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星期三。
早上剛起來,春雨就去校園裡的書報亭買了份報紙。雖然這幾天被恐怖的事情纏上了,但生活畢竟還要繼續,特別是畢業論文的準備工作不能被耽誤。如果拖到寒假以後恐怕就太緊張了。所以,她準備找一家做簡訊業務的公司實習,正好為自己的論文做社會實踐,學校也不會反對的。春雨打開了報紙的招聘版,翻了好半天才找到了一家信息服務公司,專門招聘簡訊編輯若干名。看來這種公司就是專門提供簡訊服務的,那些具有騷擾性的服務簡訊,大概也是這種公司發出的吧。
她決定明天上午去應聘。
上午十點多鐘,春雨突然收到了一條簡訊,發件人是個完全陌生的號碼,而這條簡訊的內容,卻讓她心跳加快了———「春雨,我是高玄,今天中午你有空嗎?我有些事想和你談談,中午十二點,我在『傾城之戀』等你。」
春雨並沒有回復這條簡訊。她知道「傾城之戀」。那是學校後門對面的一家餐廳,因為消費比較高,平時學生們很少去那裡。
她想高玄可真會選地方,傾城之戀———張愛玲著名小說的名字啊。
過了好一會兒,春雨才讓自己的心靜了下來。她在寢室里來回走了幾圈兒,然後打開自己的衣櫃,挑選了一件最喜歡的毛外套。接著她出去洗了一把臉,又化上了一點淡妝,在鏡子里也算是個小美眉了。雖然不算是什麼大家閨秀金枝玉葉,但起碼是青春逼人。
十二點快到了,春雨終於忐忑不安地出了門。「傾城之戀」與學校大門只隔著一條馬路,春雨緩緩走進玻璃門,立刻就看到了高玄,他在靠窗的座位上招了招手。
春雨走到座位旁邊,卻沒有立刻坐下去。
高玄看了看錶說:「我還從沒見過像你這麼準時的女生。」
春雨軟軟地頂了他一句:「這麼說,你經常請女生出來吃飯吧?」
高玄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為什麼不坐下?」「對不起。」春雨看了看窗外說,「我不想坐在靠窗的位子,因為這裡很容易被同學們看見。」
原來這扇窗戶正對著馬路對過的學校大門,學生們出門一眼就會看到這裡。高玄搖著頭笑了一下,便移到了一個最裡面的座位上。
春雨這才在他的對面坐下,輕聲地說:「我不願無緣無故地被人請吃飯。請告訴我有什麼事?」「午飯還沒吃吧?先吃點東西再說。」
高玄隨手點了幾個小菜,很快就送上了桌子。春雨可沒有心思在這裡享用,她只是禮節性地動了幾下筷子。高玄倒顯得很不好意思,只能又要了幾份點心,才讓春雨真正吃完了午飯。
春雨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昨天下午在鬼樓,你說會把傳說鬧鬼的原因告訴我的。」「對不起。」高玄的表情有些尷尬,他猶豫了一會兒說,「昨天可能太緊張了,到後來我就忘了。現在讓我告訴你吧,為什麼大家要叫它鬼樓?因為在八年前的一個夜晚,有個漂亮的大二女生,跑到那裡的一間教室里上吊自殺了。從此以後,就有了那個女生死後陰魂不散,總是在那棟教學樓里出沒的傳聞。有幾個男生為了顯示自己膽大,半夜裡跑到樓里去抓鬼,結果不知道遇到了什麼東西,差點被嚇出了精神病。鬧鬼的傳聞越說越神了,那棟樓也有了鬼樓的雅號。學校實在沒有辦法,再加上那棟樓確實太老了,不適合再進行教學,便禁止學生進入那裡。」「這就是鬼樓的淵源?」
高玄的表情略顯煩躁:「不要相信這些事,不存在什麼鬼樓。我在那裡上過課的,那只是一棟破舊的普通教學樓而已。」
春雨沉默了片刻,忽然腦子裡掠過了那個致命的問題,便冷冷地問:「你知道地獄的第19層是什麼?」
這個問題顯然讓高玄大吃一驚。他搖了搖頭說:「我發現你總是語出驚人。其實,這幾天我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確實太讓人頭疼了。
我們都知道『十八層地獄』的說法,那麼第十九層地獄呢?也許是地獄中的地獄吧。「」所以,那天你也去了圖書館,去尋找那本關於地獄的書。「
高玄無奈地笑了笑:「沒錯,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是不是很巧?如果我沒有進入地獄遊戲的話,我也不會跑到圖書館去找那本書,那就更不可能認識你了。」「是地獄使我們相識?」
春雨說完自己也苦笑了一下,不知這是不是緣分?
高玄忽然靠近她:「其實,今天我請你出來,是有件事請你幫忙。」「我能幫你什麼忙?」「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發覺你的氣質很特別,非常適合被畫到油畫里去。這幾天我在準備一幅油畫,但苦於找不到好的對象,我的學生們都不符合我的要求,所以我只有請你來———」「做模特?」春雨立刻站了起來,臉上掩飾不住的是失望之色。她真的有些生氣了,但還是克制著低聲說:「對不起,我還有其他事。」
高玄也急忙站了起來,笑著說:「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想請你在畫架前坐上一個小時———當然是穿著衣服的。」
他最後補充的那句話,倒讓春雨有些難為情了。她理解了高玄的意思,低下頭輕聲說:「讓我想一想。」「我已經全都設計好了,就穿你身上這件毛衣,在一個幽暗的房間里,被冬日的陽光照亮臉龐。」
隨著高玄的描述,春雨眼前已浮現出了這樣一幅畫面,她看了看餐廳窗外,果然有一層金色的冬日陽光。雖然心跳得厲害,但她還是壓抑住緊張的表情,微微點了點頭。「太謝謝你了。」
高玄趕緊付了賬,便帶著春雨走出了餐廳。十幾分鐘後,他們來到了美術系的大樓,進門的時候許多女生都向高玄打招呼,同時也向春雨投來了嫉妒的目光。
春雨只能低著頭,跟著高玄穿過大廳,來到樓上的一間工作室里。
這是一間狹小的房間,牆上開著一面小窗戶,一束冬日陽光照射進來,在另一邊的牆上投出一個方形的光影。房間里充滿了顏料的氣味,春雨禁不住掩了掩鼻子。還有許多畫架擺在房間里,大多是些未完成的半成品。看起來高玄不是搞後現代藝術的,因為那些畫都是中規中矩的油畫,畫的也多是些穿著衣服的人像,或者是具有歐洲古典風格的畫。
高玄淡淡地說:「對不起,這房間太小了,不過……」「這就是藝術家的畫室?」「談不上藝術家,不過是個會畫畫的教書匠而已。」
然後,高玄關掉房間里的幾盞燈,工作室一下子變得幽暗了下來,而那束陽光則更為醒目。他讓春雨坐到一把椅子上,從窗口進來的那一小束陽光,正好照亮了她的臉。
在幽暗的背景下,冬日裡柔和的陽光透過正方形的小窗戶,就像放映電影那樣灑在她臉上。春雨的皮膚非常光滑,陽光如水珠般在她額頭濺起,變成了一組夢幻似的鏡頭,再加上她那件毛衣,正好對應她的長髮與白膚,使整個人顯得安逸恬靜,宛如夢中下凡的聖女。
高玄擺好了畫架,準備好了鉛筆和顏料,但他許久都沒有動筆,只是一直凝視著春雨。直到春雨有些坐不住了,他才做了一個手勢,在畫布上打起了草稿。
畫幅並不大,僅有五十厘米見方,所以最多只能畫胸像。高玄很快就打出了輪廓,一個坐在斗室里的女孩影子就躍然紙上了。在用鉛筆畫完所有部分後,他開始塗上了顏色。冬日陽光流淌在春雨臉上,很容易讓他聯想起文藝復興時期的某幅作品。而她身後幽暗的背景,則更像是倫勃朗的風格,射入斗室的陽光賦予了強烈的明暗對比,對光線的運用就成為了畫作的關鍵。
兩個鐘頭過去了。
春雨一直安靜地坐在畫架前,她不知道高玄還要畫多久,但她只能保持這種姿勢,除了喘氣和眨眼睛之外,幾乎一動不動。
高玄畫得出奇地快,差不多已經快畫好了,但室內的陽光卻已經沒有了,他向窗外看了看,天色似乎已暗了下來。不過,這已經不影響這幅畫的完成了,高玄看著春雨的眼睛,完成了最後的幾筆。
終於,他把畫筆摔到了地上,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太棒了,你真像是聖女啊。」
春雨小心翼翼地問:「我能起來了嗎?」「當然,已經完成了。」
春雨的腿都已經麻了,一下子站不起來,高玄趕忙扶了她一把。春雨感覺腿上有千萬隻螞蟻爬過似的,只能用手不斷揉搓,許久才恢復過來。她緩緩地走到畫架後邊,總算看到了油畫中自己的形象。幸好高玄沒有把她畫成抽象畫,油畫中的她與真人簡直一模一樣,臉部的輪廓和線條都相當精確,油彩也用得很合適。總之,這是一幅寫實風格的古典主義油畫,只是畫中人物是中國女孩的面孔。
不過,最重要的是對光線的運用,特別是灑在春雨臉上的陽光。春雨讚歎著說:「你畫得真好。」
高玄也頗為自得地說:「雖然這幅畫不大,卻是我最近幾個月來,感覺最好的一幅畫。」
但春雨卻冷冷地說:「真的嗎?」「當然是真的。」高玄微笑著搖搖頭說,「你真特別,知道嗎?平時我的那些女學生們,都是用討好的語氣與我說話,用獻媚的目光看著我。時間一長,每次聽到那些話,看到那些眼神,我就會感到厭惡。只有你是與眾不同的,你的眼神和語言都是那麼冷,好像是一頭容易受驚的小鹿,時常警戒著森林裡的野獸。」「你說你是森林裡的野獸?」「也許是吧。」
高玄又收拾一下畫畫的工具,然後帶著春雨離開了畫室。
離開美術系大樓的時候,春雨一直都低著頭,盡量不被其他人看到。當他們走到門口時,卻發現天氣變了,兩小時前還是暖洋洋的冬日,現在卻已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高玄立刻說:「我給你拿把雨傘吧?」「不用了,我自己能跑回去。」「那你這身漂亮的毛衣怎麼辦?」
不等春雨回答,高玄已經轉身跑向大樓。還不到兩分鐘,他就又跑了回來,手裡拿著兩把雨傘。他將一把傘交到春雨手中說:「我送你回寢室吧。」這回春雨沒有推辭,他們各自撐起手中的傘,走進了綿綿細雨中。
在這樣的細雨中漫步,使春雨聯想到了韓國電影《愛有天意》中的一組鏡頭。但春雨趕緊中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因為不管怎麼說,身邊的這個男人還是老師呢。
從美術繫到春雨的寢室,要走很長的路。高玄似乎很喜歡這場雨,嘴裡喃喃自語:「冬天的雨,比冬天的陽光還要珍貴啊。」「是啊,冬天很少下雨。」
春雨只回答了這一句,就不再說話了。
在冬天的細雨中走了半個小時,他們終於來到了春雨的女生宿舍樓下。高玄很識相地到此為止。他向春雨揮了揮手說:「今天你實在幫了我大忙了,謝謝。」
春雨也點了點頭,把手中的雨傘交還給他:「也謝謝你的傘。」
說完,她就低著頭上樓去了。
剛才在樓梯口還有好幾個女生,她們似乎都認識高玄,立刻交頭接耳起來。原來,美術系高老師是大帥哥的名聲,早就被許多其他系的女生所知了,她們每次見到高玄,都會像見到明星似的興奮。
可是,這次她們誰都高興不起來,因為高玄是來送春雨的,而且還是在這種浪漫的雨天。女生們只能用嫉妒的目光看著春雨。
此刻,春雨已經跑到了樓上的走廊,她把頭探出窗戶看了看,樓下已經不見了高玄的蹤影,而整個天幕都已煙雨蒙蒙……
夜晚。
冬雨滴滴嗒塔地落在雨棚上,發出令人煩躁的聲音。葉蕭警官在自家窗前徘徊著,看著外邊雨夜中的城市。他在窗玻璃前呵出一口氣,白色的霧汽噴在玻璃上,立刻模糊了他的視線,就像這些天他所遇到的謎團。雖然只是一起大學中的自殺事件,據說很可能是因為談戀愛的緣故而使那女生想不通走上了絕路,警方已經沒有繼續調查的必要了。但對於那天突然出現的春雨,還有死者手機里留下的奇怪簡訊,都使葉蕭心裡惴惴不安。
葉蕭回到寫字檯前,筆記本上寫著一行致命的數字———741111昨天凌晨時分,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這個號碼發出了一條簡訊,結果居然收到了「你知道地獄的第19層是什麼?」的簡訊。自此就一發而不可收拾,他被拖入了一個奇怪的遊戲,進入了「地獄的第1層」,但他趕快關掉了手機,沒有再繼續下去。
上午,他已經把素蘭的手機還給學校了。但整整一天過去了,他的腦子裡都在想著這個號碼,在這組數字的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呢?
不必看筆記本,那組數字已浮現在眼前,就像密碼似地不斷排列著———葉蕭忽然想起了那件關於「神在看著你」五個字的案子,同樣也是以文字作為密碼的暗號,那麼能否反過來推理呢?以數字來代表某種意義或文字?
葉蕭嘴裡又輕聲念了一遍:「741111」?其中前面五位數字是沒有意義的,關鍵是後面的「741111」六位數,過去在公安大學讀書時,葉蕭學過一些密碼學的知識,如果以英文字母為密碼,那麼最簡單的設置就是———=0、=1、=2、=3、=4……依此類推,直到=25.
如此這般,用二十六個英文字母與0到25的數字互相替換,這是換字式暗號的基礎,作為暗號或密碼來說也是最簡單的。
那麼要解開「741111」這個號碼,首先要把「7、4、1、1、1、1」
這六個數字分解,分別以換字式暗號規律的英文字母來替換,即———7=、4=、1=「7、4、1、1、1、1」也就等於「、、、、、」,連續念的話應該是「」。葉蕭實在想不出有這樣的英文單詞,最起碼那連續的四個「」,已經完全違背了發音規律。
但葉蕭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將一位數和二位數的數字分開來。
如果將英文字母二十六進位法的數字假定為換字暗號,74或41這種數字就無法替換,因為不會有超過26以上的二位數字。
從「741111」這組數字來看,按前後順序排列,小於26的兩位數,只有11這個數字,換算為字母的話就是「」。
除了前面的一組字母以外,葉蕭試著將「741111」分割成了幾組不同的數字和字母———7、4、1、1、11=7、4、1、11、1=7、4、11、1、1=7、4、11、11=葉蕭看著這些數字化為字母,再分別試著念出其英語發音———「、、」
這三組字母都無法組成有意義的英文單詞。
只有最後一組字母———。
葉蕭不但立刻讀出了它的英語發音,而且明白了它的意思———地獄。成功了!他終於悟出了這個數字的玄妙。
741111==地獄不知是恐懼還是興奮,葉蕭感到額頭上沁出了一些汗珠,他趕快打開了電腦里的金山詞霸,輸入「」這個單詞。對英文「」的解釋除了「地獄」以外,還有「苦境、陰間、地獄中的人、訓斥、狂飲、飛馳、該死」等意義。
房間里靜得像墳墓,只有窗外的綿綿夜雨,如潮汐般湧上他的心頭。葉蕭緩緩拿起筆,又一次在紙上寫下了這組數字———「741111」
這個號碼不僅僅來自地獄,事實上它本身就是「地獄」的意思。
地獄簡訊?
子夜,寂靜的女生寢室。
黑暗的窗外下著冰涼的冬雨,春雨靜靜聽著玻璃窗上的聲音,她的名字里就有一個「雨」字,因為她是在春天的細雨中出生的。所以,她從小就喜歡隔著窗戶聽雨的聲音,那時而稀疏時而密集的節奏,彷彿來自天國的竊竊私語。
春雨孤獨地坐在上鋪,她剛為手機換上新的電池板,耳朵聽著窗外的雨,眼睛卻看著藍色的手機屏幕。
十二點整。
簡訊鈴聲準時響起。
又是那個神秘的號碼,又是那條簡訊———「你已進入地獄的第6層,離開牙買加客棧,你將選擇1:寵物公墓;2:蘭若寺;3:德古拉城堡;4:地獄咖啡館。」
春雨立刻注意到了「寵物公墓」,前幾次她並沒有看到過這個地方,而這個名字也非常特別。於是,她不假思索地選擇了「1:寵物公墓」。
在接下來的幾條簡訊里,春雨住進了一棟公路邊的房子,公路後面有一片茂密陰鬱的森林,森林裡有一片特殊的公墓,埋葬的都是附近人家豢養的寵物。春雨養了一隻美麗的貓,有一天它不幸地被汽車撞死了,她將貓埋葬到了寵物公墓後邊的泥土中。但是,在第二天的清晨,那隻貓敲響了她的房門……
後來的發展完全超乎了春雨的意料,最終演變成了一幕極度恐怖的故事,而她並不知道這個故事的原作者就是———斯蒂芬。金。
當春雨從「寵物公墓」里死裡逃生之後,才發現後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浸濕了。她驚魂未定地看了看窗外,黑夜裡的雨聲幽幽地泣訴,宛如某個動物或人的屍體就埋在樓下。
但她並沒有結束,而是回到一開始那條簡訊,選擇了「4:地獄咖啡館」。果然,春雨又一次進入了地獄聊天室,發現了一連串奇怪的昵稱。
這時一條新的簡訊又進來了———「馬佐里尼想要和你說話,你將選擇1:同意;2:不同意」。
她立刻就想起了「馬佐里尼」這個名字,不就是那個義大利畫家嗎?春雨感到了一絲好奇,便回復了「1:同意」。
幾秒鐘後,她就收到了迴音———馬佐里尼:你好,小枝,你知道自己在哪裡嗎?
小枝?春雨已經不再陌生了,這就是她的昵稱,她立刻回復:「我想我很快就要通過地獄的第6層了。」
馬佐里尼:你不感到害怕嗎?
春雨:那麼你呢?你感到害怕嗎?
馬佐里尼:請不要這麼對我說話,我是地獄的守望者。
春雨:地獄的守望者?那你知道地獄的第19層是什麼?
馬佐里尼:當然知道。
春雨:那就快點告訴我吧。
馬佐里尼:只有當你通過前面的18層地獄,進入地獄的第19層時,才會知道最終的秘密。
春雨:如果我沒有通過前面的層地獄呢?
馬佐里尼:那你就只能看到「」這個片語,春雨立刻想到了清幽出事的那晚。然後,她顫抖著用拇指按出了一句話:「清幽就是因為沒有通過地獄,所以才會了嗎?」
然而,等春雨把這條簡訊發出後,等來的並不是馬佐里尼的回復,而是今夜最後一條簡訊———「你已通過地獄的第6層,進入了地獄的第7層。」