才……」
一間密室，一個大鼎，其中有鮮血一樣的漿液在沸騰，祁麟聽著長輩的講述，一邊被浸進大鼎中。
當鼎蓋合攏的前一刻，祁麟睜著眼睛，天真的問道：「爺爺，那我以後，是不是就能趕上曦落師姐，成為青曦宗的雙劍之一？」
「當然，以後的青曦宗，必定以你為尊！」
密室周圍，祁氏的數個老者笑了起來，透著一股子冷酷的陰森。
直至多年之後，祁麟的修為一路突飛猛進，躋身逆命境時，他才隱約明白，那大鼎中沸騰的鮮血漿液，到底是何物製成。
這一切，是為了祁氏的興盛！
這是祁氏的老祖宗們給予的答案。
為了振興祁氏，就一定要用這種手段嗎？
以這樣的手段，來攫取的力量，自己真的能夠據為己用，躋身劍道之巔嗎？
還有，曦落師姐在那裡……
……
這一連串的疑問，一直盤亘在心頭，伴隨著祁麟的修為飛躍，卻是始終揮之不去。
轟隆！
巨湖上空，劍氣肆虐交織，一股股鮮血飛濺而下，祁麟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卻是笑得很燦爛。
「秦墨，與你一戰，讓我真正明白，這樣獲得的力量，毫無意義。這不是我想要的力量，也不是我想要的劍道，既然無法選擇，就讓這一切在我身上終結吧……」
「謝謝你！」
祁麟這般笑著，忽然一聲低喝，體內的劍氣驟然暴走，將他身軀斬成碎末，化為一團血霧爆開。
「不！麟兒……」
在血霧爆開的一瞬間，一道凄厲的咆哮傳出，回蕩在天地之間，一股極其可怕的力量席捲而來，朝著秦墨直襲而來。
沛然莫御的壓迫感，使得秦墨如同置身滔天巨浪之中，他的身軀驟然停滯，竟是無法移動。
武尊的力量！？
突破至王者境之後，秦墨對於力量的洞察力，又提升到了一個新的層次。對於武尊級強者釋放的力量，感受從未如同現在這樣深刻。
武道尊者，竟能將天地之間的力量，操控到這種程度。秦墨有種感覺，這是武尊的心念一動，身邊的地氣立時隨之沸騰，束縛住了他的身軀。
這種對於地氣的操控力，是王者境的強者無法想像，也無法做到的。
一連串的念頭，如同電光火石，在腦海中一閃而沒，秦墨雙足一顫，縷縷瑞彩浮現，祖陣之技對於地氣的運用，並不受武尊意志的影響。
「怎麼？戰敗之後，就要下殺手？你們青曦宗倒還真是要臉？」
遠處，一個聲音漠然響起，一股浩蕩無邊的力量同樣席捲而至，卻如同一隻大手，狠狠的拍在虛空中。
頓時，秦墨四周涌動的武尊力量，被拍得七零八落。
遠處的一處森林中，祁哲一聲慘叫，踉蹌後退，嘴角不斷溢出鮮血，他的神情則是無比狂亂，充斥著無邊的恨意。
「奕銘風，秦墨……」
祁哲嘶聲低吼，看向遠處的半空中，就看到秦墨身周，一個模糊而偉岸的光影出現，正是奕銘風的輪廓。
這一場約戰，從頭到尾，奕銘風都沒有出現，也沒有出手干預。
現在，祁哲驟然施殺手，則是觸怒了奕銘風。
「青曦宗，這一場約戰，戰敗者生死無論。怎麼？現在祁麟死在我學生劍下，你們就想下毒手？以為我奕銘風的學生好欺負嗎？」
平靜的聲音傳開，並不響亮，卻如波濤一樣，一波波的擴散開來，使得整個西翎主城的人們都能聞及。
下一刻，西翎主城中響起一片歡呼聲，聲浪迭起，西城無數居民舉臂高呼。
這一戰贏了！
這一段時間，壓抑在西城無數人心頭的陰影，就是秦墨與青劍祁麟的這場對決。
若是秦墨落敗，整個西城，乃至整個鎮天國都會受到極大的波及，很可能再次回到以前，這是誰也不願看到的。
「青曦宗這幫混蛋，真不要臉！」
「武者對決，死傷無論，他們青曦宗以為自己是誰？祁麟在對決中被擊殺，還想有人給他償命？」
「輸不起，當初還主動提出約戰？青曦宗真是北域的霸主級勢力嗎？沒臉沒皮至此？」
無數人議論紛紛，許多武道強者更是灌注真焰，大笑出聲，一陣陣聲浪從西翎主城內，一直傳至巨湖附近。
這樣的情景，使得青曦宗、北寒門，天蛇族仰氏等，一些心懷殺意的勢力，終是收斂起來，不敢有進一步的動作。
畢竟，周圍觀戰的各大勢力，來自於大陸各域，這種情況下若是出手，對秦墨施下殺手。很可能引起眾怒，被群起而攻之，並且，真正令人忌憚的，還是絕代陣道宗師奕銘風。
這位陣道傳奇存在的手段，早已成了種種傳說，誰知道這一年來，在這片區域，奕銘風是否會布置有絕殺的手段。
「秦墨……」
「此子已成氣候，不能放任其這般下去了！」
……
四處的暗處，一道道意念在交流，充滿了冰冷的殺機。
巨湖附近的樹林中，祁哲臉色猙獰，他心痛到了極點，祁麟是祁氏未來興盛的期望，卻是隕落在這裡，這是整個祁氏都不能承受的損失。
「回去，從長計議！」一個聲音傳來，在祁哲耳畔炸開，他身軀一抖，不再猶豫，帶著青曦宗一眾強者撤離。
巨湖四周，一波波的人馬也是離開，帶著這一場對決的結果，返回各自的領地。
可以想見，不久之後，這場對決的消息，會迅速傳遍兩大域，甚至是東域，南域，也會有勢力知曉秦墨的名聲。
遠處，延綿的山脈中，一群群觀戰的身影也是斂去，這些身形消失的很無聲，彷彿無人察覺到他們來過的跡象。
另一邊。
西城外的大道上，那支騎隊也是紛紛長吁一口氣，為首的大漢咧嘴大笑，看了看遠處半空中的少年身影，點了點頭，嘀咕了幾聲：「西城秦墨，這小子很不錯啊！不錯，不錯，待本座辦完了那件事，再來此地……」
轟隆隆……
這支騎隊重新上路，如風馳電掣，消失在大道的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