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二六章 死境碎片
山路旁，那麗人風姿綽約，一如千元宗初見時那般出塵，卻又有著骨後那種沉重的威儀。
銀澄、胡三爺趕忙上前，向骨後問好，兩個傢伙的實力雖是今非昔比，但是，在這位無上存在面前，還是不敢怠慢。
事實上，銀澄如今准巨頭境的實力，能夠明顯感受到，骨後的實力之強，遠遠超乎想像，在巨頭境中也是罕有敵手。
不過，骨後的修為境界，卻並非是巨頭境，讓人很驚奇。
「師弟，你還記得我么？」骨後又問道。
秦墨沉默，良久之後，才道：「記得，師姐風采依舊……」
銀澄、胡三爺有些詫異，兩者之間的問答，根本就是廢話，算起彼此的淵源，都是千元宗的門人。
秦墨輕聲嘆息，思緒起伏，再見到骨後時，玄天鏡中傳出一段古老記憶。
那是遙遠的時代，乃是死境之世的鼎盛時期，那一次輪迴中，秦墨加入一個強大宗門，而骨後就是宗門大師姐。
後來，宗門大變，在與敵對宗門交鋒中，骨後重傷隕落。
那一次輪迴的秦墨在修為大成後，以一種禁忌之術，將骨後復活，乃是一具玉骨骷髏。
此後，玉骨骷髏不斷強大，甚至在死境之世落幕後，依然從墳中走出，進入生境之世，也有了古幽大陸上的骨後。
腦海中，一幕幕景象浮現，那古老的記憶越來越清晰，秦墨卻是越發沉默，他記了起來，那一次輪迴的最後，他在逝去前，交代骨後去做一件重要的事。
「師弟，我等這一天很久了，終於等到你來，可以將這件東西交給你了。」骨後笑道，猶如秋水一般，第一次有了情緒波動。
銀澄、胡三爺怔然，兩者也是意識到不對，猜測秦墨與骨後之間，在千元宗之前，是否就有什麼糾葛。
轟隆……
骨後身旁的古墳顫動，而後分裂開來，一道流光閃動，落在秦墨面前。
那是一塊碎片，流轉著五彩晶瑩的光澤，伴著無比濃烈的死境之世氣息，映照得四周古墳都變得生動起來。
「這是……，死境之世的核心碎片！？」銀澄驚呼。
胡三爺也是震撼，如今他們的見識之深，一方地界少有人及，自然知道有關核心碎片的事情。
這種碎片，就如同一個文明地界的種子一樣，有著無比神奇的能力。
死境之世，早已葬送了漫長歲月，始終未曾真正復甦。
在巨頭們中曾有這樣的傳聞，死境之世始終未曾復甦，不僅與【六道輪迴】超神器的殘缺有關，很可能有人為的干預。
這只是一個猜測，誰也不敢保證其真實性，但是，一旦屬實，那其中的真相就太驚人了。
現在，死境之世的一塊核心碎片，竟在骨後手中，這也讓銀澄、胡三爺懷疑，難道死境之世一直未曾復甦，與這位無上存在有關。
「你真的將它凝聚起來了……」秦墨輕聲道，心緒起伏難平。
死境之世難以復甦，其實並非是人為，而是上一次死境之世末期，爆發了太多慘烈的戰鬥，將那一世徹底粉碎了。
因為【六道輪迴】軸心的損壞，那個時代猶如垂死之人的迴光返照，太多天才湧現，即便是那一輪迴中的秦墨，在修為大成後，也只能算是最強者之一。
那樣的時代是輝煌的，卻是一切落幕前最後的絕唱，最終在無數強者的大混戰中，死境之世被擊碎，核心也散落了。
骨後接受的囑託，就是前往生境之世，將那些強大亡者屍骸中，蘊含的一點死境之世核心粉末，一點點聚集起來。
當然，那一輪迴的秦墨逝去時，對此並不抱有指望，這是一件無比艱難，也無比漫長的任務，他不覺得骨後能完成。
事實上，玄天鏡凝成後，秦墨已是知曉第一巨頭的布置，就算沒有死境之世的核心碎片，他也有其他手段，完整那件事。
那塊死境之世的碎片一閃一閃，如同一顆星辰，籠罩著朦朧而強大的死境之世氣息。
秦墨佇立，遲遲沒有伸手，接下這塊碎片。
「師弟，拿著吧，我在這裡等你，就是為了見你一面。而後，我就要沉睡了，終究為了凝聚這塊核心碎片，過了太久時間，我也累了……」
「你當初施展禁忌之術，為了耗費了太多的力量，這塊核心碎片，就是師姐我的回禮吧……」
「如果【六道輪迴】真的能重鑄，我希望有真正的輪迴，再也不用背負那麼多，在漫長的歲月中等待……」
骨後這般說著，笑看著秦墨，邁入那座古墳中。
轟隆隆……
古墳緩緩合攏，四周的氣息開始平息，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秦墨握著這塊碎片，靜立許久，轉身離去，他知道以後，恐怕再難忘記師姐剛才的笑容。
……
彌陀山頂。
這裡有著一具具雕像，皆流轉著強大的氣息，似乎是強大的生靈所化。
秦墨一行來到這裡，看著山頂一座殿宇，那裡有光輝衝天而起，又從虛空中引來光華，如瀑布般垂落下來。
這裡流轉著無比濃烈的氣息，比之世間任何一處修鍊聖地，都要勝過千百倍。
銀澄、胡三爺驚嘆，若是在這裡修鍊，哪怕是一頭豬，修鍊個千八百年，也能通靈成為一代強者。
從一具具雕像中穿行而過，來到殿宇前，秦墨等停了下來，看著地上厚厚的毯子，那裡升騰著無比驚人的聖輝。
「這是……，無上聖袍……」
秦墨眸中跳動光紋，看穿了地上的毯子，赫然是無上聖袍所化。
「無上聖袍竟在這裡……」秦墨喃喃道。
胡三爺也是很震驚，他與無上聖袍有著心靈上的聯繫，能夠感受到，這層毯子就是無上聖袍。
只是，此時的無上聖袍已是沒有了靈智，但是，其中蘊含的力量卻是真正達到了巨頭境的層次。
「無上聖袍想要突破，便闖入了這裡，想要藉此踏入巨頭境，但是，它忘了一點，終究是神器之軀，想要真正躋身巨頭境，需要承受靈智消散的兇險……」
殿宇中，一道聲音傳來，悅耳動人。
一位女子走出，衣裳如雪，佩著玉劍，星眸璀璨，赫然是蕭雪晨。
「雪晨……」
秦墨快步上前，久未見佳人，再次相見時，有著難以抑制的思念，想要將之擁入懷中。
然而，他來到近前，卻是忽然停駐，止步不前。
面前，佳人音容依舊，但有著不一樣的地方，那星眸中有著清冷，以及深不可測的氣息。
「你是……，帝魂尊大人！？」
胡三爺驚呼，連忙躬身行禮，對於這位無上存在有著本能的敬畏。
銀澄更是瞠目結舌，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蕭家丫頭何時成了帝魂尊。
雖然，在此之前，這狐狸就有揣測，在一個又一個輪迴中，見到秦墨、蕭雪晨，以及那個女子的身影，猜測其來歷，很可能是守護者之一。
但是，胡三爺竟稱之為帝魂尊，還是大大出乎狐狸的意料。
「帝魂尊……」
秦墨喃喃開口，一時間，一段段記憶湧現，前世在彌陀山的記憶，一下子清晰起來。
「是了……，你就是帝魂尊……」
此刻，秦墨記了起來，當初，他拖著棺槨深入黑血沙漠，看起來是歷經千辛萬苦，但是，那只是對他那層次的實力而言。
事實上，那一路上，秦墨根本沒有遭遇什麼兇險，就比如那六道輪迴之門，以他前世的實力，根本碰觸到一絲氣息，也會被震成粉碎。
然而，他卻途經了那處深坑，更遠遠看到了那座門戶的景象。
關於這些記憶，想起來似乎沒有什麼，但是，實則充滿了處處疑點。
此時，秦墨才明白，那棺槨中躺著的蕭雪晨，實則就是帝魂尊，有她在身旁，又怎會有危險。
前世，拖著棺槨來到彌陀山下，並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就進入這座宮殿前。
在那裡，秦墨祈求了許久，棺槨中閃爍星輝，蕭雪晨卻是復活了。
那一刻，她成了帝魂尊，而秦墨則是陷入一片渾渾噩噩，本能啟動了玄天鏡，其實是開啟了又一次輪迴。
……
轟隆……
秦墨體內，玄天鏡躍體而出，與宮殿頂端的鏡架合二為一，綻放出無窮無盡的光輝。
「這就是玄天鏡的真正面目么……」
銀澄、胡三爺心驚肉跳，這面神鏡的氣息太龐大了，超越了此前所見的任何神器。
確切的說，如果在與邪物大軍的大戰中，啟出這面神鏡，恐怕【無盡深淵】根本不堪一擊。
「是的。這就是玄天鏡的真面目，這是最後一任萬界龍皇鑄造的最強神器之一……」蕭雪晨輕嘆。
她縴手微動，那口玉劍出鞘，化為一片光雨，籠罩著這座宮殿，護持銀澄、胡三爺。
也在同時，那口玉劍與玄天鏡相互呼應，產生一種恐怖的共鳴。
銀澄注意到，蕭雪晨體內的氣息，與秦墨有些相似，這說明其修為，早就超出巨頭境。
也不知過了多久……
玄天鏡停止了震動，懸浮在宮殿頂端，如大日懸空，傳出陣陣雷音。
一股股光華垂落，在秦墨身上流淌，沖刷著他身上的雜質，也在完成與玄天鏡的融合。
最後，當秦墨身上的光輝收斂，他睜開雙眼，周身縈繞星霧，眼眸中有著驚心動魄的光彩。
轉頭，他看向蕭雪晨，神情複雜，輕聲道：「我記起來了。這麼漫長的歲月過去，謝謝你一直陪著我，你依然還是第二巨頭，可惜，我卻不再是第一巨頭了……」
什麼？！
銀澄、胡三爺心神俱顫，神情皆是駭然，差點懷疑是不是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